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影片恢復到正常的敘事節奏, 裘德·洛扮演的頹廢青年傑羅姆推著輪椅出現時,擁有不屈靈魂的“自然人”文森特是怎麼變成太空中心首席宇航員、基因優異的“傑羅姆”的懸念就被導演解開了——真正的傑羅姆將身份賣給了文森特、

裘德·洛所扮演的傑羅姆是個基因優異的人, 一出生就是天之驕子,前游泳健將, 還獲得過銀牌,不過因為目前他下肢癱瘓又作風奢侈開銷大,才不得不選擇出售自己的基因身份。

文森特和傑羅姆雖然達成了合作,但那只是生意,兩人一開始的關係是不友好的,文森特看不慣傑羅姆那副傲慢頹廢的樣子,傑羅姆則始終認為身為“自然人”的文森特是不可能獲得成功的, 所以每一次兩人共處一室聊起某個話題, 幾乎都要伴隨著針尖對麥芒般的爭吵。

a.o.斯科特覺得這安排挺贊的,電影本身的主題很沉重,主角文森特從使用傑羅姆的身份進入太空中心後精神就一直高度緊張,一面努力表現自己又一面時刻注意著身邊的一切以防身份被戳穿, 文森特不對任何同事敞開心扉, 哪怕是烏瑪·瑟曼扮演的艾琳,也是在一次次的試探防範後才逐漸產生好感的,這樣快節奏和高壓的劇情會讓觀看的觀眾也隨之產生跟著高度緊張,為文森特遭遇的每一次身份測試而提心吊膽,而這種緊張如果持續的時間太長了,會給人帶來很大的疲憊感。

人的神經就像緊繃的琴絃,繃的太久了, 早晚會斷的,所以適當的放鬆緩解非常必要,在a.o.斯科特看來,文森特和傑羅姆之間的友情,就是電影裡最重要的調味品,無論是兩人一開始的針鋒相對,還是後來的相互理解彼此照顧,從中傳遞出的歡快和溫情的感情,都構成了本片中最讓影迷神經放鬆甚至咧嘴大笑的精彩段落。

就在文森特被選中成為即將升空的宇航員,馬上就要完成夢想的時候,gattaca公司裡發生了一起高階主管被殺的命案,有線索指向文森特,文森特成為了被警方重點懷疑偵查的物件,接下來又是一段幾乎讓人來不及喘氣的鬥智鬥勇戲碼,在女主角艾琳和傑羅姆的幫助下,文森特巧妙的洗清了自己身上的嫌疑——其中傑羅姆為了幫文森特掩蓋身份,只靠上肢的力量拖著癱瘓的□□,從樓梯爬上二層的場景,更是讓a.o.斯科特的心中也忍不住湧起一絲酸澀。

影片最後的結尾更是震撼:文森特成功登上飛船前往泰坦星,而傑羅姆為了讓文森特永遠的使用“傑羅姆”這個身份,選擇了自殺。

a.o.斯科特沒有預料到結局會是這樣,他為導演的安排而感到震驚。

直到這時,a.o.斯科特才明白過來為何電影的片名是《gattaca》,又為什麼片名中的g、a、t、c四個字母和其他字母的大小顏色都是不一樣的,像是導演有意要把這四個字母凸顯出來一樣——這四個字母,就是從dna中的四個氮鹼基,g-鳥嘌呤guanine、a-腺嘌呤adenine、t-胸腺嘧啶thymine、c-胞嘧啶cytosine的開頭簡寫組成的。

g、a、t、c不正是組成人類本身的最原始的單位麼?

《gattaca》的片名一點都不莫名其妙,事實上,它是最意味深長,也最符合影片主題的名字。

當畫面定格在文森特那雙蘊含無數複雜情感的墨綠眼睛上,那裡面濃郁到化不開的情緒,是悲傷?驕傲?內疚?還是喜悅?更重要的是那薄薄的水光,也同時打動了無數人。

當螢幕黑下去,影院裡亮起燈光的時候,坐在a.o.斯科特左邊的一個女學生發出一聲又響又亮的抽噎,邊哭邊對自己的朋友說:“我實在是忍不住了,為什麼傑羅姆要自殺,他的命運真是太慘了,文森特失去了這麼重要的朋友,肯定非常悲傷痛苦……”

女學生的朋友雖然也被感動,但還沒到痛哭流涕的程度,她絞盡腦汁的想了想,分析道:“文森特飛去泰坦星後不是準備不回地球了嗎?他們以後應該都沒有重逢的機會了,所以傑羅姆才會選擇死亡的吧。”

“……哈?”女學生的眼睛瞬間就瞪圓了,為什麼這種解讀聽起來那麼像殉情?

坐在a.o.斯科特前排的兩個年輕男士也在興致勃勃的討論:“我感覺好多劇情都沒看明白,反正現在時間還早,我們繼續看第二場?”

“沒看明白?哈,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是想重看一邊海邊的片段。”另一個嘲笑道:“如果你非要說自己智商不足看不懂電影的話,哥倫比亞大學應該立刻督促你退學。”

“沒錯,我就是想看威爾,誰讓他那麼棒!”氣急敗壞的聲音:“你不想看第二場就算了,我會自己打車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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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生氣,親愛的,我不是不想陪你,我只是嫉妒了,非常非常嫉妒……”

“gay。”a.o.斯科特見怪不怪的想,紐約已經開放多元化到同性情侶都可以和異性情侶一樣在電影院裡公開打情罵俏了,說不定哪一天,他們就准許同性情侶也可以結婚了呢?

出於對別人隱私的尊重,a.o.斯科特沒有再聽下去,他站起身離開放映廳準備排隊買第二場的票,然後在看到售票口那長龍一般的隊伍時,忍不住震驚出聲:“耶穌基督啊。”

……

“第一位嘉賓是很受歡迎演技也很棒的演員,好萊塢最閃耀的星星之一,他的新電影《千鈞一髮》週末已經上映了,非常好的電影,我也去電影院看了,讓我們有請——威廉·布蘭德利!”

傑·雷諾輕拍下桌子,從座位上站起來,一邊鼓掌一邊將身體轉向舞臺後方。

而舞臺後方的拱門裡,穿著紫色襯衫黑色長褲,打扮非常隨意的威廉從那裡面微笑著走了出來。

“嗨,威爾,見到你真高興。”

“晚上好,傑,我也是。”

威廉和傑·雷諾握了握右手,又擁抱了一下,才一邊朝觀眾席揮手一邊朝沙發走去。

攝像機鏡頭橫掃觀眾席,不算太大的演播廳裡每個座位都坐的滿滿當當,觀眾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和之前威廉參加過的《奧普拉·溫芙瑞秀》的清一色女性觀眾非常不同,而且都站在座位前,熱烈的鼓著掌,零星還有幾聲高呼的“威爾!”和口哨聲傳來。

這是美國歷史最悠久,也是收視率最高的深夜秀節目《傑·雷諾今夜秀》的錄製現場,主持人是傑·雷諾,因為有個特別肥厚寬大的下巴,所以傑·雷諾也有個外號叫“大下巴”,更有人將《今夜秀》打趣成《大下巴今夜秀》,不過調侃歸調侃,傑·雷諾算是美國目前知名度最高的脫口秀主持人之一了,和奧普拉·溫芙瑞差不多分據了脫口秀界半片江山,之所以說兩人旗鼓相當而不是非要分出個更高更低,是因為兩人的區別太明顯,一人主持深夜秀一人主持日間秀,一人主打幽默牌一人主打煽情牌,一人男性觀眾更多一人女性觀眾更多,雖然同是脫口秀主持人,但也不能放在一起類比。

威廉會參加《傑·雷諾今夜秀》,說起來也是一個巧合,本來按照《今夜秀》的火爆程度,他們可能會等威廉再有一兩部大爆的電影,或是得到了一個奧斯卡提名後才會邀請他的——這可是連美國總統都會參加的脫口秀節目,嘉賓範圍又比《奧普拉秀》廣泛,從激進的環保主義者到競選總統的政客都在節目嘉賓候選名單上排隊,好萊塢的電影明星們?抱歉,沒有優先權。

不過在《千鈞一髮》首映過後,威廉和亞蒙·高夫曼、丹尼·伯恩一起去酒吧喝一杯,恰好遇到了傑·雷諾本人,而傑·雷諾是和妻子剛剛在其他影院看完《千鈞一髮》才過來酒吧消遣的,傑·雷諾主動和威廉他們打招呼,五個人拼在一張桌子上聊的非常盡興,還談起了電影,傑·雷諾對威廉的表演讚不絕口,一杯龍舌蘭下肚後他突然靈光一現:“明天你來參加我的節目怎麼樣?”而在亞蒙·高夫曼期待的目光中,威廉也大笑著回答:“為什麼不呢?”

這就是威廉在傑·雷諾本人的安排下臨時加塞,出現在《傑·雷諾今夜秀》節目現場的原因,說起來,當他今天走進nbc電視臺的時候,這裡的人全都驚訝極了,甚至nbc晨間新聞節目《今天》的主持人都跑到了電視劇製作部去問:“難道你們把威爾請來客串電視劇了嗎?是哪一部劇,《老友記》還是《法律與秩序》?”

更加感到驚喜的當然是電視機前的觀眾,《傑·雷諾今夜秀》通常在晚上十一點播出,這個點正是不少上班族臨睡前再瀏覽一遍電視節目的時段,當威廉出現在傑·雷諾的舞臺上的時候,不知道多少上班族尖叫一聲的一聲從沙發上跳起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丈夫看著已經入睡的妻子思考再思考,還是走到電視機前找了盤新的錄像帶準備將節目錄下來。

《傑·雷諾今夜秀》的舞臺設計跟《奧普拉·溫芙瑞秀》不同,《奧普拉·溫芙瑞秀》的舞臺佈置的非常溫馨宜人,錄製節目的時候嘉賓和主持人也是同坐在一張長沙發上,竭力營造出一種沒有距離感的感覺,而《傑·雷諾今夜秀》的舞臺佈置非常都市,正中間擺著一張胡桃木的桌子,傑·雷諾的座位就在那後面,而在桌子前有兩張單人沙發和一張小几,這是嘉賓座位,至於舞臺背景,則是大塊大塊的落地玻璃上投射著的洛杉磯夜景,還有一些綠色植物點綴——整個舞臺看起來就像是一間位於繁華都市高樓大廈上的房子,是可以俯瞰整個城市夜景的舒適小會客室那樣。

威廉在緊挨著傑·雷諾書桌的那個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幾乎是他的屁股剛挨著座位,傑·雷諾就開口了:“很遺憾看到你旁邊的那個座位是空著的。”傑·雷諾其實不止想做一期威廉的節目,他還想邀請瑪德琳·布蘭德利來上節目,這個請求他昨天就說了,威廉當時說自己會詢問一下母親的意見,而瑪德琳當然是婉拒了。

“瑪德琳謝謝你的邀請,傑,不過她真的很不擅長在鏡頭前露面。”

傑·雷諾重重的嘆了口氣:“那太遺憾了,我本來是想知道該是多漂亮迷人的女士,才能生出威爾你這樣英俊的兒子的呢。”然後朝鏡頭揮了揮手:“嗨,布蘭德利女士,如果你也在看節目的話,我想告訴你,你的兒子非常了不起!還有,如果方便請寄一張你的照片到nbc電視臺來,記住,收信人只寫傑·雷諾就好了,千萬不要寄給製作部!”

威廉和幾百名現場觀眾一起大笑起來。

“你現在住在波士頓對嗎?”

威廉點頭:“是的,因為我還在上大學。”

“哈佛大學,每一個美國人都知道。”傑·雷諾突然露出了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不過我想大部分美國人不知道的是,哈佛大學每年夏天有一項活動,這項活動要求每一個一年級新生——”

“嘿嘿!傑,我們不聊這個!”

傑·雷諾一邊拍桌子大笑一邊說:“新生全都脫光光,成群結隊的在校園裡裸奔!”

在傑·雷諾說完最後一個單詞的同時,威廉只好用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對著觀眾席。

攝像機惡趣味的給這個表情來了個佔據整個螢幕的大特寫。

“啊啊啊啊——”每一個觀眾都開始尖叫了,幾乎將攝影棚的棚頂都掀翻了。

傑·雷諾才不會因為威廉沉默就放過他,他緊追不放:“哈佛現在還保留著這項傳統嗎?你知道我雖然是波士頓人,但我可沒上過哈佛,我不知道那裡的人是不是還跟幾百年前,在每年兩次的學期考試前裸奔?”

等觀眾發出的聲音稍微小了點,威廉才回答說:“是的,現在哈佛還有這項裸奔的傳統,具體是哪一年開始的已經無法考證了,哈佛學生長久以來給人的印象都是聰明,但是大多桀驁不馴,實際上也是這樣,每個人在學校裡都有很多壓力,來自學業的家庭的朋友的環境的感情的,甚至是第一次開始獨立生活帶來的壓力,這種壓力不正確發洩出來的話,對自己甚至別人都會有壞影響的,在學期考試前一天舉行裸奔活動,對很多揹負壓力整整一個學期的學生來說,大概是很好的宣洩情緒的手段。我想這就是這項傳統還始終保留著的原因。”

“所以你也這麼做了嗎?”

尖叫聲又響起來了,威廉不得不向觀眾打手勢希望他們安靜點,同時笑著說:“我沒有參加,我的室友迪克森去看了,本來我是準備和他一起的,不過後來我聽一個朋友說學校裡的lgbt俱樂部的會員們已經準備好了照相機就等我出現,並準備當眾扒光我的衣服,還要在我的屁股上簽名留念的時候,我就被嚇得躲在臥室裡不敢出去了。”

威廉沒有說出的一個花絮是,當他從喬納森·貝茨口中聽到lgbt俱樂部的打算時,他不僅決定把自己鎖在宿舍裡一天不出門,連圖和食堂都不去(這兩個地方可是裸奔隊伍會經過的重點區域),他甚至還勸室友克里斯托弗·迪克森也不要去看熱鬧——沒錯,每年到了這個時候,除了裸奔隊伍外,其他不想參與進來的學生也可以在旁邊盡情圍觀,拍照留念都沒什麼人管,只要他們不把這些照片用作商業用途。

可是克里斯托弗·迪克森堅持要去看熱鬧,他的原話是:“在我之前的人生中,親眼看到的不穿衣服的姑娘的數量連三個都不到,其中一個還是我媽!現在居然可以一口氣看到那麼多,機會我絕不會錯過!”

然後,可憐的克里斯托弗·迪克森就遭遇了更加可憐的經歷——lgbt俱樂部的會員們遲遲沒有等來威廉,一怒之下,乾脆把威廉的室友給扒了。

裸奔活動結束,當克里斯托弗·迪克森回到宿舍將這件事告訴威廉的時候,威廉還忍不住同情對方,誰知道克里斯托弗·迪克森這個已經三年都沒有過女朋友的極客居然帶著一臉傻乎乎的笑容說:“動手的是三個非常辣的姑娘,嘿嘿。”實在讓威廉無言以對。

“哈哈哈哈!”傑·雷諾大笑道:“雖然我相信不少人都想看到《威爾參加哈佛裸奔》或《威爾遭遇惡作劇慘被扒光》之類的新聞出現在報紙上,不過我還是要稱讚你一句——明智的決定。但是,儘管你沒有參加哈佛的裸奔,大家還是把你給看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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