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子爹孃這頭兒能說啥啊?三姐這都第二回了, 再黃了,可真就好說不好聽了。所以, 這一次,娘沒由著三姐的性子。給壓下去了。

之後, 於愛軍就回部隊了。

一個月之後,給家裡來了信,正式提出來,跟三姐的婚約取消。他爹於大江就抗不住壓力了,直接找到了部隊上,想著親自去跟他兒子說道說道,結果, 氣沖沖的去的, 悄麼聲的回來的。回來之後,就一直不敢跟明子爹孃照面兒,連生產隊開會都不去了。

都這樣兒,那還有啥不清楚的, 沒說動自己兒子, 覺得沒臉了唄。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過沒多久,明子家這頭兒終於弄明白了於愛軍為啥起的這些個么蛾子。原來,他在部隊上,被某個領導家的閨女看上了,那姑娘都追了他半年多了。要是娶了那姑娘,他肯定不用退伍, 能留在部隊了。就有一樣,說是那姑娘長得實在是不怎麼好看,於大江去的時候,人家倆人結婚證都領完了。他這個當老公公的,才頭回兒見著兒媳婦兒長啥樣,傳出來的話兒就是實在不怎麼招看。

啊,這是攀上高枝兒了啊。怪不得又是沒彩禮,又是沒婚禮的,故意找藉口不結婚才是真正的目的呀。

人家在部隊上都領了結婚證了,三姐這頭兒還能再說啥。

到底是跟於家徹底交惡了,於大江理虧,他再有能耐,也沒臉找關家的麻煩,至少,在這一點上,他比高章家要有低線得多。

三姐的婚事又黃了,最幸災樂禍的就是高章了。要明子說,這人就是神經病,心理變態,好像三姐過得不幸福他就能撈著啥似的。

家裡長輩為了三姐這個事兒鬱悶,士安大哥特意從廠裡回來安慰了爹孃和三姐,回頭兒就開始忙活,想辦法,給三姐安排工作。

一個月之後,大哥用一箱掛麵,搞定了公社裡分管教育的主任,過五關斬六將的又用了半箱掛麵開到了各種介紹信,在後山大隊給三姐擠出來一個小學民辦老師的崗。

當初二姐錯過的機會,到了三姐這裡,終於成功了。在高中畢業了足足一年半之後,三姐成了一名小學老師,以後,也是領工資的人了。之後的很多年,家裡的兄弟姐妹還會拿三姐士敏開玩笑,說她是一箱半掛麵換來個老師當。

高官屯離後山大隊二十多裡地呢,上班不方便,大哥又買了一輛舊腳踏車回來給三姐上下班騎。

三姐的工作安排好了,二姐還在家種地呢!

開春之後,就想著,也去磚廠上班吧,家裡有人好辦事兒。也不用佔生產隊裡的名額,開個介紹信就能去。木王八這回也不攔著了,他也不傻,看士安大哥把三姐都能安排上班了,知道他想攔也是攔不住的,就痛痛快快的放行了。

二姐到廠裡,分配的活兒是劃護架,廠裡的女工基本都是幹這個的,也沒啥別的活兒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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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這個,是不能在廠裡住的,得每天上下班。為此,明子爹又買了一輛腳踏車,新車子給士安大哥用了,二姐騎原來那個舊車子。

哎,都沒法說,二姐這運氣。

上班第二天,下班回家的路上,車子就壞到了半路上,修又不會修。還好遇到了廠裡一個姓紀的技工師傅,幫著她把已經不能騎的腳踏車藏了起來。得說就是這年月了,那車子隨便藏了一下也沒人偷。

沒車子騎了,二姐就只能走著回家。連個伴兒都沒有。二姨家的三哥開春真的沒再到磚廠上班,改成高老四去了。人家下班早顛兒了,肯本沒想過等一等二姐啥的。

春天,天黑得早,不到五點鐘天就黑,磚廠下班的時候天就已經半黑了,二姐走著往家裡走,這一走就是兩三個小時,加上中間處理腳踏車的時間,到家都半夜了。明子娘在家差點兒沒急死了。

見到二姐回來,娘倆兒一起哭,二姐是連嚇帶委屈,娘是連擔心帶心疼。說啥也不讓二姐再幹了,就安安心心在家種地。哪怕一輩子嫁不出去也認了,家裡養活著。

開春種地的時候,小文哥已經成了家裡的主要勞動力了。十五歲,大小夥子了。他成績一直在下游,爹孃也不指望他能學業有成了,早早下地幹活兒,讓他熟悉熟悉地裡的活兒也好。

學校裡開始有各種傳言傳出來,大眾對於恢復高考的意願太過強烈,關於什麼時候能恢復高考的傳言滿天飛。明子覺得時間越發的緊迫了,民眾的意願度這麼高,領導總會考慮的。

暑假的時候,家裡收到了一個從初中學校轉過來的,郵給明子的包裹。

是宋知青寄過來的,裡面是一套復習資料,文理科的都有。還有一封信,宋知青在信裡說,國家可能很快就會恢復高考,這些復習資料是他在新華書店買到的,讓明子轉交給士發大哥和三姐,如果要參回高考的話,可有做為複習材料使用。同時也督促了明子的學習,讓明子好好學習,爭取早日成為一名光榮的大學生。

宋知青在信裡說明,之所以跟明子寄複習材料,一是因為跟明子的幾年半師生緣份,再有就是,感念他在高官屯待的幾年,受到明子娘的諸多照顧。

大隊裡也收到了宋知青寄過來的複習材料,以供隊裡還沒有回城的知青和想要考大學的其它學生抄錄使用。

知青們都非常積極,對於很多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城的知青來說,考大學,是他們能夠儘快回城的最大捷徑。雖然還沒有任何的官方確切訊息說什麼時候會恢復高考,大家都猜測最有可能的是明年的夏天,但是出於對宋知青的信任和早做準備總不會吃虧的念頭,一個個的爆發了十二萬分的熱情,撿起來好多年都沒有看過的課本,開始利用所以空餘的時間複習。

明子家收到了復習資料的事兒,知道的人不多,雖然學校裡不少人知道明子收到了來自京城的包裹,誰也不會往高考上去想,誰會把高考復習資料郵到初中去啊。再說了,連明子已經上高中了都不知道的人,應該也不是多熟悉。

明子娘給士安大哥捎信兒,讓大哥回家。特意跟大哥還有三姐商量了是否參加高考的問題。結果,大哥和三姐都表示不參加。課本都扔下兩年了,再撿起來複習難度不小是一方面,大哥如今在磚廠幹得正順利,三姐的工作也穩定了,是最重要的原因。為了一個不知道能不能考得上的小機率事件,放棄穩定的工作,不值當的。

明子很遺憾士安大哥和士敏三姐的選擇,但是也佩服他們的選擇。她別的不知道,上輩子上學的時候,老師家長們經常唸叨的千軍萬馬擠過獨木橋的事兒,她的印象是太深刻了,剛恢復高考的前些年裡,升學率變態的低是每個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說,誰也不也保證就一定能考得上。

大哥跟三姐的工作,來得有多麼的不容易,只有明子家的人才能明白。他們珍惜這份工作,不好高騖遠,其實並不能算是錯誤的選擇。

“你們都不考的話,那我考。”明子第一次明確的跟家裡表達出了想要考大學的意願。

她能說出來這個話,誰都不意外。從小到大,明子的所有表現,似乎都表明了,她天生就是玩筆桿子的料,之前的很多年裡,多少人都在遺憾著她生不逢時,如果真的恢復高考,正是她施展的機會。

所以,沒有人阻止她努力學習,全家還都配合著她,二姐每天都給明子煮一個雞蛋補充營養。大哥每次回家,都會給他帶目前市面上最“高檔”的兩種營養品,葡萄糖和麥乳精。

八月份的時候,大哥在廠裡出了件大事兒,差點兒沒鬧出人命。

大哥已經開始管賬了,雖然還不是正式的出納員,但是已經在做著出納員的活兒。有一個工人因為工資的問題找大哥理論,問大哥為啥他的工資沒有發全,那大哥哪知道啊,那是會計的事兒。大哥就回他,有問題可以去找會計或是領導詢問,這些事兒不歸他管。

可能是士安大哥平時太和氣了,再加上長得文質彬彬的,看著像好欺負的樣子吧。那人一聽大哥這麼說,就火大了,指著大哥就開罵,問大哥裝啥,有什麼了不起的,他能在磚廠混得好,還不是因為家裡三姐跟高章如何如何的。話說得很難聽。

大哥立刻就站起來了,順手就把牆邊兒放著的一個大鎬拿起來,直接就照著那人的腦袋就去了。正好這時候,高老四到辦公室找大哥借腳踏車,一隻腳剛邁進屋,就看到大哥要給人開瓢,他下意識的就抬手去攔著,也正是因為他擋的這一下,大哥手裡那鎬砸偏了,只給那人衣服上開了一道口子,高老四的手卻被劃破了,流了不少血。

那人看大哥真敢下死手,秒慫,藉著高老四進來的空兒,轉身就跑。再也沒敢來廠裡上班。

如果沒有高老四攔的這一下,大哥肯定就把那人開瓢了,重傷是輕的,搞不好就要出人命,真出了人命,那大哥也就沒有未來可言了,後半輩子也就只能等著坐牢了。

這樣算下來,高老四,也算是救了大哥一回。

還有一個收穫,就是經過這件事情,廠裡再沒人覺得大哥好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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