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向北消失了半年都沒有訊息, 明子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她的心還沒有大到那個程度。只好動用了各種渠道的關係打探了一下, 沒有得到準備的訊息,隱約的猜測應該在是某些特殊部門進行高強度的封閉訓練。

這跟明子自己猜的, 基本上是一致的。

一樣都是當兵,這待遇,可真是天差地別了。

明子到是不擔心顧向北出事,訓練嘛,安全是可以保證的。日常訓練,哪怕是最艱苦的訓練,出意外的可能性比生活中出意外的可能低多了, 人在大街上走還有可能被人撞個跟頭呢, 別說他們動刀動槍的了。

因為顧向北一直沒訊息,明子也說不個所以然來,只說是在京城部隊裡當兵呢。家裡人都開始懷疑他倆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了。明子也沒法解釋。小文哥是專業人士,明子娘甚至專門讓大哥給小文哥部隊打電話, 詢問了一下顧向北的情況是不是正常。小文哥知道顧向北分到警衛團了, 當然也就知道咋回事兒了,給大哥解釋了一下,大哥回家來轉達給長輩們,真不是明子的問題,是顧向北現在的工作性質就這樣,在首長身邊待著了,有保密要求的, 明子娘這才放心。

十月末,姥姥果然沒能堅持到過年。

臨終前,交待明子娘,不讓她哭,讓她好好保重身體,說她的孩子們都立事了,讓她以後少操心,不要整天東想西想的,不好,損壽,就好好的看著孫子孫女,吃飽不餓就行,多活幾天兒比啥都強。兒孫自有兒孫福。除了讓她重注身體,別的沒什麼擔心的。

明子娘姐妹五個,中間的三個都不是有事兒的人,屬於不當家不知糧米貴,得過且過的,像三姨,活了半輩子,手裡沒放過一分錢,除了家務就是農活,別的啥都不管的。姥姥對這三個更沒啥可交代的,只讓她們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剩下老姨,老姨已經哭得不行不行的,說起來,老姨算是半個明白人,平常為人處事兒,她還是能擺弄明白的,姐五個裡,也就她跟明子娘像一些。但是吧,偏偏是個大事糊塗的。姥姥看著她嘆氣,沒跟她說什麼,只轉頭又交代了明子娘,說她這個老妹子是個沒福的,過去的事兒,過去了就過去了,以後多照顧點她。

最後,姥姥把士安大哥叫到跟前,跟大哥說,讓大哥以後多照應點毛家的後人。

其實這個姥姥是白擔心了,毛家大舅的兩個兒子都考上了學,一個中專畢業後在縣裡的單位上班,已經是科長了,小兒子師範大學畢業,在某個地方市的重點中學當老師。工作也很穩定。

能給姑姑養老送終的人家,那福蔭是差不了的。

農村的葬禮比較繁複,折騰了幾天姥姥才最後入葬。姥姥是葬在毛家祖墳的外圍的,她是已出嫁的姑娘,是不能進孃家的祖墳的。而她這種改嫁過的身份,也不能入木家的祖墳,當然了,跟沈家更是沒有任何關係了。只能葬在毛家祖墳附近,也方便後人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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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活到了七十七歲,絕對算是高壽了,但離別就是離別,總是很讓人傷感的。明子娘是重孝。明子姐幾個也要帶孝的,要帶一個月。但是並不要求向明子娘那樣得在袖子上帶黑紗,只要在腰帶等隱蔽處系上一塊黑布,是那個意思就行了。

明子好長一段時間情緒都很不好,工作也不在狀態。幹什麼都提不勁。這還是她這輩子第一次面對親近的親人離世,人長大了,總要面對這種生離死別,這種情緒實在太糟糕了。

一進到臘月中旬,快過年了,明子的情緒才好些。

顧向北終於有訊息了,出了訓練基地就給明子打電話報平安。接下來他就要正式上崗了,今年過年是不能回家了,剛參加工作,沒有當年就探親假的道理。不過他也說了,他們每一年都有假期的,明年他就能休假了。

明子能說啥呢,他工作就那麼個性質,難道她能說不支援,讓他回家?那不是無理取鬧嘛。喜歡軍人的女孩子很多,但是說實話,軍嫂真不是那麼好當的。

小文哥今年一直沒說回不回來過年了,眼看著都到了年跟前兒了,他也沒說給家裡寫封信或是打個電話說一聲到底回不回來。明子以前在他們部隊裡待過不短的時間,也是有熟人的,就找他們領導打聽,結果怎麼著,那領導一聽明子問的是關士文,都氣笑了。

這熊孩子,到什麼時候她都是熊孩子。明子覺得,小文哥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像大哥那個不招災不惹禍的安生過日子了。

居然跟戰友打起來了,都動了槍了。正被關禁閉呢!

說起來,那位戰友跟小文哥還是同屆的兵,也是老都縣的人,還是老鄉。跟小文哥差不多,從小就是熊孩子一個,兩人算是王不見王。偏偏又給分到了一個班,這回好了,從進部隊來始,兩人就別著勁兒,誰也不服誰。但終究是小文哥更勝一籌,小文哥當班長的時候,那人當班副,小文哥當代理排長了,那人接了班長。五年了,總是被小文哥壓著半級。他就非常憋屈。

前些天,不知道怎麼的,兩人就戧起來了,一言不合就動上手了。那人跑到飲事班,拿了把菜刀,非要砍了小文哥不可,小文哥看他拿菜刀出來了,就跑,剛跑到院子裡,正好,有個戰友剛換崗回來,那槍還在身上揹著呢。小文哥上去就把他的木倉給拿下來了,那槍裡沒子彈的,但是有刺刀啊,手裡有武器了,他就沒啥好怕的了,拿著木倉轉身兒就要給那個戰友拼命。那架式,差點兒沒把那位被他搶了木倉的戰友嚇死,這要出了人命,可怎麼得了。扯著嗓子就喊人。不大一會兒,戰友們就出來了,都是專業人士,下兩把武器問題還是不大的。

兩人都作成這樣了,那領導能放過他們嗎?連長跟指導員差點沒讓他給氣暈過去。直接讓他倆滾蛋回家吧,又捨不得,都是兵尖子。不收拾他倆吧,這作得也太不像話了,不管的話,以後隊伍就不好帶了。所以,最終,死罪可免,活罪難饒,關禁閉去。兩週。

這還不算完,關完禁閉出來,連裡但凡是有會,不管大會兒小會兒,開完了會,兩人挨個兒上前面做檢討去。那檢討書還不能重複。

更奇葩的是,這兩人,也算不打不相識,當了五年戰友就沒好好說過話,這下子,一起關禁閉,一起挨收拾,還真讓他倆找到共同語言了,到後來居然成了朋友了。你說這事兒鬧的。

連長看他倆那熊樣兒,都沒脾氣了。

明子聽說這事兒之後,也沒脾氣了。小文哥呀,這給你能的,你咋不上天呢!

更神奇的是,都作成這樣了,小文哥那延長兵役的報告居然又批了。

難道領導就喜歡這種熊孩子?

小文哥估計是不能回來過年了,明子就不等他了。自己收拾了東西回家過年。

明子娘的心情還是不太好,但是看著狀態還行。還真像她自己說的,她想得挺開的,人到了年紀了,這算兒免不了,活著的人日子該過還得過。

二姨年前查出了糖尿病,現在消瘦得厲害。這也是明子娘心情不好的一個原因。姐倆兒一輩子沒離開超過半里地,二姨這一病,她能好受嘛。

這老太太也是,夠沒福的,嫁到高家,雖說是沒遭著什麼大罪,沒捱過餓,可也沒享著福。年青的時候兒子多,活兒特別重。這兩年,好不容易給兒子們都娶上媳婦了,家底也徹底掏空了,想吃個凍梨都捨不得買,還得到明子家串門的時候,能解解饞。

也是怪了,你說她這沒吃過好的,沒喝過好的,咋還能得糖尿病呢?糖尿病不是富貴病嗎?

真夠愁人的,現在也沒有什麼特效藥。好點兒的藥,也吃不起。明子去探病的時候,看二姨就在吃一種叫二甲雙胍的藥。聽說很便宜,也還算有效果。

明子後來問明子娘,高老四不是號稱在外面混得好嗎?如今他親媽生病了,就沒給好好看看?明子娘真撇嘴,說他要是有那個心,也算他良心沒喪盡,可惜他肯本沒那個心。連回來看一眼都沒回來。

從頭到尾,全是高三哥出頭兒張羅著給二姨看的病,老五和老七也出了錢,老六全程裝死,被二姨父堵在家門口罵了一頓,才拿了一百塊錢出來。

高三哥是個好人,這些年,也就是他,跟明子家的關係一直很好。當年大哥出事兒的時候就是他第一時間跑去現場的。明子娘這麼些個外甥,最稀罕的就是他還三姨家的老三。高三哥跟明子娘也親,平常沒事兒就到明子家坐坐,兩天沒來,第三天早早的就得來報道。

他結婚很多年之後一直沒孩子,後來高三嫂的妹子從大北邊不知道哪裡抱回來一個剛出生不到五天的小姑娘,說是那戶人家孩子太多,養活不起了,才把這個送了人。兩人把這孩子當眼珠子似的疼。也不再尋思著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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