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衙役準備搜萬林的身。

這萬林倒是個明白人,知道掙扎無用,自己將複賽入場券取了出來,遞給衙役。

衙役接過那複賽入場券,交還到陳金寶手中。

陳金寶收起那入場券,朝九爺笑了笑,然後冷呵萬林:“手段卑鄙之人,沒資格參加百醫爭鳴大賽。”

萬林不止失了複賽入場券,還被陳金寶呵斥,一時氣得在袖子下握緊了拳頭。

“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將這個攪亂甄選賽的人叉出去。”

陳金寶一聲吩咐,兩名衙役架起那萬林,便往花園外走。

百里棠微微搖頭,嘆息著,對萬林失望至極。

原本以為那萬林是心善之人,這幾年,他才在民和醫館坐診,沒想到,他竟然看走眼了。

當著百里棠的面,失了顏面,萬林本已氣得抓心撓肺,再見百里棠的舉動,萬林心裡咯噔一聲,感到情況大大的不妙。

這幾年,民和醫館的生意之所以這般火爆,全然是因為有百里棠這個神醫坐診,如今大王鎮有為民醫館崛起,百里棠若再撒手不管民和醫館,那民和醫館就完蛋了。

可惜,架起他往外走的兩名衙役腳步很快,他想與百里棠說句好話,根本沒有機會。

等那萬林被衙役架著走了,縣衙府的花園總算恢復了平靜。

“小姐,小姐,百里公子還在呢。”

陳金寶的長女陳若琳在貼身丫鬟的陪同之下,正朝著花園這邊走來。

陳若琳偏著頭,瞪了自己的貼身丫鬟杏兒一眼:“死杏兒,百里公子到府上來了,也不知道知會我一聲。”

杏兒吐吐舌頭,“杏兒知錯,以後但凡見到百里公子,杏兒都知會小姐。”

陳若琳遠遠的看見百里棠一襲白衣,翩翩有禮的站在花園裡,宛如天神臨世般,頓時那張俏臉一紅,加快腳步,含羞走到了百里棠的面前。

“琳兒見過父親,見過百里公子。”

陳若琳眼中只有陳金寶與百里棠,完全忽視了楚蘅,九爺,老爺子跟周林這四個大活人。

九爺渾然不在意,拉起楚蘅的手,準備離開縣衙府。

杏兒手中託著涼茶與茶具,陳若琳吩咐杏兒倒了一杯茶,自己接過茶水,低眉含羞的遞到百里棠面前:“百里公子,口渴了吧,這是琳兒親自泡的茶,已經擱井裡凍得冰涼了,很是解暑呢,你喝一杯。”

陳金寶對陳若琳的做法很滿意。

這百里棠的身份可不簡單,陳若琳若能嫁給百里棠,他陳金寶便能跟著飛黃騰達。

“百里公子,琳兒對你可真是照顧有佳,我這個父親都沒這麼好的待遇呢,哈哈哈。”

“多謝陳小姐厚待。”

百里棠謙遜有禮的接過陳若琳手中的茶杯。

陳若琳心頭正泛起一陣狂喜的波瀾,卻見百里棠轉手將茶杯遞向了楚蘅:“楚姑娘,你剛才給那母狗接生,一定耗費了不少精力,很累吧,來,喝杯涼茶解解乏。”

瞧百里棠這番舉動,陳若琳氣得狠狠跺腳,兩道十分不友善的目光射向楚蘅。

那刀子似的目光落在楚蘅身上,楚蘅哪裡敢喝那涼茶,只朝百里棠淡淡笑了笑,道:“多謝百里公子,我不渴。”

“借花獻佛。”九爺冷哼一聲,眼神不悅的挑了百里棠一眼:“蘅兒若是口渴了,自有爺這個未婚夫關心,不勞百里公子多管閒事。”

“陳大人,告辭。”

九爺撂下冷冰冰的話,拽著楚蘅就往外走。

楚蘅明顯看得出,這位陳若琳小姐對百里棠鍾情,不想讓陳若琳誤會什麼,把自己當成假想的情敵,楚蘅便任由九爺拽著,大步朝花園外走。

老爺子,周林急忙跟上。

陳金寶瞧出女兒的心思,本想挽留百里棠在縣衙府用飯,見楚蘅一行四人離開,百里棠找了個藉口婉拒。

看著百里棠離去的身影,陳若琳氣得狠狠跺腳。

丫鬟杏兒趕緊安慰:“小姐,您別生氣了,興許百里公子是真的有事情,這才急著離開縣衙府。”

直到百里棠的身影消失了,陳若琳才收回視線,臉色不悅的看向杏兒:“杏兒,你說,百里公子是不是喜歡姓楚的那個女人。”

杏兒哪裡知道,但是並不敢直白的告訴陳若琳。

“小姐,奴婢覺得您多心了,姓楚的那丫鬟不及小姐您的姿容,恐怕才情也不及小姐您,百里公子如此高貴,怎會看上她。”

聽杏兒這番話,陳若琳摸了摸臉蛋,心裡稍微好受了幾分。

她陳若琳,堂堂縣令千金,怎會比不上姓楚的那女人。

陳金寶送走百里棠,折回花園裡,一眼便看見氣鼓鼓的女兒。

作為父親,他自然知道,自家女兒在氣什麼,走去安慰道:“琳兒啊,你不必生氣,那姓楚的丫頭與鳳九爺已經訂婚了,鳳九爺看姓楚的那丫頭看得緊,她不會與你爭奪百里公子的。”

陳若琳面上一喜:“父親,你說的,可是真的?”

陳金寶道:“千真萬確。”

再三向陳金寶確定了,陳若琳臉上的陰鬱之色這才散開。

話說楚蘅一行四人。

從縣衙府出來,九爺心情大好,自掏腰包,請楚蘅,老爺子,周林到縣城最大的酒樓香滿樓去吃飯。

楚蘅也想見識見識,這崇華縣鼎鼎有名的香滿樓如何,便順了九爺的意思。

四人走進香滿樓,被那金碧輝煌,大氣典雅的裝飾晃了眼睛。

周林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來,跟在老爺子身後,更是目瞪口呆。

九爺準備定雅間,楚蘅覺得破費,便在一樓大堂選了一張桌子坐下,然後點菜。

點完菜,等夥計拿著菜譜走了,周林一臉好奇,悄悄的問楚蘅:“蘅兒姐,在這種地方吃一頓飯,得花多少銀子?”

剛才點菜時,楚蘅順便瞄了幾眼菜譜上的價格,周林這麼問,她想了想,回道:“咱們剛才點的菜都比較便宜,點了五道菜,這頓飯大約要花掉九爺三十兩銀子吧。”

周林正在抱著茶水喝,聽楚蘅的話,頓時被茶水嗆得臉紅:“什麼,要三十兩。”

三十兩銀子,夠普通百姓一家人一年的開銷用度了。

瞧他一臉詫異,楚蘅抿了口茶水,解釋道:“像香滿樓這樣的大酒樓,賣的不止是菜餚,還有名氣。”

周林嘀咕著:“名氣又不能當飯吃,填飽肚子。”

這個問題,周林現在無法理解,楚蘅便不再多說什麼。

等了片刻,傳菜的夥計過來上菜。

五道菜上桌,楚蘅瞟了一眼,倒是色香味俱全。

老爺子一向好吃,此刻最先伸出筷子,夾了一隻四喜丸子吃。

四喜丸子其實就是紅燒獅子頭。

這道菜是楚蘅特地點的,特地點這道菜就是想知道,仙悅食府與香滿樓的差距。

老爺子吧嗒著嘴巴,將那四喜丸子咬了一口,品嚐一番後,低聲道:“乖徒兒,這裡的四喜丸子不及方大廚做的好吃。”

楚蘅嘗了嘗,果真如此。

這香滿樓的四喜丸子味道雖不差,但是比方義生做的,要稍遜一籌。

九爺品嚐之後,一臉不削:“如此難吃的四喜丸子,一盤竟還要賣八兩銀子,八兩銀子,在仙悅食府都很買一大筐了。”

這就是仙悅食府與香滿樓的區別,雖然香滿樓的四喜丸子不及仙悅食府的味道好,但是人家香滿樓名氣大,一盤賣八兩銀子,也有人願意買。

所以,名氣這個東西,對酒樓很是有用,而仙悅食府缺少的就是名氣。

楚蘅瞄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夥計,低聲提醒著高調的九爺:“爺,你說話能不能小聲一些,我可不想被這裡的夥計叉出去。”

飽飽吃了一頓,四人才從香滿樓裡出來,坐上馬車,往大王鎮方向去。

趕回大王鎮,已經是午時後。

這個時間,仙悅食府並不是很忙,大堂裡只有五桌客人在吃飯。

墨春,墨夏,陶家姐妹,範秋華正在招呼著客人,唯獨小福子膽兒肥趴在櫃檯前打瞌睡。

九爺穿過六合門,走到櫃檯前,抬手在櫃檯的臺面上敲了敲,咚咚咚……

小福子聽到咚咚聲響,迷迷糊糊將頭抬起,視線模糊的看了九爺一眼,打著哈欠道:“歡迎光臨仙悅食府,客官,幾位?”

九爺冷道:“兩位。”

回到大王鎮後,老爺子與周林直接去了為民醫館。

這回答,令小福子打了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爺,楚姑娘,您二位何時回來的?可有拿到百醫爭鳴大賽複賽的入場券?”

“爺出馬,可能拿不到嗎?”

九爺一臉傲嬌之色,小福子嘴角抽抽:“您二位可吃飯了?”

楚蘅道:“已經吃過了,小福子,今日酒樓的生意可好?”

“生意挺好的。”小福子一邊說話,一邊取出櫃檯這裡的賬本給楚蘅看:“不過半日功夫,已經賺了二百兩銀子了。”

楚蘅滿意的抿了抿唇。

看來,今兒的盈利至少能有四百兩。

只要盈利持續增長,便能將仙悅食府做大。

“我有些累,上樓去歇歇。”楚蘅揉了揉眉心,一臉疲憊之色。

由於她是第一次使用手術刀,剛才在縣衙府花園裡,為那頭母狗剖腹取子,耗費了她不少的精力,手術完,她覺得比在仙悅食府跑堂一天還累。

“爺,你累不累,可需要休息?”

楚蘅揉完眉心,將手移開,目光瞟向九爺。

剛才那場手術,九爺在一旁幫忙,也耗費了不少的精力。

九爺咧著嘴,笑容痞裡痞氣的,朝楚蘅拋了個媚眼:“蘅兒,你這是邀請我與你同床共枕嗎?”

楚蘅白了他一眼:“看來你的精神挺好,不用休息了。”

她的意思是,九爺若累,便去正房休息,她去陶家姐妹跟田朵住的那間側房睡,沒想到,這痞子這麼能曲解她的意思。

樓梯上傳來楚蘅的腳步聲。

小福子伸長脖子,往樓梯那邊瞄了一眼,然後收回目光,對九爺道:“九爺,我覺得調戲也要有個度,不然就是自掘墳墓。”

“你懂個屁,這叫打是親,罵是愛,打打罵罵更相愛。”

小福子不能理解:“爺,那你就繼續作死吧,小的不勸您了。”

楚蘅上樓,歇了不到兩刻鐘的時間,範秋華他爹,範平安就急吼吼的衝進了仙悅食府。

範平安不做裡正了,這穿著打扮也沒先前講究了,上身是半臂的褂子,下身是一條麻布褲子,頭上戴著一頂大斗笠,整個一農民伯伯的形象,膚色也比做裡正的時候黑了不少。

“大叔,吃飯?還是找人?”

他這般急吼吼的衝進來,連小福子都沒能將他認出來。

範平安站在櫃檯前,急忙將頭上的大斗笠取了,“是我啊,小福哥。”

小福子看著那張黝黑的臉,微微一愣:“範……叔,你是來找秋華姑娘的吧。”

沒等範平安回答,小福子便扯開嗓子,朝範秋華喊:“秋華姑娘,你爹找你。”

範秋華走來,看見臉色黝黑的範平安,也是微微一愣。

“爹,你不是在黃瓜山看著葡萄園嗎,怎麼到這裡來了,是否是娘身子不舒服?”

瞧範平安眉宇間有著急之色,範秋華猜測著,心頭一陣緊張。

範平安喘了口氣,急忙解釋:“秋華,你娘沒事,爹今兒來,是來找蘅兒丫頭的。”

聽聞孫氏身子無妨,範秋華松了口氣:“蘅兒她在樓上休息呢,我這就去幫你叫她下來。”

“快點去,黃瓜山葡萄園長蟲了,我跟你娘,還有王老爺子拿著毫無辦法。”提到葡萄園,範平安眉宇間的著急之色加重了幾分。

“葡萄園長蟲了,這可是大事。”

範秋華急忙衝上二樓,到楚蘅的床前,伸手去推楚蘅:“蘅兒,你趕緊醒醒。”

楚蘅睡得很淺,範秋華的手碰到她的身子,她便睜開了雙眼,睡意惺忪的將範秋華看著:“秋華姐,發生何事了?瞧把你急成這樣。”

範秋華急道:“蘅兒,我爹來,說城外的葡萄園長蟲了。”

聽說葡萄園長蟲,楚蘅頓時沒了睡意,鯉魚打挺般從床上立了起來,套上鞋子,疾步下樓去見範平安。

“範叔,葡萄園情況怎樣?”

範平安趕緊將葡萄園的情況詳細描述了一遍給楚蘅聽,一邊說,一邊拍著大腿感嘆。

“蟲子是五天前才發現的,我跟秋華娘,王老爺子發現後,商量一番,便用石灰滅蟲,哪曾想,撒了石灰粉根本沒有用,那蟲子繁育能力極強,這才幾日的功夫,整座葡萄園到處都是蟲子,哎,眼看就快要收成了,怎會發生這樣的禍事。”

第一世,第二世,楚蘅都不務農,根據範平安的描述,她很難判斷侵蝕葡萄園的是何種害蟲。

“範叔,在這裡說不清楚,你趕緊隨我去一趟葡萄園。”

想要控制害蟲,就必須先去葡萄園走一趟,觀察一下形式。

楚蘅跟範平安朝門外走,準備去套馬車。

門外有些風,九爺便挪了最愛的搖搖椅在門口,爺他躺在搖搖椅上,閉著眼睛假寐,甚是逍遙自在。

楚蘅腳步帶風,打他身邊路過。

“蘅兒,走這麼急,你這是要去何處?”九爺將眼睛睜開,看著楚蘅疾步朝停放馬車的地方走去。

楚蘅一邊套車,一邊回答九爺的話。

“範叔說,黃瓜山的葡萄林長蟲了,我要親自去看看。”

九爺從搖搖椅上彈了起來,“我隨你去。”

“也好。”

畢竟葡萄園是九爺的,如今葡萄園長蟲,九爺理應去看看,何況,她不太懂得管理葡萄園,九爺去了,或許還能幫上忙。

楚蘅將馬車套好,三人乘車,出了大王鎮鎮城,風馳電掣般往葡萄園趕去。

將馬車停在黃瓜山下,楚蘅,九爺,範平安獨步往葡萄園去。

到葡萄園一看,楚蘅,九爺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葡萄藤上盡是些體貌跟蜜蜂差不多的蟲子,這些蟲子啃食葡萄葉,原本綠油油的葡萄葉,被啃食得有些枯黃。

看著這麼多蟲子,楚蘅覺得頭大:“這是什麼蟲子?這麼多蟲子,如果不控制住,不僅今年沒有收成,還會影響明年的收成。”

王老爺子,孫氏走來。

孫氏倒了涼茶給楚蘅,九爺,範平安喝。

楚蘅喝了一碗涼茶,將目光移到王老爺子的身上:“老爺子,你在玉釀山莊管理果園多年,經驗豐富,可知道,眼前的這些是何害蟲?”

王老爺子嘆氣搖頭:“楚姑娘,這般厲害的害蟲,老頭子我著實沒有見過。”

聞之,楚蘅感到事情難辦了,伸手去揉眉心。

不知道害蟲的名字,便不知道這種害蟲的弱點,想要控制蟲害,就極為棘手。

王老爺子掃了一眼慘不忍睹的葡萄林,心疼得皺起眉頭。

“原先,玉釀山莊那桃林出現蚜蟲時,老頭子我都是用石灰粉滅蟲的,可是這種害蟲比蚜蟲厲害,根本不怕石灰粉。”

楚蘅,範平安夫婦,王老爺子一籌莫展,一直在商量著對策,九爺卻出奇的安靜。

九爺忽然朝一片枯黃的葡萄葉伸手去,逮了一隻蟲子在手中,定睛將那蟲子看著。

“爺,你認識這種害蟲?”

瞧九爺這舉動,楚蘅目光滿懷期待。

九爺盯著手裡的蟲子瞧了片刻,託腮道:“若是爺沒有看走眼,這種蟲子應該是葡萄虎天牛。”

“葡萄虎天牛?沒聽說過這種害蟲。”

說話的是孫氏,“我種地這麼多年,倒是第一次聽說這種害蟲。”

範平安,王老爺子皆是一臉茫然。

王老爺子急著問九爺:“九爺,既然你知道這害蟲的名字,這害蟲的弱點,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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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牛楚蘅倒是聽說過,葡萄虎天牛,楚蘅也是第一次聽說,與範平安夫婦,王老爺子一樣,眼巴巴的將九爺看著。

九爺掐斷那葡萄虎天牛的翅膀,手一鬆,那葡萄虎天牛掉在地上,不斷的撲哧著斷翼掙扎,九爺一腳將它踩進泥巴裡。

“爺買下這片葡萄林已經有好幾年了,前年夏天,這片葡萄林也被這葡萄虎天牛啃噬過,那時,爺便研究了這種害蟲。”

楚蘅面上一喜:“那你趕緊說說如何治理,需要準備些什麼?”

九爺傲嬌的將眉梢一挑:“這種葡萄虎天牛生命力極為旺盛,石灰粉對它根本起不到作用,想要滅殺這些害蟲,必須使用毒藥。”

“毒藥。”

楚蘅當然知道使用毒藥,只是,眼下這個時代科技落後,讓她去什麼地方搞除害的農藥,若是從植物或者動物身上提取毒藥,成本必然會很高,而且數量有限。

瞧楚蘅一副焦頭爛額的表情,九爺伸手在她腦門上一彈:“愁眉苦臉做什麼,我已經有除害的辦法了。”

“什麼辦法?”楚蘅緊鎖的眉頭一鬆。

九爺道:“石灰粉滅不了這些葡萄虎天牛,但是石膽可以,石膽在藥鋪可以買到,並且價格很便宜。”

聽九爺這麼一說,楚蘅恍然想起,九爺所說的石膽不就是明礬嗎,天朝那一世,上高中的時候,化學老師曾說過,明礬具有毒性,可以作殺蟲劑。

楚蘅一拍腦門。

看來,曾經學的那些東西,全都還給化學老師了。

“事不宜遲,咱們趕緊回去準備石膽。”

話畢,楚蘅拉著九爺,就往山下走。

趁著這些葡萄虎天牛還不夠猖獗,趕緊滅了,興許今年還能有些收成。

“你這麼走,何時才能下山。”

說話間,九爺一隻手伸到她的腰間,攬著她,腳下一點,凌空飛起,如飛鳥一般往山下俯衝而去。

被九爺這般帶著,飛來飛去的,楚蘅已經習慣了。

不過須臾功夫,兩人落在了馬車旁,上了馬車後,九爺將車頭調轉,朝大王鎮方向疾馳而去。

回到鎮城,楚蘅打發九爺去採買石膽,自己則徒步走回仙悅食府。

此刻已經是下午,仙悅食府內客座滿堂,楚蘅瞧小福子守著櫃檯,墨夏,墨春,陶家姐妹,範秋華跑堂傳菜,事情做得井井有條的,便直接上了二樓。

到了二樓上,楚蘅手腳麻利的取出宣紙跟毛筆,將毛筆沾了墨,快速在宣紙上描繪著。

她畫的是一個噴霧式殺蟲器。

這個東西由水箱,輸水管,噴頭,跟搖桿組成,比較簡單,拿著圖紙去找李貴做,憑李貴的能力,一個時辰能夠搞定。

畫好圖紙,楚蘅從二樓上下來,恰好九爺也回來了。

九爺將一袋子,大約四十多斤石膽往楚蘅面前一擱:“這些,夠了吧。”

楚蘅瞧了瞧,估摸著是夠了,便對九爺道:“應該夠了,拿去後院放著吧,我現在要去李貴叔家一趟。”

九爺隨口問:“去李貴家做什麼?可需要我陪你去。”

“不必了,你陪我跑來跑去的,挺累的,歇會兒吧。”楚蘅一邊回答,一邊拿出自己剛才所畫的圖紙給九爺看:“我就去找李貴叔做這個東西,很快便回來。”

九爺往圖紙上瞄了一眼,不認識:“這是什麼鬼?木桶不像木桶,揹簍不像揹簍。”

“這叫殺蟲器,方便噴灑農藥用。”

楚蘅簡單解釋了一番,便揣著圖紙出門,趕了馬車,風風火火的趕向李貴家。

這個時間,家家戶戶屋頂上都是炊煙寥寥的,李貴家同樣是的。

楚蘅將馬車停在李貴家門前,瞧著小院上空寥寥的炊煙,跳下車去,有節奏的敲門。

“娘,娘,是楚蘅姐姐。”前來開門的是李寶丫。

短短時日不見,這李寶丫長高了不少,臉蛋兒也比之前圓潤了。

瞧她那可愛的小模樣,楚蘅伸手揉了揉她頭頂的小辮子:“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院子裡玩泥巴,你哥哥寶剩呢?”

李寶丫伸出髒兮兮的小手,拉楚蘅進院子。

“哥哥去私塾了,還未回來呢,楚蘅姐姐,你要不要與我一起玩泥巴。”

李貴與王氏從廚房裡鑽出來,恰好見李寶丫用髒兮兮的小手牽著楚蘅,把楚蘅的袖子弄髒了。

王氏皺著眉頭,“寶丫,你一雙手髒兮兮的,怎麼能去拉楚蘅姐姐,看把楚蘅姐姐的衣服弄髒了。”

李寶丫扁了扁嘴,“娘,我錯了。”

然後又扭頭過來,向楚蘅認錯:“楚蘅姐姐,對不起。”

“沒關係。”楚蘅拍了拍袖子上的泥巴:“這不就乾淨了。”

李寶丫這才咧著嘴角笑。

王氏與楚蘅打了招呼,便拉著李寶丫去洗手,一邊朝井邊去,一邊說叨著李寶丫:“你瞧瞧你,一天把衣服弄得髒兮兮的,跟男孩子一個樣兒。”

瞧著那母女倆,楚蘅抿了抿唇,笑容裡飽含羨慕。

什麼時候,她與小翊兒才能過上這般平凡溫馨的生活?

“小女頑皮,讓楚姑娘見效了。”李貴搬了椅子來,遞給楚蘅:“楚姑娘這次來,可有事情?”

楚蘅每次來,都有事情,李貴已經習以為常了。

“是有件事情,要請李貴叔幫忙。”楚蘅將葡萄園遭蟲害的事情,予李貴簡單的說了一遍,然後取出殺蟲器的圖紙來,遞給李貴過目:“李貴叔,這是我畫的噴霧式殺蟲器,很簡單的一個工具,你能否趕工做出來,我急著要用?”

李貴接過圖紙,看了幾眼,又是一臉震驚的將楚蘅看著。

這噴霧式殺蟲器的結構雖然簡單,但是這東西的設計,卻真的很巧妙,這等有用的東西,他這個做木匠的都設計不出來,眼前這丫頭,不過十五六歲的光景,是如何想到的。

李貴拿著圖紙愣了愣,這才回答楚蘅:“自然可以,我現在就去準備材料,馬上開工,若是楚姑娘不急,便留下來吃晚飯,做這個東西,只需要一個時辰的時間。”

仙悅食府那邊,有九爺在,自是出不了什麼亂子的。

“多謝李貴叔。”

李貴先準備木料,然後拿了砍刀去屋外砍竹子。

竹子用作輸水管。

楚蘅在一旁,看著李貴做事,能幫忙的地方,她儘量幫忙。

半個時辰後,李寶剩從學堂回來,王氏也燒好了晚飯,將飯菜都端到院子裡的石桌上,喚李貴與楚蘅吃飯。

“粗茶淡飯,楚姑娘不要嫌棄才是。”

上了桌子,王氏一個勁兒往楚蘅碗裡夾菜,十分熱情。

楚蘅吃了幾口菜,抬起頭來,眼神發亮的將王氏看著。

這王氏做的飯還真是好吃,普通的家常菜,竟能做出飯館的味道。

王氏被她盯得愣愣的,以為自己臉上沾了鍋灰,伸手去擦:“楚姑娘,你這般盯著我看,是我臉上有鍋灰嗎?”

楚蘅笑著將頭一搖:“沒有,我是覺得嬸子你做的飯特別好吃,一時驚奇而已,難怪寶剩,寶丫兄妹倆都長個了。”

王氏被誇得臉紅。

“寶剩,寶丫兄妹倆長個兒,都是楚姑娘的功勞,若不是楚姑娘照顧我們家,寶剩寶丫哪裡有肉吃。”

楚蘅莞爾一笑,看著王氏,忽然話題一變:“嬸子,你可願意去仙悅食府做事?”

王氏燒菜的手藝雖比柳氏,方義生差一截,但是給柳氏,方義生打下手的能力是足夠的,以王氏的底子,跟著柳氏,方義生學一段時間,不說廚藝大成,小成定是能的。

只要王氏願意,能吃苦,楚蘅倒是捨得花本錢將她培養成這大王鎮上的大廚。

“楚姑娘,你剛才說……說什麼?”王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蘅道:“我瞧著王嬸你的廚藝不錯,想請你去仙悅食府的後廚幫忙,最初這一個月,是一兩銀子的工錢,至於之後,看酒樓的效益與嬸子的能力,再給嬸子加工錢。”

這件事,來得有些太過突然,王氏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扭頭將當家人李貴看著。

李貴收到她求助的目光,道:“水荷,我尊重你的意思,你想去仙悅食府做事,去便是,家裡薄田幾畝,我一人能夠料理。”

王氏看了眼自己的兩個孩子。

她若是去仙悅食府做事了,教養兩個孩子的時間,必然少了,寶剩還好說,已經送去了私塾,自有私塾先生教導。

“楚姑娘,這事兒,我能否考慮幾日,再回覆你。”

楚蘅倒是不急,爽快的應了,“好啊,嬸子考慮好了,隨時到仙悅食府來找我便是。”

用過晚飯,李貴接著做事,楚蘅時不時的幫忙。

兩人繼續忙活了半個時辰,才將那噴霧式殺蟲器做好。

李貴瞧著成品,激動不已,“楚姑娘,咱們試試這東西,看好不好用。”

見楚蘅點頭,李貴才拎著那殺蟲器到水井邊,拿著葫蘆做的瓢瓜,往水箱里加了幾瓢水,然後搖動著把手,下一秒,便見那噴頭裡譁啦啦的射出水來,像下雨一樣,落在地上。

“爹,這東西叫什麼,好好玩。”

瞧著噴得高高的水線,像下雨一樣落在地上,李寶剩一臉好奇的跑過去,要伸手去搖那把手。

李貴好不容易才做好了這噴霧式殺蟲器,生怕兒子弄壞,將他的手拍開:“別搗蛋,這是你楚蘅姐姐急著要用的東西。”

聞之,李寶剩立即安分了。

楚蘅姐姐是他們家的恩人,沒有楚蘅姐姐,他就不能入學讀書,楚蘅姐姐的東西,再好奇,也不能碰一下。

李貴將水箱裡面的水都灑空了,這才提著殺蟲器,走到楚蘅面前:“楚姑娘,這東西很好使。”

木頭跟竹管做的殺蟲器雖然憨實,醜陋了些,但是噴灑效果還不錯。

楚蘅從荷包裡摸出一兩銀子,伸手遞給李貴:“辛苦了,李貴叔,這是工錢。”

李貴接過一看,見大約是一兩銀子,當下伸手還給楚蘅:“楚姑娘,做這個小東西,要不了這麼多工錢。”

做這小東西,自然是要不了這麼多工錢,但是李貴願意趕工做出來,楚蘅心裡感激得緊,所以多給了一點。

“多餘的,李貴叔拿去打酒喝吧,下次,我再來找李貴叔你做東西,李貴叔給我做好一些便是。”

李貴這才將那一兩銀子揣進懷裡。

“楚姑娘,有件……事,我想與你商量一下。”收下銀子後,李貴看著楚蘅,說話的語氣欲言又止的。

楚蘅道:“何事?李貴叔直說便是。”

李貴看了一眼地上的噴霧式殺蟲器,道:“楚姑娘,這噴霧式殺蟲器很好使,我……我能不能按你這圖紙,多做幾個出來,拿去集市上售賣?”

楚蘅又不做傢俱生意,李貴這麼做,倒是對她沒什麼影響,再說,這噴霧式殺蟲器,人家李貴已經會做了,特地說一聲,那是對她的尊重。

更何況,李貴賣噴霧式殺蟲器,能幫不少農民解決問題,沒什麼不好的。

“這圖紙,李貴叔想用便用吧。”

楚蘅爽快的應了,與李貴,王氏告辭之後,便拎著那噴霧式殺蟲器走了。

李貴手裡握著那噴霧式殺蟲器的圖紙,送楚蘅到門口,看著楚蘅駕車走遠,感嘆道:“這楚姑娘可真是一個善人啊。”

殊不知,楚蘅的善良是要對人的。

回到仙悅食府時,天已經濛濛黑。

仙悅食府一樓大堂裡依舊客座滿堂,燈火輝煌,很是熱鬧。

見楚蘅拎著個怪異的東西走進來,九爺,小福子一臉好奇的迎了上去。

九爺見過圖紙,倒是認識這玩意:“這就做好了。”

小福子指了指那噴霧式殺蟲器,一臉好奇的問:“楚姑娘,這是什麼鬼?揹簍不像揹簍,木桶不像木桶。”

這語氣與九爺如出一轍。

楚蘅瞄了小福子一眼。

這個小福子學誰不好,偏將九爺那痞裡痞氣的模樣學了八九分。

“這叫殺蟲器,殺蟲用的工具,不是什麼鬼。”

楚蘅隨口給小福子漲了點知識,然後丟下那殺蟲器,拐進後廚裡,知會了柳氏一聲後,提了一盞能防風的油燈從後廚出來。

“走,咱們現在就把這殺蟲器跟石膽送去城外黃瓜山。”

楚蘅一手提著油燈,一手拎著那一袋子石膽,走到九爺面前。

九爺心思轉了轉,眼中有奸佞之色一閃而過,接過楚蘅手中那袋子石膽,“走啊。”

爺他一手拎著一袋子石膽,一手拎著那噴霧式殺蟲器,大步朝門外走。

楚蘅對九爺心裡的那點小九九,絲毫未察覺,提著油燈跟在爺他的後面。

兩人上了馬車,出了鎮城,茫茫夜色下,馬車風馳電掣般朝黃瓜山而去。

天已黑,黃瓜山草棚前掛著孤燈一盞。

山裡很安靜,只有時而的風聲與蟲鳴。

九爺將馬車停在山下,楚蘅站在車頭,正準備跳下去,被九爺一個公主抱:“夜裡,山路不好走,我先送你到草棚,再折回來拿東西。”

根本沒等楚蘅同意,爺乘風而起,抱著楚蘅,飛向草棚的方向。

楚蘅只覺得,風在耳邊呼呼刮過,眨眼幾個功夫,已經到了草棚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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