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誰知你命硬,這麼高摔下去居然都沒死!”季弘謠道:“不過我也並非全無收穫,畢竟你的身體不能再要小孩,四代單傳的沐家自然不會再接受你這樣的兒媳。”她驟然一怒,“本來我還挺高興的,我以為華年很快就會想通,會接受一個健康完整的我,可為什麼他沒有,為什麼?”

虞錦瑟無奈地笑,“他為什麼我怎麼知道,你遷怒到我身上,不覺得很可笑?”

“是啊,我也覺得可笑!哪怕我離間你們的關係,讓你們離了婚,可他仍對我冷冷淡淡,不理不睬……我心裡難過,跟幾個朋友去澳門賭幾局,散散心。誰知就這樣上了癮,那些混蛋看我出手闊綽,居然聯合起來設圈套,在最後一個晚上,我輸掉了兩千萬,那是我全部的家當啊,我只能跟賭場的人借錢扳本,不料本沒有回來,我輸掉了整整六千六百萬!”

“近七千萬!我哪有那麼多錢還!他們逼我寫下高利貸的欠條,就這樣,在一年多的時間裡,不斷的利滾利,最後我居然欠下了他們一億五千萬!”

虞錦瑟一怔,著實被這個資料驚了驚。

季弘謠道:“這麼大的數目,我壓根不敢跟華年講,只能借東牆補西牆,賭場的人還時不時派出一些黑道的人來追債,我怕極了,只得偷公司的資料,賣給強盛,換錢還債。最後事情鬧大了,高層都知道了我是內鬼,我被趕出了鴻華。”

“呵,你走到這個地步能怪誰呢?誰逼你去賭了?”虞錦瑟冷笑道:“其實你說這麼多,我還是不明白你要說什麼。你為什麼要恨我呢?沐華年不愛你,他也不愛我呀,我並沒有搶奪他的情感,相反,站在女人的角度,我跟你一樣,都是不被愛的可憐蟲。對於一個這樣無辜的我,你怎麼就能下手一次不夠,還再來第二次呢?”

“我沒有那麼十惡不赦!”季弘謠道:“第一次對你下手是因為華年,第二次只是我想自保而已。有人發現了我當年害你的證據,以此要挾我,向我勒索一億,我身負重債,哪還有錢給他。為了防止你發現證據,我只能一不做二不休,解決掉你,來個死無對證算了。沒想到你命好,來了個張熙替你頂罪……”

“總之,我犯下的錯,都是因為你和沐華年……如果沒有你,我的心理不會那麼扭曲,如果沒有沐華年,如果不是因為我這樣愛著他,我不會一錯再錯,錯到離譜……”

虞錦瑟的口氣夾雜著憐憫與同情:“季弘謠,從前婉婉說你蠢,我不贊同。如今,我真的覺得你蠢。”

“你什麼意思?”

“你真的愛沐華年嗎?”虞錦瑟道:“如果你愛他,你不會大學的時候換那麼多男朋友,如果你愛他,你不會跟別的男人同居甚至墮胎……”

“你少站著說話不腰疼!像我這種貧民出身的下等人,大學裡不找幾個男人傍著,就靠家裡那點生活費,怎麼養得活自己!還怎麼談出國,怎麼談未來!”

“季弘謠,沒錢就得靠男人嗎?”虞錦瑟道:“你知道我大三下學期為什麼休學嗎?因為我一天打三份工,每天只吃一頓飯,我得了嚴重的胃病,我瘦到只剩下八十一斤,可我不後悔,因為我所省的所賺的錢,全部支援我喜歡的人!我跟你,同樣是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同樣是在追逐愛情的情況下,我選擇出賣自己的頭腦和體力,可你,卻只願出賣自己的身體!”

季弘謠的臉唰地一下慘白。

“承認吧季弘謠,你從來都不愛沐華年,那只是你的征服欲佔有慾而已。你生的美,你便認為天底下的男人都得對你另眼相看,偏偏沐華年不這樣,於是你的征服欲便開始作祟。你越得不到,就越要得到,你的心理扭曲了,你不願承認自己的失敗,便將得不到的痛苦發洩到我的身上,你一次次陷害我,想尋求一個心理平衡。最後,你走上了這條不歸路……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可如今你還在拼命的給自己找藉口,將過錯全推給我與沐華年……你真是無可救藥……”

“你胡說!胡說八道!”季弘謠大聲爭辯,她搖著頭,灰敗的臉色卻將她的心跡顯露無疑,她慢慢向後靠去,彷彿所剩的力量已支撐不住自己。

“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在牢裡好好想吧。”虞錦瑟晃晃手中錄音筆,“我想這些證據,足夠讓你判個十幾年了。”

季弘謠自嘲一笑,眸中是死灰般的頹敗,“呵,不用你動手,警察馬上就到,你來的時候,我已經報警了——反正我欠這麼多債,躲哪都躲不了,比起黑道輪流不休的騷擾,牢裡還相對安全些。”

她推開椅子,退後一步,面上的絕望漸漸染上一層悽哀:“就算不去牢裡,沐華年的人也找到了我……知道過去的事,他肯定恨毒了我,不會放過我的……”

她話剛說完,外面警笛聲大作,幾分鐘後,一群警察齊刷刷衝了進來,團團包圍住季弘謠。

當季弘謠被手銬拷上即將帶走的一霎,虞錦瑟突然道:“知道昨天夜裡,我知道真相後,第一反應是什麼嗎?”

季弘謠的腳步一頓,“能有什麼,恨我唄!”

虞錦瑟搖頭,“我想起大一那年的三月五日,你生日,我跟樊樊還有婉婉,跑遍大街小巷訂蛋糕買禮物,然後我們409一起吃火鍋,頭碰頭,肩碰肩,那天你說,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姐妹……”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虞錦瑟的話頓住,留下一聲嘆息,轉過身去,再不看季弘謠一眼。

季弘謠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可在被塞入警車的霎那,封閉的車門,陡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哭聲。

警車呼嘯著漸漸遠去。虞錦瑟還坐在方才的位置上,仰著頭,去看窗外的藍天。窗外的天空蔚藍一片,很清透,像被潺潺的清水洗過,跟她十九歲第一天初入大學時一樣澄澈明淨,那天,宿舍裡站了一個扎馬尾的秀美女生,她對自己說:“你好,我叫季弘謠,以後請多多關照……”

時光如白駒過隙,那時場景還歷歷在目,清晰地彷彿就像昨天。可一轉眼,雙方就走向了南轅北轍的交叉路口。那曾難忘的友誼,是青春年華裡綻放的美好花朵,隨著時間凋謝,過了,就再也沒有了。

好久後,虞錦瑟站起身,向門外走去。酒吧的門口,一左一右站著兩個人,左邊是沐華年,右邊是何盛秋。兩人都在臺階下靜靜地看著她,沒人開口,可都在等她的抉擇。

虞錦瑟慢慢走下臺階,在正中間的時候頓住腳,然後朝右轉,挽住何盛秋的手,“走吧,何大哥,我餓了。”

……

兩人離開酒吧,去了幼稚園接朵朵。

這是虞錦瑟第一次接朵朵,小蘿莉見兩人一道來,高興的不行,張開雙臂喊著媽媽媽媽,就往虞錦瑟身上撲,一路非得讓虞錦瑟抱,何盛秋這個親生爹已徹底打進了冷宮。

因為小家夥吵著要吃披薩,三人便找了一家義大利餐廳吃披薩。飯至一半,小蘿莉突然跟虞錦瑟說:“媽媽,今天rose老師教了我們一個魔術。”

虞錦瑟替她擦擦嘴邊的果汁,“是嗎?”

小家夥頭點得像雞啄米,“我表演給媽媽看!媽媽把手伸出來,然後閉上眼睛。”

虞錦瑟見她說的神秘,便將眼睛閉上,伸出手。

手上一陣溫熱,是小蘿莉小小的手握上了她的,隨後無名指處劃過一陣冰冷,似有什麼冷而硬的東西正往上套,隨後聽到一聲驚訝的低呼“咦?”——是何盛秋的聲音。

虞錦瑟覺得不對勁,剛想睜眼,小蘿莉卻在耳畔喊:“媽媽不許睜眼!睜眼就變不了了。”

不忍拂孩子興致的虞錦瑟便由著朵朵繼續搗鼓去了。過了會,小蘿莉歡快的喊道:“鐺鐺鐺!成功了,媽媽快看!”

虞錦瑟睜開眼,無名指上一圈細窄的銀色,中間鑲嵌著一顆亮閃閃的鑽。朵朵清鈴般的笑盪漾在耳邊,“媽媽,好不好看?”

虞錦瑟愣住了,看看朵朵,再移目向何盛秋,何盛秋無奈地笑道:“我藏在櫃子裡,打算到了法國再送你,不知怎麼竟被她翻了出來。”

朵朵託著笑臉笑眯眯地說:“陳阿姨告訴我,如果媽媽戴了這個,就會永遠陪著朵朵跟爸爸了。”

“這個……”虞錦瑟有些為難,不由自主地撥了撥那枚戒指,奈何戒指卡得緊,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朵朵見她要摘下來,小眉頭皺起,“媽媽,你不喜歡嗎?為什麼不要?”

“呃,這個戒指嘛,呃……”虞錦瑟不知道該怎麼跟孩子解釋。一旁的何盛秋攔住了她的動作,將她的手托起來,鑽石在燈下流轉著璀璨的光,他笑著說:“戴上很合適,我果然沒挑錯尺碼。既然孩子提前拿出來,那你就留著吧,反正遲早都是要給你的。”他又微微一笑,“放心,戒指眼下雖送出去了,可日後該手捧鮮花單膝下跪的儀式,我會規規矩矩一樣不少的。”

他這是在調侃求婚的事呢,虞錦瑟抿唇一笑,尷尬全無,想著兩人既然都打算在一起了,戒指早戴晚戴也不差那一道程式,便安心戴了下來。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