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撥殺手,竟然選在了同一時間動手。

頭一撥躍上屋頂的殺手,捅破屋頂,迅速闖入客棧之中。

第二撥殺手見場面混亂,趁著混亂趕緊闖入客棧之中。

二樓上的一間客房裡,楚蘅躺在裡間的大床上睡覺,珍珠歇在外間的小榻上,忽然轟隆一聲巨響,瓦礫不間斷的墜落在客房的地板上面。

珍珠聽聞巨響,猛地將雙眼睜開,手忙腳亂從小榻上起來,朝著裡間衝去。

裡間內,楚蘅已經下了床榻,正抬頭將屋頂上的大洞看著。

“小姐,快走,屋頂要塌了。”

珍珠心思單純,看見屋頂上的大洞,以為是客棧屋頂要崩塌了,手忙腳亂去拉楚蘅。

嗖嗖嗖!

她尚未拉到楚蘅的手,嗖嗖風動聲傳來,幾道黑影從房頂上的破洞閃了進來,出現在楚蘅的面前。

楚蘅表情凝重的瞧了一眼眼前的殺手,一把拽住珍珠,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後。

珍珠這才反應過來,根本不是客棧的屋頂不牢固,而是有殺手闖入了客棧。

“小……小姐,怎麼這麼多殺手?”

珍珠說話,下巴都在顫抖,這次出現的殺手,好像比上次多了許多。

楚蘅眉頭緊鎖,時刻防備的將眼前的幾名殺手盯著,同時還要分神出來回答珍珠:“不要緊張,好好躲在我身後便是。”

“母後,這次的殺手,好像比上次的更加厲害。”

小翊兒從檀木珠裡飄出來。

“翊兒說的沒錯,這次的殺手確實比上次那些厲害。”

楚蘅以心聲與小翊兒交流,“上次那些殺手,不過是些江湖上的烏合之眾,今日出現的這些殺手,好像是門閥精心訓練的。”

她雖然不會武功,但是感知對方強弱的能力還是有的。

小翊兒聽得眉心緊緊的擰著。

竟然有這麼多人想要謀害母後,簡直太可惡了。

他絕對不能讓母后有事。

“殺了眼前這個女人,主子重重有賞。”

其中一名黑衣蒙面人將楚蘅盯著,沉沉開口,朝著身邊的同伴重重將手一揮。

他招呼一聲,一瞬間,其餘幾名黑衣蒙面人齊齊朝楚蘅出手攻。

“誰也不能傷害母後。”見幾名黑衣蒙面人一起撲向楚蘅,小翊兒眼神一凜,將雙手一招,霎時間,陰風刺骨的風將地盤上的碎瓦礫捲起。

無數細碎的瓦礫朝正攻來的幾名黑衣蒙面人飛去,灰塵飛揚,逼迫得正攻來的幾名黑衣蒙面人有些睜不開雙眼,只好撤回攻擊,用手去遮擋眼睛。

“翊兒,退下。”

楚蘅見此好時機,以心聲招呼小翊兒退回來,繼而拿出鳳錚給的天羅地網對準了對面幾名正用手護著眼睛的黑衣蒙面人,開啟機關,銀針飛射出去,猶如下雨一般,密密麻麻的銀針一下子打在了那些黑衣蒙面人的身上。

銀針上面被楚蘅塗上了麻麻果的汁液,幾名黑衣蒙面人被銀針扎中,不消片刻半身失去了知覺。

掃了一眼倒成一片的黑衣蒙面人,楚蘅心頭稍微一鬆,再次慶幸,那日自己收了鳳錚給的這件禮物。

“珍珠,你待在這裡,不要出去,我去看看其他人。”

眼前這幾名黑衣蒙面人已經中了針,半身失去知覺,一時半會兒恢復不了,讓珍珠待在客房裡,應該是安全的,並且那些黑衣蒙面人的目標是她。

珍珠也知道,此時不宜給楚蘅添亂,硬著頭皮答應,抓著楚蘅的手臂,提醒道:“小姐,你要小心一些。”

“嗯。”

楚蘅瞥了她一眼,緊緊握著那天羅地網衝出房去。

走廊上,老爺子,墨十三,墨春,墨夏,小福子等人正在與幾十名黑衣蒙面人廝殺,刀光劍影閃晃得人眼睛疼,走廊之上,已經躺了好幾具殺手的屍體,血流了一地,已經將那木質地板染紅了一大片,濃濃的血腥味燻得客棧裡的其他客人將房門緊緊關閉,那些值夜的客棧小二哥,沒有一個敢露面。

兩夥黑衣蒙面人的目標都是楚蘅,見她開門出來,一下子,好幾名黑衣蒙面人持劍朝她所在的方位刺了過去。

老爺子,墨十三見此,心頭一驚,想要衝過去營救,可是兩人都被五六名黑衣蒙面人困著,分身無術。

見那些黑衣蒙面人持劍朝自己刺過來,楚蘅眉心緊擰著,一臉鎮定的緊握著那天羅地網,等幾名黑衣蒙面人距離自己稍近了,她才稍稍用力按下那天羅地網上的機關,霎時間,無數枚細小的銀針射向對面衝來的幾名黑衣蒙面人。

幾名黑衣蒙面人不約而同的瞳孔一縮,臉色皆是驚駭無比的將楚蘅看著。

沒想到,暗器排行榜上排名第二十位的天羅地網竟然在這個女人的手上。

可惜,此時反應過來,已經遲了。

楚蘅講究的是一擊致命,更何況,這天羅地網發射銀針的速度極快。

幾乎是一個眨眼的功夫,那持劍刺來的幾名黑衣蒙面人已經被射出去的銀針刺成了刺蝟,麻麻草果實汁液快速滲進血液之中,哐當哐當幾聲,幾名黑衣蒙面人手中的劍齊齊墜落,繼而幾名黑衣蒙面人癱軟在走廊之上,半身麻痺不能動彈。

瞧楚蘅脫離殺手的圍攻,老爺子,墨十三,小福子這才松了一口氣。

可是,眼前的形式依舊不容樂觀,殺退一批黑衣蒙面人,又衝上來一批,如此車輪戰下去,饒是老爺子,小福子,墨十三等人的武功再高,也經不住,再一個,楚蘅準備的銀針也有用盡的時候。

情急之下,小福子只好腳下一點,提身飛到了屋頂之上,取出一枚赤狐,點燃之後往空中一拋。

赤狐爆炸,形成的一團紅色光暈,升到胭脂金玉樓的上空,尤其明顯。

豔娘手裡端著一盞美酒,正站在二樓臨窗的位置,將天上那團耀眼的紅色看著,花瓣樣的紅唇微微一勾。

“姐姐,同慶客棧出事了。”

這幾日,嬌娘在同慶客棧那邊安插了線人,是以,同慶客棧一出事,訊息便傳到了她的耳中。

“好像是太子跟神武侯府派去的殺手,前赴後繼的,看樣子,今日,勢必要將那姓楚的女人除去。”

豔娘心情愉悅的將美酒靠到唇邊,優雅的飲了一口。

“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想要取那姓楚的女人的性命。”

嬌娘抬頭瞧了一眼天上的彤雲:“姐姐,小福子放出赤狐了,咱們帶人去救嗎,若是繼續坐視不理,傳到九爺耳中,九爺定會怪罪於你的。”

豔娘一小口一小口的將杯裡的美酒喝完,這才離開窗戶,將酒樽放下,吩咐嬌娘:“妹妹,去叫十幾個人,咱們現在就去同慶客棧救援。”

太子與神武侯府今夜派出如此多的絕頂殺手,她就不信,憑墨十三,小福子幾個人,能夠護住那姓楚的女人的性命,這時候去,姓楚的女人若是還活著,那便是奇蹟。

“是。”

嬌娘知道,她此刻過去救人,不過是做做樣子,好對九爺有個交代,即刻應聲去安排。

片刻後,兩人一襲黑衣,黑紗遮面,帶著十幾名幫手,衝入同慶客棧之中。

此時的同情客棧,已經血流成河,濃烈的血腥味燻得人作嘔。

太子跟神武侯府派出的大批殺手,差不多已經死了半數,老爺子,小福子,墨十三,雨曼,墨春墨夏還在二樓的走廊之上,與剩下的那些黑衣蒙面人廝殺。

楚蘅有天羅地網傍身,加上老爺子給了她一些防身的毒藥,也未有殺手能進她的身。

豔娘本以為,此刻趕來,楚蘅早已經沒命了,趕來一看,卻不是她想的那樣,氣得咬了咬牙,尤其當她看見,楚蘅身著一襲緋紅色的裙裳,手握天羅地網,屹立於二樓走廊之上,毫不膽怯的迎戰那些殺手,她心裡就甚是不舒服。

小福子往樓下大堂瞟了一眼,一眼看出來者是嬌娘跟豔娘,厲聲呵道:“既然來了,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幫忙。”

“姐姐,趕緊幫忙。”

嬌娘提醒一聲,豔娘這才腳下一點,凌空飛起,落在了二樓走廊上,靠近楚蘅的位置。

此時,正有一名黑衣蒙面人持劍刺向楚蘅的腹部。

“楚姑娘,小心。”

豔娘言語急切的提醒楚蘅,與此同時,出招去阻攔正刺向楚蘅的黑衣蒙面人。

她衝上去,一把抓住那黑衣蒙面的肩膀,暗暗使力推了那黑衣蒙面人一把,繼而裝出一副被黑衣蒙面人撞飛的樣子,身子仰著,往後退了幾步。

那黑衣蒙面人被她暗暗使力推了一把,刺向楚蘅的速度更加快,快到楚蘅根本躲避不及。

楚蘅看著黑衣蒙面人的速度加快,眸子盯著那反光的劍刃眯了眯。

豔娘剛才那動作做得巧妙,能騙過其他人的眼睛,卻騙不過她的眼睛。

這個女人,竟然想殺她。

“母後,小心。”

眼見那泛著寒光的劍刃距離楚蘅的腹部只有一尺的距離,小翊兒緊張得全身繃緊。

此刻躲避,已經來不及了,千鈞一髮之際,楚蘅將身子微微一側,那原本會刺中要害部位的一劍,微微有些偏了一下,雖然將她刺傷,卻不能要了她的命。

鋒利的劍刃刺破她的衣衫,在她腹部扎出一道口子,鮮紅的血將她身上的衣服暈染,她那身本就是緋紅色的裙裳更是紅得豔麗如火。

那黑衣蒙面人一劍將楚蘅刺中,稍微有些放鬆警惕。

豔娘盯著她血染的衣裳,嘴角微不可見的勾了勾。

這個女人死了,便沒人與你爭搶主子了。

她嘴角那一抹微笑,被楚蘅收入眸中。

腹部的灼痛感,令楚蘅緊咬著牙齒,趁那黑衣蒙面人放鬆警惕之時,按了一下天羅地網。

那黑衣蒙面人距離楚蘅極近,天羅地網射出的銀針,一下子全扎入了他的身體內,繼而,便見他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母後,母後。”

這一劍,雖然不能要了楚蘅的性命,卻疼得楚蘅有些站不住,見楚蘅疼得臉色蒼白,單膝跪在走廊之上,小翊兒從檀木珠裡飄出來,朝著她歇斯底里的大喊,眼淚一下子溼了眼眶。

楚蘅咬著唇,將頭抬起來,看著眼前一片虛空,心聲都有些虛弱:“母後不會死,翊兒不要哭。”

“乖徒兒。”

“楚姑娘。”

見楚蘅受傷,老爺子,墨十三,小福子,墨春墨夏等人大驚失色,老爺子竭盡全力揮出一掌,將面前的幾名黑衣蒙面人震開,箭步衝到楚蘅身邊去,伸手在楚蘅身上點了幾下,幫她止血。

“師公,師公,您快給母后看看。”

小翊兒哭哭啼啼的將老爺子看著。

老爺子先點穴為楚蘅止血,再為她把脈。

小翊兒在一旁看著,小臉皺成了一團,急切的詢問:“師公,母后的傷勢怎麼樣了?”

老爺子為楚蘅把脈過後,這才松了一口氣:“好在沒傷到要害之處,不會危及性命。”

小翊兒這才不哭了,不過他此刻很憤怒。

母后又未招惹這些人,這些人竟然要殺母後,簡直太可惡了。

憤怒中的小鬼有著恐怖的力量,他一雙小手一招,陰風席捲,直接將那些被楚蘅用銀針麻痺,不能動彈的殺手捲到了樓下,連著樓下的桌椅板凳都被陣陣陰風捲到半空,在半空飄來飄去的。

“翊兒,母後沒事。”

先前,小翊兒受到趙麻子鬼魂的重創,魂體尚未恢復,動用如此大的力量,定是傷及魂體的。

楚蘅急忙以心聲阻止,“翊兒,母後不會有事,你趕緊停下來。”

“我不,這些人傷了母后,我要將這些人卷到天上去。”

被惹怒的小翊兒甚是倔強,連楚蘅的話都不聽了。

楚蘅瞧著那些在半空飄來飄去的桌椅,眉頭皺起,“翊兒,你再不住手,母后可生氣了,你師公千辛萬苦陪著母后到玉臨城參加百醫爭鳴大賽,就是為了復活你,你今日若是傷了自己的魂體,如何對得起你師公。”

聽楚蘅傳來的心聲嚴厲沉重了,小翊兒這才停下來。

陰風乍停,場面恢復,豔娘見楚蘅在老爺子的治療之下,臉上恢復了幾絲血色,氣得暗暗握拳。

“豔娘,你還愣著做什麼。”

見豔娘愣愣的站著,墨十三不悅的聲音傳來。

方才那一下未能要了楚蘅的性命,此刻,豔娘再沒機會動手,只好拔劍,加入戰鬥之中。

胭脂金玉樓的人,個個武功高強,再加上小福子,墨十三,雨曼跟老爺子,很快,剩餘的殺手盡數被解決掉。

黑衣蒙面人的屍體鋪滿了二樓走廊,鮮血順著樓梯,潺潺往下流淌,嚇得幾名值夜的小二哥雙腿顫抖。

老爺子急忙將楚蘅送回客房,為她上藥,包紮。

半個時辰後,那些被楚蘅用天羅地網打中的黑衣蒙面人逐漸有了知覺。

墨十三讓墨春墨夏用麻繩將那幾個黑衣蒙面人五花大綁了,提到一樓大堂裡,給他審問。

半夜,一樓大堂裡,燈火通明。

墨十三陰著一張俊臉,翹著二郎腿,端端坐在一把太師椅上,渾身上下散發著濃濃的殺氣,冰冷的目光將那幾名被五花大綁的黑衣蒙面人注視著。

注視片刻之後,他冷冷開口:“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他剛問出第一句話,忽然,濃煙滾滾從緊閉的大門流了進來,煙燻味嗆得人窒息,更有火光在門外閃爍。

一下子,整個客棧內熱了起來。

墨春,墨夏,小福子,雨曼臉上的表情齊刷刷的一繃。

“不好,有人放火燒客棧。”

墨十三聞到濃濃的煙燻味,放下二郎腿,從太師椅上彈了起來,急聲吩咐:“墨春,墨夏,小福哥,曼兒,趕緊去通知其他人。”

他一邊吩咐小福子等人,一邊大步朝大門走去。

墨春,墨夏,小福子,雨曼應他的吩咐,疾步衝上二樓去通知楚蘅跟老爺子他們。

墨十三走去大門,不顧門框已經被烈火灼燒得滾燙,伸手去拉,卻如他所料,大門已經被人從外面釘死了。

定是剛才與那些殺手大戰的時候,有人從外面將大門封死了。

不止大門被封死,後門及所有窗戶都被封死了。

“不好,母後,師公,著火了。”

小翊兒是靈體,感知靈敏,小福子等還未衝得上二樓稟報,他已經覺察到了,急忙告訴楚蘅跟老爺子。

楚蘅腹部的傷口剛讓老爺子料理好,躺在床上剛舒展了一口氣,小翊兒提醒,她也聞到了一股煙燻味,立馬忍痛從床上爬起來。

“小姐,你身上有傷,起來做什麼,趕緊好好躺著。”

小翊兒說話,珍珠是聽不見的。

楚蘅憋著陣陣痛感,抓著珍珠的手起身:“起火了,趕緊去隔壁叫上碧雲,咱們離開這裡。”

這下,那煙燻火燒味已經飄進了客房,珍珠聞到,臉色煞白,請老爺子照顧好楚蘅後,她急忙去隔壁客房通知碧雲。

片刻後,一群人聚集在大堂裡,準備衝出火海。

墨十三滿頭大汗看向眾人:“大門,後門及所有窗戶都被封死了,我再去檢查一下屋頂,若是屋頂沒有被封死,咱們從屋頂逃出火海。”

聽他這麼說,楚蘅臉色緊繃。

看來,今夜那位幕後主使是鐵了心要置她於死地。

“小心。”

“嗯。”

墨十三點點頭,提身飛起,輕而易舉的捅破的屋頂,落在了屋頂之上。

只是,屋頂之上,此刻全是弓箭手,他飛上去,幾十張弓箭齊刷刷對準他。

“哎呦,娘呢。”

見此情況,墨十三大喊一聲娘,急忙往自己捅開的窟窿裡一鑽,重新回到大堂裡。

眾人齊刷刷看向他,見他神色慌張,楚蘅眉頭皺了皺,忍痛詢問:“十三,屋頂上有什麼?”

墨十三道:“幾十名弓箭手。”

聞之,在場所有人臉色都變了,尤其是豔娘。

沒想到,為了救姓楚的女人,竟然會搭上自己跟嬌娘的性命。

老爺子道:“看來,幕後之人是想將我們困死在這同慶客棧。”

“母後,我不讓死,我不讓你死。”

小翊兒再次從檀木珠裡飄出來,朝著大門而去。

耳邊響起小翊兒著急的話語,楚蘅心頭跟著一急,情緒牽連著腹部的傷口,疼得她直冒冷汗。

“翊兒,你別去。”

靈魂最是怕火,饒是腹部傷口疼得厲害,楚蘅生怕小翊兒出事,急忙忍痛阻止。

“我不會讓母后你死的。”

小翊兒的速度極為,一個眨眼的功夫,已經飄到了門口,小手招來陰風,想用風力將那被封死的大門撞開。

烈焰滔滔,他招來的陰風,不僅未能將大門撞開,反而令火舌見風長高,隨風亂舞,那亂舞的火焰差點將他灼傷。

楚蘅一手扶著腹部,一手扶著珍珠,忍著劇痛,一步一步到門口,以心聲對小翊兒道:“翊兒,你趕緊回到檀木珠中,不然母後現在就死給你看。”

“母後,嗚嗚嗚嗚。”

小翊兒只好停手,眼淚汪汪的將楚蘅看著。

楚蘅盯著虛空,一臉嚴肅,“母后的個性,你是知道的,從來不會說假話威脅你,你若是出事,母后便也不活了。”

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小翊兒的魂體有些發紅。

他漂浮在半空,眼淚汪汪的盯著楚蘅片刻,哇的一聲哭出來,旋即乖乖飄進了檀木珠裡。

楚蘅感覺到他已經回到了檀木珠裡,這才松了一口氣。

逼迫小翊兒回到檀木珠中,楚蘅這才在珍珠的攙扶之下,回到眾人身邊去。

“十三,上面有多少弓箭手,你可記得他們所在的位置?”

楚蘅挑眉將墨十三看著。

墨十三腦中閃過一幅畫面,繼而對楚蘅點頭:“粗略估計有三十多個,他們所處的位置,我大概記得清楚。”

“記得就好。”楚蘅抬頭看向屋頂。

“十三,你馬上指一下那些弓箭手所處的位置,師傅,墨春,墨夏,小福子,雨曼,豔娘,嬌娘,十三指的地方,你們可要記清楚。”

雖然還不明白楚蘅有何打算,但是墨十三還是依照她的話,迅速將那些弓箭手所住的位置指給了在場的人看。

等他指出了那些弓箭手所處的位置後,楚蘅掃了眾人一眼後,才道:“那些弓箭手有三十多名,咱們這裡有二十多人,兩人對付三名弓箭手,若能在火勢蔓延到整座客棧前,將那些弓箭手解決掉,咱們今夜還有生還的可能。”

豔娘雖不服楚蘅的指揮,但是此刻情況危急,她也只好隱忍著心裡的不甘與不願。

“好,大家分頭行事。”

墨十三招呼一聲,二十幾個懂武功的提身飛到房頂下,抓著房梁,迅速靠近那些弓箭手所處的位置,繼而按楚蘅說的,兩人配合對付三名弓箭手,很快墨十三便將一名弓箭手拉下了屋頂,一記刀子手將那弓箭手劈暈,丟向大堂。

與此同時,忠義王府的幾名暗衛,得了夏侯耀的吩咐,正往同慶客棧這邊趕來。

遠遠的,看見同慶客棧上空一片赤紅,紅光沖天,幾名暗衛知道不妙,急忙加快了速度。

幾人趕到時,好好的同慶客棧已經被烈焰圍攻。

“快,快救小姐。”

幾人對忠義王府無比忠心,即使見烈焰滔天,還是眉頭都不皺一下往火海裡衝去。

“大門被鐵鏈鎖住了,趕緊劈開。”

一名暗衛大呼,另一名手持玄鐵大刀的暗衛猛衝上前,將那厚重的大刀一揚,大門上小孩手臂粗的鐵鏈瞬間斷成兩截。

斷開鐵鏈之後,那暗衛重重一腳,將已經燒起來的大門踢倒,轟隆一聲,那大門倒塌在地上,火舌舞起老高。

好在趕來及時,火勢尚未蔓延到大堂裡。

楚蘅,珍珠,碧雲,雨香,周林,客棧的幾名小二哥,及其他住客正等著營救。

見大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眾人面上一喜。

楚蘅挑眉看向門外,視線越過火光,看見幾名持劍的黑衣男子站在門口,不由得眉心蹙了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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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又是殺手?

她已經將天羅地網給了墨十三,若再遇上殺手,就真的要完蛋了。

“小姐還活著,趕緊救小姐。”

其中一名暗衛大呼一聲,其他暗衛看見楚蘅,急忙衝進大堂,畢恭畢敬對楚蘅道:“屬下等來晚,請小姐恕罪。”

楚蘅大概猜到了眼前幾名會意男子的身份,忠義王府的人,頓時心頭一鬆。

“珍珠,碧雲,趕緊扶我出去,周林兄弟,你好好跟在後面,你們幾個,趕緊將他們救出去。”

他們指的是客棧的幾名小二哥跟其他住客。

這些人遭災,說來都是被她連累的,不能不救。

“是。”

忠義王府的人,一向捍衛百姓,就算楚蘅不說,忠義王府的這幾名暗衛也不會放著客棧的幾名小二哥跟其他住客不管,不過楚蘅說了這句話,令忠義王府的這幾名暗衛對她另眼相看。

難怪老王爺會認這姑娘做孫女,如此宅心仁厚的女子確實配做老王爺的孫女兒。

忠義王府的暗衛衝擊去救人的時候,墨十三,老爺子,小福子等人恰好將屋頂上設伏的三十幾名弓箭手解決了,眾人急忙離開屋頂,與忠義王府的人一起救人,很快,便將客棧的幾名小二哥跟其他住客都救到了外面。

這場大火燒了一夜,好在,同慶客棧是獨立的一座樓,並未殃及周邊無辜,第二天一早,原本好好的一座客棧,已經成了一堆殘垣斷壁。

那客棧掌櫃的一早趕來監工,瞧見已成廢墟的自家客棧,急得昏了過去,被周林掐了好幾次人中這才甦醒過來,甦醒過來便跪在廢墟前面,嚎啕大哭。

“殺千刀的,是哪個殺千刀的放的火。”

京兆府府尹派人前來查案,並未查出什麼來,昨夜那些殺手的屍體,在一場大火之中,已經被燒成了黑炭,面無全非,身份不知,於是乎,這又成了一樁無頭案。

“楚姑娘,同慶客棧在昨夜一場大火中已經毀了,你接下來準備到何處下榻,你身上還有傷呢,若實在找不到下榻的地方,不如搬到胭脂金玉樓去,豔娘一定會好好照顧你。”

等京兆府的人走了,豔娘假意熱情走到楚蘅身邊去,邀請她去胭脂金玉樓。

楚蘅可沒忘記,自己腹部那傷是這麼來的。

豔娘這女人不安好心,胭脂金玉樓,她可不敢去。

“楚姑娘,要不,咱們就搬去胭脂金玉樓吧。”

勸楚蘅的是小福子,豔娘昨夜對楚蘅出手,小福子並未看見。

小福子話落,墨十三,雨曼雨香都點頭,希望楚蘅搬到胭脂金玉樓去養傷。

墨十三道:“這玉臨城,還沒人敢去胭脂金玉樓撒野,楚姑娘,你身上有傷,搬去胭脂金玉樓比較好。”

楚蘅正欲拒絕,忠義王府的一名暗衛先一步開了口:“諸位,我家王爺請你們到府上小住。”

“搬去忠義王府吧,胭脂金玉樓不比忠義王府安全。”

說話間,楚蘅淡淡的瞟了那豔娘一眼。

昨夜那一劍,遲早有一天,她會向這個女人討回來。

楚蘅的目光落在豔娘身上,明明很平淡的一道目光,卻令豔娘心頭一抖,將頭低下去,不敢再看楚蘅的眼睛。

“既然楚姑娘與忠義王祖孫情深,豔娘便不強求了。”

楚蘅自豔娘身上將目光收了回來,懶得再與那女人多說。

忠義王府的暗衛見她受了傷,便去安排了一頂舒適的軟轎,一行人,這才往忠義王府而去。

看著楚蘅等人隨忠義王府的人離開,豔娘握劍的手緊了緊,眼中浮出濃濃的殺意。

嬌娘靠到她的身邊,低聲說道:“姐姐,你昨晚那麼做,太冒險了,若是讓小福子,墨十三看見……”

接下來的話,她沒敢說下去。

小福子是九爺的跟班,若讓小福子知道昨夜那事,定然會傳到九爺的耳中,以九爺的脾氣,一定會重重處罰姐姐。

豔娘冷道:“只可惜,那姓楚的女人命大福大,中了刺客一劍,竟然沒死。”

“姐姐,昨夜失敗,可見那姓楚的女人不簡單,你萬不可再大意了。”

楚蘅離開前,掃豔娘那一眼,嬌娘看得很清楚:“我看,那姓楚的女人已經懷疑姐姐你了。”

豔娘冷道:“九爺不過是圖一時新鮮,才寵著那女人,那女人懷疑我,又能將我怎樣,這麼多年來,我為九爺打理胭脂金玉樓,可是九爺的左膀右臂,豈是那個女人能比的。”

她說出這樣的話,嬌娘不知道該接什麼,默了默,只道:“姐姐,你這是氣急攻心了,對付姓楚的那女人,不能著急。”

嬌娘所說的話,她現在是一個字也聽不見去。

她握著劍的手,再次緊了緊。

想著九爺對楚蘅的在乎,她現在只想讓楚蘅死,徹徹底底的消失在九爺的眼前。

天亮以後,楚蘅等人還活著的訊息,自然也傳到了神武侯府跟太子府。

神武侯府中,齊氏跟武劍蓮滿心歡喜的等著侍從回稟。

母女倆等到天矇矇亮的時候,齊氏派出去打探訊息的侍從總算回來了。

那侍從步履匆匆走進武劍蓮所住的小苑。

齊氏藉口照顧女兒的傷勢,也歇在了這小苑之中。

等齊氏屏退了丫鬟之後,武劍蓮眼神急切的將那侍從看著,迫不及待的詢問:“那姓楚的賤人死了沒有?”

瞧武劍蓮如此迫不及待,神情激動,那侍從覺得頭皮發硬,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他遲遲不說,武劍蓮等得甚是不耐煩,陰著一張臉,冷喝道:“傻愣著做什麼,本郡主問你話呢,你啞巴了嗎。”

武劍蓮一陣咆哮,那侍從這才吱吱嗚嗚的回答:“稟……稟夫人,郡主,昨夜那場大火,燒燬了整座同慶客棧。”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姓楚的那賤人死了,終於死了,被燒成灰了吧。”

聞之,武劍蓮心頭大快,舒舒服服吐了一口濁氣,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死得好,死得好,區區卑賤如泥的民女也敢跟本郡主鬥。”

齊氏跟著笑了笑:“蓮兒,如今那姓楚的女人已死,你該安安心心養病吧,武功內力沒了,咱們可以再修習。”

瞧武劍蓮笑得這般癲狂,那侍從都不敢打斷她的笑聲,但是又不敢欺瞞,做了一番鬥爭之後,還是硬著頭皮道:“夫人,郡主,屬下的話還沒說話呢,同慶客棧雖然被燒成了灰燼,但是那姓楚的女人卻還好好的活著,屬下打探到訊息,那姓楚的女人已經搬進了忠義王府。”

武劍蓮那誇張的笑聲,在一瞬間停了下來,笑容凝結在她的臉上,逐漸轉化成猙獰的表情。

“你說什麼?”

她一字一頓,眼神狠狠的將那侍從盯著。

那樣陰狠的目光,嚇得那侍從身子微微發抖,將頭垂得更低。

“那……那姓楚的女人還活著。”

這一次,武劍蓮可算聽清楚了,狠狠盯著那侍從,臉上的表情猙獰到皸裂,沉默了片刻,憋著怒氣怒吼道:“廢物,一群沒用的廢物,那麼多人,連一個女人都對付不了。”

那侍從膝蓋一軟,跪在了地上,埋著頭,戰戰兢兢道:“昨……昨夜,還有另一批殺手潛入同慶客棧刺殺那姓楚的女人,眼見就要得逞了,可是不知從何處冒出來十幾個高手,將那姓楚的女人救下了,之後,我們的人將同慶客棧封鎖,放火燒客棧,豈料,忠義王府的人趕到了,又將那姓楚的女人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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