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家相安無事過了一個禮拜,貞子漸漸忘卻了自己在學校裡水深火熱的寢室生活,忘記了一個個汗如雨下的黑夜(呃,這句話好有歧義),以及那刻骨銘心的包子味。

林管家也從一開始的頗有微詞,到漸漸接受,老人家察言觀色的年頭多了,似乎看出了一點苗頭來,但秉承老實本分的打工妹守則,絕不多說話。

只是另一個打工妹,想要她不蹦q,就好比讓鯊魚愛上蝦米,讓蝸牛生大象的孩子,都是很難很難連火星人都傷腦筋的事。

貞子到了杜家以後才知道,隔兩天股海狂花會打個電話過來,這時的同同就如一個正常家庭的小孩,乖巧如小綿羊,一會嘟著小嘴“媽媽我好想你”,一會“媽媽我今天吃了很多蔬菜哦”,一會小嘴巴巴得追著問“媽媽,是不是我吃很多個胡蘿蔔你就回來看我了?”

貞子聽著心口發酸。

八卦如貞子,韌性如貞子,自然最後還是從林管家那裡挖到了點股海狂花的陳年八卦。

股海狂花姓劉,劉意如,聰明能幹,是杜青風在國外的留學生聯誼會上認識的,兩人也屬於早婚,在外面人看來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還都事業有成,可在林管家眼裡,他們的分道揚鑣也不是什麼太不能理解的事。

都是絕頂聰明絕頂驕傲的人,誰都不願意對誰妥協一點點,貌合神離相敬如賓著,那種不幸福的感覺像是逐漸膨脹的泡沫,越來越大,直到有一天其中一個再也受不了,泡沫破碎了。另一方也嘗試補償過,只是為時已晚,婚姻那條紐帶就這樣斷在空中,伴隨著孩子尖銳的哭泣聲。

勞燕分飛的結局,一個至今未娶,一個遠渡重洋再度求學,很多朋友直呼看不懂。

貞子很有些唏噓,家家確實有本難念的經,這老鱷魚也有肝腸寸斷的時候,興許是痛太深,一不小心就走了陰陽怪氣的妖道路線,以至於見著優秀女人,就比如她韓貞子,就變著法子把她當地板似的踐踏。

都變態到容不得她有150的存款啊,貞子淚流滿面。

貞子也親眼見過幾次老鱷魚與前任鱷魚夫人也就是股海狂花通電話的場景,總而言之,寥寥數語,十分詭異。

什麼時候回來?同同很好,就是很想你,忙完儘快回來吧……

他說話的那一刻,臉上好像掛著幾個透明冰渣子,口氣冷淡,表情冷淡,很哀怨的樣子。

愛她就要冷死她,貞子總結出來。

轉眼中旬是同同生日,狂花答應他生日那天一定趕回來,同同高興得手舞足蹈,滿屋子跑。

結果生日前一天,狂花打電話來說訂不上飛機票,趕不回來了,同同失望透頂,小臉埋在沙發裡,好半天不肯說一句話,他最愛的巧克力冰激凌也不能取悅他。

杜青風見兒子那受傷的小臉蛋,過來抱他,同同猶如受傷的小鹿安靜得趴在父親肩頭,看得人心揪。

貞子正揪心,杜青風突然把兒子扔給她,甩下一句,“我還有工作。”然後就走了。

於是那天貞子整整抱了同同一個小時,手痠了也不敢休息,因為小崽子蠻橫發話了,“我要睡覺覺,不許放我下來,你要搖搖,還要唱歌,這樣我才睡的香香。”

貞子就這樣成為小魔頭的多功能嬰兒床……

嬰兒床很受傷。

其實大家看著還是很心疼,有個晚上又是打雷又是閃電,同同害怕,雙胞胎也怕,她自己正縮在被子裡打顫呢,三個孩子已經抱著枕頭赤腳縮在她門口,身後站著杜青風,一道銀白的閃電倏地划來,映出三個孩子蒼白的臉,她嚇得從床上骨碌滾了下來。

“他們今晚想跟你睡。”杜青風朝著趴在地板上的她交代了一句,又面無表情得走了。

留下孩子們和她面面相覷。

又是一道可怖的閃電溜進窗,孩子們倏地跳上她的床,在驚雷炸響天際時,三個人已經大咧咧霸佔了她的床,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那晚貞子從床上滾下來後就再沒有回到她的床,早晨在地板上醒來,覺得脖子有點溼,摸上去粘糊糊的,抬頭一看,曼傑睡得很沉,薄唇張成o型,口水從嘴角淌下來,全部在她的脖子上著陸。

那天在清晨的嚶嚶鳥叫中,她腰酸背痛得醒來,盤坐著看床上三個四肢交纏的孩子,東歪西倒,睡得香香甜甜,儘管平時古靈精怪,沒有一個讓人省心,但這一刻,貞子突然萌發守護他們到老的衝動,後來又覺得真可笑,萍水相逢的,不久以後就會揮手再見,貞子聳聳肩,起身為他們蓋好被子。

雙胞胎鬼鬼祟祟得為同同策劃了一個很特別的生日,誇下海口,“要給那家夥一個終身難忘的生日。”

貞子還當是什麼特別的計劃呢,也不過蛋糕比常人大上一倍,奶油多上一倍,有錢就這破創意?

她免不了指手畫腳地嘲笑雙胞胎,“就這創意?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雙胞胎罕見的沒有反攻,笑了笑不說話。

貞子作為一個女人,她的第七感跳出來叫囂:你會死得很慘。

那晚的生日一切如常,點蠟燭,許願,然後……蛋糕大戰。

蛋糕大戰的靶子:韓貞子。

混戰是這麼開始的,曼娃指著蛋糕上的紅色草莓疙瘩,大呼小叫,“貞子貞子你去看看,草莓上是不是躺著一隻蟲子。”

貞子傻乎乎得低頭湊近看,並未發現異常,微一抬頭,就見到對面的杜青風嘴邊含笑,妖孽的雙眼望著她,似乎閃過些許莫名的期待,一些看好戲的絕對不懷好意的期待。

她心中大叫不好,下一秒,兩隻手按在她腦勺後,重重一壓,她就如一隻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雞,一頭扎進那奶油比尋常多了一倍的不尋常的蛋糕中,就此深陷其中,成了白切雞。

她溺死在濃郁的奶香中,憋著一窩火抬起頭來,整張臉除了兩個黑色眼窩子,就再也找不到一寸黃色的地方,估計白無常大人見到她,還得熱乎得喊一聲“親媽”。

“哈哈哈哈,好大一隻奶油怪獸…….”同同跳起來使勁拍手,小臉粉撲撲,大眼裡迸出發自內心的快樂,一屋子的老老少少站在他身後笑作一團,杜青風微微笑,卻一直盯著她看。

貞子這輩子最煩黏糊糊的東西,大熱天更討厭糖類的東西粘在手上,讓她渾身起疙瘩。

她這輩子就沒有這麼這般抓狂過,曼傑還捂著肚子捅捅笑蹲下的曼娃,火上添油,“娃娃你看,像不像上次咱們在野生動物裡看到的那只白臉猴……..”

曼娃笑得肚子痛了,眼睛眯成條細縫,“像,太像了,那只猴屁股跟西瓜肉那麼紅。”

“貞子貞子,轉過來讓我們看看你的猴屁股……”

場面混亂不堪,作為家長,杜青風只是涼涼得站在一邊,掛著柔似月光的笑盯著她,一直盯著她。

她被盯得發毛,內心騰騰的火焰燒燬了她殘存的理智,又似上回般,學著怒吼的猩猩捶胸晃腦,咆哮著,“看我怎麼收拾你們這幾個兔崽子!”兩手抓一把已經糊透的蛋糕,滿手油膩得撲向幾步外的孩子們,頗為猙獰,“你們誰也別想跑!”

“哇,好大一隻奶油猩猩。”

“快閃。”

“啊~~~~~~~~~我的衣服~~~~~~~~啊,我如花似玉的臉……….”

“杜一同,你敢偷襲我?”

“啊,爸爸救我,姐姐殺過來了……”

蛋糕大戰就這樣熱熱鬧鬧地開鑼了。客廳裡白晃晃一片,奶油手榴彈到處飛舞,貞子追曼娃,曼娃追曼傑,曼傑反攻貞子,同同趁亂跑來跑去偷襲幾個人,頭髮、臉上、衣服上沾滿油膩的奶油,漾著開心無比的甜笑,陰霾不見,看起來已經達到了雙胞胎當初的目的。

貞子很投入地沉浸於奶油大戰,到了最後,三個孩子舞著奶油手,一齊攻擊她,於是她的髮絲根根豎立,成了奶油棒冰。

她的睫毛也沾了奶油,交疊的影子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像是小鬼纏繞她,又太吵,吵得她心煩意亂,又見明亮燈下有抹清俊的笑對著她,笑得她渾身燥熱,理智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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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渾渾噩噩得站起來,舞著奶油爪子,朝著那張老欺負她的臉兇狠撲過去,大有孤注一擲的感覺。

老師說的:擒賊先擒王。

高高在上的王依舊等在燈下,不染一絲汙穢,眉眼間灰飛煙滅,眼神灼灼其亮。

目標杵在原地等著她,像是在守株待兔,貞子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突然清醒了過來。她一個拿人錢財的奴才,怎麼能做以下犯上的事,她還要不要那5000個包子了?

在手掌離杜青風只有幾釐米,在生與死的一線之間,她反應迅速得抽回了手,接著雙手緩緩顫抖地轉彎,把本該送到杜青風臉上的白色奶油送進了自己的嘴裡,很享似的品味著,乾笑嘖嘖嘴,“呵呵,奶油很……甜。”

好險,她差點被自己嚇出一身汗。

杜青風依舊笑微微得斜睨她,不說話。

孩子們見她頗沒出息,捋虎鬚的勇氣都沒有,暗中幫了她一把。曼傑閃到她後面,猛地用力推了她一把,被偷襲的貞子就這樣撞到了杜青風懷裡。

杜青風美人在懷,雙手擁住她,低沉蠱惑得說,“你現在看起來很像你的日本親戚。”

說完,還微微勾起手指,在她的臉上沾了塊白花花的奶油下來放進嘴,看著她說,“確實很甜。”

貞子又羞又怒,炸紅的雙頰隱藏在奶油後,混沌的大腦已經分不清這是挑逗還是挑釁,她終於再一次得被激怒了。

下一秒,她咧著口白牙,兩隻手在自己厚厚的奶油臉上用力一抹,緊接著,將手上全部的奶油均洩恨般的塗在了杜青風乾淨的臉上,瞬間,老鱷魚一張帥臉被她塗成了白色牆壁,她嘴裡喋喋不休,“猩猩不發威,你當我是人類!我刷,我刷,我刷刷刷。”

孩子們見杜青風也不惱,大著膽子在後頭跟著唱,“我是一個粉刷匠,粉刷本領強,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很漂亮,哈哈哈哈哈。”

貞子刷得差不多了,站在那瞪著老鱷魚的白臉看,傻傻的不知道在想什麼,似乎又在回味他皮膚的觸感,像個二楞。

一臉狼狽的杜青風依舊面無慍色,偏頭瞥了眼鬧得正歡的孩子們,默不作聲地走到桌上,朝那個傻站著的二楞勾了勾手指。

二楞遊魂似的盪到他面前,爪子收起,乖順如貓,注視著杜青風等候發落。

杜青揚了揚眉,抓起桌上的奶油也開始往貞子脖子上抹,還笑得邪惡如魔,“脖子上也應該塗點奶油面膜。”

他的手所到之處,酥□□癢,好像帶了強勁電流,貞子渾身一震,也抓了把以牙還牙,惡狠狠得說,“黑山老妖,你才要做面膜。”

“猩猩。”

“黑山老妖!”

“猩猩。”

“黑山老妖!”

兩個人就這樣小孩似的鬧開了,空氣飄蕩開了甜美的奶油味,甜到膩膩的味道。

“青風………”一個陌生並且驚愕的女聲從門邊傳來,一個30歲左右的長髮美女站在門口,手上拎著一個行李

“媽媽!”同同同時叫了出來,激動地跑上去跳進母親懷裡,緊緊摟著她的脖子親了一大口,“媽媽我好想你。”

“嬸嬸……..”雙胞胎看著風塵僕僕的劉意如,很意外。

一見來人,杜青風剛才還輕鬆愉快的表情恢復了平日的萬年冰山狀,海一般的眼神也暗下,朝著一身奶油的幾個人說道,“party結束,洗澡去吧。”

同同不捨得的看了看母親,不情不願地下來,不放心地說,“媽媽你不許逃跑,我馬上回來哦。”

“媽媽哪也不去,快去把小花臉洗掉吧。”劉意如愛憐得看著孩子,眼底盡是作為母親的相思之苦。而後把目光對向幾步外的杜青風,又稍打量了眼他面前辨不清長相的貞子,苦笑道,“我似乎來得不湊巧。”

而後就一臉哀怨得看著杜青風,儼然一個寂寞的夜訪者,等待一個溫熱的擁抱。

可那個人卻站著,只是站著。

貞子亢奮了,日思夜想的股海狂花就站在她面前,意料之中的貌美如花,散發著知性美,是她的偶像,她的導師,她的財源,貞子彷彿不是見到了一個人,而是見到了一箱子的人民幣,不不,是一車皮的美元,不不不,美元貶值了,是一車皮的硬通貨——黃金!

轉身與杜青風擦肩之際,她悄悄豎起大拇指,“先生,你的眼光,高!”

杜青風瞥了她一眼,抿著唇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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