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潤與張耀揚站在一處古代城牆上,城牆的石頭是由大塊,大塊鑄造成長方形的鋼精晶製成,城門不高,只有十幾米,隨著質量不同,顏色不同,屬性不同而在四個城門周圍緩慢圍開。

這裡猶如秦王的地下宮殿,少了帝王宮殿的隆重奢華,卻多了一分天外天的悠然之氣,雖是方圓十幾裡的小城,可是一磚一瓦都能見到建造者的細巧心思。

“徒弟,你想要什麼樣子的飛劍,咱家以後都有,要什麼有什麼……”師傅很高興,四下看著,這是一注大財啊。

城內的房屋,皆是有年頭的珍惜樹木製成,最變態的是城中心的位置,那裡有三座宮殿,竟是在一大塊天然的白玉上雕琢出來的。可憐外面世界的女人啊,一輩子手腕上有個巴掌大的環環都滿足無比。這可倒好,人家那玉雕琢出三棟小二樓。太奢侈了!

師傅二人自臺階下來,一路踩在玉石道路上,順著白玉道向裡走,這裡沒什麼藥田,原是有的,多少年過去,無人搭理,花木早已枯死。

“看到這裡嗎?這個機關叫辰飛,以前我只是聽說過。”薛潤走到一個古代石磨一般的物體前,這石磨上有個磨盤,磨盤面上分陰陽兩邊。薛潤推動滾子,耀陽石落下,頭頂慢慢鋪開漫天的星斗,一輪月牙緩緩高懸。

“那些星星是無屬性靈石,很少見的。看到那月亮了嗎?那是妁月石。住在這裡的人,大概,想造個小世界出來吧。心思實在細巧,可惜了,他死了,那些植物也死了。你看,這裡的植物,也需要白天黑夜,陰陽二石輪換滋養。只有白天,自然活不長。”薛潤說完,推動那磨盤,天色又明亮了起來。

“要是這裡的主人,懂得一些現代機械原理,再安裝一些太陽能自動裝置,那就不一樣了,所以說啊,現代也不是一無是處的。”楊向子被面前的古蹟晃花了眼,興奮的到處看:“不知道是誰建的這裡,太偉大了。”

“是誰也好。”薛潤帶著他向裡走:“一個人,活個成千上萬歲,大把的時間,你說用來幹什麼?又寂寞,又無奈,只好建個城,把自己圈進去,每天幻想自己是個王。你說他不每天找點事情做了,又能幹什麼呢?”

“這裡再大,也沒咱家好。”楊向子評價。

師傅點頭,深以為然。

師徒來到第一處殿門前,隨手推開,屋裡的樣子便一覽無遺。靠著牆,成堆疊放著的,有一米多高,一米半寬的靈石堆兒,

金屬性的金色,水屬性的白色,木屬性的綠色,火屬性的紅色,土屬性的土色。這五種屬性的靈石,被一堆堆的雕琢成菱形的樣子疊放,全是精選出來的上等貨色,只是看一眼,便耀的人心神恍惚。

薛潤的手又去摸自己腰上的小包包,他取出那本盜版的修真書說:“人的智慧是無限的,你看,怎麼寫的,世界上便真的有那一處地方。藝術來源於生活啊,這話講得多好。”

楊向子沒受過靈石教育,他與薛潤的修煉方式,是從植物,乃至所有生命物體的本源裡提取精華,再將身上孕育出的靈氣返還回去,形成相互滋養的迴環。也就是說,他們這一派,這一輩子都不會因為靈石缺乏而四處奔波。

“這些石頭,五顏六色的,倒是很好看。”楊向子拿起兩塊,互相敲擊的脆響。

薛潤嘲笑他:“傻徒弟,你把這裡任意的一塊拿出去,給昨天那個老姑娘,她能趴著舔你的腳丫子。”

楊向子的腦海裡立刻出現姬玉嵐趴在地上的樣子,下意識的他還給她穿了黑色的絲襪跟吊帶。好吧,這是思維裡的慣性惡趣味。楊向子打個寒顫,像丟髒東西一般的丟下那兩塊靈石。

薛潤笑笑,撿起五色靈石,慢慢的在地上排組出一個陣勢,這個陣勢叫五行煉魂陣,陣內有四十九角,陣勢的外沿卻是呈現五星形式,有些像西方的鍊金陣,可是其複雜度卻是西方煉陣無法比擬的。

列好陣勢,薛潤攤開手掌,將施洋的生魂放到中心的圓圈內。

“這是什麼?”楊向子大驚,一個寸長人形的透明物體在那裡掙扎,打滾。

“這是咱家八戒,一會回來接他,也算是他的機緣,以後練了清靈源的心法,怕是再也跟靈石無緣了。他可比你有福氣,見過生死,算是歷過大劫,我再幫他淬鍊一次,以後他會比你有出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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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不吭氣,就是細細看著。師傅將胳膊搭在徒弟肩膀上笑:“嫉妒了?”

徒弟拿手比了個寸長的距離,鄙視:“怎麼會。”。

師傅抽星神上頭,叉腰哈哈大笑幾聲,奈何徒弟不理他,也不按照慣例捧哏,他只好沒意思的拿手指抹下鼻子,扭身向裡走。。

這城裡,一共有六進的院子,第一進是靈石。第二進開始便是主人居住的地方。這屋子裡,精美的椅,榻床,凳,幾,案,櫃,多的無法想象。楊向子尤其喜歡那些屏風,古代人造器,純為審美,不計工本時間,而現代造器有個基礎要求,那就是為需要而造。

所以,當那些精美的屏風傢俱出現在楊向子眼前,他便被攝了魂魄去,再也不想動了。

四幅的,八幅的,十二幅的,二十四副的,圓形的,方形的,各種的精美,他一扇扇的摸著,嘴巴裡叨咕:“也許理科生是個誤會,我該去美術系。”

這裡大概住過一家人,這家有男主人,女主人,甚至還有小寶寶的屋子。男人的衣服,女人的裙衫,小寶寶的老虎鞋,這裡都有,大約這些東西是特殊材料製成的,這麼多年了,竟不腐爛,依舊鮮亮。那棉被撫摸上去,依舊溫暖如許,褥子也是喧騰騰的和軟。有一個房間最妙,那裡面堆滿了布匹,每一匹都精美奢華無比。

對了,這布匹屋裡還有一架織機,需要兩個人坐上去,一起織才可以正常工作,所以這屋子裡的織錦都比古時候要寬一倍。

大概這家還有僕傭吧,便是僕人的屋子裡,茶具都是精美無比的玉石雕成,看這顏色,大概是後面那玉樓的邊角料。

師徒探寶一般的每間屋子都走一次,那些屋子皆是以前主人活動的場所,有個現象很奇怪。這屋子裡所有的物件都是井然有序的擺放,僕人房間都是如此。只是擺放著,卻沒有人住過的痕跡。

碗在壁櫥裡,衣衫在櫃子裡,孩子的老虎鞋跟成堆的玩具,搖車放在角落裡,都是新的,沒有使用過的痕跡,造好了,便放在那裡,始終沒有等到主人使用它。

“也許,這是一個修真人的夢想吧,想要個家。你看啊師父,這是典型的封建思想,他家有對僕人的住處的設計。那屋子多低矮,東西多簡陋,是建築物的邊角料。所以啊,還是現代社會好啊,人人平等啊!”

楊向子嘆息著,薛潤背著手沒回頭的譏諷:“古人的為了學術會彎腰,現代人為了觀念會抬槓。古人愚昧卻不遮掩對知識的崇拜,現代人的貪慾索性都擺在臉上了,劃分到金錢上了,這個沒有可比性。”

楊向子想了下,嘀咕了一句:“最起碼,人人平等的精神是好的,最起碼,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啊。總好過刑不上大夫吧!”

薛潤扭頭笑他:“你不是理科生嗎。”

這下便真不吭氣了。

走過五樓,便是一條白玉拱橋,橋下有條暗河,河水依然在,只是原本種下的蓮花不見了。

過拱橋,師傅來到白玉樓前,不由住腳。這樓真是精緻非,就連蓮花窗格,都是重重疊疊,三層鏤雕。不過,來到近前再仔細一看,這樓竟然沒完工,正中間的大樓門額上,那個牌匾上才將將刻了一個半字,“九”還有一個寶蓋頭。

怪不得這一路來,城無名,三十多間屋子都只有牌匾不見名字。這人真是寂寞,一個人每天幻想著一大家子,或許,他有過一大家子,也許,這是為一大家子準備的隱居之地,只是修建當中未搬進來。管它呢……薛潤得意洋洋的揹負雙手跟楊向子拾級而上,慢慢推開白玉樓門。

這白玉屋子並不大,有三間,每間七八十平米,正中這間秉著修行人的本色,地上放著七八個草墊子。墊子的質量倒是上等,最好的寧心草編織而成。七八個墊子歷經幾千年,或者更久的時間,草色依舊金黃,墊子上還編織著寧心靜氣的陣法。看上去手藝精緻到了頂點。正屋很空,只在左右擺了四隻雕了朱雀紋的四件大櫃。開啟第一個櫃子,那櫃子裡放著的竟是成堆的寧心草的墊子。

薛潤不由得失笑,接著開啟第二個,這裡有些靠譜了,櫃子裡有五排格子,每個格子上平放著十數件玉簡。哎,這麼多年了,總算見到老物件了。薛潤伸出手,一個一個的撫摸那些玉簡,半天後扭臉對徒弟笑著說:“原來是個賊。”

楊向子不懂,傻乎乎的看著他。

薛潤解釋:“這裡上百片玉簡,沒有一塊屬於一個門派。這裡的主人生前不是賊,便是個強盜。只是後來發現的這妙處,發了大財。你看這些東西,有一半還是殘篇呢。都是一些武功的招式,心法的招式,但凡幫派,功法都是相輔相成的,就像你練得那個洪太山,一副錦絹,從心法到常識都要有,這裡的都是斷斷續續的東西。”

楊向子走過去,迷茫的看著那些綠綠的,青青,白白的片片。

薛潤順手的取出一片,對著他的額頭一拍。一整篇的《拂然九式》便印在他腦袋裡。

楊向子站在那裡感受了好久之後嘆息:“我當初考大學,要有這樣的作弊器,帝都大學也不在話下啊,師傅?這是女人練的吧!”

薛潤撇嘴:“你也就這點出息了。”他說完,開啟第三個大櫃子,這櫃子裡也是玉簡,摸了一遍,卻是丹方,這可是好東西。第四個櫃子,是造器實錄,做煉器用。主人生前好似很注重這個,找了不少,約有二百多片。

可二百來片玉簡,在修□□實在算不上多,薛潤再次為上萬件哀怨了一番。

看完中間這屋,師徒扭身進了右邊這間。這屋子裡,有一條長十幾米刻在牆壁的案几。案几上鋪著黑色的絲綢墊子。墊子上一些小物件,小法器,林林種種合起來能有百十件。那牆壁上掛著一些大件的武器,靈器,法器。各派都有,坐實了原住家狗強盜的字號。薛潤特別失望,又想起他那本盜版書。他牙齒咬的咯吱作響的大聲怒吼:“那書裡寫了!一間屋子能有上萬件!上萬!”

楊向子拍拍他的背,幫他撫平怒氣:“師傅,以後看正版,靠譜一點!上萬件,那是外星人的世界。”

薛潤點點頭,低頭看這些物件,仔細看來,倒是滿意的很。都是少有的精緻東西,隨便那一件都可謂超品。恩,很不錯。最後,他又在案几的角落發現大約二十多個,玉佩,戒指,玉環等隨身小飾物。這些都是儲物工具,件件都比他給徒弟的見面禮好上千倍。他隨意拿起一個玉佩,將神識探進去,裡面竟然還有前主人的東西,什麼都有,靈石,藥品,成品藥,生活用具。大約這主人翻動過這些物件,已經把最好的擺放在了案几上,所以這儲物工具裡,皆是一些二三品的東西。不過,難得的是,東西真的有不少,朝代劃分也很清楚。當然,一些尷尬的玩意兒也有,好比上千件精緻的肚兜,說起來,一位女修一輩子帶這麼多肚兜卻也正常。、

哎!這個狗強盜,女人的東西都搶,說起來了,原本,自己那個世界,生活在底層的修煉者不都是這樣嗎。只有高人低人的區分,那裡會有男女呢?

薛潤毫不客氣的將那些儲物靈器收攏起來,這次總算有了一些規模,雖比不得前世,但是好歹,比畢烈耀之流可好上萬倍不止了。

“徒弟,過來!”薛潤叫著對著牆壁流哈拉子的徒弟,那牆壁上掛著的寶劍,玉如意,玉勾戈,精金刺,每一件都像設了他的魂魄去似的。

“別看了,你都練了劍,便選兩把寶劍吧。”薛潤笑著說。

“可以拿嗎?”楊向子不好意思。

這孩子倒是老實,從頭看到尾,都沒發了大財那種癲狂。還問自己可以拿不。

“拿唄。”薛潤挺大方。

楊向子選了兩把寶劍,一把是上品的破天劍,短的那把叫凌波。

薛潤取出一枚戒指,將前主人留下的界限除去後叫自己徒弟:“過來。”楊向子正抱著寶劍美呢,聽到師傅喊他,走過去。有些訕訕的撓頭笑。

薛潤抓起他的手,將一枚綠色的玉環扣在他的左手老拇指上,又刺了他的鮮血在戒指上。片刻後,楊向子挺興奮的看著自己的老拇指,這時候,那戒指已經看不到了,跟他的身體融為一體。

“師傅,這裡有東西哎!”

“廢話,沒東西給你幹嘛?”

“師傅,好多香粉跟胭脂啊……”

“這誰啊,手指粗的像個男人!”

薛潤只好又挑了一個戒指給徒弟戴在另外的手上。

“師傅,這裡還有烤豬啊!幾千年前的烤豬吧,也不知道能吃不?”

薛潤收了這屋裡的東西,默默無語兩眼淚的去了左邊那屋。一進屋子,更是失望,這屋裡大概是這城最貧寒的屋子了。整個屋子,只有一尊女人的玉像,那女子不是那位神祗,只是一位村姑,頭梳著雙髻的樸實鄉下姑娘,她的手裡還抱著一直肥肥的老母雞。

玉像前,有個草墊,草墊錢放置著一把特別簡樸的中品靈器,一把獸皮裹著的寶劍。

薛潤蹲下,撿起這把寶劍,抬臉看看這鄉下姑娘,半天後,微微一嘆:“也許,對於主人來說,這裡是這城最富裕的一間了。”

他隨手收了靈器,回身便開始強盜一般的收集。一邊收一邊對徒弟說,看上什麼就拿什麼,反正這是規矩。

楊向子很高興,很沒出息的跑出去,將前主人家的傢俱,家庭用品,什麼床鋪板凳,茶碗茶壺,泡菜壇子……都收了一個遍。跟在他身後的薛潤,默默無語兩眼淚,自己這徒弟,也就這麼大出息了。

最後一間屋子的靈石收集完畢,薛潤扭臉看著正對著院裡一塊烏龜背碑的雕塑發愁的徒弟,他氣的不成扭臉罵他:“你能有出息點嗎,你把這個放在花樣年華門口給顧太太栓狗麼?快過來!”

徒弟老實的走過來,他師父指著牆角一堆沒雕好的靈石塊塊說:“收起來!你沒看那些盜版書……”

“師傅,都說了,盜版書不靠譜啊……”

“我跟你說,對於外面人來說,靈石比命還重!”

“我知道啊,我不跟師傅搶,那洞裡多了去了,我搬點大的,這些賣給誰都是禍,外面那些,等級不均等,敲碎了賣不惹眼……”

師傅閉口不語,徒弟在一邊繼續做一些庶民檔次的嘟囔,他們在內城折騰了半日,前面的院子忽然傳來一陣雷聲,兩人對視一眼,便一起向前面走去。

施洋的生魂此刻已然變成了銀白色懸浮在空中,剛才猶如霧一般的魂體,此刻已經有了完整的體型。寸長,潤銀,盤膝而坐,表情祥和,背後略有幾層可見的光圈,精緻的就像一件藝術品。生魂下的那些靈石,失去靈氣,都變為頑石,被雷劫轟的七零八落的。

薛潤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將施洋的生魂納入手心,扭臉對徒弟說:“走吧,咱得找到他的身體,要不然就只能去醫院太平間偷屍體了,時間不多了,我要給他找個女體八戒會恨我一輩子的。”

楊向子點點頭,匆忙的將屋內其餘的上品靈石納入戒指,離開山洞的時候,還挖了不少大塊的中下品靈石,倒是師傅,狗鼻子給他安上了,不知道在哪裡摳了一塊五尺多長的玉髓出來,笑眯眯的收到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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