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穀語重心長地說道:“清瀠, 起死回生丹這種東西能夠拿得出來的人並不多,且即使有都是用來保命的。”

魃頓時一臉氣憤地叫道:“騙人, 你看師祖的丹藥室裡就有,滿滿的全是——”她話到這裡戛然頓住。因為她想起她師祖丹室裡的藥已經全進了她的兜裡, 一枚都沒有剩下。她心虛地看了眼妖聖,趕緊轉移話題,說:“那個,便宜師傅,你不是要去找玉宓嗎?我們走吧。”她怕她便宜師祖這個苦主找她師傅告狀,然後她便宜師傅一怒之下又扣她的口糧。為了她那便宜師祖不告她的黑狀,她還衝便宜師祖討好地笑了笑。她想了下, 覺得不放心, 又咻地晃到妖聖跟前,說:“便宜師,您煉的丹藥太好了,我不小心多拿了幾顆。那個, 我把這個賠給你!”說罷, 不由分說,摸出一件她用神金打造的戰甲塞給妖聖,說:“你就不要再怪罪我多拿了你幾顆丹藥的事啊。”星空中無聊嘛,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擔心哪天她又被人用神金鎖住封印起來,於是她在無聊的時候就把這些神金都拿來煉了東西。各種各樣的兵器法寶甚至鍋碗瓢盆她都煉了一大堆。這種留著沒用扔了可惜的東西拿來換靈珍寶藥不要太划算!

包穀對魃太瞭解了。摳門到極點的魃難得這麼大方,再想到魃對口糧的德性,不用想也知道她聖姨這次損失慘重, 估計丹室已經被收刮一空,頂多只剩下丹爐。

妖聖捧著魃強塞給她的泛著寶光的神金戰甲,被魃嚇得臉色蒼白,又見這神金戰甲的等階高得嚇人、最是適合紫雲姝用,話都說不出來的她只能默默地接受魃的“好意”,白著素淨的臉輕輕地點了點頭,再看到魃衝她燦然一笑,簡直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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魃心滿意足地回到包穀身邊,笑呵呵地看著包穀,一臉乖巧地說:“我沒佔便宜師祖便宜,也沒有欺負她。”

包穀幽幽地瞥了眼魃,說:“一室丹藥就只值一件戰甲?你做買賣的本事出師了啊。”

魃頓時不吱聲,她眨了眨眼,又趕緊轉移話題:“你不是要去找玉宓麼?你不是想她想得都快死了,被血劫天雷劈得都快死了還眼巴巴地盯著破界域門想著她嗎?你這會兒不想她了嗎?”

包穀聽不下去,趕緊甩出傳送陣臺一把將魃拽上傳送陣臺,抬手刻座標時才發現沒有座標,又問玉劍鳴要了座標。她剛把座標刻好,正要啟動傳送陣臺就聽到“魃”哎呀一聲大叫,然後便是一臉大事不好的樣子叫道:“我把爹爹的鼎丟了。”

包穀沒反應過來,問:“什麼鼎?”

魃說:“我爹爹的鼎啊,我給鎮在老巢裡……”她話到這裡,又心虛地眨了眨眼,用血海滋養鼎的事自然不能告訴包穀,跳過這話,說:“然後我就被你騙走了,然後鼎就不見了。”她想到居然有人敢拿她的鼎,氣得直磨牙,咬牙切齒地叫道:“我得去把我爹爹的鼎找回來,讓我知道是誰偷了我爹爹的鼎,我……我……我讓他餓一萬年!”

包穀暗叫一聲:“好狠!”魃的爹是天帝,天帝的本命法器不是一般人能收走的吧?如果有人收走天帝的本命法器,應該會有訊息傳出,想查出來並不難。

魃說:“便宜師傅,你自己去找玉宓,我去找我爹爹的鼎。”說完便從包穀身邊消失,瞬間跑了個沒影沒蹤。

包穀估計魃已經跑遠,回頭看向周圍的幾人,問道:“魃的那口鼎誰拿了?”

紫雲姝說道:“被雪清長公主用萬物真靈鼎收了。”

包穀:“……”魃的鼎落在誰手上誰倒黴,但若是落在她師母的手上,倒黴的是不是魃就難說了。

她剛要啟動傳送陣臺,又見妖聖的臉色很不好,顯然是被魃嚇著了,便又回到妖聖的身邊說道:“聖姨,清瀠的靈智已開,她其實就是個性子憨直的乖巧孩子。她在被封印的那些年裡餓怕了,所以特別害怕被封印和餓肚子,對口糧特別看重,特別是對能夠抑制她體內死氣不讓她露出獠牙、變醜的靈丹藥寶最沒抗抵力,拿這類丹藥哄她一哄一個準。她應允過的事從不反悔、說到做到,我若是不能保證她不會傷害你,我也不會帶她回來。清瀠的脾氣很好,生氣的時候喜歡自己躲起來,若是氣急了就用那鋒利的爪子往大羅赤金打造上的東西上戳一串窟窿,氣得狠了就用爪子在院牆上到處刻字罵我是壞包穀,氣消了就用爪子把刻的字劃掉抹除,經常弄得院牆坑坑窪窪跟被狗刨過似的。能讓她生氣的事只有兩樣,一是我不理她,二是我餓著她。清瀠偶爾有點小淘氣,但不壞,她做事有分寸。”

妖聖被包穀的絮絮叨叨逗樂了,聽到包穀這麼說,再加上魃剛才的那些舉動和反應,她下意識地便信了,心裡的懼意稍微消了些,可也只是稍微消了一些。魃的身上有破獄血蓮的氣息,她和破獄血蓮是同一個殼裡孕育出來的兩顆蓮子,那氣息和與生俱來的感應是無法忽視的,對著魃時的感覺就像是自己已經被啃去了一半。她輕輕點頭,說:“我明白你的意思。別擔心我,去找玉宓吧。”她略作沉吟,說:“你走之後,玉宓的修行便再難寸進,為了不至於廢掉,她不得不找雪清長公主封印了記憶,以前的事她都不記得了。不過她知道你、也知道你與她的過往,只是這些都是她透過旁人瞭解到的。”

包穀的心裡緊揪地一疼。她知道她的離去會讓玉宓難受,卻沒想竟把玉宓逼到要自我封印記憶的份上。她又再一想,封印了記憶也好,至少不用像她那樣近乎絕望而又不死心地抱著一絲微弱的希望苦苦煎熬。她是因為玉宓才不惜搏命相拼,可以想象得到玉宓要承受多大的壓力和愧疚。她低低說了句:“是我對不起她。”調頭踏上傳送陣臺去往忘憂城找玉宓。

她根據玉劍鳴給的座標踏著法陣虛空中出來,便忽然感覺到不遠處有一縷極微弱的能量波動,她以為是玉宓,趕緊奔過去,同時神念掃去卻發現是兩個渾身鮮血淋漓的洞玄末期修仙者相互摻扶著從茂密的荊棘叢中鑽出來。那荊棘叫“毒刺針”,又利又細,堅似鐵,帶有毒,扎在肉裡疼得人又疼又麻,經常被一些低階修仙者弄來當暗器。往“毒刺針”叢中鑽,扎得渾身跟刺蝟似的,這得多疼啊。包穀還敏銳地發現這“毒刺針”裡藏有隱匿法陣,再見兩人頭髮、眉毛都沒了,衣服燒融貼在身上,身上佈滿縱橫交錯的劍傷,洞玄末期的修仙者啊,按理說只要沒事沒傷到氣海,運氣一週就能將身上的明傷、暗傷癒合,頂多虛弱好一陣子,結果這兩人卻是連傷口的血都止不住。且那傷口還泛著火能量氣息以及凌厲的劍氣,她越看越覺得熟悉。

包穀見到這兩人鑽出來後還非常警惕地查探四周,一臉驚怕的模樣,又見他倆一身唳氣不似善類,悄無聲息地隱匿了氣息將自己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那兩人相互摻扶著艱難地跑出去十餘里地,找到了一個山洞,鑽了進去,又佈下一個藏身法陣,這才窩了進去。包穀一路尾隨,她的修行境界高出他們許多,又是法陣一道的老行家,在這兩人佈陣的時候就動了點手腳把自己藏在了他們的隱匿法陣中。

兩人佈置好隱匿法陣後這才大松一口氣的模樣,渾身一軟靠牆坐著歇了好一會兒,其中一人才憤然罵道:“惹上火暴龍,真他媽倒了八輩子血黴!我說老兄,你挑人下手時就不知道長長眼,火暴龍的徒孫你都敢動,還把禍水往我這裡引,我三十年的心血全讓你毀了!”

另一個一臉倒黴相的人嘆道:“你是沒見到,那是極其罕見的至陰體質,是母體死後,出於母性,由鬼力生下來的孩子,我就不信你見到了能忍得住不動手!”

“嗬嗬!你還是想想以後要怎麼擺脫火暴龍的追殺吧!”

“不能吧,不就是一個徒孫嘛,再說,人不是已經被她救走了嗎?她還能死咬住我不放不成?”

“她沒死咬住你不放,能萬里追殺你到我這裡來?晦氣!被你害死了!算了算了,找個地方躲個百八十年不出來,說不定這劫就躲過了。也虧得今天大幸,不知道是什麼人物和她聯絡,她竟顧不得取我倆的性命盯著傳音玉符發愣……”

“哎,我說她怎麼突然收手了!你既然看出她分神,怎麼不趁機殺上去,說不定有機會……”這人的話沒說話,就見到同伴一臉冷笑地看著他,他悻悻地說道:“我就隨口一說,以火暴龍的戰力,再加十個我倆這樣的都不夠她砍的。”

包穀估計這就是玉劍鳴說的被玉宓追殺的邪魔道人。她自然不屑於動手去對付兩個傷得連動彈都困難的修仙者,且能不殺人,她都儘量不殺人,可這兩人又不是善類,又不願放過,於是取出陣材把他倆藏身的地方布了一個封印法陣,把他倆封在了山洞裡。她放出神念搜尋四周,在相距二十裡遠外的地方探到了那熟悉得令她心頭悸顫的身影和氣息,她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待趕到那身影身邊時,又忽然不敢靠過去,縮在一旁的大石頭後面藏緊了身子,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坐在峭壁旁的青松下捏著一枚傳送玉符愣愣發呆的玉宓。

忽然,玉宓的眉頭一擰,冰冷的聲音響起:“出來!”

包穀沒動。

玉宓抬袖一拂,一道凌厲的勁氣忽然從她的袖底卷來擊中包穀藏身的大石頭“轟”地一聲把石頭轟得粉碎,露出了藏在後面的包穀。

包穀想起她聖姨說玉宓封印了記憶,不認識她了,她回來得又這麼突然,再看玉宓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好,怕嚇著玉宓,而且也不知道該怎麼讓玉宓一下子接受自己這個走了極不可能回來又突然回來的自己,於是竟脫口說了句:“那……那個,那個……我……我是路過的。”話出口,才意識到自己跟清瀠相處久了,居然被清瀠給傳染了!

玉宓側頭朝包穀看去,那屹立的白色身影就這麼映在她的眼中,背襯著藍天青松和稀疏的枯草,那身姿和模樣都極好,但隱約透出幾分拘束和緊張。很少有修仙者見到她不緊張、不拘束的,許多修仙者在她的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甚至繞著走,也有修仙者出於仰慕又不敢上前與她說話偷偷尾隨的,她沒感覺到來自這白衣女人的敵意本不甚在意,可看著她,她的心莫名的一緊,竟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生生鈍疼感,這與疼意相伴的還有難楚,那份酸楚竟使得她和鼻子發酸,莫名地落下她從不曾流過的淚。玉宓摸摸臉上的淚,低頭愕然地看著掌心裡的溼意,又愕然地扭頭看向那立在不遠處的女子,那身影竟在她的心裡掀起驚滔駭浪般的情緒,那驟然而起的劇烈情緒來得太猛太烈,攪得她的腦子一陣劇烈。她悶哼一聲,抱緊疼得像要炸開的腦袋,然後便感覺到自己被一個柔軟的懷抱摟住,一雙微涼的手落在她的太陽穴上輕柔著,精純的靈力灌注進來宛若一抹清涼劃過她的腦海,使得劇痛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抹安心,以及更多的淚意,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這讓玉宓感到好笑,她何曾受過委屈?縱橫天下的火暴龍,誰敢給委屈受?她落著淚,身後的那人緊緊地摟住她,且越摟越緊,像是要把自己勒緊她的身體裡去似的。好一會兒,玉宓才穩住情緒,說:“姑娘,非禮勿碰,我們似乎並不認識。”

包穀緊抱玉宓的手鬆了松,說:“我看你哭了,所以……想要安慰安慰你。”說話間,已握緊玉宓的手,淚意浸染滿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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