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深長出了一口氣,對附近的士兵們微微一笑,搖搖頭,“我不是戰神。”

然而他也只說了這麼一句,並沒有繼續去否定身份,當然也更沒有承認和肯定,只是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鮫人軍團暫時不會來了,大家都回營地休息一下吧。”

面對楊深含糊其辭的態度,一群人面面相覷,似乎也有點拿不定主意,不由得對他那句語焉不詳的否定產生了各種各樣的猜疑。

想到之前奧斯頓總統把“揚瑟恩將軍”嫁出去的行為,以及此後種種,眾人都暗暗揣測他們的將軍是不是對此不滿,因而不願再以人類的戰神自居。

不過不管怎麼樣,至少他還是站出來了他們也得救了,說明無論如何總算眼前這個傳奇人物沒有倒戈到鮫人那一邊,而這正是他們最擔心的,之前揚瑟恩久久不出現,讓人心十分浮動。

“將、將軍,我們的臨時營地已經被毀了。”離傳奇人物太近,當先那名小兵緊張得臉都紅了,驚慌失措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一名軍官拍拍他的肩膀,走到楊深面前,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解釋道:“將軍,我們按照以往的戰爭資料把臨時營地安在不會被波及的地段,沒想到這次鮫人的攻勢超過了有史以來任何一次,才出了這種意外。”

他看了看海面,“大家也確實需要修整,看來需要再往後撤回指揮基地,不過這樣一來,這條戰線的主導權就喪失了。”

“噗,本來在你們手裡嗎?”一旁的謝爾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軍官頓時有點赧然,“咳,本來……還是有一點的。那麼將軍的意思是同意執行?”

楊深既不點頭也不搖頭,“這該由你們決定,我無權插手。”

這是擺明態度不會仗勢□□,不管這些人裡面有沒有人心懷這種疑慮,提早打消總是好的。

他嘴上說著,心裡也正在不斷地思考,指揮基地?奧斯頓在不在那裡?

八成不會,奧斯頓既然這麼惜命,不可能親自奔赴這種危險的地方,但他也不可能徹底放任這邊的人自作主張。

那麼那個指揮基地裡,應該有奧斯頓的人,如此一來不管這些兵要不要撤回去休整,他倒是應該去一趟。

如果能和這些見證過剛才一幕的人同去效果更好,這點其實不必擔心,雖然他說讓他們自己做主,但這些人擺明了歸心似箭,應該沒誰想要留在這裡。

果然,那軍官聽了楊深的話後回去集中了幾位領導者商量了一下,很快回來,“將軍,我們打算回去,同時也希望您能跟我們一起回去。”

他見楊深聽完以後微微蹙眉,露出一點猶豫的神色,立刻繼續說:“指揮基地的條件還是不錯的,不管將軍接下來有什麼計劃,也應該休息一下。”

“也好。”

在海邊演完一場大戲,楊深跟隨著一群人前往指揮基地,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見過了藍夙淵的緣故,想念好像變得越來越難熬。

之前一直見不到,還能勉強壓抑思緒;如今匆匆一面,不僅沒能緩解相思,反而更加泛濫成災,他不由得想起藍夙淵附在他耳邊問過的那個問題。

想藍夙淵上岸嗎?

當然想。他跟他已經看過了海底風光,他也想帶他看看這河山萬里、跟他在屋頂上曬曬太陽。

奧斯頓的那些研究,如果能好好地用上正當手段,也許有一天,人類也可以變換長尾在海中嬉戲,鮫人也可以擁有雙腿行走在陸地上。

到那時候,也許兩族之間千百年來的仇恨,也已經消弭得差不多了吧?

現在所有的分離,都是為了不再分離,楊深望了一眼飛艦外面的藍天,忽然覺得自己已經有了更多的目標。

“將軍?將軍?”

“怎麼了?”聽到將軍總覺得不是在叫自己,楊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眼前人帶著得體的表情對他表示,“指揮基地到了,請。”

楊深與謝爾他們下了飛艦,打量著眼前這個指揮基地,比起他們之前被抓去充新兵的那個臨時營地果然不可同日而語。

戰線上回來的士兵們紛紛刷了身份卡,各自去往各自的地方,楊深發現他們到了這裡變得很小心很嚴肅,那跟對鮫人的懼怕又不一樣。

把這點異常暗暗記在心裡,楊深跟著前面帶路的人,路過幾幢建築,隱約可以看見軍銜比較高的軍官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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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建築面積和防禦程度來說,這幾幢裡面應該就是指揮官們的所在了,然而楊深冷眼看著前面帶路的人,卻並沒有在這裡停留。

他走了一條十分曲折的路,一般人跟著走即便走個兩三回估計也記不住那些彎彎繞繞。

直到光線越來越暗,腳下也顯出一些坡度的時候,楊深才意識到他竟然是在帶他們去地下。

他回頭看了謝爾一眼,誠和巴布等人被留在外面招待。

本來謝爾也是被要求留在外面的,但謝爾當時說:“將軍可是一刻都離不開我的。”

那個語氣差點讓楊深打了個寒顫,然而那些人竟然露出十分曖昧的表情,沒有再阻止謝爾跟進來。

“滴——身份卡驗證透過。”那名軍官來到一扇門前,伸手在旁邊的電子系統上刷了一下。

身份卡驗證過後他並沒有像之前那樣直接被放心,一道光屏顯示出來,他淡定地手指貼上去。

“滴——指紋驗證透過。”

接著又是一道光屏,對方從善如流地把眼睛貼上去。

“滴——虹膜驗證透過。請進入隔離室。”

那軍官這才微微松一口氣,說:“將軍和那位……”他有點不知道怎麼稱呼謝爾,於是含糊地帶過去了,“請跟我進隔離室。”

隔離室?聽上去像是又一層的驗證,楊深看了謝爾一眼,謝爾眨眨眼,沒有動作。

光屏後面開啟一個四四方方類似於大鐵箱的空間,兩人跟在率先進去的軍官身後也走了進去。

幾個人剛站定,隔離室的門就立刻關上了,一道光網從頭頂降下來。

鐳射在當時也是殺人利器,楊深面色微凝,難道有人要除掉揚瑟恩?他用眼角的餘光看了帶他們進來的人一眼,對方卻泰然自若。

應該不是要殺他。

楊深沉住氣,等著那光網穿身而過,果然身上並沒有任何感覺,只是鐳射掃過之後,冰冷機械的女音再次響起。

“未攜帶高危武器,安全。”

隔離室另一邊的門再次開啟,這一次,出現在眼前的總算是正常的指揮室。

楊深看到裡面有三四個男人,分別坐在巨大的光腦前忙碌著什麼,這裡面一定有奧斯頓的人——甚至可能都是奧斯頓的人。

他暗暗觀察著他們。

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一張轉椅轉了過來,一個男人手裡拿著茶杯,“莫利,你怎麼來了,你帶了人?”

莫利自己走開些,讓楊深和謝爾徹底暴露在眾人面前,那人的眼光掠過謝爾,並沒有什麼波動,在看到楊深的時候,猛然一頓,接著挑起了眉。

“怎麼會是你?”驚訝之下,他脫口而出,隨即又閉上了嘴。

楊深注意到他的態度有點異常,那句話,似乎有很多的信息量可以挖掘,他相信,那一定是關於真正的揚瑟恩將軍的。

然而莫利卻並沒有發現不妥,“剛剛見到將軍的時候我們也是這樣嚇了一跳。”

隨著他們的對話,另外幾位也全都把注意力放了過來,楊深暗中記下他們的表情和眼神。

幾個人看著楊深,並沒有先表示什麼,只是全都站了起來。

莫利有些興奮,他簡單地說了一下前面的事,然後把那場楊深與鮫人的戰役詳述出來,誇張的地方甚至連楊深聽著都有點受不了。

“難怪檢測到戰區情況有變。”一名指揮官說,大概是因為莫利的描述極盡誇張的緣故,他看上去並不是特別相信。

但對於楊深,他明顯仍然是十分崇敬的,他不相信的只是莫利而已。

“戰況緩和,烏托邦總算可以松一口氣了。”等莫利說完,他們集體向楊深敬禮,“揚瑟恩將軍,很榮幸您能來到賽德指揮基地。”

楊深注意到最先那個指揮官的動作明顯有些僵硬和忐忑,那種僵硬和忐忑不是因為不甘,倒像是有些不安。

於是他立刻無聲地對塞因斯下了命令,手腕上的光腦正因為沒有自己大發神威的機會而悶悶不樂,立刻精神抖擻起來。

很快,塞因斯的信息反饋回來,他已經傾入了這邊的安防系統,獲得了那名指揮官的資料。

“阿道夫,男,45歲,賽德指揮基地最高指揮官之一。”

他留下的資料十分簡潔,正是這種簡潔有點稍稍刻意,楊深想了一下,決定冒點險。

他走到對方面前,伸出手,“阿道夫?”

阿道夫明顯一怔,但並沒有對楊深能認出自己表現出疑惑,他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中低著頭伸出手與楊深握了一握,然後低聲說:“既然您能出來,能不能單獨談談?”

好機會。

楊深一笑,“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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