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微的出現意外大於震驚,卻並未讓伊瀟有絕處逢生的欣喜,“阿微,你真不應該來的!”本來這是她伊瀟一個人的事,九死一生也好,有來無回也罷,她都可以承擔,可是身邊這個人拖家帶口的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她連死都不會安心的……

“我不該來,你就該來啊?”說著話只見斯微從腰上拽下一個東西扔到人堆裡,“我可不能放過這一戰成名的機會,不過我覺得這陳敬軒實在不是會做生意的廝,衝你的名聲,妙手空空,也應該是手比腳值錢!居然出價只有五十萬,這麼不值錢,丟臉丟到姥姥家去嘍……”

那玩意兒滑過地板發出咕嚕嚕的聲音,從外形看活像只酒瓶子,土裡土氣的,無甚特別。伊瀟聽到這動靜卻是立馬變了臉色,打小就跟著斯微上樹掏蛋,下海捉魚的她對這小瓶子一點也不陌生,雖然兵器譜上沒這號的,但向來是被這兩人稱為是居家旅行,殺人掠貨的必備品,便可見其殺傷力非比尋常。

果然還來不及跳開,斯微就一槍打在了那瓶身上,伊瀟被爆炸的氣浪震得險些嘔出一口血來,揉著發疼的胸口,竟遲遲緩不過神來。那人堆裡立馬散出了一股糊焦味兒隨後便是陣陣淒厲的嚎叫,彷彿瞬時進入了阿鼻地獄。

此後一個火人跌跌撞撞地衝開人群,朝她倆奔過來,沒等伊瀟端起槍,那人又倒在地上變成了一堆燃燒著的灰燼,那景象甚是可怖,那些倖免於難的人見此沒有一個是口裡不倒吸涼氣的。

“呵,這麼好玩的地方我不來玩玩實在有辱我俠女的威名”,伊瀟看著斯微眼裡冒出的小火苗,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你怎麼跟陳敬軒一樣變態喜歡……”朝四十五度角開了一槍,子彈滑過牆壁打入縮在另一條走廊裡的一顆黑色的腦袋,那人連哼都沒哼一聲便倒下了。

“……喜歡這種屠宰場……”一句話說得磕磕巴巴,手上卻是利落乾淨的很,兩人背對著背,慢慢向樓梯口挪動,現在她可以放心地去換子彈,可以盡情地在前面衝殺,她可以毫無保留地將後背交給對方,因為只要有項斯微在她便是安全的。

“嗯,你不覺得,滋滋的聲音加上這個味道很像鐵板牛排嗎?啊好想念斯涵的廚藝,回去一定要叫她做紅酒牛排……”

就衝丫的這句話,伊瀟決定這輩子再也不吃牛扒了,誰吃誰是孫子,“你來這兒,誰來照顧斯涵她們?”

“你當都跟你似的,來英雄救美了,連自個兒孩子都不管不顧了,姓伊的我可跟你說好了,娃兒大家都有份,你別想賴賬!”

“好,這次如果我們能全身而退,我向項斯微同志保證一定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兩人一邊說笑一邊移動腳步,面上嬉笑怒罵,端的是步步小心,處處謹防,只叫有不怕死的敢冒出頭來,便給他來個腦袋開花,一時之間竟是無人再敢靠近,只就著牆體掩藏起來。

只是到了樓梯的拐角處兩人不能再冒進,因為藉著燈光分明看到鬼鬼祟祟縮在牆角的身影,兩邊都有,應該不下十人,而此時她倆的角度正處弱勢,若是上下呈合圍之勢夾擊起來,怕是要吃大虧的。

她二人心知肚明,眼下的形勢決不可久待,但誰也沒露出畏懼之色,只互換了個眼神,多年來配合的默契即便只消個眼神也能讓彼此清楚對方在想什麼。

“瀟瀟,我們快沒子彈了,咱得速戰速決!”不知過了多久,斯微壓低著嗓子對著身後的人說道。

“嗯……”伊瀟的這個“恩”字還在鼻腔裡打轉,兩把□□的槍管已順著牆沿伸了出來,只是還未待那人扣動扳機,已先有人開槍,那人手腕受疼槍便跌落在了地上,就趁著這個當口伊瀟一步向前舉槍掃射。

“蠢貨!你媽沒教你不要輕易相信女人的話嗎?”斯微嘴上罵罵咧咧,手中的槍掩護著伊瀟往上衝,“老孃這輩子最不缺的就是子彈,殺人掠貨怎麼能少槍彈呢?開玩笑!”

看著對手一個個倒下去,斯微的嘴角更是咧到了後耳根,“痛快,好久沒這麼痛快了!”見著最後一個黑衣男子癱軟地倒在地上,斯微與伊瀟不禁擊掌大喊“yes!”這算是兩人的習慣了不論是在真正的戰場或是閒暇時的遊戲場,斯涵曾不止一次提醒她倆,這般得意忘形很容易誤事,可是習慣成了自然便改不了了。

更何況前七年都未出事,只是意外這件事不會隨著年份而降低機率,在血泊中一支銀色的槍管緩緩舉了起來。一閃而逝的光亮讓斯微從興奮中清醒過來,來不及思考一把推開身前的伊瀟抬槍射擊。

“啪”的一聲,子彈撕裂外衣穿入身體的聲音響起,在這空曠的地方顯得格外的刺耳。

“阿微?!”

“沒事,沒事,還好老孃今兒個特意穿了身避彈衣”,斯微一手擋著伊瀟,一手捂著小腹,臉上依舊浮現著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不過肉肉還是好疼啊!要不小瀟瀟你來幫我揉揉,或許會好些……”捂著小腹的手展開,眼巴巴地瞅著伊瀟,整一副欲求不滿的死德行。

“去死!”伊瀟忽的禁了聲,仔細端倪著眼前的人,“真沒事?”指尖觸到斯微肩上感覺硬梆梆的不似普通材質的衣裳才稍稍放了心。

“我脫了衣服,讓你來檢查檢查,你不就知道了”,斯微鬼鬼地一笑,看著伊瀟沒好氣的轉過身,才斂下了笑靨,手不覺按著適才的地方,眉梢輕蹙,亦步亦趨地跟著身前的人。

“陳敬軒,你快出來,你不是說要請我吃饕餮大餐的嗎?怎麼剛上了小菜,你就不見了,這莫非就是你的待客之道?真是小氣!”

“陳敬軒,你這個縮頭烏龜,說你是烏龜實在是侮辱了龜兄弟,”聽伊瀟的叫罵聲,素來以老孃自居的項斯微悍匪之氣也被點燃了,忍不住出聲支援,只是這聲音卻聽得有些底氣不足,不過此時一心尋人的伊瀟自是沒有察覺,“烏龜還有一隻硬殼呢,就你那小白臉的模樣我看就是只軟腳蝦,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什麼難聽項斯微就專挑什麼罵,這一出堪比潑婦罵街的戲碼最後連伊瀟都差點聽不下去了,可“縮頭烏龜”的男主角卻沒了先前的動靜,好像真是縮到了硬殼裡一般。

這兩女人且罵且走,不久便來到了一扇門前,裡面傳來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伊瀟擰著眉伏耳貼在門前,之後兩人對視一眼,伊瀟抬腿一腳而後兩人迅速躲到門欄邊,本以為不會輕易踢開,不想那扇緊閉的大門卻是緩緩開了。

門內一束微弱的燈光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斯微朝黑暗處開了機槍,伴隨著機槍啪啪的擊打聲,隱約還有女人的呻/吟聲,伊瀟向斯微打了個手勢,悄悄探出頭去,映入眼簾便是一個被綁在座椅上的身影,那人不斷搖晃著頭口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那人穿的衣服是她所熟悉的,連那人的嗚咽聲聽著也是那般的親切,綁著布條的檀口裡,她彷彿已經聽到那人含糊的呼救聲,“伊瀟救我,伊瀟救我……”

“楚旋是你嗎?”不及細想,伊瀟便朝殘燈下的身影奔去。

“伊瀟,你瘋了,那根本不會是謝楚旋”,是謝楚旋就不會明知危險而向她愛的人求救;是謝楚旋聽到伊瀟的聲音只會搖頭,不會甘願讓她身陷險境。可是這一刻被熱血衝昏頭腦的傢伙已是聽不進身旁人的話,一個閃身的功夫就鑽進了門,而緊跟著她的斯微只來得及撕去她衣領上的布料,就見一點紅星映在了跟前那人的後腦勺上。

“伊瀟,快趴下!”

“啪!”

“啪!”

傾身一躍,幾乎是出於本能在聽到槍響的同時伊瀟與斯微兩人分別向三點及十點鐘位置開槍射擊,隨即便聽到有東西墜地而發出沉悶的響動,與此同時,伊瀟緊握著的槍脫了手,而一旁的人已先她一步倒在地上。

“斯微?”昏黃的燈光,伊瀟慌忙伏倒在地,手腳並用爬到斯微的身邊,摸著她的身子。

“沒事,沒事,老孃有避彈衣護體,咳咳……”觸手的卻是一片腥紅的粘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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