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秘書顯然被這個無厘頭問題驚住,要知道,從前他們家主子每時每刻想的都是工作工作工作,什麼時候關注這種無聊的十萬個為什麼了?

他穩穩心神,雖然不知主子為什麼問這個問題,但仍實事求是的客觀分析道:“沐總,這區別可大了。照心理學的角度來講,白馬王子就是喜歡的人,哆啦a夢則是夥伴,毛爺爺就是票子,那就是純粹的利用了。”他手一攤:“總而言之就一句話——這女人不愛這男人了。”

窗外風景斑斕,沐華年端著咖啡的手輕輕一頓,“不可能。”

王秘書道:“怎麼不可能,人都是善變的,尤其是女人,她昨天可能要死要活的喜歡你,明天也可能不顧一切的喜歡其他人,這誰說得準呢。”

過了會他回過神來,“您說的不會是虞總吧?啊?我怎麼覺得這事越來越不對勁了?”

沒人回話,只有咖啡杯重重擱在桌上的聲響傳來,沐華年開門,走了出去。

……

“錦瑟。”電話接通,沐華年站在無人的樓道上,迎著無邊的冷風跟她說話:“還在公司加班嗎?”

那邊的虞錦瑟小聲道:“沒在公司,都半夜12點了,沐總你給我打電話有急事嗎?”

電話裡的她明顯的壓低了嗓門,彷彿怕旁人聽到什麼,沐華年的眉頭皺起,“你在哪?”

“我在……”她停頓了一下,忖度了一會,然後說:“我在家,呃,在家加班,看新專案的進度表……”

電話裡突然傳來孩子若有若無的童音,像是孩子嬌聲軟語在叫著媽媽,沐華年的眉頭越皺越緊,“怎麼有孩子的聲音?”

“沒有啊……”電話裡的人支支吾吾,“是電視機在響,哦,對了,在放電視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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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反應越來越不對勁,沐華年問道:“是嗎?”

虞錦瑟道:“當然是,我一個人在家孤單,就開啟電視啊……這很正常嘛!”

沐華年靜了靜,掏出懷裡的那枚粉鑽戒指,夜色裡熒光閃耀如星芒,而後道:“你在家就好,後天的事,別忘了。”

他話說完,剛要去按掛機鍵,話筒裡卻再次傳來孩子稚嫩的嗓音,同上次的隱隱約約不同,這次的話音一清二楚:“——媽媽,別打電話啦,你都把爸爸吵醒了,我們快睡覺吧,爸爸抱著你,朵朵也抱著你,呵呵,rose老師說,這就是一家三口……”

沐華年的瞳孔倏然一緊,而那邊,已經掛了。

無人的長廊裡,沐華年怔怔立在那,緊盯著手中的手機,像是不能置信,“半夜十二點……一家三口……你果然……”

……

房內,王秘書正在電腦前處理郵件。

一陣冷風刮過,房門被猛地推開。沐華年大步走進來,說:“替我改簽,明天就回國。”

“啊?”王秘書一愣,“可是明天還有一場重要的會議啊。”

沐華年再次重複那句話:“改簽。”

“為什麼?”王秘書沒弄明白,抬頭看看沐華年,他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眼神卻彷彿凝著冰,緊皺的眉間烏雲密佈,整個人籠著一層風雨欲來的氣息,王秘書心裡咯噔一跳,趕緊改了口,“好,我這就辦。”

……

與此同時,溫暖而安逸的房間裡,朵朵漸漸在故事聲裡睡去了,虞錦瑟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到床上,而何盛秋的藥水也剛好打完,她輕手輕腳給他抽了針,將一大一小蓋好,這才回到沙發上,重新拿起了手機。

回想方才那個電話,心裡還有點忐忑,她對沐華年說了謊,眼下正是公司最忙碌之時,工程部研發部都在夜以繼日的通宵苦幹,假若沐華年知道團隊都在玩命的節骨眼上,她卻一個人偷偷開溜,絕對要氣死!

這麼亂七八糟地想著,虞錦瑟靠在沙發上昏昏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耳邊突然傳來腳步聲,似乎有個小人兒從床上跳下來,走到她身邊,拿手摸她的臉。旋即就是一聲極輕的低語,“朵朵不要吵,讓阿姨再睡會。”

小人兒不樂意了,輕聲反駁道:“不是阿姨,明明是媽媽!”

“好好,朵朵乖,自己去刷牙洗臉,一會爸爸送你上幼兒園。”

“這才對。”小人兒拖著拖鞋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隨後,有什麼溫暖的物體,蓋到了虞錦瑟身上,

虞錦瑟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眼前是何盛秋微笑的臉,“早,錦瑟。”

虞錦瑟翻身坐起,窗外一片亮堂堂,昨日纏綿的雨已被紅彤彤的太陽所替代,她的心情沒由來的好起來,穿上自己的鞋,衝何盛秋一笑,“早,感冒好些了嗎?”

“好多了。”何盛秋指指最前面的房間:“洗浴間在那裡,我給你備了新的洗漱工具。”

“哦,謝謝。”虞錦瑟麻溜爬起來,走到了洗浴間。

虞錦瑟洗漱完畢,朵朵拿著個小梳子走過來,皺眉苦臉地道:“媽媽,陳阿姨不在,朵朵不會梳頭髮。”

廚房裡傳來何盛秋的聲音,“朵朵,等下爸爸給你梳。”

朵朵大聲抗議:“才不要,爸爸梳的很醜,昨天都被幼兒園的小朋友笑話了。”又朝虞錦瑟扭扭身子,“媽媽給朵朵梳好不好?”說著抱住虞錦瑟的腿,渴盼的大眼睛又開始忽閃忽閃。

面對如此誠心的小蘿莉,虞錦瑟還能怎麼辦?她自覺地拿過了梳子,給小蘿莉梳了兩個可愛的蓬蓬包子頭。

小蘿莉瞧著鏡子,驚喜地扎入虞錦瑟的懷裡:“真好看,陳阿姨從沒給朵朵梳得這麼漂亮!”一會後屁顛地跑進了廚房,“爸爸,看媽媽給我梳的頭髮,漂亮吧,像不像公主?”

“美極了。”拿著鍋鏟繫著圍兜的何主廚端詳了片刻,彎下腰在女兒臉上親了一口:“我的小公主。”而後目光轉向虞錦瑟,唇角含著暖暖的笑意。

虞錦瑟也還他一個笑意,陽光從窗外投進來,像她微笑的臉,明媚粲然一片。那邊小蘿莉跟著兩人咯咯笑起來,跑回客廳,抱住了虞錦瑟的腰,撒嬌道:“以後每天都要媽媽給朵朵梳。”

“呃……”小小的人兒抱著她,輕輕軟軟地似一片雲,虞錦瑟拒絕也不是,回答也不成,只能為難地站在那。

“好了好了。”何盛秋將早餐端出來,打斷這個讓虞錦瑟為難的話題,“吃早點了。”

吃完飯後,何盛秋提出要送虞錦瑟去公司,虞錦瑟拒絕了,他的病還沒完全好,應該好好再休息幾天。再說,她自己會開車,沒必要麻煩別人。當然,她出門之時,朵朵哭死哭活地不讓她走,最後被何盛秋強行抱開。

……

去了公司,大大小小的會議,沒完沒了的檔案報表,又是一天的忙碌。

直到中午十二點,她才想起一件要事,趕緊給莫婉婉撥個電話過去,“婉婉,對不起啊,明天有要事,不能陪你吃晚飯了。”

“靠,明天三月十四號,我們409最重要的紀念日,能有什麼比這更重要?”

虞錦瑟只能一個勁賠禮,“對不起啦婉婉,真的有急事……”

“得,409紀念日的人越來越少了,明天只有我一個人了。”那頭的莫婉婉嘆了一口氣,“好懷念曾經的日子,那兩年,我們409宿舍的四個人,頭碰頭湊在一起吃火鍋喝啤酒,你,我,季弘謠,還有……”她的聲音頓了頓,有些傷感,“失蹤了的樊歆。”

提起這個名字,虞錦瑟沉默了。

409宿舍,是她大學時代最重要的記憶。在那個難忘的時光裡,她與另外三位室友,度過了最鬧騰的青春年華。那時候,她一心一意地喜歡著沐華年,也一心一意地喜歡著她的舍友姐妹,那時候季弘謠還沒有叛變,沒有成為她的情敵,那時候,還有另一個很好很好的女生陪在她們身邊,一起瘋一起鬧,一起在最青澀也最飛揚的光景裡,互相鼓勵著,並肩在暗戀的道路上磕磕碰碰。

那個女生,叫樊歆。第一次聽見她的名字,三個室友都笑了,因為這名字大家都不曉得讀音。樊歆便瞪著大眼睛,很認真很認真地解釋:“這個字讀xin,平聲。”

“樊歆這女人究竟怎樣了……”莫婉婉的話拉回了虞錦瑟的思緒,“這麼多年,一個音訊都沒有,我們這些做好朋友的,連她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我找了很多人去打聽,可是沒有任何的訊息。”虞錦瑟一陣心酸,“盛唐的慕春寅也一直在打聽,都沒什麼回應。”

莫婉婉咬牙切齒地道:“都是溫淺害的!想起來老孃就氣得牙癢癢。”

“算了。”虞錦瑟道:“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誰能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莫婉婉沉默了一會,道:“老孃還是為樊歆憋屈,當年她對溫淺的心,可比你對沐華年還要瘋狂啊!哎呀不爽,老孃要去灌幾瓶啤酒!”

電話嘟地掛了,虞錦瑟一個坐在辦公室,回想起過去409點滴的姐妹情,不禁黯然。

這麼一想,不由想起了季弘謠,在季弘謠充當了她婚姻裡的第三者後,她恨過她,可如今,她卻又有點可憐她。

算一算,季弘謠也跟了沐華年好幾年,本來都買車買房談婚論嫁了,季弘謠前段時間還以準老闆娘的身份自居來著,可如今風雲變幻,說分手就分手,真是讓人始料未及。聽說季弘謠私底下找過沐華年幾次,可任憑如何哭泣哀求,沐華年都無動於衷。

公司裡好事者談論此事時,均一臉狎暱與興奮,大概上位者的愛恨情仇對於底下的人來說,跟明星的娛樂八卦一樣,有著調劑生活的作用。只有虞錦瑟覺得悲哀,沐華年對季弘謠如此薄情,讓她想起了自己的曾經。

有時候她想,這算不算同病相憐?

可轉念一想,她又感到慶幸,幸虧她走出來了,所以才能這麼坦然看待過去。

不愛,不恨,像一個旁觀者。

……

不知不覺,一天便又這麼過了,窗外夜色深深,虞錦瑟忙完手中的活後,望望時鐘,感嘆道,又一個加班到十一點的深夜啊。

收拾好東西,走下樓去。整個鴻華大廈空蕩蕩的,除開五樓的研發部還有幾個員工外,再沒有其他人。

剛出大廈一樓,她的目光倏然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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