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包穀沒說, 但是妖聖和雪無冥都知道她的燃眉之急是什麼。

在這種滅世浩劫之下,混沌遺界能量衝擊波及之處都得遭到毀滅性崩塌, 仙域大世界在劫難逃,那些與仙域大世界接壤的昔日帝境強者留下的仙宮秘境所化的小世界亦難逃覆滅, 仙域已非立足之地。她對包穀說道:“混沌遺界與仙域相融後,兩界力量相綜合,混沌遺界的能量得到稀釋,會相對平穩許多,同時天地間所蘊含的各種能量會非常濃郁,這是一個絕佳的修行之地,比之在仙域可謂是一日千里。你以神蓮蓮臺的力量將棲息之地的混沌能量煉化, 濁氣下沉形成大地, 清氣飄浮於空化成濃郁的仙靈之氣,這便是一方新的天地。神蓮蓮臺所覆的範圍有限,但闢出一塊供你棲身之所是足夠的。”

包穀對妖聖借神蓮蓮臺給她並不感到意外,但卻有幾分顧慮。她說道:“混沌遺界撞進仙域, 妖域亦會受到波及, 我在這時候借走妖域的鎮界至寶大不妥吧?”

雪無冥聞言頗覺好笑,心道:“你自己一堆麻煩還替別人操心。”

妖聖說道:“妖域有護界結界相護,並無大礙。”她頓了下,又說:“如今的天地十界是神界崩塌後形成的,雖獨立成界,但彼此間有空間縫隙相通。此次混沌遺界撞進仙域形成能量大爆發,透過空間縫隙滲進其它諸界混元之力亦會使其它諸界發生諸多變化。”她話點到即止, 取出神蓮蓮臺交給包穀。

包穀看著被妖聖託在掌中只有巴掌大懸浮於瑩白玉掌中的神蓮蓮臺,只見它光華內斂,沒有絲毫神光盪漾,甚至沒有一絲混元力量或者是仙靈之力外溢,乍然看去就如同一塊極品翡翠雕成的青碧蓮臺,可當用神念掃去時探見的是一片虛無,相對於霸氣、威震四方的帝器,神蓮蓮臺顯得那般的渺小不顯。可是這卻能稱之為神寶,能在帝器都無能為力的情況下庇護一方。她忽然又想到她的超大儲物袋,一塊毫不起眼的皮,神念掃去如若無物,內裡卻是一片無邊無垠的廣袤虛空,容納周天世界……

妖聖見到包穀對著神蓮蓮臺發愣,說道:“還不拿去。”

包穀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應了聲“哦”,起身走到妖聖的身旁,雙手接過蓮臺,才忽地想起一事,說:“我不會用神蓮蓮臺,可有法訣?”何止不會用,簡直就是一收進體內就不知道它掉哪去了。

妖聖說道:“神蓮一脈以血脈傳承,諸般種種都烙在了血脈中,你自行領悟。”

包穀明白她聖姨指的是血脈記憶,或許也可以理解為本能。她接過神蓮蓮臺,以神念探入神蓮蓮臺中探到一片充滿平和的混元能量。她那化作血海的丹田中的血蓮蓮子與這神蓮蓮臺有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聯絡。包穀凝神靜氣,將自己的神念注入到丹田中的蓮子中,又再憑藉血蓮蓮子與神蓮蓮臺的那絲若有若無的聯絡去感應神蓮蓮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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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的神念進入血蓮蓮子時,入眼處滿是滔滔血海,眼前被血紅色所籠罩,血光中,刀光劍影血肉橫飛,無數仙家、妖族打鬥的身影如浮光掠影般劃過,許多帝器如走馬燈般晃過。這些影象如白駒過隙般“刷”地掠過,跟著她便看到了一片青芒,點點青色的光華矗立在一片混沌中。

那是一株紮根混沌之中的青色蓮花,它的周身籠罩在一片淡淡的青色光華中,那片光華宛若一個圓形的光幕撐開了混沌。包穀甚至清楚地“看”到那來自於混沌世界中的混沌能量被青色蓮花宛若吸氣般順著根莖吸進了體內,又似呼氣般釋放出了五行仙靈之氣,在那一呼一息之間,被青色蓮花撐開的那片世界一點一點地改變。五行仙靈之氣飄蕩在青色光罩內,那片沉濁則積在根莖之下積成土壤,這土壤卻似活的般在不停地生長,以至這片天地隨著神蓮蓮臺的不斷“呼吸”在不斷地擴張……

包穀感到迷茫,心道:“這難道就是天地生成?”她覺得像是,但又覺得不像。她忽然又想到穩定的大世界與一方小世界的區別,穩定的大世界充滿奧秘神奇,人們對於它的探知如同滄海一粟,但世間還有無數的小世界,這些小世界可以是一方空間碎片,又可以是某件靈寶、仙寶內蘊出來的空間世界。她的超大儲物袋都能有一方廣袤無垠的虛空世界,神蓮蓮臺為神寶級別的至寶,難道還不能自成一方天地?

心念意動間,她“見”到的神蓮蓮臺彷彿活了般不斷地一呼一吸,那呼吸之間自成韻味,就好似修行中人在吐納修行般。這種呼吸越發深刻地印在她的腦海中,她不由自主地跟著神蓮蓮臺的呼吸頻率而呼吸,漸漸的,她的呼吸與神蓮蓮臺的呼吸重合又引起某種共振,同時淡淡的光華自神蓮蓮臺中溢灑而出,不斷地滲進包穀的體內沒入那破獄血蓮蓮子中,隨著那青色光華的滲入,原本呈枯竭狀的破獄血蓮蓮子逐漸飽滿,甚至隱約有嫩芽和根鬚漸漸伸出。那破獄血蓮蓮子和根鬚觸在血海中宛若神蓮蓮臺抽取混元能量那般抽取血海中的能量,然後轉化為五行仙靈之力,飄蕩於丹田中的血海之上,化作遊離於“天地”間的仙靈之力。那些仙靈之力又順著包穀的經脈遊向周身,迴圈一圈之後又回到丹田沒入血海之中……

周天迴圈,週而復始……

包穀彷彿探見了一絲清明,又仿似尋到了一絲久違的寧靜,她習慣地盤膝而坐,曲指,手指拈花,靜靜在感悟神蓮烙入靈臺時帶來的那絲清感觸。

她彷彿化作一枚破獄血蓮蓮子沉浮在那血海滔滔中,無盡的血煞冤唳氣息包裹著她,可她想守的、想要的卻是那一絲清明和寧靜,她想要追尋的是那一縷平和、安祥。

妖聖、玉宓、雪無冥、紫雲姝都沒有料到包穀接過神蓮蓮臺便進入了悟道中。

這都火燒眉毛了,包穀還能靜得下心神修行悟道?

他們見到包穀居然盤膝而坐,而那神蓮蓮臺而懸於包穀的頭頂上方,淡淡的青綠色光華灑落在包穀的身上,竟與包穀身上的氣息合二為一。

紫雲姝一臉驚詫地扭頭看向妖聖,那眼神活脫脫地在問:包穀是不是你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遺落在凡間的孩子或者是你家的某個親戚?

妖聖感到紫雲姝投來的視線,扭頭朝紫雲姝看去,待見到紫雲姝的神情便知紫雲姝想說什麼,她說道:“包穀是什麼來路,你還需要問我?”

紫雲姝叫道:“這機緣巧合融了下神蓮蓮臺得了點神蓮一脈的血脈能夠接受神蓮一脈的傳承也算是說得過去,可這麼容易就得到傳承,這也太……”她指著妖聖說:“你得到神蓮傳承還多虧雪清指點自己覺醒了血脈力量,這包穀,神蓮蓮臺一接過手就開始接受傳承……簡直了……”

妖聖嘆道:“她於修道一悟本有過人天賦,只是凡心過重。”

雪無冥亦嘆了句:“她飛昇上界入了仙域倒是可惜。”

玉宓有點糊塗,她看向妖聖、紫雲姝、雪無冥道:“包穀這樣很厲害?”一直以來她都覺得包穀是本身有點聰明和悟性,再加上有點福緣,又敢用命去拼,還會做人,得到聖姨和天狐皇族的鼎力相助才有今日。

妖聖對玉宓道說:“包穀有道心。”

玉宓愕然,更覺不解,道:“這不是您在收她為徒時就知道的嗎?”

雪無冥恍然大悟道:“神蓮一脈,一為破獄,一為淨世。淨世聖蓮天生明淨無垢能洗煉一切邪祟,為明;破獄血蓮卻是生長於煉獄以血煞唳氣為食,為暗,此之與正邪陰陽相印合。”

玉宓聽得糊里糊塗,問:“然後呢?”

雪無冥:“然後?”她說道:“然後我怎麼知道!這是神蓮一脈的隱秘,你問我是不是問錯人了?”她手託香腮若有所思地道:“神蓮一脈一脈雙生,一為破獄,一為淨世,但自古以來神蓮一脈卻又是一脈單傳,即為單傳,又為何要雙生?既然單傳,如今為何破獄血蓮和淨世聖蓮又同時現世?”她那嫵媚泛著瀲灩秋波的眸光掃向妖聖,道:“小蓮,你說呢?”

妖聖苦笑一聲,道:“說白了,我祖上也不過是混沌遺界中誕生出來的一株蓮花,我現在連祖上萬分之一的本事和能耐都沒有,對這等天機之事哪能參悟?”

雪無冥撩人的目光落在妖聖的臉上,她的鼻腔中發出拖長音調的“哼哼”兩聲哼聲,那勾人的眸子活脫脫地寫著:“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麼?”她說道:“那說說你的猜測也好,就當瞎懵。”

妖聖說:“天機難測。”

雪無冥深深地瞥了眼妖聖,道:“這是凡間算命先生拿來忽悠人的話,你也說得出口?”

妖聖只能說:“那大概是應劫而生。”

雪無冥想了想,說:“我覺得未必。仙域此劫,不該落在她身上。”

妖聖道:“一界生,一界滅;一界滅,又一界生,此乃生死迴圈。”此“一”並非單指“一”,便如當初神界崩滅方才有如今的天地十界,那是神界的滅,亦是天地十界的生。如今仙域崩滅,但一個新的世界正在生成。

雪無冥的眼睛一亮,頷首道:“如此說來,包穀還是應劫而生的那一線生機。”

妖聖道:“至少她能為仙域為人族保留下傳承和火種。”

雪無冥的視線落在那潛心悟道雙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頓時樂了,道:“誰知道她這一觀想感悟接受傳承要到什麼時候,別等她睜眼時仙域都滅光了。”

妖聖道:“仙域何其大。”

雪無冥道:“仙域雖大,可絕大部分的區域乃茫茫虛空,立足之地也就那麼些,且都在混沌遺界的撞擊波動範圍內,滅絕仙域生靈倒是足夠的。”她對仙域自作孽找死、大難當頭還要拖妖域下水的行為很是看不上,對於仙域的覆滅真是半點同情都沒有。不過她對荒天界和包穀、玉宓很有好感。妖族有仇必報,有恩必還,如今包穀玉宓他們有難處,她樂得趁此還這人情。她的話音一轉,當即對玉宓道:“生死大難當頭,你也別坐在這幹等包穀浪費時間。別以為有神蓮蓮臺相護就太平無事,小蓮剛才那句話說得對,神蓮就是混沌遺界中誕生的一株蓮花,說白了,也不過是一個在混沌遺界中相對強大的生靈罷了。混沌遺界中兇險重重,其危機不僅來自於絮亂的空間亂流以及喜怒無常時而狂暴時而平和的混沌能量,更在於它那環境孕育出來的生靈就沒一個是弱的!混沌遺界中的活物少,不過不代表沒有,像神蓮、太虛神樹這類有高深智慧能與我們共存的生命是極少數的,更多的是沒有靈智只憑生命本能捕獵進食的存在。”

玉宓對於悟道修行沒什麼天賦,對於生存確是有著其聰慧過人之處,她聽到雪無冥如此說,豈能不明白雪無冥的意思。她當即起身恭敬地抱拳行了一禮道:“還請老祖宗指點。”

雪無冥纖纖素手一揮,道:“坐吧,少客套。”她的手一揚,取出一卷特殊的玉簡,徐徐展開,道:“我早料到你們會來找我取經問問混沌遺界的情況。說起來,如今的仙妖域兩域沒有誰比我更瞭解混沌遺界,不過我當初以死化生遭了暗算失敗,被斬傷神魂,亦有諸多記憶被抹滅,能記住的亦不是很多。”說話間,那玉簡已經鋪展開來,一片宛若真實的幻影自玉卷中浮現呈現在幾人的眼前。

紫雲姝和玉宓一起湊了過去,凝神朝這展開的玉簡看去。

妖聖雖然出自來頭頗大的神蓮一脈,但她很清楚自己的斤兩也就是名頭唬一唬人罷了,她的見識還遠不如雪清,如今這能得天狐妖皇親自指點說古的機會,可算是相當難得,她當即起身湊了過去。

雪無冥說道:“混沌遺界乃當初神界崩塌滅覆後殘餘的碎片世界,它不是穩定的大世界,與其說是遺界不如說是無數個神界殘碎碎片胡亂組成的混亂世界。不過能夠從滅世中儲存下來的世界殘片那必有其特殊之處,至少,那片殘片是能夠自成一界的。但凡成界,必有其規律和空間法則,只要推算出其規律和法則,就不用擔心迷失在那獨立成界的世界殘片中。在混沌遺界,迷路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的碎片是不停地飄蕩不斷地相互撞擊,空間亂流和世界撞擊無時不在,須得小心避開,不然哪怕是被餘波震到,帝境強者都得隕落在那世界撞擊的力量之下。其二便是若是運氣不好,遇到混沌遺界中的活的生靈,有多遠避多遠……”她細細地說著混沌遺界的見聞生存經驗。

玉宓認真地聽著,取出能夠儲存聲音的法寶將雪無冥所講記錄下來。她不知道混沌遺界撞擊進仙域後這樣的獨立成界的世界碎片還能剩下多少,但她相信那些神界崩都沒能完全崩塌的世界碎片在這次撞擊下應該也能儲存下不少,到那時哪怕是遇到一個甚至是遇到其撞進仙域後又崩開的殘碎,天狐老祖宗今天講的這些極有可能成為他們能不能活下來的關鍵。事關生死,玉宓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遺漏。

紫雲姝聽得更是如痴如醉。因為天狐老祖宗說的不僅是她的一路見聞更有她對混沌遺界的法則的領悟以及在混沌遺界中的生存手段,那些生存手段、應對之法,哪一樣不是大神通、不是對天道法則、空間法則乃至對時空的掌握和運用……

妖聖靜靜地聽著,她的悟性比玉宓和紫雲姝都要好,又或許是因為她的先祖便是出自混沌遺界,血脈中遺傳有先祖留下的記憶,對於雪無冥所說幾乎是一聽就懂,甚至能夠舉一反三,覺得就該如此,有時還能指正雪無冥的一些錯處。

雪無冥對於妖聖的指正那是沒有半點不服氣,反倒是不時地誘著妖聖多說一些,互相長點見識。

要說雪無冥對她那曾孫女雪清最滿意的一點就是把這懵懂期的神蓮小幼苗給請到了天狐皇族安家落戶。且不說這小妖聖幫助天狐皇族極多,僅這流淌在血脈中的傳承記憶便是她多少次出生入死都換不來的。妖族重血脈,便是為此。

妖聖聽著雪無冥所說,就好似腦子中遺忘了的記憶在不斷地被開啟。玉宓則聽得一知半解,說到天道法則以及玄妙處時,她經常時雙眼一片茫然地看著討論得一片火熱的妖聖和雪無冥,好在紫雲姝同樣兩眼茫然,她們這對親師叔侄倒不至於孤單。有時候紫雲姝實在聽不懂,忍不住走神,問玉宓:“你說包穀能聽懂嗎?”

玉宓說:“包穀和聖姨那是親師徒,應該能聽懂。”

紫雲姝勾著玉宓的脖子說:“沒關係,我倆也是親的。”

玉宓沒好氣地瞅一眼紫雲姝,說道:我倆都聽不懂,是吧?”

紫雲姝輕哧一聲,道:“術業有專攻!你讓阿聖來和我比煉器,我甩她十條街!”

玉宓說:“你不是龍麼?對這類法則神通還不夠瞭解?”

紫雲姝道:“我要是懂他們說的,我早成祖龍了!就算不是祖龍也至少是王龍!”

玉宓心道:“也是,境界不夠。”她的境界不夠,才小玄仙,聽不懂擁有先輩記憶傳承的神族後裔和昔日帝境強者的論道是正常。心念意動間,玉宓的視線又落在包穀身上,心道:“包穀的修行境界也不夠,她能懂?”她的視線剛落在包穀的臉上,包穀突然睜開眼睛把她小小地驚了下。她愣了下,才叫道:“包穀,你醒了?”她頓時有一種終於能夠換包穀來,不用我在這裡聽不懂還要聽的如釋重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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