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那只熊妖大概以為犬夜叉受了那麼重的傷, 多半已經死了, 這會兒尋摸過來，是準備來吃掉犬夜叉的屍體的，屍體中所蘊含的妖力, 說不定能讓它成功變成一個人的樣子。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犬夜叉居然活蹦亂跳地從草叢裡竄了出來, 而且傷口全部好了，還恢復了妖力！
熊妖大駭, 扭頭就想跑。
“散魂鐵爪！”
犬夜叉高高躍起, 一招直接將熊妖撕成兩半，熊妖嘶吼一聲，龐大的身軀砰然落地, 內臟和血液掉在地上, 血腥氣一下子蔓延開來，連周圍植物發出的奇怪氣味都遮不住了。
金十月慢騰騰地從藏身的地方走出來, 剛準備給犬夜叉鼓鼓掌, 就見對方赤著腳，一腳踏進了血液和內臟的混合物中。
金十月：“……”
犬夜叉蹲下身，在熊妖的殘骸裡翻翻撿撿，挑出了對方的心臟，一邊嘀咕著“好弱啊”, 一邊就打算往嘴裡塞。
金十月大驚失色：“住……住口！”
犬夜叉：“哈？”
金十月的嘴角抽了抽，說道：“你該不會打算就這麼吃掉吧？”
犬夜叉一怔，看金十月的眼神, 對方好像很嫌棄這個心臟的樣子，下意識地便把心臟丟回屍體中，結結巴巴地說道：“當……當然啊！我才不會就這麼吃掉呢！”
金十月：“……”
我要是不喊出來，你現在肯定已經吃得血呼啦的了啊！
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會，犬夜叉一把把頭扭開，惱羞成怒道：“人類！還不快點來處理這堆東西！到底有沒有一點自覺啊！”
金十月心想，什麼自覺？救命恩人的自覺嗎？救命恩人可不會幹這種事啊！
但是也只是想想而已，說出來對方一定會炸毛，萬一吵架吵不過把小朋友弄哭了多作孽啊，金十月還是好脾氣地湊上去幫忙收拾了。
兩個人把熊妖的屍體和內臟撿了撿，搬到了河邊，清洗了一番。
犬夜叉說這附近很大一片領地都是他新搶下來的，周圍沒有別的妖怪，所以不用擔心血腥氣吸引來敵人。
順帶一提，金十月在路上還找見了昨天他丟在熊妖臉上的麻布包，小魚幹被熊妖撿著吃完了，但雜糧做的餅還在，他把弄髒的地方掰掉了，剩下的重新用麻布包裹了起來。
他向來是很珍惜別人送給他的禮物的。
清洗肉塊和內臟這種事當然不用金十月親自上手，犬夜叉嫌他力氣小，便代勞了，而且他的衣服和身上也全是血，一部分是熊妖的，一部分是他自己的，他也一併脫了下來，在水裡洗起來。
金十月的草鞋也被血泡了，這會兒在水裡涮了涮，沒用，只好丟了，找了較為堅韌的草莖，自己編了起來。
其實編草鞋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不過有一雙成品在旁邊做參考，失敗了兩次之後也勉勉強強做出一雙能穿的。
感覺又點亮了新技能。
想到犬夜叉赤著腳踩進血水裡的畫面，金十月拿著剩下的草莖，向河裡的犬夜叉問道：“你要草鞋嗎？”
犬夜叉愣了一下，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嗎？”
“嗯。”
犬夜叉臉一紅，大聲道：“你這傢伙……突然討好我，一定有什麼企圖吧！”
金十月：“……是是是，我企圖多了去了，那你要不要啊？”
犬夜叉哼了一聲，便轉過身去，過了好半天，才低聲道：“要……”
金十月：“……”
唉，蹭的累啊！
犬夜叉拽著熊妖的屍體爬上岸，把他紅色的外袍在水裡漂了漂，擰乾水，溼漉漉地穿在了身上。
金十月問道：“這樣洗的乾淨麼？”
犬夜叉“哼”了一聲，得意道：“這可是火鼠皮做的衣服，很容易就洗乾淨了！”
“這麼方便嗎？”金十月頗有興趣地湊過去看了看，問道：“哪裡弄的？”
犬夜叉一把推開他，瞪著眼睛道：“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天下只此一件！”
犬夜叉是個半妖，沒有哪個人類的父母會讓孩子在外流浪，現在這個樣子，父母多半也已經不在了。
金十月想到這一層，說話的語氣不經意間更加溫柔了：“衣服做的很好看，犬夜叉的媽媽很厲害啊。”
犬夜叉勾了勾嘴角：“那還用你說！”
金十月將手中做好的草鞋遞給他，說道：“試試看。”
犬夜叉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父母以外的人送東西給他，他有些手足無措，坐在地上，手忙腳亂地將草鞋套上了。
對於一直赤著腳的他來說，這感覺有點奇怪，但心裡還是止不住的開心。
金十月見他眉眼彎彎地笑了，便問道：“怎麼樣，好穿嗎？”
犬夜叉立刻板起臉：“不好穿！難受死了！”
金十月：“……那你還給我。”
犬夜叉又道：“送出去的東西怎麼還往回要！不給不給！”
金十月：“……”
這熊孩子……
算了，他熊任他熊吧，金十月搖頭嘆氣，找了樹枝和柴火，把火升起來了，在犬夜叉的幫助下開始烤串兒。
雖然沒有鹽和調料，但金十月隨手摘了點野果，把汁液和果肉塗抹在肉塊上，好歹有些味道，犬夜叉就負責在旁邊看著，等著吃，吃完了還要埋怨金十月動作太慢，把肉裡的妖力都浪費了。
金十月：“……”
你倒是吃完別舔樹杈子啊，明明吃得很開心還跟我說這個！
無法控制火力大小，雖然犬夜叉喜歡吃半生不熟的肉，這一頓燒烤也一直吃到了晚上，金十月坐在那裡，脖子和手都酸了，肉還剩下一大半，犬夜叉還在旁邊叫喚沒吃飽沒吃飽，金十月十分冷酷地無視了他，當著他的面兒把手裡烤好的肉吃了，又就著河水把雜糧餅咽下去一塊，整個人往後一倒，癱在草地上不動了。
犬夜叉晃了他兩下，金十月不動，他便只好委屈巴巴地自己烤肉，烤完一嘗，又柴又沒有味道，好像跟金十月弄的事完全不同的兩種食物一樣。
犬夜叉憤憤地把樹枝丟了，金十月瞥了他一眼，從麻布包裡拿出一個餅，遞到他面前。
犬夜叉愣了一下，心裡頓時一軟，心想這個人類其實蠻好的嘛，不烤肉一定是累了，也不好打擾他……
犬夜叉接過餅，咬了一口，然後沉默了。
金十月憋著笑，問道：“怎麼了？”
犬夜叉瞪了他一眼，把剩下的餅丟到他身上，去河邊喝水了。
那個餅為了儲存，做得非常硬，金十月都被砸疼了，爬起來把被咬了一口的餅重新包好，金十月又躺了回去。
犬夜叉從河邊回來，不烤肉了，就著生肉吃，嚼得吧唧吧唧的。
金十月問道：“你是半妖吧，吃生肉受得了麼，胃會難受嗎？”
犬夜叉愣了一下：“喂？什麼喂？”
金十月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對方是沒聽懂“胃”，無奈道：“我是說肚子，不會壞肚子麼？”
犬夜叉撇了撇嘴，說道：“半妖只是在每個月都會有一天晚上變成人類而已，其餘時間都和普通妖怪沒區別，只要那個時候不吃生的東西就可以。”
“這樣啊。”金十月點了點頭，犬夜叉便又低著頭啃起來，偶爾有小一點的骨頭，便一起嚼了，咯吱咯吱地響。
犬夜叉是犬妖吧，難怪還會嚼骨頭，說起來，殺生丸也是犬妖……對了，殺生丸！
金十月無奈，這一天忙著收拾那頭熊，把這茬兒都給忘了。
金十月翻了個身，面朝著犬夜叉，對他道：“犬夜叉，找你打聽個事兒。”
“什麼事？”
“你知道一些大妖怪麼？”
犬夜叉皺了一下眉，大多數大妖怪都不怎麼看得上半妖，他雖然知道一點有關那些傢伙的事，但是平時根本不想提。
但既然是金十月問的，比起那些亂七八糟的心理，他還是比較願意讓金十月覺得他很厲害，知道很多事，便撐著一副很不情願地樣子，勉勉強強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一點，怎麼了？”
金十月精神一振，說道：“你知道殺生丸嗎？”
犬夜叉：“噗！！！咳咳咳咳咳……”
金十月愣了一下：“怎麼了？這麼激動？”
犬夜叉被自己的口水嗆了個半死，一把抓住金十月，問道：“你問殺生丸做什麼？你和他有仇嗎？”
在犬夜叉的印象裡，有人打聽殺生丸，總不會是跟那種傢伙有交情，更何況金十月還是個人類，殺生丸因為他的母親而遷怒人類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搞不好就屠了金十月全村，除了報仇他實在想不出一個人類會找殺生丸做什麼！
金十月道：“報仇……也說不上是報仇吧，就是找他有點事……”
犬夜叉狐疑地看著他：“你一個人類，找他能有什麼事？”
金十月無奈道：“這你就別管啦，你認識殺生丸的話，能幫我介紹一下嗎？或者告訴我他經常去哪裡也行，我去等他。”
犬夜叉面色古怪地說道：“你這傢伙……殺生丸那個傢伙可不像我這麼好說話，你一個人類找上他，多半走不到跟前就被殺了，還是放棄吧！”
金十月愣了一下，說道：“他有這麼兇嗎？我怎麼不知道？”
犬夜叉嗤了一聲：“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殺生丸那家夥最討厭人類了！”
金十月聽到這句話，心裡咯噔一聲，心想，壞菜了，難不成是我走了之後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
金十月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他為什麼那麼討厭人類啊？是不是因為……”
有個討厭的人類騙了他之類的原因？
犬夜叉當然不可能說是因為自己的母親十六夜，聽到金十月問了這個問題之後便炸了毛，怒道：“你這個傢伙煩不煩啊！問來問去討厭死了！反正他就是討厭人類！沒有為什麼！就是討厭！你也不許去找他！會死掉的！”
金十月被犬夜叉的突然爆發弄得愣住了，好半天才道：“你沒事吧……”
犬夜叉大口喘了兩回氣，憤憤地說道：“反正你別去找他就好了，不管是為了什麼事，不要和他打交道！”
夜色靜謐，火堆旁一下子安靜下來。
半晌，金十月輕輕地嘆了口氣：“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再打擾他……”
犬夜叉愣了一下，皺著眉頭看向金十月，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金十月無奈地笑了笑：“就是沒有辦法，我必須得找他，就算會死也得去找他。”
犬夜叉皺眉：“你是有什麼事情要求他嗎？你……你說出來，不用找他，我來幫你，我也很強的，可以幫你做到你想做的事情，我保證！”
金十月搖頭：“抱歉，但是不行，這與強弱無關，不是殺生丸就不行，我必須得找到他。”
犬夜叉的耳朵不自覺的耷拉了下去，他自己都沒發現，只是強撐著道：“隨便你了，你自己選的，死了也不怪我。”
金十月看得好笑，伸手去撥弄他塌下去的犬耳，被犬夜叉一把拍開：“別隨便碰我！你怎麼這麼討厭！人類最討厭了！”
金十月無奈：“好好好我最討厭，你也別地圖炮整個人類啊……唉。”
犬夜叉不理他了，金十月估摸著再問下去對方說不定直接就炸上天了，只得先躺了下來，準備睡一覺，等明天犬夜叉冷靜下來了再試試能不能問出點什麼來。
草地上還是有點冷，而且扎人，金十月迷迷糊糊睡不安穩，便感覺有什麼東西被蓋在了自己的身上，暖融融的，他滾了一滾，把那東西壓在地上，頓時草也不扎了。
金十月正要睡過去，突然覺得哪裡不對，一睜眼，便看見犬夜叉穿著白色的中衣，正坐在他身旁，自己身上裹著的正是犬夜叉的火鼠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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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孩子貼心起來也是真的貼心啊……金十月想著，開口問道：“你不冷嗎？”
因為精神不好，金十月的聲音非常柔軟，犬夜叉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才道：“別拿我跟你這種人類比。”
金十月無奈：“好的，妖怪大人。”
犬夜叉聽見他的稱呼，糾結了一番，還是沒說什麼，只是微微垂下頭，對他道：“你睡吧，明天我帶你去找殺生丸。”
金十月眨了眨眼：“怎麼？他這幾天脾氣會變好嗎？”
犬夜叉撇了撇嘴，低哼道：“他的脾氣沒有好過！他要是想殺你的話，我……我會保護你的。”
金十月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發自內心道：“啊，那就拜託你了。”
犬夜叉微微紅了臉，撇開視線，低聲道：“那家夥和我不一樣，繼承了完整的父親的血統，他很強，我，我也不一定能打得過他。”
其實不是不一定，他從小到大遇到殺生丸，根本就沒打贏過，只不過每次都運氣很好，撿回一條命而已。
雖然差距有這麼大，但也總比金十月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類找過去要好，他遇到過殺生丸那麼多次，即便是打不過，拼一下還是有機會逃跑的……
這樣想著，犬夜叉便叮囑道：“如果到時候他真的要動手殺你……不，他肯定會動手殺你的，到時候我攔住他，你就趕快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也不要停下來，他也是犬妖，嗅覺很靈敏的，一定得順著風跑，別讓他聞到你的氣味……嗯，你不是我，他也不一定會追殺你……”
“總之我讓你跑你跑就是了，不用管我，”犬夜叉想了想，又補充道：“我是妖怪，受了什麼傷都會很快就好起來，所以如果你看到很可怕的畫面，也不用擔心我，一定要逃跑，知道嗎？”
這語氣，倒像是金十月和他的人設突然掉了個個兒，聽得金十月哭笑不得，但他還是聽出了犬夜叉話中的重點。
“你和殺生丸……是不是有什麼關係啊？”
至少犬夜叉提到殺生丸的父親時說的也是父親，而不是殺生丸他爸……金十月有個可怕的猜測，犬夜叉該不會是殺生丸他兄弟吧？
不過殺生丸是妖怪，而犬夜叉是半妖……
這還是同父異母啊，這樣想想，殺生丸也是犬妖，犬夜叉也是犬妖，難怪之前他還會覺得犬夜叉長得面熟，這麼一看，可不就是有三分像殺生丸！
就是眼睛比殺生丸大上許多，興許是脾氣不好，太愛瞪眼，撐得這麼大的。
金十月在這邊胡思亂想著，犬夜叉一愣之後，卻是放棄隱瞞了，乾脆道：“是的，沒錯，殺生丸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他之所以這麼討厭人類，也是因為我的母親……”
金十月下意識道：“啊？不是因為我嗎？”
犬夜叉看他的眼神彷彿看一個傻子：“你誰啊你，殺生丸討厭人類討厭了一百多年了，還因為你，你多大歲數啊！”
金十月老實道：“一百七十多？”
犬夜叉：“哈？”
金十月連忙搖頭：“不不不，沒什麼。”
說完，金十月在心裡嘆了口氣，感嘆道，沒想到一百五十年不見，殺生丸連弟弟都有了……
這句話聽著多少有點奇怪，就連一直安靜如雞的系統都忍不住道：“一百五十年呢，別說弟弟，有個重孫都不奇怪了。”
金十月愣了一下，忍不住想到，這麼一說，殺生丸也是能當爺爺的年紀了啊，不知道之後會不會真的遇上對方的兒子孫子之類的人……
聽起來好像有點奇怪，金十月甩了甩頭，把這些思緒丟了出去。
“這些事情你都不用管了，”犬夜叉一揮手，說道：“反正我明天帶你去找他，離得遠遠的，你有什麼事就對他說了，說完我就帶你離開，他要是追上來，我就攔住他，你跑，就這麼簡單，聽明白了嗎？”
金十月十分乖巧地點了點頭。
犬夜叉松了口氣，對他道：“那你趕快睡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我曾經在一個地方碰見過那家夥兩次，想來他應該是經常去的，我們去那個地方附近看一看，說不定能找到他……嗯，還得控制一下時間，不能晚上到，不然你看不見路逃跑。嘖，人類真是麻煩。”
雖然對方嘴上這麼抱怨著，金十月卻知道犬夜叉是真心為了他好，這個毛毛躁躁的半妖，食物都懶得加熱，居然會考慮到人類在晚上看不清路的問題，其實心裡還是很關心他的。
嗯，也不能這麼說，從犬夜叉第一次遇見他的態度，其實就可以看出來，對方不止是關心他，而是關心“人類”，半妖啊……雖然被兩個種族都放棄了，但是本身卻沒有放棄去愛呢，真不錯。
金十月想著，在火鼠裘自帶的熱力下，暖融融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的時候，犬夜叉就把金十月叫醒了。
“現在出發的話，明天上午就能到。”犬夜叉說著，把金十月遞給他的衣服重新穿上了。
火鼠裘比平時更暖，是金十月的體溫，這讓犬夜叉覺得有些彆扭。
金十月去河邊洗了把臉，突然想起什麼，問道：“你是說在同樣的地方遇到殺生丸兩次？”
犬夜叉道：“是啊，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總愛往那邊去，遇到第二次之後我就不往那邊走了，但是那家夥肯定還會去那裡的，不用擔心。”
“我倒不是擔心這個……”金十月喃喃道：“不會是那樣的吧，都過去那麼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