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又歇了兩天,第三天……我還是沒上班、而是上飛機了!陪著方致遠去香港看他的外公外婆!
我後來想想,這個計劃小混蛋肯定早就在心裡盤算好了。你想啊,反正我現在也辭職了、何時到e&s上班他就可以說了算(當然,決定權還是在我!),所以他索性就安安心心地等我回來再陪著他一起去。
回來的頭天晚上,他跟我提起這事兒的時候,我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這樣也好,正是我解決清單上列出的那些個問題的一個好契機——瞭解他的家世。再說了,方致新的眼睛狀況好像不容樂觀、著實沒法陪著他去。陳叔叔年紀也大了,真要揹著他這麼個大小夥子上上下下的話實在太殘忍。所以,想來想去也只有我了!(後來到了香港才知道,我這純粹是自說自話!)再有,一想到上次方致新扔到我面前的那厚厚一疊年報、我就頭暈,所以能趁著這機會再躲開一會兒也是好的!
鑑於又要出行,所以我這兩天也落得個清閒,只是草草理了理東西、把帶回來的禮物都給拿出來分發了一下。
小混蛋收到那根水溶鈦的腰託時很驚喜,一給他綁在腰上他就不肯拿下來了、睡覺的時候也要戴著;起床之後,更是很現地綁在了絨衫外面、招搖過市地給我扮警察玩!把我逗得又好氣又好笑,真不知道他是真喜歡呢、還是想更多地討好我?這……不過就是一個腰託而已!早知道他這麼珍視我給他的禮物,我該多買些東西給他的!我喜歡看他那臭屁樣兒、喜歡看他嘻嘻哈哈地笑得像個孩子!
買給方致新的是一條馬來布做的家居服。姐姐我就是看不慣他用名牌從頭武裝到腳的、存心買一條地攤貨來消遣消遣他!沒想到他竟然面色和善地收下了,倒把我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直說叫他在家穿穿就行了。他聽了之後聳聳肩、走了!我明白了,他的和善只是為了做給他弟弟看看而已!
隔天晚上,和莉娜一起約了婷婷、芳華出來吃了個飯,各自把禮物也都給她們了。我給的是兩條印度莎莉,莉娜則給她們一人帶了一瓶機場免稅店買的anna sui香水。
聚會的那天晚上,小混蛋又給我神秘失蹤了!回到家問起他的時候,他又拿那兩個字對付我:保密!害得我鬱悶了大半個晚上!
我確定這次這個小混蛋肯定是去搞什麼鬼名堂了!這回姐姐我要是不查個水落石出來就真tm改跟你姓了!
結果,還沒容我調查研究呢,去香港的飛機上、他自己告訴我了——他是去做復健了,前些天住雲頂那天的杳無音信也是因為這個!
我聽了大感意外和震驚,瞪了他老半天,然後激動得差點就想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幹點有傷風化的事兒了……別想歪了,抱抱他、親親他而已!
哦,忘記說了,這次坐的是商務艙、座位舒適寬敞的商務艙!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坐這麼奢侈的座位啊,興奮得我趁著誰都沒上來之前、放倒了座椅、對著天花板笑了好半天呢!
和方致遠一起出行沒有我想象的那麼麻煩……反而還可謂是相當的容易!到機場有專用停車位、上樓有專用電梯、安檢有快速通道、登機比別人早了二十分鍾,再加上一路上商務艙的空姐都對他青睞有加、服務周到……還不都是他裝得一副謙謙君子、親和力極強的樣兒!
“再笑!”我偷偷擰了他的手臂一下、制止了他第n次對可憐的空姐放電的惡行!
“人家給我水喝嘛!”他皺皺鼻子、斜眼看著我,忽然鬼鬼地一笑、小聲嘀咕道:“我知道了,小笛子吃醋了!”
“吃你個頭的醋啊?你以為我像你一樣立志開個調料廠?!”
他皺起眉、捏著我的下巴很認真地盯了我一會兒,肯定地點了點頭,“嗯!吃醋了!”
我本想好好和他辨一辨關於“吃醋”的概念的,可是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免得越描越黑,便岔開話題問:“怎麼這麼乖啊,想起來去復健了?上次我說買個康復器回來你都給我看了半天臉色、還衝我發脾氣呢!”
“哼!”他撅了撅嘴、把頭扭過去了。
“別給我來這套啊!”我決定再也不被他就這麼隨便打發了,俯身過去學著他的樣兒、捏著他的下巴、把他的臉轉了過來,“到底為什麼呀?”
他盯了我一會兒、眼珠子黑沉沉的,好一會兒才垂下視線、輕輕道:“就是、就是想……去見你父母的時候……看上去、好一點……”
我愣住了,他是在……為我們的將來做準備啊!心思縝密、如此為我著想的男人啊……呵呵,何小笛啊何小笛,你肯定是走了狗屎運了!我自我陶醉了一會兒,一扭頭發現他卻很垂頭喪氣,於是我的目光也情不自禁地隨著他的落到了他腿上。
他飛快地瞥了我一眼,臉色黯淡了下來,“小笛,不管怎麼樣,我都會……盡力的!”
“盡力?”我的聲音提高了點,我最聽不得的就是這模稜兩可、退路一大把的兩個字了!“什麼叫盡力啊?盡到哪兒算盡力了?你有出息沒有啊?哦,回頭要是我爸媽給你點臉色看看、你就撐不住了,跟我來一句盡力了就算完啦?我告訴你啊!”我用力戳了戳他的兩條小細腿、聲色厲荏地道:“你給我抱著破釜沉舟、死而後已的決心和信心,堅持到底就是勝利知不知道?!到時候就算是要你跪著、你都得給我乖乖跪著、跪到他們鬆口為止!”
前半段他聽著沒什麼反應,後一句把他給嚇住了,“啊?跪、跪著?!”他難以置信地看看我、又看看自己的腿、又看看我,嘴一扁、眼一眯,可憐兮兮地問:“不會吧?你父母會這麼狠、叫我這個殘疾人跪著?”
我照著他的腿狠狠抽了一下,“你再給我殘疾人一遍喏!”
“小笛……”他大概是被我打疼了、連連揉著自己的腿,不樂意地撅著嘴道:“我是……”
“還來?!”我指他。
“唔!”他不吱聲了。
“方致遠!”我再次戳了戳他的腿……力道很輕!“我跟你先打個預防針哦!到時候……萬一我爸媽說了什麼難聽的話,你都別往心裡去,他們……”
“我知道!”他埋怨地看了我一眼,“要是我是你爸媽也不會答應你嫁給我這樣的男人的!”
這話我聽了很不好受,相信他自己說得更不好受!“滾!誰讓你當我爸媽了?誰前兩天還說是我兒子的?”
他怔了怔,隨後衝著我“嘿嘿”地傻樂開了……我的策略見效了。
“是個男的還是個女的?”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新問題了。
“嗯?”他被我沒頭沒腦的這句問得愣住了。
“復健師!男的女的?”我的眼睛瞪圓了一些。
“男的!”他胸有成竹地撇了撇嘴角道:“就知道你會問的!”
“哎喲……”我想為自己扳回點顏面,可是運了老半天氣都沒想出怎麼反駁他。
他笑眯眯地斜睨著我,一臉得意的表情。
“是個好看的男的、還是個難看的男的?”我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他先是被我問得一愣,隨後臉上的笑意更甚了些,點點頭道:“好看的男的!”
“年輕嗎?”
“嗯!和我一樣大!”
“結婚了嗎?”
“啊?”他傻了,“我怎麼知道?我去問人家結婚了沒有幹什麼?”
“當然要問咯!”我理直氣壯地瞪他。現在這社會,什麼事沒可能啊?方致新那號的人可不在少數!再說了,一個好看、年輕的男人沒事兒去做什麼復健師啊?萬一對我家美美的小混蛋打什麼歪主意的話我不得……不得又去找一塊豆腐撞死啊?!
“小笛,你又在動壞腦筋了!”他一副看穿了我的德性、還用指尖輕輕敲了敲我的手背。
嘿!說我動壞腦筋?我這是防微杜漸、未雨綢繆好不好?“下次我陪你一起去!”沒出息的何小笛!
“哦!”他點點頭、衝我扮了個鬼臉。
我賞了他一記白眼,道:“回去之後你就給我好好練著,聽到沒有?且不提見我爸媽那事兒,光是為了你自己的健康都早該這樣了!”我一把拍開了他覆在我手背上的手道:“早些日子幹嘛去了?不知道好好珍惜自己,錯過了最佳康復期,現在給我臨時抱佛腳來了!你想想,要是當初那會兒……”
“小笛!”他很突兀地打斷了我、沉聲道:“不要說!”
我吃驚地看著他,住嘴了。
他沒有看我,只是緊緊地抿著嘴唇、皺著眉、盯著我的手背。雖然一動不動,但是卻給人渾身繃緊的感覺。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腦袋裡卻開了鍋。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跟他提要買康復器回來的時候時、他極不情願、甚至還莫名其妙地冤枉我的樣子;又想起初見夏振宇那次、在餐廳外頭、我拿他當反面教材時他很不高興的眼神……總之,似乎只要是關乎他康復的話題,他都會顯得不自在、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忽地,我又想到了什麼、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你老實告訴我,致遠,你屁股上的那塊疤是哪來的?”我緊緊掐著他的手臂、盯著他。
還記得第一次在147見到他的時候我就問過他,他告訴我是熱水袋燙的,當時我也沒懷疑,後來也根本沒再注意過。可是現在想想……他幹嘛要用熱水袋焐屁股呀?再說,那塊傷疤也不像是被熱水袋燙的、而像是更加高溫的東西燙的!
我小時候也有被熱水袋燙過的經歷。到現在還能在腳踝處找見一串淡白色、淺淺的疤痕呢!小時候睡得死豬一樣(難道你現在不是?誰啊,睡覺就睡覺唄,腳蹬得跟踩腳踏車一樣?!),燙那麼些個泡都不知道、還是第二天早上起床掀被子的時候才疼得嗷嗷直叫,一看才發現水泡都破了、和被子都粘一塊兒了!不過,即便是燙得最大最深的那一塊都不像他的那麼大、呈淺褐色、還凹下去不少。
“致遠,怎麼回事?是不是……”
“我說了、不要說!”他雙眼冒火地瞪著我,音量高了不少。認識他這麼些日子了,即便是他衝我發脾氣、鬧彆扭的時候都不曾聽過他用這麼焦躁和憤恨的口氣跟我說話,而眼裡的那兩小團火苗更是異樣地炙熱。
我張了張嘴,但馬上還是閉上了。白痴都能意識得到他屁股上的這塊傷疤背後肯定是發生過什麼可怕的事,可怕到他連想都不願想、提都不能提的地步!而這件可怕的事又必然與他的復健經歷有關,所以他才不肯復健、自暴自棄地任由自己的身體枯萎下去!而我起先還以為他只是單純地厭惡自己殘疾的身體才不願意做康復的呢……這到底是怎麼了?
看著他面沉似水、眼皮和嘴角都耷拉著的樣子,我暗暗決定一定得把這件事弄清楚!什麼人可以讓我一直以為很熟悉的那個小混蛋像是在我眼前瞬間變了一個人一樣?什麼樣的事可以讓他傷心、害怕成這樣?!等飛機一落地,我就打電話給方致新、看看他知道不知道什麼內幕!如果他也不知道的話,我就去……再議!反正我一定要查出事情的真相來,然後好好給我的小混蛋解一解心結!
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們都沒怎麼說話——他一直在裝睡!雖然我知道在這樣的環境裡他是不可能睡著的,但是也沒去打擾他,而是一門心思地琢磨著什麼時候才能落單、好找機會給方致新打電話。
想著想著,我倒是真的睡著了。
好像才睡了一會兒的功夫,我就被一陣耳鳴給難受醒了……飛機開始下降了!連連憋了好幾口氣才緩過來,扭頭一看,發現方致遠臉色發白、雙手緊緊握著座椅扶手、身體很不自然地緊貼在椅背上。
“怎麼了?腰疼了?”我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到他腰後面給他揉著。
他咬著牙、微微後仰著頭,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
我要給他解支架的釦子,被他搖頭制止了。
“不要!飛機、就要落地了。”
果然,他的話音未落、廣播裡響起了飛機降落的準確時間和地面溫度等資訊,並且再次要求大家調直椅背、扣好安全帶。
我沒給方致遠調直椅背、反而放得更低了些,讓他的身體好再躺平一點,然後不顧他反對、還是把他的腰上的支架給解開了。“待會兒我們最後才下去好了!”我安慰了他一句。
他不再反對、在我的手掌上輕輕地哼著。
空姐看到方致遠的座椅沒有調直、急忙解開安全帶、從自己的座位上過來,可到了近前看到他的樣子,愣了愣、有些緊張地問:“沒事吧?需不需要幫忙?”
我朝她擺擺手、示意沒事。小混蛋好面子,不喜歡在別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虛弱。
空姐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開了。
飛機不停地下降了大約十五分鍾左右才輕巧地落地了,雖然是個nice landing,但方致遠還是疼得悶哼了一聲。
前後的乘客們紛紛起身取頭頂上的行李,看到方致遠這樣,都投來好奇的眼光。
“包裡……有止痛藥!”方致遠費力地朝頭頂的行李箱揚了一下下巴。
我從沒聽他提起什麼止痛藥過、也沒見他吃過。不過還是照著他說的、急急忙忙起身、跨過他、到行李箱裡頭取出我們兩個合用的大手提袋。袋子裡有一個黑色的小包包,裡頭全是他自己收拾的應急用品。
“這個?”我取出個黃色的直筒小瓶,瓶子上貼著的標籤上寫著“維柯丁(vicodin)”。這個藥名我在一部一直追看的美劇“house”裡經常聽到,知道是種藥性很強的止痛藥,常服的話會有藥癮,片子裡頭的house就是幾次三番地戒藥沒成功、最後把自己弄進精神病院去了!這種藥在國內是應該是種控制很嚴格的處方藥,能配給他的話、說明他的疼痛程度已經超出了我平時的想象了。
“嗯!”方致遠瞄了一眼瓶子,輕輕應了聲。
瓶子裡頭是滿滿的一瓶囊狀片、大概有十幾粒的樣子,不知道是為了這次出行而新配的,還是早就有、他沒怎麼吃過的緣故。前幾次他腰疼的時候都是讓他趴著、我給他揉揉、按摩按摩就好了,看來這次是沒法子了他才要靠吃藥止疼了。
空姐很機靈地送了被白水過來。
我先取了一顆藥片塞他嘴裡,然後託著他的腦袋、小心翼翼地喂了點水給他。看他費勁地吞那麼大一顆藥片的樣子,我的嗓子裡都有種上下不暢的感覺,連忙把剩下的水全給他喂了。
又坐下給他揉了好一會兒,他才覺得好些了。
機上的乘客已經全都走光了,只留下空姐們在裡裡外外地收拾著沒及時還回來的毯子、耳機什麼的。打掃衛生的地勤人員也嘰嘰喳喳地聊著、上來了,看到機上還有乘客都愣了一下、馬上噤聲了。
“走吧,小笛!”方致遠輕輕地說了一句。
“再躺會兒!”我不讓他動,怕一動、或者一換到輪椅上他又會吃不消。
他的輕便輪椅按規定不能上機,只能當行李託運。一進機場的時候,他就換乘了機場提供的輪椅。可是這些輪椅只是最普通的那種,不像他的那臺舒適和方便。既沒有硬質坐墊——只有一塊軟塌塌的pu革;靠背上也沒有固定用的保險帶。他剛才不肯鬆開腰上的支架就是因為怕自己坐在這樣的輪椅上會坐不住。
“唔……走嘛!”他皺著眉、瞥了兩眼剛走過去的清潔工。
“吃得消嗎?”我還是不放心。
“嗯!好多了,這個藥藥效很快的!”他一個勁兒地點頭。
我擰不過他,只好起身去拿被空姐塞在最後一排座位後面的輪椅。
剛才那個空姐看見了,急忙跑過來幫忙,輕聲問我:“好些了嗎?還有些時間。”
“好多了!”我感激地朝她微笑。
把方致遠抱上輪椅的時候,我看他的眉頭擰緊了一下,不過見我在看他、又連忙鬆開了。
我沒說什麼,收拾了行李、輕輕放在他腿上,謝過送我們出來的空姐之後、便推著他急匆匆地下機了。
“小笛……”方致遠仰著腦袋看我。
“到酒店之後就給我上床睡覺!晚上不出去了,跟你外公外婆打個電話吧!要不叫他們來酒店吃飯!”我不看他、自顧自地安排著。
“哦!”他還是仰頭看我。
“看著路!”我推了他的腦袋一下。
“你不是看著呢嗎?”
md!都疼到這份兒上了,還有心思跟姐姐開玩笑?!
我瞪他。
“你生氣了!”他低低地嘟囔了一聲、垂下了腦袋。
看著他頂著一頭捲毛的後腦勺,我真是……柔腸百轉!“沒生氣!是心疼了!”
“我知道!”腦袋還是垂著,不過聲音大了點兒。
“知道個屁!”我捻指彈了一下他白花花的後頸肉,“知道還給我硬撐著!早點叫醒我、讓我幫你揉揉不就好了嗎?以前跟你說過的那些話你都給我聽到哪兒去了?”
“我看你好不容易睡著了嘛!”他很委屈地嘟囔了一句,但馬上又把腦袋仰了起來、問:“呃?你跟我說過什麼話啊?”
“你身上疼、我心裡就比你疼一百倍!”
他側著頭想了想,又問:“什麼時候說過的?”
“我……”被他這麼一問,我自己也糊塗了,只好強詞奪理道:“哪兒記得幾月幾號啊?反正就是說過!”
他又想了一下,嘿嘿一笑道:“嗯!反正你現在說了,我記住了!”說完就得意洋洋地手舞足沒蹈了起來。
“樂去吧!”看他這樣子,我總算是松了口氣,也跟著笑了。他竟然那麼容易滿足啊……一根小小的腰託、一句稍微有點肉麻的話就能讓他高興得像朵花兒似的。以後得讓他多樂樂,最好把從前曾經有過的不開心全都給我忘得一乾二淨、做個快快樂樂的小混蛋!
拿好行李、給他換了輪椅之後,已經距離著陸過了一個多小時了。
他怕我又要拖行李、又要推他的不好走,非要自己轉著輪椅出去,還一個勁兒地朝我秀他的二頭肌。
我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只能點頭依了他。一手推著行李車、另一只手時不時地幫他一把。
一出出口,他就指著左邊道:“那邊。”
我抬頭一看,接機的人群裡舉著一張e&s的大紙牌。“你們公司在香港也有人?”
“嗯!”他點頭,“我們是先在這兒開業的!”
原來如此!我怎麼沒想到來之前先問問呢?還以為自己多不可或缺呢,其實這兒可是人家的地頭、一到就有人伺候著!
紙牌後面是個三十多歲、身材五短結實的男人,一看到方致遠就恭恭敬敬地微鞠了一躬、用廣東腔極重的英文道:“你好,董事長。”
呵!董事長啊?比酒店裡叫的“方總”可有氣勢多了!
“你好,henry!”方致遠很客氣地朝他點頭,指了指身後的我道:“這位是我的太太jane。”
“你好,董事長夫人!”henry又朝我彎腰致意。
我的臉啊……大概在零點一秒鐘之內就紅得跟個大西瓜一樣了!眼角的餘光告訴我,小混蛋在竭力忍著笑、可肩膀卻在一抽一抽的。
我竭力保持著鎮靜、跟henry客氣了一句、把手裡的行李交給了他,然後推著方致遠跟在他身後。趁四下沒人注意、我狠狠扯了一下他的頭髮。
他笑得更厲害了,整個背都在抽動,讓我幾乎忘記了剛才他還在飛機上疼得直哼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