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潤一直問自己, 他的家到底在那裡,不管羿丹對他多麼好, 來的那個家早就不存在了,現在住的這個家, 到處都是裂縫,眼見的是住不得了。

雖然羿丹一直在說,沒事的,我們可以離開,可是,薛潤卻清楚,這具身體對這片土地有多麼的依賴, 他最後一點靈智還殘存著, 依賴著……還有就是,他與羿丹的那個坎,看上去是過去了,其實, 他們都清楚, 有些東西,裂縫依舊在,他們只是故意忽略了,就像晚上,羿丹可以抱著薛潤,一抱一整夜,但是再進一步是絕不可能的, 薛潤沒辦法騙自己,當過去的事情不存在。

昨天半夜的時候,羿丹跟薛潤去了南照市附近的時空裂縫,在那邊,他們發現很多東西,除了可以燃燒的高溫粒子,竟然有一股暗藏在粒子當中的靈氣,雖不知道那靈氣那裡來,可是,這氣兒可比地球本身的靈氣要充沛的多得多,甚至它們很純,無垢,相當的養人。

還有燃燒之後,被煉化的成片,成片的不知名的金屬以及靈石碎末,當然,他們也隱隱的發現,用一些古老的舊辦法還是可以封印裂縫的,先查清區域,將區域外圍封印起來防止高溫這些異常溫度溢位,慢慢再施以法術,這個粘合在古陣裡有,叫養元陣小陣自身元氣,而大陣滋養的東西那就多了,萬物萬靈皆可養。以前,小五洲的護山大陣也跟這個意思差不多,就是以古陣法種植一顆靈植,再以靈石,靈器聚在陣法周邊,聚星球本身的核心力慢慢的滋養。

物質是怎麼形成的這種科學道理,薛潤跟羿丹都不懂得,但是每個世界對世界都有自己的解釋,所謂地球的末世解決方法,用薛潤他們的辦法就是這樣,只是耗費的時間更加的長,更加的累,世界那麼大,管誰家?這地方不是講人權嗎,華夏國的孩子有人權,那外國的黑孩兒,也一樣得有人權不是?擱著羿丹那邊,壓根誰也別管就是,他就是這樣想的,就是沒說出口而已,前陣子被當成禍害,他自己還憋著氣呢。

當然,裂縫周圍墜下的物資,對自己有好處這也是真的,這一晚,他們去了幾處裂縫,裂縫下,有從空間那邊吹過來的奇異隕石,隕石裡有些東西對修士有用,有些沒用,當然,那些石頭可以產生出新的金屬,至於這些金屬到底有什麼用途,大概就需要問那些徘徊在裂縫周圍,不停的拉石頭的軍方的研究專家了,誰也不傻。

凌晨五點,薛潤跟羿丹回到賓館,他們沒有走樓梯,直接從窗戶進的屋,簡單的收拾之後,兩人慢慢入靜,這一晚,他們倒是吸足了某些靈氣,而就在此刻,一樓大廳裡,各種專家,還有修士都齊聚一堂,盯著那兩盆植物在研究著。

“您不知道,這個會產生這樣的變化嗎?”吊著輸液瓶子的老藥很是驚訝的看著那兩塊被植物根部分割成千萬片的碎玻璃鏡子,這都多久沒照鏡子了,打從去年年末吧,就不敢照鏡子了。

施洋單手摸著下巴,蹲在那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撫弄著那些枝葉,嘴巴裡還在嘮叨著:“這是浮屠的縮小版,不過基本原理跟法陣都是隔離為主……不應該啊?”

楊向子默默的坐下,一臉深沉表情嚴肅的說:“我就說吧,研究什麼的不適合你,當初你就沒好好學習,好好的跟著師傅混混得了,你還玩發明創造,瞧瞧,你要上,它偏下,這玩意兒,解釋不了,往大了說,這玩意要靠天份,就你這天份還做浮屠呢!傻了吧,玩砸了吧,這什麼玩意?et變種版吧……出去別說你是師傅徒弟,忒丟人。”

施洋扭臉怒目而視:“你有病啊!師哥!”

“對呀!你忘啦!”楊向子依舊我行我素的嘮叨,完全不覺得被鄙視有什麼:“你就說吧,好好的土地不入,這根兒扎到那裡了?”楊向子一邊說,一抬手抓住一根外露的植物根猛的往外一拽,那根部竟然如活的一般,拽出來,自己又縮回去,那些根部不停的在吸取著什麼,一咕嘟,一咕嘟的竟然有吞嚥什麼的感覺,如活了一般,看上去十分嚇人。

“你這是食人花吧?”楊向子縮回手,回頭看看在那邊寫作業的兩個孩子,對站在一邊的萬躍囑咐了一句:“看好咱孩子,別叫他們過來,知道不?”

萬躍呆了一下,又看看站在那邊的領導老藥,老藥無聲的嘆息,原本指著這傢伙給華夏添些好話,這傢伙簡直就是個沒主意的,什麼都習慣去看領導。

“你甭看他,現在你歸我管,去看孩子吧!”楊向子隨意的擺擺手,萬躍乖乖的走到沙發根兒,姿態端正的坐好好看孩子,只是搞不懂,為什麼自己拿著工資,卻歸楊向子管了。

施洋伸手拿起地上的兩個殘破的花盆,抓起花盆裡配好的靈土,清靈源的靈植土是跟外面的泥土完全不一樣的,相當有講究,就如真正的佛像內一般要放入,三果,五寶,五藥,七珍八寶,聖地花草,舍利經咒符等物,才有佛像的真正功效。清靈源的靈植土也是這樣的,不同的靈植,種植方式不同,土壤的配比也不同,有的土壤甚至需要靈火炒熱之後才能配料,此間的料很複雜,像瓊華,積金,只算一般般的東西,當然,這後面的複雜度,都屬於薛潤這邊秘傳,就不細說了。

老藥看著施洋他們離開,這兩人很守規矩,現在上樓都不乘電梯,直接用飛,用蹦的。

“這些天,休息的還算好吧?”

正在看孩子寫作業的萬躍嚇了一跳,抬臉看到一臉笑容的老藥,連忙站起敬禮:“首長好!”

老藥擺擺手:“我不是你的首長了,現在你不歸我管,他那話是說給我聽得,怕我影響你,辦不了事兒的首長,不提了。”

即便老藥自我調侃,萬躍依舊不敢坐,這人背後代表的力量,可以用國力來度量了,他就是一小小的警察,混了這麼多年還是一小副科待遇的小警察。

“坐吧!”老藥又說了一句,萬躍慢慢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很是規矩。趴在一邊寫作業的楊春天抬眼看看老藥,又看看萬躍,她站起來,收起本子伸出手拉住萬彬彬:“咱回去,大人的事兒小孩不能管。”說完,她領著萬彬彬去了樓梯那邊,楊一他們慢慢跟在五步外。

“十號倉庫那邊……”老藥說了半句話,萬躍嚇得一抖,誰聽了十號倉庫也抖。

“你別緊張,我是說,這附近,馬上要修避難所,一號新城,就在十號倉庫那邊,你看這第一批,我給你安排一些親近的家屬,你回去擬個單子,也通知一下,避難所那邊,條件是很好的,有安全罩,不擔心空間裂變,雖然是地下城,其實跟地面沒什麼區別,今後啊,城市都會往地下走,人類的生存習慣,從現在開始,要改嘍。”老藥無奈的嘆息了一句,有工作人員過來,拔去他胳膊上的針頭。

“首……首長還是要注意休息,您年紀大了。”萬躍對老藥那是十分尊重的,就忍不住的關心了一句。

“好好休息就難嘍。”老藥嘆息。

“其實……其實我,我跟楊先生……很少說話,他也不一定聽我的。”萬躍還是緊張,磕磕巴巴的敘述完又抬頭:“一定不能聽,說起來,是我……我欠楊先生的。我家……我家親戚就不來了吧!”

“沒事,叫他們來,不缺那幾十個指標。”老藥很大方,甚至已經知道萬躍家有幾十個直系親戚。

萬躍點點頭,心裡卻在苦笑,自己算什麼,一小警察,孩子都沒地方託管的小警察,傳說中的避難所,那號稱地下復甦城的高階地方,能給他幾十個指標?呵……開玩笑呢吧!

萬躍渾渾噩噩的上了樓,楊向子跟施洋又進了實驗室,也不知道在做什麼,房間被做作業孩子們佔領了,萬躍沒地兒去,就站在走廊發傻,他傻站了一會後,瓊和悄悄走到他身後,嚇了他一跳。

“我家師傅,請您過去。”瓊和面無表情地敘述。

“呃,哦哦!”萬躍忙不迭的跟著他,進了羿丹的屋子。

屋子裡,香氣四溢,薛潤盤腿坐在沙發上抱著一碗炒年糕,炒香乾一邊吃一邊看新聞,見萬躍進來,薛潤招呼他,指指那邊擺在桌子上天南地北的各色小吃說:“沒吃飯呢吧,看你站在走廊半天了,那下面的餐廳,以後少去,咱家自己開飯,到點兒了就過來吃,我們不在,你找瓊歡他們,明兒給你個房卡,你自己進來。”

萬躍很拘謹的搖頭,慢慢坐在一邊:“還是不要了,我跟我們系統的領導吃,那什麼……您別誤會,我身上有任務,給你們添麻煩的任務,還是遠著點的好。”

萬躍不傻,說來也奇怪,他覺得他怕老藥,怕李國平,怕自己系統的那些領導,可他就是覺得薛潤很親切,甚至那邊站的那位“大魔頭”羿丹先生,當然,別人說羿丹先生是大魔頭,他卻是不相信的。他不怕這家裡的任何人,甚至他覺得這些人很親近,不能害他。其實,這是跟楊向子親近的久了,習慣了楊向子的味道,每家人都有屬於自己特定的味道,這點跟指紋是一樣的。

“你能給我們添什麼麻煩?倒是我還想麻煩你呢。”薛潤站起來,夾了幾塊炒年糕,抓了幾根烤大蝦給萬躍。

萬躍接了食物,好奇的看著那邊,一條長桌,三四十個銀盤,這天南地北的小吃,說吃就有,修士們的生活就是這麼奢侈的,這樓,住著不止這一群修士,小五洲那邊也有代表來,跟那位辯香先生一起的,那邊也是,想吃什麼都有,半夜還在樓頂露天的烤他們沒見過的動物,也不怕燥氣,這麼熱的溫度。

“您說吧,只要我能做到。”

薛潤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上下看看萬躍,頗有些看兒媳婦的樣子,這孩子很老實,骨子裡大概跟向子是一類人,死腦筋,倔強,有自己的底線,耿直,木訥,不太會表達自己,可是……是頂頂誠摯,誠實,誠樸那類人,答應的事兒,一準兒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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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向子最近心情不好嗎……洋洋也跟那裡鬧彆扭呢,你多跟向子溝通一下,他要是不說話,你就跟他多說說。”薛潤語氣很溫和,淡淡的,帶著一絲兒儒雅氣兒。

“成,這事兒不難,我這就去等著他!”萬躍聽完,立馬站起來快速像門外走,走了幾步後又狼狽的將手裡炒年糕盤子,油汪汪的一把大蝦放到羿丹手裡,他尋思著,這屋裡薛潤最大,這孩子這點兒眼力見還是有的,瓊和他們站在門口,那就只能遞到羿丹手裡了。

羿丹看著手裡這一把亂七八糟的吃食,抬眼看看看門口快速離開的萬躍,瓊和瓊歡憋著一臉笑,臉頰直抽抽……

“這孩子……挺有意思的……”羿丹笑著輕輕搖頭。

“嗯,榆木疙瘩,雖然沒太多的特色,可是適合向子,這孩子有耐性,跟我那傻徒弟卻是很般配的。”說完,薛潤對門口叮嚀了一句:“以後不帶嚇唬人家的,會結巴的!”

“是。”瓊歡一臉憋笑的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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