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義一聽這話, 臉上立馬露出了尷尬的神色,說道:“玄哥兒,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不管因為什麼,至少人家徐家把你們家放在心上了。徐家那是什麼人家, 多少人想要上趕著去當妾都當不上的。”

王氏氣得在旁邊掉眼淚,說道:“誰想當妾你就讓誰去當,反正我們家的閨女是不會去做妾的。在農村,再窮也沒見人給人做小的。我寧願把大妮兒嫁個村裡人,也不願她受這份委屈。你這個做舅舅的哪裡是為了外甥女好,明明就是在坑你外甥女。”

房大郎卻是笑了笑,說道:“舅舅, 不知道你說的徐家是不是城南的徐家?”

王知義眼前一亮, 說道:“玄哥兒,看來你多讀些書還是好的,不像你爹孃一樣愚昧無知。可不就是城南的徐家,玄哥兒你知道就好。他們家啊, 可不是一般的人家。你們家如今是有了些錢, 但是跟他們家相比,差距還是很大的。人家家裡可是有人在做官的。”

房大郎笑了笑,點點頭,說道:“的確,他們家有人在做官,只是也就是一個六品官吧。而且還是徐夫人的表哥在做官。跟他們徐家的關係還不是很大的。”

王知義臉上的表情一僵,他實在是想不到房大郎竟然知道的這麼清楚的, 這下子,想糊弄過去也不行了。

“就算是徐夫人的表哥在做官,那也算是有做官的親戚了。”

房大郎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然後看了一眼他爹和他舅舅,說道:“爹,舅舅,坐下來說啊,都站著幹什麼。”

房二河雖然非常的生氣,但是聽了房大郎的話還是坐了下來。

王知義以為這件事情有戲,也趕緊坐了下來。

只有房言,聽著房大郎的話,看著他的表情,她覺得有人要倒黴了。

果然,就聽見房大郎慢條斯理的說道:“這徐少爺呢,我雖然沒見過,但也聽說過不少關於他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準不準確。舅舅要不要聽一聽啊,看看我說的對不對。”

王知義心裡咯噔一下,喝了一口茶掩蓋了臉上的尷尬。

“大外甥,你說。”

“這個徐少爺呢,最出名的是兩件事情,一件事情是為了一個小妾反抗徐夫人,結果小妾被徐夫人打死了。還有一件事情呢,是去賭房賭博,欠了錢被人打了一頓。舅舅,有沒有這麼兩件事情啊?”

王知義尷尬的說道:“玄哥兒,你這話就不對了,這些都是你聽說來的,做不得準的。徐少爺那樣的身份,怎麼可能被人打呢,誰敢打他啊。再說了,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徐少爺以前做過的事情,他那時候年紀輕輕,做事每個分寸。這會兒自然不會這樣了。”

房二河和王氏自然又被氣得不輕,房二河已經不想聽下去了,想直接把王知義和錢氏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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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言本來在冷眼旁觀的,結果聽著聽著,她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瞬間瞪大了眼睛盯著王知義。

她想起來了,她終於想起來了,為何她會對徐天成感到熟悉!

這個人不就是房大妮兒前世的丈夫嗎!

怪不得見第一面的時候她就覺得非常眼熟。

好色、打死丫鬟、賭博、狠毒的主母……這些東西再加上徐天成的樣貌,串在一起的話,不就是匯成了前世房大妮兒的命運。

怪不得房大妮兒前世會被打死,會死於非命,原來房大妮兒前世就不是嫁給徐天成的,而是當了徐天成的妾!

這樣的親事,能答應下來才怪!

她就說嘛,房大郎前世為什麼會那麼恨她舅舅家。即使閉門不救的老宅,房大郎都沒怎麼報復的,為何卻偏偏報復了王知義一家。

不行,即使這門親事成不了,也絕對不能放過徐天成一家。

王知義看著房二河一家人不知好歹的樣子,索性說道:“你們可是想好了,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要不是徐少爺看上了你們家靜姐兒,你們可沒這麼好的運氣!憑你們家小家小戶的,還想嫁什麼更好的人家不成,說不定最後只能嫁給山野匹夫!”

房大妮兒不知道從哪裡聽來了訊息,哭著跑過來說道:“舅舅,我就算嫁給山野匹夫也不會嫁給那種人的。”

說完之後,又看著房二河道:“爹,我不想嫁。”

房大郎輕聲安慰道:“小妹放心,大哥不會讓你嫁給這樣的人的。言姐兒,你陪著靜姐兒去洗把臉。”

房言本來還想聽一會兒的,看著房大妮兒傷心的樣子,走過去拉著她走了。

正屋的事情還在繼續,房大郎是知道徐家的勢力的,說起啦,徐家在縣城也是有名的大戶人家。這麼冒然拒絕的話,他們說不定還會吃點虧什麼的。而且,看他大舅的樣子,肯定是有求於徐家的。他接下來還要去霜山書院讀書,有時候可能會顧不及家裡的事情。

幾個年頭在腦海中過濾了一遍之後,房大郎說道:“舅舅,你可知道我們家在鎮上和縣城的生意為何做得那麼好嗎?而且,你沒發現並沒有人敢再去我們家找事兒了嗎?就連鎮上的周家都不敢找事兒了,今天還送了厚禮過來。”

王知義心裡一驚,這些事情他雖然納悶兒了幾天,但是也沒有細想。這會兒被房大郎提了出來,他突然覺得事情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兒。

“為,為什麼?”

房大郎笑著說道:“舅舅剛剛問我爹孃知不知道縣城的徐家,那我也想問舅舅,知不知道縣城的孫家。”

說完之後,房大郎示意房乙給他倒一杯茶。

房大郎一邊喝著茶,一邊欣賞著王知義的表情。

王知義震驚的看著房二河又看了看房大郎,說道:“難道你們認識孫家不成?”

房大郎點了點頭,道:“舅舅可是來晚了呢,今天一大早,孫家的老太君就派人送來了一馬車的厚禮。哦,對了,剛剛我才把孫少爺送走。”

王知義舔了舔乾乾的嘴唇,看著笑得詭異的房大郎,心裡覺得有些冷。

“我知道舅舅是聰明人,但是有些事情呢,我怕不明說的話,舅舅不明白。我們家和孫家在做生意,縣城的野味館可是孫家夫人的陪嫁,而且,這生意也有孫家的一份兒。你說我們家能不能看上徐家呢?”

房大郎知道,對於王知義和徐家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拿更厲害的人來壓一壓他們。他們喜歡權勢。喜歡仗勢欺人。他們就要表現出來更大的權勢,讓他們畏懼,讓他們不敢亂來。

王知義呆呆看著房二河說道:“原來你們有了更大的靠山,怪不得看不上我們家了,也看不上徐家了。而且,你們認識孫家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沒告訴我呢?”

房二河已經懶得搭理他了,但是看著他的樣子,心裡也覺得挺爽的。於是出言諷刺道:“我看不是我們家看不上大哥,是大哥家先看不上我們家的吧。”

房大郎看著房二河,說道:“爹,您說的對。不過還要加一句,咱們家如今的確是有些看不上舅舅家了。把外甥女往火坑裡推這件事情,一般人可是做不出來呢。只有咱們家的舅舅才能為了自己的事情狠心的對待外甥女。”

王知義看著房大郎一副我什麼都知道的樣子,心虛得狠,色厲內荏的說道:“大郎,你別這麼說,舅舅不是這樣的人。我能有什麼目的,我不就是希望外甥女過得好一些嗎。”

房大郎道:“舅舅,您有沒有其他的什麼心思,您自己知道。我也不管您有什麼心思了。這件事情既然是您答應的,您就去跟徐家解釋吧。想必徐家肯定能理解的,畢竟有孫家在。舅舅您說對不對?”

王知義聽著房大郎威脅的話,咽了咽唾沫,說道:“玄哥兒,我知道你如今童生考了第一名就有些得意了。不過,你也別張狂,須知有多少人考了童生那麼多年,都沒考上秀才的。一個人的起起落落都是說不準的。”

王氏生氣的道:“大哥,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是在詛咒我們家大郎考不上嗎?”

房大郎見王知義已經嚇得語無倫次了,笑著說道:“舅舅,您是說的自己還是說的之前教我和二郎的先生?說到這裡,我和二郎還得感激您呢,給我兄弟倆介紹了一個這麼好的先生。學了那麼多年都一事無成的。”

王知義磕磕巴巴的說道:“科舉……科舉考試的事情都是說不準的,跟人的運氣也有一定的關係的,你們夫子沒考上,那是運氣不好。說不定明年就考上了。”

房大郎點點頭道:“嗯,希望夫子明年能考上,也希望舅舅明年也能考上。否則啊,我和二郎可能就等不了舅舅和夫子,先考上了。”

說完之後,房大郎也懶得看王知義的樣子了 ,跟房二河說道:“爹,我看咱們家還有很多事情要忙,要不然就請舅舅先離開吧。”

王知義聽著房大郎要趕他走,生氣的站了起來,說道:“不用你們趕,我自己走!誰稀罕來你們家似的。”

房大郎笑著道:“嗯,舅舅自然是不稀罕的。只是我多說幾句,舅舅以後要是沒有要緊的事情,就不要來我們家了。哦,即使有要緊的事情,也不要來了。畢竟,您有事情的時候說不定我爹孃不在家呢,就像你們之前做的一樣。”

王知義和錢氏聽了房大郎的話,氣得離開了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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