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madam,有什麼線索?”男人蹙眉蹲在楚旋的身邊,儘管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青澀的小警察,但是每對屍體,面對帶著濃重血腥味的命案現場,他仍會感到頭皮發麻,胃一陣一陣的不自覺的抽筋。
“正中眉心,一槍斃命,應該是熟悉的人幹得,至少是她認識的……”平淡的語氣,使人聽不出任何情緒,從她淡漠的表情中,誰也不會料到,就在剛才女人為地上的屍體閤眼時所產生的一閃而逝的淒涼感。
“何以見得?”
“首先,現場沒有搏鬥過得痕跡,一個孤身敢偷天使之淚的人其身手必定不凡,不可能會在危險來臨的時候,坐以待斃;其次,你看這傷口,傷口非常狹小,血跡呈噴射狀散落在地;最重要的是傷口周圍有灼燒的痕跡,只有近距離的開槍,才會如此,所以……”楚旋依舊說得波瀾不驚,她料定那個兇手與這荷蘭女人認識,而且對於殺人動機也早已是了然於胸。
“副隊可有線索?”看著從外面匆匆跑來,滿頭大汗的男人,楚旋不假思索地問道。
“沒有,因為案發的時候正值中午,天氣又那麼熱,老人、孩子估計都窩在家裡,再加上兇手用了□□,沒聽到動靜也屬正常”,自從上次在“魅惑”酒吧分手後,林少班就打心眼裡佩服眼前的女人,他本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只要比自己有能力的,無論是男人或女人做他的頂頭上司,他都心悅誠服。
“恩,我們這裡也沒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兇手做得滴水不漏……”見大家聽了此話,低垂著頭都沒了聲響,楚旋扯開嘴角,撩起一抹美麗弧度,“各位別喪氣,我們現場的物證都拿回去,不管有用沒用的總會找到一絲線索的”。
原以為找到了這個荷蘭女人就等於找到了“天使”,但讓人始料未及的是她的背後還有一隻黑手,而如今這只黑手為了保守秘密下了殺手,只有死人是不會說話的。也許正因為連日來的大肆搜捕才會逼得那些人狗急跳牆,可是任她謝楚旋再聰明也不會料到這樣的結局……現在一切線索都斷了,“天使”又不知所蹤,該如何開啟這困獸之局……
思及此處楚旋不由得一手輕揉眉心處,卻仍不忘檢視帶回來的物證。“madam,你說那個死了的女人會是外界傳聞的神偷‘無影’嗎?”聽對坐而視的男人這麼說,鳳眼一挑,“你覺得呢?”終於明白看到屍體那一瞬莫名淒涼的由來,原來自己心裡竟是如此害怕躺在地上的人是他,然楚旋到目前為止都不知道那個長久以來深埋在心裡的人是她而非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種感覺,就像是一直追逐的夢突然間在眼前破滅一般,為此楚旋只能無奈的一笑。
“我覺得不是”,吳國棟抬眼對上那雙凌厲的眸子繼續道,“只是直覺而已……”說完往後縮了縮身子見女人不吭聲連忙補充,“我知道我們做警察的應該注重證據,可是……”
“沒錯,法律只相信證據,但是我們在探案的過程中首先要有感官上的認識,比如直覺,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是亙古不變的真理!”聽女人的話音不但沒有責備反而有少許的贊同不禁挺起了佝僂下去的後背,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得意,女人就話鋒一轉,“但是我們不能把無端猜測叫作直覺,其實我也不信這次的事件是‘無影’幹得。他是現今最完美的偷盜者,他只偷獨一無二的東西,可是至今誰也沒有見過他的真身。據資料表明他已經出道二十多年,每年都會在世界各活動3到4次,但在千禧年後不知為何突然消聲滅跡,直到03年才重現江湖,然所到之處從來不會留下任何痕跡,而這次顯然不是一個意外這麼簡單……”
“啊?原來madam,對‘無影’這麼瞭解,難怪上面會派你來辦這個案子呢!”對於男人的感慨,楚旋只能以苦笑回應,諾真是瞭解那個人,怎麼會到現在還搞不清他作案的手法和風格。
“這是什麼?”
“哎……這個小梁也真是的,madam你說有用沒用的物證都收集起來,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人家扔得菸蒂也撿起來了……”
“這應該不是那間屋子裡的東西吧?”楚旋並沒有移開視線,依舊死死地盯著正午袋裡細細的菸蒂問道。
“是啊,大概是在屋子的周圍找到的,只是一個菸蒂沒什麼特別的吧?”
“未必,我看這菸頭不像是本地產的!”說完戴上手套將裝在袋子裡的菸蒂拿出,放在鼻下輕輕地聞起來,然後捻在指尖仔細觀察,“這根不似一般的捲菸,菸絲好像是自己裝得,阿棟你拿這個去法證讓他們檢驗一下是什麼地方出產的菸絲,要快!”
很多時候不經意的一個細小的環節如果把握住了就能決勝千里,如諾忽視將與真相永遠失之交臂,所以早有前輩說過“細節決定一切”的至理名言。顯然咱們的兩位女主角都是注重細節的主兒,就在楚旋為那截菸蒂裡殘留的菸絲是法國著名菸草公司ocb生產這一重大發現欣喜不已時,伊瀟早已蹲守在那個法國商人駐b城的別墅附近。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還來不及看清那個黑衣男子的面容相貌,然僅是那一眼就足夠讓伊瀟注意到他身上所穿的衣服是法國艾凡,且還是限量版的新款,在大陸還未上市。別問為什麼一個女人會對男裝有如此之深的瞭解,誰讓咱的伊小姐是自詡為走在時尚尖端的白領麗人呢!
夜晚星空閃耀襯得枝頭上鮮紅的一點也不再那麼突兀了,從夜視望遠鏡裡看,雖然別墅表面上稀疏平常,實際上裡面卻是森嚴戒備,僅花園一處就有四個保鏢,兩條藏獒24小時輪流堅守,一個正經的商人何須這麼多保衛,只有一種可能,“天使”根本沒丟,就在這別墅裡,而所謂的失竊不過是有人別有用心的一出鬧劇罷了。
“這個皮埃爾實在太過分了,說什麼中國警方無能,我看就是他自己在那兒賊喊捉賊!……”
“老董,別說了,小心人家放兩隻大藏獒咬你,你還不能吭聲,只能自認倒黴,因為人家有外交豁免權!……”
聽著身邊的兩個男人逗趣楚旋也不插嘴,她心裡清楚的很,林少班的一句“外交豁免權”聽似無意,實則道盡了他們此刻的尷尬處境,明明知道是誰偷了“天使”,也知道“天使”就近在眼前,可是他們不但不能搜查,連靠近的機會也沒有。
“madam謝,咱們這就走了?是不是太窩囊了?……”上了車老董仍有不甘地問道。
“那還能怎麼樣,這次咱們只能當回啞巴了……”楚旋看著男人憋屈的樣兒兩手一攤,笑著擰動了車鑰匙……
望著絕塵而去的銀色clk63,掛在枝頭悠閒地晃著兩隻腳丫子的伊瀟勾起了一抹笑意,“madam謝,謝楚旋,呵呵……動作還挺快的,不過你是兵,我是賊,我能做你不能做的事,所以你永遠不會比我快!”撫上鼻翼似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陣,便從高高地樹枝上縱身躍下,揚起地上灰塵無數,竟未傷到分毫,如果打算看無影一展身手那恐怕是要讓諸位失望了,人家這是準備鳴金收兵,回家睡覺!
時至凌晨1點,伊瀟才晃晃悠悠回到金城家園,自然惹來門口倆保安好一頓盤問,也難怪人家會如此,正經姑娘會三更半夜才回家的嗎,人還長得這麼漂亮不免就使人往某行業連想。
瞧那兩人邪惡的眼神伊瀟就明白人把她想歪了,如果是平時,她這種睚眥必報的性格定是要給這兩位點color see see,起碼讓他們嚐嚐什麼叫做真正的囊中羞澀。不過姑娘今天心情好,其實只是太累了,懶得跟人計較,施施然地上了電梯,迷迷糊糊地就到了家門口。
剛想插卡卻發現門並沒有合上,腦中一個機靈閃過,頓時睡意全消,推開門意料之中並沒有看見那根細線,每天當伊瀟要出門時,為了安全她都不忘在門縫處夾上一根細線,今日也是如此,所以並不存在忘記關門這一說法,由此看來答案只有一個……
深吸一口氣,躡手躡腳地走入進去,走至玄關處在燈還未亮起時感覺一道掌風,迎面朝自己劈來,本能地閃身一側,躲過來勢洶洶地一掌,順著勢頭擒住襲擊者的手腕扭轉,相持之下竟發現來人臂力絲毫不遜色與自己,此時室內早已是一片通明,伊瀟也看清楚那人的樣子,確切的說打從一動手她就知道對方是誰,可她並未因此停手。
幾個回合下來雙方都沒佔到什麼便宜,眼見那人反手一肘打向自己的面門,伊瀟勾起唇角,一個側劈剛好落在那人的肘關節處,立刻引得一聲撕心裂肺地慘叫,“瀟瀟,你什麼時候才能學會憐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