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裡備受冷遇的秦姨娘,不知怎麼得了孟老爺另眼相看,孟老爺一連三日都歇在秦姨娘房中。

孟老爺來,秦姨娘的飯食好了,屋子裡也有炭火盆,孟老爺憐惜愛妾,跟孟林氏交代了幾句,孟林氏雖然不忿秦氏得寵,但也知道秦氏住的院落太荒涼了,給秦氏重新安排了個有正房的院子,吃穿用度,擺設鋪陳也比以前好很多。

秦氏身邊伺候的人多了幾個,其中有孟林氏派來的,秦氏按照貞娘說的,不動聲色的收下,對孟林氏感恩戴德,去她房裡請安時,比以往更為的恭謹,對孟林氏俯首帖耳,伺候她周到細緻,絲毫不敢恃寵而驕,對孟林氏的有意刁難,秦氏沒向任何人訴苦,無論誰問起她,秦氏都說太太的好話,連孟老爺問她是不是受委屈了,她也沒說一句孟林氏的壞話。

孟老爺覺得愛妾善良,秦氏本就是江南女子,溫潤如水,眉眼如畫,貞娘給她搭配衣衫,教她穿戴上妝,襯得秦氏嫵媚多情,水蒙蒙的眼睛無怨無悔的看著孟老爺,

“老爺,能伺候您是妾的福分,妾只要老爺,旁得什麼都不要,太太對妾很好,不是太太成全,妾哪有機會侍奉您。”

如是深情款款的話語,再搭配上欲語還休的水盈盈眸子,孟老爺心軟成了麵條,賢妻美妾是男人的追求,他在知天命之年還得秦氏真心愛慕,證明他還沒老,雄風扔在,貞娘私下陶銀子給秦氏安排菜色,大多有壯陽的效果,再趕上秦氏的排卵期,貞娘相信秦氏很快就有好消息的。

現代人會算排卵期,古人這方面差了些,在秦氏得寵前,貞娘告訴她如何說,如何做,隨後又安排好一切,她的生母成了孟老爺最寵的妾室,雖說不是被孟老爺寵在心尖上,他對秦氏也不是千依百順,貞娘只求秦氏說十句話,孟老爺能聽上一兩句。

一番佈置,貞娘花光了積攢下的私房銀子,但見秦氏的笑顏,她得寵後滿足,貞娘不後悔這筆投入。秦氏越嫵媚動人,去伺候孟林氏時,她越會難受,孟林氏早就有偏頭疼的毛病,凡是女人就沒有不嫉妒的,貞娘聽雲兒回來說,孟林氏的偏頭疼又犯了。

”太太讓秋菊姐姐熬藥,聽柳葉兒說,太太昨天晚上疼了半夜,鬧得她們值夜得也沒睡,柳葉的眼圈都是黑的,奴婢將九小姐說過的去黑眼圈的法子告訴柳葉,她們歡喜得不行,直說來給九小姐磕頭。”

貞娘微笑,“哪有用得到磕頭,小姑娘都是愛美的。”

貞娘話語一轉,問道:“母親是不是催我做護腿?”

雲兒搖頭道:“太太聽說九小姐長長最針線到半夜,非常心疼您,叮囑奴婢伺候好您,您想吃什麼,也讓廚房做。”

“你在的時候,父親是不是也在?”

“老爺也在的。”

貞娘用繡針抿了抿髮鬢,孟老爺不在,孟林氏不會大方賢惠,“有沒有聽說父親什麼時候會再去?”

雲兒道:“聽說大後天老爺會再去看望太太,如果太太偏頭疼不好,會常去的。”

貞娘笑著將日子記在心裡,雲兒見貞娘繡得花樣別緻,問道:“您是做給誰的?”

“大嫂前次說喜歡我繡得帕子,左右無事我給她繡一條帕子。”貞娘笑盈盈道:“你幫我打兩串五色蝙蝠,一起送給大嫂。”

雲兒恍然笑道:“春哥兒最喜歡五色蝙蝠,奴婢同九小姐學了打瓔珞的法子,還沒做過,正好奴婢也練練手。”

貞娘繡帕子,雲兒打瓔珞,貞娘嘆息:“無嫡立長,如何越不過去,母親太寵三哥了。”

“大奶奶是個慈善人兒,料想不會眼看著府裡的小姐嫁去陳家,入了狼窩。”

“大嫂說一句,多少是份心意,在父親面前說最好,父親見多識廣,為官多年,陳家是個什麼樣子,許是能一時矇蔽了母親,但父親應該是知道的。”

引大嫂去鬧一場最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孟老爺總不會想讓寵妾的女兒嫁去狼窩,他說一句,頂得上旁人白句前千句,孟林氏即便不要臉面,也的顧忌丈夫,因秦氏得寵,她偏頭疼,再因大奶奶搶白,料想她會更難過些,最忌諱的是廢長立幼,她最疼的女兒嫻娘身子不好,她得擔心,惠娘又是個不省心的···

“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我是逼不得已。”

貞娘繡好了帕子,讓雲兒在歇息,領著夏荷出門,夏荷主動說:“奴婢大嫂研究出太太愛吃的,最近得了好串銅錢,廚房的管事媽媽也不輕易指使奴婢大嫂了,奴婢娘說九小姐是好人,是奴婢一家的大恩人。”

“沒什麼,是你大嫂研究出的,我不過是順口說一句罷了。”貞娘越是推脫,夏荷越是忠心,“奴婢會一直伺候您。”

貞娘眼底劃過掙扎,那道粥對偏頭疼病人是有害的,看似病症減輕,但受了大刺激,會爆發出來,會中風,貞娘咬緊嘴唇,是孟林氏害她,不讓她活。

安平侯府,嫣然放下毛筆,端看著她面前的宣紙,滿意的點頭,等到墨跡幹了,捲起宣紙起身向外走,“我找哥哥去,翡翠把筆墨收拾了。”

“俊卿,讓我一步棋,就一步。”

“浩然兄,舉手無悔大丈夫。”

“俊卿賢弟。”浩然很惱火,看向對面的輕衫飄飄的傅俊卿,“下棋之前你說什麼來著?可讓棋,可悔棋。”

“我說過?”傅俊卿挑了挑眉,”我不記得。”

他的手按住了浩然的手腕,”這局棋有得下,你悔棋的話浪費了,絕境逢生,你再仔細看看,壯士斷腕可走出精妙一步。”

浩然盯著棋盤,口中嘟囔:“俊卿賢弟說話,越發深不可測,說明白了不行?”

“我給你指出來,你記不住不了幾日,唯有你想出,才可記得長久,浩然兄將來必是要統軍的,為將者不單單考校勇氣,更多是智謀,僅有勇氣者,是一莽夫,智勇雙全者才可揚威疆場。”

傅俊卿口中未停,起身走向書房門口,“你太過親信於人,下棋之初我說讓棋你便信了?在疆場上,你面對的不單單是蠻夷,你的袍澤亦不是於你同心··”

傅俊卿一把撩開簾子,“誰在偷聽···嫣然?”

“俊卿哥哥。”嫣然一直站在門口,彎著眼睛笑道:“你是好人,教導我哥哥,他太容易相信人了,會吃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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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俊親眼中的嫣然,穿著一身珍珠弘長裙,立著領口邊上是一圈紫貂絨毛,她頭上帶著一串拇指般大小的珍珠髮卡,不是燭光繚繞的華貴,襯得她清新可人,他轉而看向她手中攥得宣紙,將她一顰一笑印在心上,“浩然兄待人以誠,是他長處。”

“可也需要俊卿哥哥的從旁提醒,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哥哥以誠相待。”嫣然眉眼彎成月牙兒,笑得越發的燦爛,“有俊卿哥哥在,真好呢,我待我哥哥謝謝你。”

不是哥哥輕信於人,他就不會受傷,即便戰功是趙睿珏的,沒功勞也有苦勞吧,怎麼會被皇上治罪,不就是他輕信了小人,那個兩面三刀的叛徒。

當時趙睿珏給哥哥求情,皇上不允,必要嚴懲李浩然,她求過貞娘,求過小叔子趙睿珏,貞娘安慰她,後來哥哥免罪,她以為是貞娘,也許不是她,而是當時已經位居高位的傅俊卿,現在仔細想貞娘安慰她的話,大多空洞無用,讓她認命罷了。

傅俊卿被嫣然盯都有些臉紅,亦心有漣漪,她眼底露出的痛苦,他心疼,主動岔開話道:“你寫的字?”

嫣然道:“俊卿哥哥是書畫大家,幫我看看,指點指點我,好不好?”

嫣然將宣紙遞給傅俊卿,威脅道:“不許笑我,我才剛剛開始練字,需要鼓勵鼓勵。”

“砰。”浩然一拍棋盤,大笑:“俊卿賢弟,我想到了,終於想到了,下到這裡有活路。”

“哥。”

“咦,小妹什麼時候來的?”

嫣然揪了一下衣襟,“哥下棋真是入迷,我都來了好一會了。”

“沒看見,沒看見。”浩然大笑,“俊卿賢弟,快來繼續下棋。”

傅俊卿看了眼宣紙,道:“嫣然很有靈性,下苦功夫書法上必有進步,浩然兄的棋··”

他不用看也想得到,他不會走在最恰當的地方,他的習慣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可如果浩然像他一樣,傅俊卿亦不會同他是知己,“形容你的棋一個字。”

“什麼?”

“臭。”

“傅俊卿。”浩然咬牙切齒,威脅道:“當我妹妹的面不許說臭,背後怎麼說都成。”

嫣然撲哧笑出聲,“我哥就交給俊卿哥哥了,經常打擊他,哥哥會有進步的。”嫣然俏皮的眨眨眼,傅俊卿嘴角含笑,“我盡力。”

“你們兩個都給我過來。”浩然佯怒的拍棋桌,“我是你哥,我是你兄長。”

“沒說你不是。”

嫣然同傅俊卿異口同聲,浩然道:“你們什麼這麼有默契了?”

得到的回應是,嫣然似懂非懂,玉郎傅俊卿被浩然說得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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