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攝政王的話震驚了一把之後, 燕秦還是得該幹嘛幹嘛。他精神有些恍惚地坐著御攆到了御書房,看著那摞起來高高的摺子, 總算從飄飄然的狀態恢復過來,化悲憤為動力, 不過短短半個時辰,他就把所有的摺子都批閱完畢。

一鼓作氣地完成了今兒個太傅佈置的功課,燕秦頓時感覺到一陣空虛:作為一個皇帝,他大部分時間都花在處理政務上頭了,平常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就是看看話本之類的,畢竟他後來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在病床上待著, 也不能做什麼特別勞心的活動。

他回了趟寢宮, 把自己裝話本的箱子拖出來,結果翻開的第一本,便是寫男男之間特別感情的,燕秦的腦海中立馬浮現起攝政王的臉來, 頓覺手裡的話本燙手的很, 把話本一扔,又把箱子塞回原處。

話本是沒心思看了,可一但閒了下來,他就忍不住想原本的自己和攝政王那點破事,越想越糟糕,越想也鬧心,逼得他沒辦法, 便喊了常笑來:“傳召太傅來。”

比起動不動就想起攝政王,他寧願上已經上過一回的太傅的課,反正時間也隔了差不多時間,他再溫習一遍也是好的。

常笑為難地道:“陛下,您忘了,太傅他這幾日病了,您今兒個做的功課,還是他三日前佈置下來的。”

燕秦一時語塞:“三日前的時候,孤不是落了水麼。”

“是是,老奴糊塗了,忘了您不記得這些事了。”

燕秦在原地走了幾圈,突然靈機一動:“太傅病了,你命人去太醫院宣一個御醫來,孤要親自去看太傅。”

多麼好一個出宮的理由,到時候他就找藉口在太傅府上多待一陣子,這樣下午的時候,還可以不需要去練武場去見攝政王,如果可以的話,他乾脆就在太傅府上留宿一晚上。

雖然搞不清楚燕秦為何一時心血來潮,但常笑還是應允了下來:“是,老奴這就去安排。”

皇帝突然造訪,讓老太傅一家頗為受寵若驚,本來太傅還在病床上躺著呢,看到皇帝,顫顫巍巍地要起來行禮:“微臣……”

燕秦趕緊擺手:“免禮免禮,太傅好生歇著,若是有所勞累,豈不是違背了孤的本心,孤還盼望著你早些好起來,早點回宮中教孤呢。”

作為一個不貪圖吃喝玩樂的皇帝,燕秦不可能每日都花這麼多時間在宮外待著,但看話本這類的理由是沒有可能拒絕攝政王的,也就固執的太傅能和攝政王扛一扛。

他寧願天天看著老太傅這張佈滿了皺紋的臉,也比整日和攝政王相對來得強。

聽了小皇帝的話,老太傅這才重新坐回床上,一旁的太醫則向前,和和氣氣地請老太傅把手放在藥枕上。

君臣相歡的場景持續了才一個多時辰,太傅府上的管家便急匆匆地進來通報:“大人,攝政王前來造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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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當”小皇帝坐的椅子翻了,一旁的常笑眼疾手快地把椅子給扶了起來。

替老太傅看診的太醫也忙道:“太傅,您放鬆,放鬆,別太激動了。”

老太傅看起來面色冷靜的很,但脈搏一下變得太快了。

燕秦回過神來,也安撫說:“太傅歇著就好。”

攝政王這簡直是陰魂不散吧,他走哪,對方去哪,他走後門現在離開太傅的府上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一旁侍候著太傅的老夫人忙斥責管家:“攝政王來了,你還不趕緊把王爺請進來。不,我這就同你一同過去。”

她雖然平日裡主要是處理後宅瑣事,但自家相公多年為官,作為世家的夫人,她對朝中事多少還有些瞭解。她的相公雖然名義上是一品大員,但只是沒有什麼權力的太傅,而且他作為太傅,教導的小皇帝還處處被攝政王壓一頭。

家中還有幾個青年子弟要入仕途,這天底下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攝政王啊。

不過她的話剛出口,又覺得自己的態度似乎會導致小皇帝的反感,趕緊又看了眼小皇帝,結果她就發現,小皇帝周身在向外散發著一種叫做不高興的情緒,心裡不自覺咯噔一聲,邁出門檻的步伐又退了回來。

“我在這裡照顧老爺,你叫上青柏青巖他們去招待貴客。”

“是,老夫人。”管家畢恭畢敬地應了,保持世家應有的姿態出了房門,待到房內的人看不見了,四十多歲了的人了,也顧不得穩重什麼的,撒開腳丫子就在外頭狂奔起來。

他還得通知幾位少爺,又不能慢待了門外等候著的那位大人物,也只能先把禮儀廉恥先拋在一邊了。

這邊管家出去,燕秦又起了身:“太傅好生休息,孤也該回去了。”

老太傅一家不知道攝政王為何突然前來拜訪,他卻是清楚得很的,對方肯定是衝著他來的沒錯。

反正攝政王要進來拜訪,他正好走人,這樣子也能和對方錯開來,就是可惜了他這個下午,怕是還要同攝政王湊一塊去。

老太傅點點頭,一旁的太傅夫人卻心下著急起來,小皇帝先前還同自家相公有說有笑,這會屁股還沒坐熱,便要匆匆離開,肯定是惱了她先前的作為,可人小皇帝說了要走,她又沒有什麼理由挽留,只能是心頭急得冒火。

燕秦有點擔心他離開的時候攝政王還在門口,對方會找個藉口順勢就同他一起走了,所以離開的時候,他還特地地放慢了腳步,就在來時的路線上晃晃悠悠,一直等到看到了攝政王那張絕不會泯然眾人的臉,頓時就加快了走路的速度。

路就那麼寬,為了能夠更好的裝作他沒有看見攝政王,燕秦一直目視前方,都不分半點餘光給道路兩旁的風景。

老太傅家中幾個青年還未曾見過小皇帝,便都被管家叫去一同迎突然造訪的攝政王了,中途碰到小皇帝,都不知道對方身份,還是管家行了大禮,口中稱這素未謀面的少年為陛下,他們才忙跟著行禮:“草民周青巖,草民周清柏見過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要是把人家小輩當空氣,肯定免不了讓太傅多想,燕秦可不想太傅加重病情,只稍頓了下腳步,拋下一句“無需多禮。”便腳步匆匆地離開。

周家的幾個子侄還懵逼著呢,又隨著管家一同對著皇帝的背影行送別禮:“恭送陛下。”

燕秦走得非常的快,像是後面有惡鬼追一般,跟著他一同來的常笑也小跑著跟上,不過他沒有那麼幸運,還沒跟得上,便被身長玉立的青年堵住了去路。

“常公公這是去哪?”

常笑看著健步如飛越走越遠的小皇帝,心裡著急的要死,還不能對攝政王惡聲惡氣,只好努力平心靜氣,用一種平和的口吻說:“雜家是陛下的貼身常侍,自然陛下去哪,雜家就跟到哪。王爺想要探望太傅,那就快些進去吧,周太傅可還在臥房內等著您呢。”

攔住他的攝政王卻沒有立刻讓開,而是道:“且請常公公等一等,本王也有急事,正好同你一起出府。”

常笑瞪大眼睛:“王爺不去看太傅了嗎?”

青年看了眼自己身後跟著的幾個人:“你們把藥材帶過去,幫本王探望一番太傅。”

他本來就是衝著小皇帝來的,何必耗費時間在老太傅身上。更何況他本來就和周太傅沒有什麼交情,也無需擔心得罪周太傅會有不好的後果。

常笑也拿他沒法子,只好同攝政王一同出了周家大門。剩下幾個周家子弟面面相覷,只好帶著跟在攝政王後頭的這幾個送珍貴藥材的人一起去看自家祖父。

聽了訊息的周老夫人還以為是自家人趕去的速度太慢,惹惱了攝政王,一下子得罪這天下最尊貴的兩個男人,她一時間沒想開,急火攻心,當即暈倒過去。

“母親!”“夫人!”“祖母!”周府三代的男人驚呼,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燕秦這會在府門外,不知道自己來這麼一趟,又把自己可憐的太傅折騰了一番,導致周太傅延長了病假,以至於之後的那些時日,他得花更長的時間同攝政王相處。

他出了府門,便上了等候在外的馬車,在裡頭等了好一會,才有一隻手掀開車簾子進來。

“常笑,你怎麼才……”燕秦的話說了一半,便戛然而止,因為進馬車的不是別人,正是他想法設法要避開的攝政王。

“怎麼,你很驚訝?”

面對渾身散發著壓迫氣息的俊美青年,燕秦不自覺往後退了幾分,但這裡是馬車,空間就這麼狹小,他退也沒辦法退到哪裡去,他只好冷著面孔道:“攝政王請自重。”

燕於歌也沒有打算把人逼得太緊,他稍稍退了一些,他正襟危坐,說的話卻壓迫性十足:“在證明陛下的真實身份之前,本王自然要離你近一些,若非你心虛,何必刻意避開本王。”

儘管知道這是攝政王的激將法,但燕秦還是可恥地上了鉤:“孤何必心虛?”

“既然不心虛,那陛下便隨我去一趟攝政王府。”

“去攝政王府做什麼?”燕秦警惕地看著他,有點擔心攝政王對自己行不軌之事。他可不是原來的那個自己,是絕對不會忍辱負重出賣色相的!

“陛下這些時日,都未曾去練武場,今日陛下既然有閒心來探望太傅,想必也就有空閒把先前擱置的課程補上。”

“宮裡的練武場便好了,何必去攝政王府?”燕秦幾乎是篤定了攝政王心懷不軌了。

“我只是覺得本王的王府比較近,而且教起來比較方便。”

燕秦想也不想地否決對方的提議:“孤不介意多在路上耽擱這麼點時間,而且王府中什麼東西是皇宮裡沒有的,哪來什麼不方便。”

“既然陛下這麼說的話,那待會入宮,便直接去華清宮罷。”

燕秦看燕於歌的眼神更詭異了,華清宮,那不是冬日裡泡熱湯的地方麼:“華清宮有什麼好學的?”

燕於歌的臉上帶了幾分笑:“天氣尚冷,池水寒涼,學鳧水,自然是去華清宮為好。”

燕秦瞪圓了眼:“不學!”

他還不知道攝政王說的那些是真是假呢,真讓他在斷袖的攝政王面前褪盡衣物,便是學鳧水也不成。

“你放心,本王不會對你做什麼,什麼時候陛下學會了鳧水,這課程便可斷了,陛下天資聰穎,想來無需半日就能學會。”

他收斂起面上笑意:“你是否是真的陛下還尚未可知,我想你需要弄清楚一點,本王是在好心告知於你,不是在同你商量。”

“你!”算了,反正攝政王已經同原本的自己有肌膚之親了,想必該看過的都看過了,燕秦破罐子破摔道,“隨你好了。”

他心裡卻想著:根本是一點都不好,一點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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