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況下, 廠裡剛開工,一切都是百廢待興的狀態, 大哥最晚一星期就能從秦島的磚機廠趕回來了。結果一走十天,陪著他去買件兒的梁師傅和新買的機器件兒都回來了, 他沒回來,打回電話,說是遇到熟人了,要耽擱兩天。又過了五天,才回來。

“嬸兒,你猜我在秦島遇到誰了?你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的。”大哥回來當天晚上,吃過晚飯, 家裡人一塊兒坐在客廳看電視聊天, 大哥就提起了這次秦島之行的經歷,滿是感既。

“誰呀?聽你這話,那人我還認識?咱家親戚也沒誰在外邊兒呀?高老四?不對,遇著他, 你不至於這麼激動!”明子娘想了一會兒, 沒猜到。

“紀承啊。你還記得紀承是誰不?”大哥也沒磨嘰,揭曉了迷底。

“紀承我還能不記著呀?在家裡住那麼長時間。他在秦島呢?哎呀,這一晃兒,十年了。那時候你跟淑仙才結婚,現在舒兒都九歲了。我尋思他都沒了呢。那麼大點兒個孩子,一個人兒在外面,也不知道怎麼活下來的。你咋沒把他領回來呢?現在咱家咋地都能有他口飯吃了。”明子娘挺驚訝, 十來年沒有訊息的人,突然間出現了,別說他了,在場的明子爹,明子、二姐和大嫂,哪個不驚訝,當年拿著十塊錢和一把菜刀就離家出走的孩子,誰能想到他能活下來了,這世道兒。

“把他領回來?咱家現在可供不起他那尊大佛啦。看看,這是他給你的錢。原來給了十萬,我沒要,留了一萬,你收著吧。”大哥從兜裡拿出來一萬塊錢交給明子娘。

“啊……到底怎麼回事兒啊?”明子娘看著那錢,都懵了。

“說來話長了,得從我這次到秦島當天晚上說起……”大哥開始講故事。

半個月前,秦島

這次陪著大哥一起來買件的是新僱的大師傅老梁,為了帶梁師傅出來,大哥還特意求了其他磚廠的機修,幫著盯幾天,就為了買到最合適的機器件兒。大哥兩人下了火車天就快黑了,磚機廠在城郊,廠裡都下班了,當天去不了。就在火車站附近找了一家不大的招待所住下了,想著第二天到廠裡去買零件兒。

當天晚上,兩人在外面兒的小麵館吃了兩碗麵條兒,就回招待所休息了,再沒出去過。第二天一大早,大哥跟梁師傅剛要出門,就被招待所的老闆娘給叫住了。

“大兄弟,你們今天還回來?”老闆娘臉上的表情不太自然。

“啊!我們還得住幾天兒。”大哥也沒多想,這招待所離火車站進,收拾得挺乾淨,價格還不貴,他就打算一直住這兒了。

“那什麼,大兄弟,實在是不好意思,今兒小店兒接了個旅遊團,房間都訂出去了。這可是大買賣,你看能不能幫大姐個忙兒,換個地方兒住?房錢我不要了,當是賠罪了,行不行?”老闆娘態度特別的誠懇。

“咦?大姐,你這是有事兒吧?我們走也行,你得告訴我真正的原因,要不然我可不能走,我們可是正經人,也不差你房錢,這麼走了,好像我們做賊似的。那可不行。”大哥也是走南闖北這些年了,一聽老闆娘□□,就明白這是趕客兒了。

“哎……大兄弟,我這就是小本經營,你別為難姐了,中不中?就當給姐幫個忙吧?”老闆娘沒否認趕客兒,但也不說原因。

“那我不能走。”大哥就往大廳的椅子上一坐,不動了,梁師傅在邊兒上站著,跟班兒一樣。

“哎。行,那大兄弟,你跟我來,我跟你說。”老闆娘一看大哥那架式,她要不說明原因,肯定是不行,一咬牙,手裡拿著登記本,帶著大哥跟梁師傅到了大廳角落的一個小包間裡。

“兄弟呀,我看你不是壞人,你信姐的話,你們倆出了門兒就趕緊回家吧,越快越好。你們讓人盯上啦。”大姐說得特別的真誠。

“讓人盯上啦?啥人啊?我們在秦島不認識什麼人啊?”大哥聽了這話,非常的不解,他雖說差不多年年到秦島買件兒,但是除了磚機廠的人,也不認識別人啊,怎麼還能讓人盯上呢?而且就老闆娘這個架式,盯上他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兒。

“你咋讓人盯上的,我就不知道了。但是盯上你們的人,在整個秦島城,那勢力都是數一數二的。咱們小老百姓可惹不起啊……”老闆娘的話裡滿是敬畏。

“怎麼盯的?”沒感覺到啊。

“昨天你們剛上樓,那些人就進來要我們的登記表,把你倆的名字記在小紙條兒上拿走的,你說這還不是讓人家盯上了?”老闆娘把手裡的登記表給大哥看,那上面他跟梁師傅的名字底下用油筆劃了一道槓。

“黑|社會?”大哥就問了一句,這麼囂張嗎?他們可沒帶多少現金來,不至於吧?

“沒到那個程度,但也差不多了。開□□的,秦島最大的□□就是人家的,大兄弟,我看你也是外面人兒,那開□□的,都是什麼人,你心裡有數吧?黑|道白道的,人家那都跟進自己家似的。”老闆娘給透了個底兒。

“啊……這樣啊。我看他們是認錯人了。我們可不認識那些人。”大哥還真是這麼想的。梁師傅在邊兒上坐著,腿都有點兒哆嗦了。

“甭管認錯沒認錯,咱不值當擔那個風險,對不對?大兄弟,你信姐姐一句,趕緊走,就是沒生命危險,挨頓打也不值當是不是?那些人下手沒輕沒重的。”老闆娘這話就差明說了,不走都有生命危險了。

“行,那大姐,我們就不給你添麻煩了。我們換地方。”老闆娘說到這個份上,大哥也不好強留在人家小店裡給人家招災,就同意了退房,老闆娘說啥也沒讓大哥付房錢。

退了房,大哥表面看不出來什麼,心裡說不怕那是不可能的。人家老闆娘雖然說了對方不是黑|社會,在大哥看來,那意思也差不多了。誰願意招上那些人啊。但是零件不能不買,就跟梁師傅商量,馬上到磚機廠定零件,也不等他們備貨了,回來馬上就買火車票回家,跟磚機廠也是多年的老熟人了,應該不會差事兒。梁師傅都嚇得不行了,一點兒主意都沒有了,大哥說什麼是什麼。

兩人沒有行李,就是一人手裡拿了個兜,放個水杯和洗漱用品啥的,也不重。出了招待所,就往汽車站走,好搭車去磚機廠。

沒走出二百米呢,邊上停下三輛黑色的奔馳車,車上下來六七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攔住了大哥兩人的路,周圍的店鋪是關門的關門,關窗的關窗,探頭探腦看熱鬧得不要太多了。

“你們是幹啥的,攔我們什麼意思?”大哥就開口質問攔道的大漢,這時候心裡多害怕,也得做出個外強中乾的樣子來呀,不然咋整?跪地求饒嗎?問題他連原由都不知道,想求放過都不知道自己哪裡招人家了呀。

“師傅,我問問您,您是叫關士安嗎?”中間那車上又下來個年輕的小夥子,一看就是這幫人的頭兒,小平頭兒,長得特別的精神,一身西服,氣勢非凡,他一過來,攔路的幾個人就分立在兩側,把中間給他讓了出來。他到了大哥跟前,問大哥話,態度很誠懇,一點兒不像是尋仇的樣子。

“我是啊。你是誰啊?”大哥有點懵,這還真知道他?

“您家是不是老都縣城興隆鎮高官屯的?”小夥子眼裡有期待。

“你怎麼知道?”不是遇到什麼仙人兒跳了吧?

“爹!”小夥子一聽大哥承認了,當時就跪下了,也不管正在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衝著大哥就叫爹。

“啊?”這把不光是大哥懵了,邊上梁師傅都看傻了,周圍看熱鬧那些就更懵了。

“我是紀承啊。爹。”紀承眼淚都下來了。

“哎呀媽呀,紀承啊,是你小子啊!起來起來,你這是咋回事兒啊?”大哥一聽是紀承,仔細盯著小夥子的臉看了一會兒,可不是咋地。十來年了,又隔著這麼老遠,他是一點兒沒想到會遇到他,所以才沒認出來。

“爹,你跟我走吧。咱爺倆慢慢嘮。”紀承就著大哥拉他的手站起來,扶著大哥的胳膊就往車上去。

“好,走。你小子跟我好好說說,這些年你都咋過來地。”大哥這心終於是落了地,他可不害怕紀承會害他,對於紀承,他內心是願意相信這孩子不會害他的。這不都叫爹了嘛。要是別人這麼叫,大哥還真不一定敢答應,紀承這麼叫,他還真敢答應。

大哥跟著紀承上了中間那輛車,梁師傅被人請到了後面的車上。

半個小時之後,紀承把大哥帶到了一處裝修得富麗堂皇的大酒店。

“爹,這是我的買賣,你就住這兒吧,明兒我陪你去磚機廠辦事兒。今兒您先別著急,咱爺倆兒好好嘮嘮,中不?我奶身體咋樣了?您跟我說說家裡現在都變成什麼樣了唄?”路上大哥已經跟紀承說了是來秦島磚機件的,到了酒店,紀承一邊把大哥往頂樓的套房裡送,邊叫人安排飯,梁師傅早有底下人給安排了住處。

“行啊。你小子也得跟我說說,怎麼闖下這份兒家業的?”大哥也好奇紀承這些年的經歷,他看紀承,真跟看自個兒孩子差不多,從小看著長大的嘛。一個沒爹的農村孩子,突然間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出於關心,也得問問清楚啊。

“行,咱先吃飯。完了,咱爺倆慢慢嘮。”飯很快準備好了,到了餐廳,梁師傅已經在等著了,滿滿的一大桌子,幾十個菜,一看都是頂頂名貴的好東西,梁師傅坐在那兒,手不是手,腳不腳的。一看大哥和紀承進來,呼拉一下子就站起來了,把坐著的椅子差點兒沒颳倒了。笑得特別的不自然。他幹了大半輩子維修工,一直都在農村待著,哪見過這陣式啊,這半天兒,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

“梁師傅,別緊張。這是我一個特別好的大哥的兒子,算是我乾兒子吧。紀承啊,這是我廠裡的大師傅,幹的就是你爸原來幹的那個活兒。姓梁。”大哥給兩人做介紹。

“梁師傅好,您坐。”紀承的態度很親切。

“哎,哎……”梁師傅滿嘴答應著,再說不出來別的話。

“你小子這是整的啥事兒啊,這麼老些東西,就咱仨人兒,吃得了嘛。這不浪費嘛。敗家也沒這麼個敗法兒啊。”大哥一坐下,就開始念。

“嘿嘿,沒事兒,吃多少算多少,不浪費。”紀承就笑,那表情,好像大哥不是在訓他,是在誇他似的。

紀承那一頓飯基本就沒咋吃,竟照顧大哥了,不是忙著給夾菜,就是給盛湯的。連那蝦蟹啥的,都能給大哥剝好了送到碗裡,照顧得要多周到有多周到。

“跟我說說吧,你這些年是咋過來地?”吃完了飯,回到房間,大哥就問紀承。

“還能咋過呀。當初我買的火車票是到中州市的,到了那邊兒,連吃飯錢都沒有了。剛開始在飯店裡當保安,幹了半年吧,後來我聽電視新聞裡說南邊兒發展的好,能掙錢,又去了南邊兒。也是從保安開始的,認識了我老闆,他是黑|道起家的,我跟著他混了五六年,後來他被仇家尋仇,自己挑斷了手筋腳筋,想求個全屍,在家裡等著死。是我拼著一條命硬把他從家裡背出來的,我帶著他躲了兩個月,伺候了他兩個月,他不願意那麼窩囊的活著,趁我出去給他買藥的時候,自殺了。臨死的時候,用嘴咬著筆在紙上給我留的信,把他的財產都留給我了。

爹呀,你說咱能心安理得的用人家那錢嗎?我把那些錢取出來,給他爹孃送去一多半兒,剩下的,都給了當初跟著他混的兄弟,讓大夥散了。我不想大家夥兒最後都跟他一個下場兒。後來,我就離開了南邊兒,到了秦島。這些年,我也掙了些錢,我尋思著開個小店兒消消停停兒的養老就得了,哪天要是讓仇家找著了,死哪算哪吧。

誰知道當初的那些個兄弟,好些個後來都奔著我來了。我也不能看著他們餓死啊。就收留了他們。道兒上混的,到我老闆那個級別的,一共就那麼幾個,互相也都認識,秦島這邊兒的,我到這兒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了。念著我給老闆送了終,沒有為難我。後來,那些兄弟過來,我是說什麼也不想再走那條道兒了,但是我們這些人,要文化沒文化,大字不認識幾個,能幹啥呀?

我就開了個□□,雖說是遊走在灰色地帶。但我不走黑,咱也算合法的買賣了。人是越聚越多,買賣也越作越大,這不就到了今天了嘛。”

紀承說得挺簡單,大哥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別說是秦島這麼大的城市了,就是老都縣城裡,幹他們這一行兒的也不少,大哥都認識,向來敬而遠之。但是對他們的“生意”還是有些耳聞的,過的都是打打殺殺的日子,一個窮小子,混到今天,怎麼可能像他說的那麼容易。

“紀承啊,你以前幹啥了,我管不了,以後你想幹啥,我也管不了。我就一個要求,你可不能碰毒啊,那玩意兒太坑人了。喪良心哪。你要有那事兒,你也別告訴我,等我走了,你就當沒見過我,以後見著我也當不認識,我就謝謝你了。”大哥聽完了就跟紀承攤牌,老關家祖祖輩輩本本分分的,向來與人為善,可不想沾上這些個賊呀匪呀的。

“哎媽,我的親爹呀。我就那麼不識數兒啊?我要是沾上那些事兒了,敢上你跟前兒來嗎?別說你了,我奶要是知道了,不把打劈了我呀?我在您家裡住了一個多月,我奶把自個兒吃偏方的雞蛋都給我吃了,我嬸兒竟給我做好吃的。這點兒做人的道理我還能學不會呀?我是混了幾年,現在那□□裡,還有這個酒店,有些事兒免不了,但是毒,我從來都沒碰過。爹,我們那個道兒,和他們,不是一路的。”紀承都讓大哥給說笑了。

“那就好。那就好。”大哥拍著紀承的手,對他表示肯定。

“咱家裡現在咋樣兒了?還住在高官屯兒嗎?你奶身體還好吧?太爺爺還在嗎?我爺身體肯定槓槓地,我嬸兒給您生了幾個孩子呀?是弟弟還是妹妹呀?”紀承就問大哥家裡的情況。

“家裡都好,都好。不住在老屯了。搬到縣裡了,跟你老姑住一起呢。家裡一個閨女一個兒子,閨女下學期上三年級了,兒子七歲了。你太爺爺也在呢,身子挺硬實的,你奶身體也還行,吃藥維持著吧,你爺那是讓你說對了,身體槓槓地,騎腳踏車回老屯,我都騎不過他。”大哥就簡單說了說家裡的情況。

“真好。”紀承沒再多問,知道家裡都挺好了,就行了。

“你今年二十五了吧?結沒結婚,有沒有孩子呢?”長輩們總會關心這個話題。

“爹呀,你真糊塗啦?我現在這個情況,那些個爛事兒還沒抖落乾淨呢,結啥婚呀,那才是真坑人呢。我那老闆就一輩子沒結婚,我沒完全抖落乾淨之前,就不禍害人家閨女了。”紀承無奈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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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能脫身還是儘早離開這是非圈子吧。”大哥雖然這麼說,其實心裡也明白,想脫身,哪那麼容易,那麼多人指著他活著呢,再說了,這麼大的家業,有幾個人能舍下呀!

爺倆東一笤帚西一掃帚的,聊了一宿。

第二天,吃完了晚飯,紀承有事兒回□□了,特意安排了人,開著他的車,帶著大哥和梁師傅去磚機廠辦事兒。

磚機廠的門房兒一看見紀承那車,都沒也上前問,直接就給開了大門,給大哥開車的那人跟大哥說,紀承的車就是一張名片兒,在秦島城,就沒有去不了的地方。

往年大哥來買件兒,是見不到磚機廠的廠長的,他們這種小客戶,頂多就是銷售員接待一下就行了,這一回,那銷售員都沒資格露面兒,大哥要訂的件,廠裡也答應了,轉天兒就給發貨,運費全免了不說,售貨價還給打了八折。

臨走的時候,那位六十多歲的老廠長,拉住大哥的手,走在後面兒,偷偷的問他,“老弟呀,紀總跟你是什麼關係呀?”

“紀承啊,我兒子。”大哥腰桿一挺,說的特別的理直氣壯。

“哎呀,老弟呀,你有這樣的兒子,你咋不早說呢?這些年,我們可是太怠慢了。”老廠子使勁握了一下大哥的手,“賠罪”的意思很明顯。

“您老太客氣了。”大哥的態度就笑,不是他不想說啊,是原來不知道還有這麼個“兒子”流落在外啊。做人要謙遜,做官要低調,做生意要高調,這是一位老前輩交給大哥的道理,他在家也常常這麼交弟弟妹妹還要小輩兒的。

事兒辦完了,簡直不能更順利了,轉天,零件就發貨了,紀承非留大哥再住兩天,大哥只好讓梁師傅先回家,廠子裡還等著零件用呢,也得他回去修理。

大哥又在秦島多留了三天,紀承推掉了一切事務,陪著大哥巡視了一遍他的產業,又帶著大哥在秦島周邊兒玩了兩天。這是大哥不放心磚廠,著急回家,不然,他還要帶著大哥往更遠的地方去玩呢。

大哥走的時候,紀承一直給送到站臺上。

“爹,這些錢你拿著,給我奶買點營養品吧。”大哥快上車的時候,紀承拿出來一個手包,直接把包塞到大哥手裡。

“你的心裡,我代你奶領了,錢就不用了,好不好?家裡現在不缺錢用。”大哥沒開啟那包,看厚度也能猜出個大概數兒來。

紀承說什麼都不接那錢,最後都快哭了。

“那這樣吧,我拿一萬。是這麼意思吧。好吧。車快開了,我就走啦。你自己在外面兒好好地哈,我說那些話你往心裡去,別不當回事兒,走吧走吧。我上車了。”大哥被紀承說得沒辦法了,開啟那手包,裡面果然是十萬塊錢,拿了一沓出來,放在包裡,又交代了紀承幾句。轉身上了車,到了軟臥車廂裡剛坐下,火車就開了,從車窗裡還能看到紀承在站臺上看著他呢,就跟他揮。轉臉兒,眼淚都下來了,心裡特別的不是滋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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