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又是這妹紙

隨著距離的拉近, 那個遠遠的小黑點越來越大,漸漸變成了一塊不規則的陰影, 再近一些,毓夙才看清楚了, 那並不是一個單獨的島嶼,而是一片群島。群島當中最大的三座呈三才陣勢,天然自成攻守,周遭星羅棋佈的小島少說也有幾百,更有一連串小島朝著大陸的方向延伸,如同一串珍珠鏈子似的,將這海外三仙島與陸地隱隱約約地系連著。

離那片群島還有幾十裡的時候, 毓夙就感覺到了三才陣勢之中非同一般的氣息。就像上次他跟著趙朗一起去三十三天外時, 從之中穿行而過的那翻湧的混沌之氣一樣,透著神秘莫測,卻又包容一切、吞噬一切的力量。不過這三才陣之中的氣息比三十三天外的平和得多,三十三天外的混沌時期, 無時無刻不在湧動著試圖撕裂通行其中的人, 這裡的卻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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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能清晰地看見群島之中最外圍的島嶼上建築的屋頂,毓夙才忽然想明白,“呀”了一聲,說:“該不會,這三座島上的靈氣,其實都是化自陣中的混沌之氣吧?所以才說,三仙島的靈脈是不能用的。不然的話, 天庭早就徵召此地作為靈氣供應了。”

趙朗看了看毓夙,有些驚訝地笑道:“你竟然看出來了?眼力大有長進啊!不錯,這三座島上倒是有靈脈的,只是靈脈不接地氣,而是紮根在三才陣之中的混沌之氣裡。這是三仙島得天獨厚之處,卻也是一大弊端。這靈氣生於混沌之氣,精純無比,於修道者是大益,可混沌之氣卻總有用光的一日,等耗盡了混沌之氣,三仙島又從哪裡得來靈氣呢?”

停了停,他又說:“其實早年我剛得道時,也曾動念想在這三座島上佔一座,以為自己洞府,不過後來……為長遠計,便棄了此處,另尋了終南山建下洞府。我妹子後來也尋到了這裡,被我勸下,後來便在金鰲島邊的碧霞島立腳就在先前我帶你去的那島不遠處。”

毓夙“哦”了一聲:“那之前去的那個島叫什麼?”

趙朗笑道:“我還以為你真對那兒毫無興趣,卻還是問了?那是碣石島。魏武詩云‘東臨碣石,以觀滄海’,碣石原本指的就是我那個島,天皇年間我在那裡講道,有不少人前去聽道。只是後來我不講道了,那島上也不讓外人踏足,後人以訛傳訛,就又有了個碣石。”

毓夙點了點頭,有點感慨。生得早就是好,趙朗真是趕上了最好的時候,先下手為強,雖然中間起起伏伏的也沒少折騰,可到了現在,也還是躋身於站在金字塔尖上的那一撥裡。不說別的,就說他的地產遍佈天下,還都是最好的位置,怎麼能不讓人羨慕嫉妒恨。

綏山是書中靈氣最盛之處,佔地廣闊,又是修道的仙山福地,還有截教的道統在那兒,普天之下的修行中人莫不嚮往。終南山就在長安城南,風水絕佳,位於俗世之中又能親近凡人,對傳教之事大有裨益。而海上的碣石島便是最後的退路了,即便在陸上全盤皆失,也還有最終退步安身之所。島上靈氣頗豐,又接近蓬萊三島,想要東山再起,也有充足的資源。

這麼一盤算,毓夙不由得感慨,這位趙大仙還真是深諳狡兔三窟的道理。不過毓夙再想一想,他這三處洞府的選擇,也都頗有遠見。由此,毓夙也不禁暗暗琢磨起來。

天庭派下來的職位雖然位高權重,但也不是說,做了奎星之後就一定能做一輩子。像奎木狼,人家是第一任的,又是實打實的截教高徒,不照樣隕落了,被後來的毓夙替換。

即便毓夙已經打算要脫離天庭,可這就更要求毓夙要有自己的地盤,不然連個道場都是別人家的,道統如何傳下去?而且,許多時候,人總要在自己的窩裡才能覺得安心。不過現在說這個為時尚早,已經到了三仙島的範圍內,毓夙就專心致志看起來眼前的景象。

蓬萊三島說起來只是島嶼而已,似乎會讓人覺得,地方不會太大,可真的走進三才陣之後,毓夙卻發現這三才陣之中的無數小島,真不是什麼“小”島。每一個島都擁有不小的面積,所有的島加起來,少說也得跟綏山的佔地差不多大,甚至還要比綏山佔地更廣。

最中心的位置是蓬萊島,瞧著似乎很近,其實離得相當遠。毓夙和趙朗才剛踏進三才陣的範圍,就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個地仙修為的修道者,駕著一艘小船似的法器,漂浮在離海面半尺左右的高度,笑嘻嘻地看著他倆說:“二位前輩要去往哪座島子?且讓晚輩帶路。”

趙朗掃了這地仙一眼,淡淡地道:“我二人並不是去往金光島觀禮,也不是你宗門的客人,只是路過此地,遊玩一番,你大可不必載我們過去,還是在此候你的差事罷了。”

那地仙愣了一愣,隨即又笑道:“那有何妨?晚輩在此,就是恭候諸位前輩駕到,即便不是要去晚輩宗門,遠來是客,晚輩忝為地主,也不好意思不盡地主之誼。”

聽了這話,趙朗才笑了笑,抬腳踏上了那地仙的船,示意毓夙也跟上。等上了船,趙朗揮了揮袖設下壁障,讓那地仙聽不見他倆說話,這才對毓夙道:“這道人是金光島金耀宗門下的弟子,他家老祖名喚金霞,是清晨時分海上旭日金光化形,屬西方庚金,他因跟腳的緣故,當年與我師妹金靈很不對付,雖說時隔這麼多年,我卻還是不想踏足他那方地界。”

他都這麼說了,毓夙雖然有點好奇那金光島上有什麼慶典,也只好說:“那咱們就不去那金光島吧。反正我也沒興致去觀禮,聽那些老頭子長篇老套地說本門發家史。”

趙朗失笑道:“你也並沒有見過哪門哪派的典禮吧?倒說得像是曾親眼所見一般。”

毓夙瞟了他一眼,不冷不熱地說:“當年為命定仙官之事,我曾經在下界滯留多年,最後那幾十年,我在綏山閉關,靜極思動,偶然出關時,見過你那正一觀的觀主繼位大典。”

趙朗臉上一僵,連忙顧左右而言他:“不去那金光島,到可以直接往蓬萊島上看看。那座島並非是哪門哪派獨享,蓬萊乃是在此立下根基的所有散修共有,多年興建,那裡現在已經成了座城,我去過幾次,倒是有幾分像酆都城的規格,不知是不是就是效仿地府。”

見毓夙沒有反對意見,趙朗就吩咐那個地仙駕船直往蓬萊島去。這船型的法寶走得不算快,等毓夙賞夠了海景,船才緩緩地駛到了蓬萊島邊上,停靠在一處港灣裡。等趙朗和毓夙下了船,那地仙很明顯是想討點好處,然而趙朗就是視而不見,頭也不回地走人。

毓夙也只好跟在後頭,走出幾步,回頭看的時候,那地仙正有點憤憤地瞪著他二人的背影,毓夙忍不住偷笑。剛要把頭再扭回來,毓夙餘光一掃,卻看見了個極為眼熟的人。

那人揹著一把長弓,正從另一艘船上走下,等他下了船,再一抬頭,毓夙終於看清了他的臉,心裡就猛地一驚。這人他只見過兩回,可印象極其深刻。

第一回是在天庭的蟠桃園中,這女仙英姿颯爽,讓毓夙頗為驚豔。第二回是在蜀中的岷江邊,毓夙用圓光術瞧見了這女仙在河水之中,一身男子戎裝。後來還是杜金,也就是神農告訴毓夙,那是新任的河神,毓夙卻終究不知道這女仙的身份姓名。那之後因為毓夙再也沒見過這女仙,就漸漸把她忘了,誰料今天竟然在此又看見了她。

這一次那女仙也是穿著一身男子的戎裝,身材高挑瘦削,堅韌挺拔得和她揹著的那把長弓一樣。停船的港灣去往城市的道路就這麼一條,那女仙自然也是跟毓夙和趙朗走著同一條路,她步子邁得挺大,走得也不慢,就離二人越來越近了。

可沒等她走到兩人跟前,那女仙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突兀地停下腳步,轉身又朝港灣處跑了回去,叫住了那裡的船,跳上船又離開了蓬萊島。毓夙眯著眼睛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總覺得她剛才的舉動十分生硬,該不會是認出來趙朗,或者是他了吧?

畢竟大家都是曾經在天庭當差的神仙,毓夙見過她,她也見過毓夙,神仙的記性好,彼此認出來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她躲什麼呢?她該不會是躲毓夙,那她就是躲趙朗了?

因為毓夙老扭著頭往回看,趙朗也轉過身,也看了看,問:“你瞧什麼呢?”

毓夙回頭,搖了搖頭,又說:“我跟你打聽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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