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愣了一下, 想了想,說道:“應該沒有錯吧, 隨禮的時候她爹數了數的。”

陳氏彷彿知道王氏會說什麼似的,摸了摸鬢角的頭髮, 笑著說道:“哦,原來沒給錯啊,聽說二弟和弟妹在縣城一天可是能賺上好幾百文的,就上那麼一點錢,我還以為是給錯了呢。原來沒給錯啊。哎,不過不管錢多錢少,都是他叔叔的一份心意, 咱們也是感激的。”

王氏極少有跟陳氏打交道的時候, 但是聽房二河說陳氏並不是這樣的性格的,穩重持家的。聽到她這樣說,有點不明所以。她大嫂似乎是嫌棄錢給的太少了?

她想,500文好像確實不太多, 因為跟老宅這邊沒多少交情, 所以他們家也沒給太多。想到他們家一天在鎮上也賺了不少錢,這樣一想,似乎的確給的太少了些……

她臉色微紅,有點不好意思。

陳氏的孃家大嫂這會兒也逮著機會了,看了一眼房言,又看著王氏,說道:“哎呦, 這還是一家人呢,就這樣摳門了。不過呢,大姑奶奶,你也別生氣了。說不定啊,你們家二叔子並沒有賺這麼多錢,反正咱們又沒見著,他們這是打腫臉充胖子呢。”

大家聽著這話,覺得似乎有些過了。那些知情的人左看看,右看看的,一句話也不說。不知情的跟旁邊人嘀嘀咕咕的。當然了,還有些人是來巴結陳氏和吳氏的,在那裡附議。

“是啊,縣城哪裡就那麼好賺錢了,鎮上都混不好,難道去縣城就賺錢了不成?”

張氏也趁著說道:“哎,二伯家一向如此的。不僅對大伯家這樣,對我們家,對公公婆婆都這樣的。真是讓人心寒啊!”

她這二伯和嫂子就是讓人說的,不管賺錢不賺錢的,多說說總是沒錯的。反正之前也是這樣的。他們又不會反抗什麼的。唯一一次反抗了也沒見有什麼效果,還不是時常被公公婆婆叫到老宅來訓斥嗎。

……

王氏被大家說的滿臉通紅的,這樣的情境其實以前也經歷過的。她實在是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就這麼喜歡說三道四的。也是因為經歷的多了,所以她不喜歡來老宅,也不喜歡回村子裡。

房言可沒被這麼多人說過的,她有話都是直說的。這大伯娘說了半天,也沒聽見她說他們家到底上了多少錢。她今兒在外面可是聽了不少的,大家都上了二十個雞蛋,一斤紅糖,要麼是一條肉什麼的。房秋家更是什麼都沒拿的。

“三嬸兒,不知道你給了多少東西啊?我怎麼聽說大哥哥考上了童生,你們家什麼都沒表示啊?”

柿子當然要拿軟的捏啊!

張氏正興奮的跟旁邊的人講著房言家裡的壞話,聽到這句話,突然卡克了。

“我……我們家拿什麼東西,我們又沒分家!”說著,她還看了看陳氏的臉色。

“哦,原來不分家就不用表示了,只需要等著吃就好了,也不用去後廚幫忙。”房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然後,接著,她也沒給人反應的時間,嘆了一口氣,說道:“哎,娘,也不知道為啥咱們都分家了,奶奶還讓你和爹還要去後廚幫忙。按照大伯母的意思,嫌咱家給的禮金少了,這是拿咱們家當客人了啊。咋有這樣的事情啊,既讓咱們幫忙,又讓咱們多給錢的。”

“哎,幫忙不說,咱們家不是給了五百文錢嗎?怎麼大伯母還嫌咱們給的少了,別人不是就給十文二十文的嘛?”

房言這些話一說出來,大家又炸開了鍋,說道:“五百文不少了。”

“二河還算懂事,真的不少了。”

“哎,這孩子也是可憐啊,他娘啊……你懂得……”

“……”

陳氏見節奏被房言帶走了,皺了皺眉,看著房言。她覺得這個侄女兒自從病好了,就有點怪怪的。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她跟張氏心裡的想法是一樣的。二房就是要被說的,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她只不過是隨便說了幾句,說的也不怎麼重,這房言就要跳出來了。

她瞪了一眼房言,想到了什麼,挑了挑眉,對著王氏說道:“哎,是啊,五百文不少了,只是想到二弟家一年不知道得入多少銀子,就覺得似乎少了些。不過呢,我們家也不是那小氣的人。二弟家的玄哥兒和齊哥兒今年沒考上縣試,峰哥兒他爹愁的不得了,想給他兩個侄兒找個好學堂呢。大家也都知道我孃家弟弟是個秀才,我就想啊,為了這兩個侄兒,我少不得要求求我孃家的弟弟了,畢竟他們底子太差了。”

吳氏一聽陳氏的話,立馬就懂了。剛剛她們倆聽到房二河家竟然如此有錢的時候,就已經打算好了。之前本來不想勸家裡收這兩個孩子的,但是,如果他們想上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多給點錢就行了。聽說他們以前的學費是二兩銀子,這次怎麼也得收個五兩銀子。

陳氏之前也是淡定的,不怎麼惹事的,穩重的人。但是,近年來,她孃家大哥考上了童生又考上了秀才,她兒子也在大哥的幫助下考上了童生,她心裡就開始飄起來了。就有些看不上村裡的人了,也看不上一直比她孃家有錢,比她孃家厲害的王氏了。

她和吳氏商量好之後,她開啟禮單一看,房二河一家竟然就出了五百文,她心裡就有點不得勁兒了。雖然這五百文已經是所有的禮單裡面最高的了,但是,她還是心裡不太舒服。畢竟,聽說房二河一家人在縣城的生意可是很賺錢的。

吳氏略帶得意的說道:“是啊,我們家小叔收學生也要看人的。你像一看這家的女兒就知道這家的家教估計不怎麼好,所以啊,咱們家也要考慮考慮的……”

王氏以前跟房二河一起來老宅的時候,他們倆被教訓沒關係,這次吳氏竟然當著她的面教訓她女兒,她就有點不高興了。

“我們家言姐兒乖巧懂事的很,剛剛也沒說錯什麼話,就不勞親家嫂子費心了。”

房言一聽她娘的話,眼睛眯了起來,她肯定要說幾句啊,必須要說啊!

“哎,娘,莫生氣啊!你都不知道這位舅媽家裡的女兒教的特別好啊,咱們是比不上的,畢竟那些掐尖兒的話我也說不出來。不僅如此,也做不出來當面說別人是啞巴的話來。”

陳靈芝本來在旁邊見她娘和姑姑跟房言一家人鬥還挺開心的,這會兒聽到房言這樣說,又想炸了。這個房言,剛剛竟然還衝她做鬼臉了。

王氏一聽,急了,問道:“她剛剛說你是啞巴了?”

房言笑著說道:“娘,我不是跟你說了嘛,別生氣了。難道別人說我是啞巴,我就是啞巴了嗎?就像別人說一個人是狗屎,那人就是了嗎?除非她真的是,要不然為啥要在意呢?就像我,我就不在意啊,因為我不是啞巴啊,我一開口說話大家就知道我不是了。只不過啊,要我說,那狗屎也不用講話,畢竟她往那裡一站別人老遠就聞到臭味了。”

吳氏想到剛剛的事情,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跟陳氏說道:“哎,你看吧,咱們好心好意的要幫別人的忙,別人竟然還不領情。說那樣難聽的話。那就算了吧,咱們家出了個秀才,想要求著你三弟去教的人多的是。”

房大妮兒這時開口說話了,她小聲的說道:“娘,大哥和二弟不是已經去書院上學了嗎,大伯母為啥還要給他們介紹私塾啊?”

房言看著房大妮兒,笑了起來,果然啊,在鎮上歷練了一番就是不一樣了。

“大姐說的對啊,明明兩個哥哥都有夫子了,大伯母竟然還要給咱們介紹先生。也不怪大伯母,她也是好意,畢竟啊,她也不怎麼關心咱們家,所以不知道啊。”

陳氏和吳氏對視了一眼,陳氏板著臉說道:“哎,也怪我,太熱心。”

旁邊有人開始勸慰陳氏,畢竟陳氏在村裡待了這麼多年,人緣還是很好的。如今他們家眼看著就要發達起來了,所以一堆人趕著跟她講話。很快,陳氏就找了臺階下去了。後來,大家也沒再鬧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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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之後,王氏就問了房言到底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房言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王氏跟房大妮兒一樣,一聽房言沒受什麼委屈,也就放心了。

不過,她也交待了女兒幾句話。

“你們倆啊,沒事兒也少別去老宅那邊玩兒。老宅那邊慣常是瞧不起咱們家的,不管咱們家有錢沒錢,都是瞧不起的。我和你爹也沒少被你爺爺奶奶訓斥。你爹現在還沒回來,估計一會兒還得被你爺爺奶奶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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