自那日過後,顏如玉這皇子妃的名頭似乎已經穩穩安在她頭上了,起初還是皇后隔三差五的喊著她入宮坐坐,到後來已經是她自己主動進宮請安了,皇后見著認以為她也是對皇子有所動心,連帶著齊宇偶爾也會被喊過去,美名其曰培養感情。
可若是讓皇后知道,她是為了另外一個人進宮,怕是要掀起場不小的風波。
這來來往往間,顏如玉早已把扶桑錦的情況摸的差不多,那日見他臉色蒼白以為是沒休息好,誰知竟然是中毒所致,顏如玉絞著手裡的帕子,看向齊宇的眼神也有些不善。
此刻她正與齊宇在涼亭裡休息,因為陪著皇后逛了好一會御花園,也有些累了,皇后見時機合適,趕緊找了個藉口說著要回去找點東西,讓他倆在這歇著,走之前還飽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其中深意不用細想她也能明白過來。
各自的侍女遠遠地侯在涼亭外頭,都是被皇后私下交代過的,兩位主子培養感情,她們沒必要杵在旁邊煞風景。
只是恐怕要讓皇后失望的是,這感情恐怕是培養不出來了。
桌子上擺放了不少茶水點心,齊宇喝茶,顏如玉悶頭吃點心,兩個人完全不像是要搭理對方的樣子,不過這也正合了顏如玉的心意,若是讓她對著齊宇阿諛奉承,她覺得她可能今晚晚飯都不用吃了。
氣氛便這麼沉悶著,齊宇略有些煩悶,飲盡杯中最後的茶水後,隨手便把茶杯置於桌上,只是剛剛轉過頭,便有雙細膩白皙的手入了眼,雖然已經吃了許多點心,可是顏如玉的指尖絲毫不見點心屑,從來沒有幹過活的千金大小姐,雙手自然是精心呵護般的嬌嫩。
恍然間齊宇突然想到了許夢染,如果不是辰逸,如果不是辰逸,此刻握著那雙手的人必定是他了。
這麼想著,齊宇更加煩躁起來。
就在此時,遠遠地便見著個小太監急匆匆趕過來,附在齊宇耳邊嘟囔了幾句,齊宇眼底浮現出些許不快,揮揮手讓人過去。
“你這幾日進宮可是母後召見的?”
齊宇不大情願地打破這沉悶的氣氛,聽說著這皇后的鳳轎已經向著這邊過來,讓母后看到他倆如此尷尬對坐,估計又是免不了一通嘮叨。
顏如玉略有些奇怪,還是點點頭回答道:“回稟皇子,是皇后召民女進宮的。”當然開始是,這幾日已經是她自己主動要求進宮請安了。
“皇子這話可是有其他事?”
“只是許久未見母后如此歡喜過一個人罷了。”齊宇懶得解釋那麼多,本來他就是為了讓皇后看到做做樣子,都是隨口扯得瞎話而已。
顏如玉不懂他的意思,便也有一句沒一句的與他搭著話,也不至於讓這氣氛太過尷尬,終於在聊了幾分鐘後,遠遠地便傳來一嗓子:“皇后駕到。”
這會子顏如玉算是明白過來了,感情這皇子是逼著她裝樣子給皇后看呢?
皇后見兩人似是挺親密的樣子,心頭略微松了松,皇上看好的皇子妃,她就必須得顧著人家的面子,她起初怕著齊宇不喜歡就給人甩臉子,現在看還算是明事理的。
這會子涼亭裡從兩人變成了三人,有著皇后在場,齊宇也不便再扯些沒營養的話,假意附和著皇后,落在旁人的眼裡,卻是十分溫馨的畫面。
而就在此時,外頭突然略為一抹身影,然後便是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迸發開來。
“扶桑錦見過皇后。”扶桑錦倒是沒想到他出來轉轉居然會與皇后遇上,皇后早就看見他,再裝沒看到也沒意思,乾脆大大方方的迎上來道安。
“不知扶桑皇子可是身體舒爽了些?”皇后便是皇后,所有的情緒都能不動聲色地藏好,看著極像是舊友之間的寒暄問候。
扶桑錦笑了笑回答道:“太醫說再修養幾日便好了。”
皇后臉上掛著假笑,“那便好,扶桑皇子不如坐下來一塊聊聊天?”
“不必了,不便打擾皇后雅興。”
扶桑錦是完全沒興趣跟著他們勾心鬥角,別看表面一個裝的一個好,其實言語間處處是綿裡藏針,不知不覺就把你從頭到腳都罵了一通。
皇后見他也算是識相,隨口說了兩句便讓人告退了,只是人是走了,卻也把顏如玉的心帶走了,在扶桑錦出現那刻起,她的目光就完全系在了他身上,好在在皇后與皇子注意到她之前,及時收回了目光,不然也不好解釋了。
……
許夢染這幾日極少出門,都是由著侍女們去打聽情況,回來再一五一十稟告,而今日的事自然也是沒有瞞過她的耳目,早就聽聞暫定的皇子妃這幾日時不時就往宮裡跑,有幾次都被耳目撞見與扶桑錦單獨相處,想必是專門等在那裡等人出現。
更不用提在晚宴上,顏如玉那藏都藏不住的熾熱的目光,要不是齊宇懶得注意她,就她那明目張膽的舉止早就被發現了。
而事情也已經到了可以收尾的時候,許夢染輕笑一聲,喚來侍女交代了幾句,接下來的便看這宮中的好奇心究竟有多旺盛了。
許夢染預料的沒有錯,在她放出假消息的第二日,整個宮中便掀起了陣風波,暫定的皇子妃與扶桑皇子兩情相悅,而自家的皇子卻是橫刀奪愛,逼得人恩愛的戀人之間情斷義絕。
要宮中住的久了,沒有這些八卦調劑,總會被這幽深宮牆給逼瘋的,現在有著這麼好的素材,不多發揮兩句實在是對不住。
三人成虎,這謠言自宮女間發酵開來,每個人都帶著幾分自己的揣測在裡頭,等傳到皇上皇后皇子那裡時,已經成了皇子脅迫顏家小姐離開扶桑皇子,否則便要殺人滅口。
訊息傳入齊宇宮中那日,整個宮裡上上下下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只是聽著屋裡頭玉器瓷器碎了滿地的聲音,還有齊宇憤怒的痛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