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在歐陽心回家之前, 廖司南就已經勘察完了, 確定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她便退了出去, 路過北屋的時候,看到正在床上大口喘著粗氣的歐陽心的母親,又走過去看了幾眼。

突然身後伸過來一隻手,將她攬在了懷裡。

廖司南一驚,迅速反應過來,意識到是靳明喬, 也就沒說話, 乖乖地跟著他走了出去。兩人一路沉默著, 直到進了倉庫,才將隱身符拿了下來,感覺像是重見天日了一般, 舒了口氣。

“先回去, 咱們慢慢說。”靳明喬趕在她開口之前,連忙說道。

廖司南點了點頭,心裡明白他大約也是發現了什麼,看來歐陽心無論如何也不會是清白的了。

路上的時候,廖司南還是沒忍住,問道:“歐陽心的母親, 是不是有點奇怪啊?我覺得,她不像是生病才變成那樣子的。”

靳明喬看著她,伸過手去握住她的手, 點點頭:“我也這麼想的,不好說是怎麼回事,回頭我讓人去給她母親仔細檢查一下。”

廖司南便暫時放下了心,又說起來在歐陽心抽屜裡看到的東西。

“我記得裴爺說過,歐陽家現在的情況不太好是吧?”

靳明喬點了點頭:“打聽到的訊息,都說他們家的大半補貼,都花在了母親的藥物上面,剩下漕運額外給的那些,就全都給侄兒求學用了,基本是沒有餘糧的。而且你也看到了,歐陽心的穿戴,也剛好說明了這一點。”

廖司南點點頭,她的確注意到了,歐陽心穿的衣裳,都是幾年前的款式了,布料也是最常見的粗布,很便宜,身上更是沒有半點首飾之類的,完全符合這個貧寒的家境。

“我在她的梳妝匣裡面,看到了一支簪子,是羊脂玉的。”廖司南又說,“我們家做玉石生意很多年了,基本的玉石料子我都認得,品質也能約莫看出來一點,這個簪子,價值不菲。而且,雕刻工藝相當好。”

廖司南回憶著簪子的模樣兒,很快在紙上畫了出來,又說:“你看看,這個花樣,像不像日本女人戴的?”

靳明喬很認真看了一會兒,然後將畫紙遞給了小九。

小九:“……”他對女人首飾也不瞭解啊。

廖司南齜牙一笑:“原來你也有不懂的東西啊。”不等靳明喬反駁,就把畫紙抽了回來,疊整齊了放進自己包裡,“回頭我問一問父親吧,首飾的花樣我接觸得少。而且現在用簪子的人很少了,我也不確定,就是看著,不像是時下流行的樣子。”

靳明喬心思一動:“你喜歡什麼樣的首飾?髮夾?還是鐲子?”

廖司南眨了眨眼:“……這個關我什麼事?”

“咱們出門的時候,可是說了要出來買東西的,若是什麼都沒帶回去,會不會讓母親懷疑?去買個首飾吧,不喜歡戴就先放著。”靳明喬說道,看著前頭就是廖家的玉石鋪子了,連忙喊停車,又說,“買咱們自己家的,行不行?”

廖司南笑了起來:“好啊,順便看看雕刻的師傅在不在,讓他幫忙看看那個花樣子。”

兩人手牽手進了鋪子,正好有個客人在看首飾,也就站在邊上等了一會兒。

夥計一抬頭就看到了廖司南,連忙喊了一聲:“大小姐,您來了!”

廖司南擺擺手:“我也是來買首飾的,你先招待客人,我自己看就行。陳師傅在不在?”

“在的在的。”夥計連忙點頭,“您進去就行了,師父今天在做一個銀鐲子呢,做了大半天了,說是花紋可複雜了。”

廖司南點了點頭,敲了敲工作間的門,說道:“陳師傅,我是瑾如,我能進來嗎?”

裡頭很快傳過來一個聲音:“進來吧。”

廖司南便拉著靳明喬的手走了進去。

陳師傅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量不高,還有點微胖,連手指頭都是肉肉的,但是卻一點都不影響他的靈活性,拿著美術刀在銀飾上面寫寫畫畫,連續忙碌了十多分鍾,都沒有抬起頭來。直到將手裡這個花紋刻完,才站起身來,笑著倒了一杯茶,送過來:“大小姐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

轉頭看到靳明喬,想起來廖延齡這兩日喜氣滿面,說是女兒要嫁人了,也就瞬間明白過來,對著靳明喬拱了拱手:“這位可是姑爺?”

廖司南抿著唇笑了起來,點了點頭,才又說道:“我今個兒來,是想買個首飾,順便讓陳師傅幫忙掌掌眼,看看這個簪子,能否在兩天內做的出來。”

靳明喬迅速看了她一眼,卻也沒有提出異議。的確,再做一個出來,或許用處會更大。既然歐陽心冒險留著這東西,就代表這個簪子對她很重要。

陳師傅笑道:“莫不是大小姐想要在婚禮上用的?那我肯定先給大小姐做。”說著,已經開啟了圖紙,頓時眉頭就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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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司南也看到了他的表情:“怎麼了?陳師傅可是覺得很難?”

陳師傅搖了搖頭:“倒不是很難,可是這要用什麼玉呢?這種花瓣的形狀,甚是少見,不知道大小姐可有更詳細一些的圖紙?”

廖司南想了一下:“這樣吧,我把這朵花的正面給你畫下來。”說著就已經開始動筆了。

陳師傅又笑著跟靳明喬說了兩句話,然後回到了工作臺,繼續雕刻那個銀鐲子。

畫完之後,陳師傅又看了幾眼,點點頭:“沒問題,樣子不算複雜,兩天差不多的。”

廖司南便笑道:“那就麻煩了,做好了之後我們再來拿。”說著,從包裡拿出來一包喜糖,“今天是我訂婚的日子,因著一些特殊情況就不請客了,反正過兩天就是婚宴了,到時候一定會通知大家夥兒的。”

陳師傅收了下來,連連點頭:“好好好,祝大小姐跟姑爺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靳明喬今天已經好多次這話了,但仍是覺得無比悅耳,甚至還對著他微微一笑。

吃過晚飯之後,靳明喬暫時放下了這些事,去找了廖延齡,商量婚禮的事情,順便將父親的身份隱晦地提了一下。

靳明喬什麼都沒說,只是將一方私章遞了過去:“岳父請勿怪,最近的形勢您也知道,父親來明海城是件很私密的事情,並未公開,所以我也一直不便說。”

廖延齡接過私章的時候還有些狐疑,聽到這話更是不解。但他見到靳漢生的第一面就知道這個女婿必然不是普通商人,心下就很是疑惑,正打算給兒子說一聲,去重陽城調查一番,乍一看到靳明喬主動前來說明這個事兒,心裡頓時就對他更滿意了。

將私章拿在手裡看了幾秒,廖延齡頓時臉色大變,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神色更是驚疑不定,話都說不出來了:“你……”

靳明喬點了點頭:“岳父請勿怪。”

廖延齡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冷汗涔涔,手也開始發抖,連忙將私章還了回去,喝了幾口熱茶,勉強恢復了鎮定,又問:“瑾如知道嗎?”

“去年的時候,瑾如就去過府上了,那時候我們只是單純的商人合作關係。”

廖延齡咽了咽口水,恨不能將他的閨女拖過來打一頓,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一直瞞著?!還瞞到現在!這是打算讓他在婚禮上丟人嗎?

靳明喬彷彿看出了他的心思,說道:“對我和瑾如來說,身份和年齡從來都不是問題,我們的感情,純粹是出於對對方這個人的喜歡,才走到一起的。所以,瑾如大概從來都不覺得,我的身份會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也就不記得提醒您了。”

廖延齡瞪了他一眼,瞬間沒話說了。

靳明喬又說:“岳父,我還有一件事想跟您商量下。”

廖延齡也懶得擺譜了:“就按你父親的意思來,婚禮怎麼辦我們也不摻和了,想必大帥也沒時間一直耗在明海城,離開久了怕是危險也不少。”

靳明喬點了點頭:“這些我們事先都考慮過了,但是我跟瑾如一輩子唯一的一次婚禮,我不能委屈她。”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我跟父親已經商量過了,三天後,在明海城先舉行一次婚禮,邀請廖家這邊的親朋好友,然後就讓瑾如跟我一起回重陽城,再在那邊舉辦一次婚禮。岳父可覺得哪裡不妥?”

完全沒有!

廖延齡既是歡喜又是驚訝,女兒能被如此捧著,他心裡必然安慰不少,但又怕給靳漢生帶來些不必要的麻煩,便遲疑著問道:“大帥那邊,真的沒有任何不便嗎?”

靳明喬微微一笑:“您多慮了,我總是要結婚成家的,這些情況,多年前父母就已經想過了,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實踐。”

聽他如此說道,廖延齡便也不再多話,當即就應了下來:“既然都安排好了,那就這麼辦吧,明日我給親戚朋友們都去發個請帖,權當熱鬧一下。”

“時間太緊,勞煩岳父辛苦了。”

廖延齡擺了擺手:“這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東西都是現成的,孩子大了,每一日都在盼著他成家,這些東西早就備好了。只不過,當日沒想到瑾如能在家裡成婚,只能讓她二哥的東西了,現準備怕是來不及了。”

其實當初是給廖司南準備過的,在她和駱雲航還有婚約的時候,段秀婷怕她嫁過去吃苦,所以才一直讓駱家住在廖家的宅子裡,打算讓女兒也一併在家裡結婚了。但是現在,無論如何那些東西是不能夠用了,這不是給瑾如找晦氣嗎?

廖延齡只好把主意打到了廖司言的婚嫁用品上面,好歹也都是新的,而且兒子到現在連物件都沒有,再準備也來得及。

靳明喬絲毫沒有介意:“我們家不講究這個,而且有一部分也是母親準備了許久的,明日我讓人送過來,您看著能用的就都用上。”

廖延齡點頭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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