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這一聲質問, 無疑是咬定了攝政王穢亂後宮的罪名,便是後頭查出來不是攝政王所為, 他也大可說是受了蘭妃欺瞞,誤會了攝政王。

畢竟蘭妃的話實在是模稜兩可, 很難不讓旁人誤解。大不了就是做小伏低,寫封情真意切的悔過書,或是在眾朝臣面前表明自己今後絕不會輕易誤會攝政王。

反正這種類似的事情,他前兩世的時候又不知做了一次,臉皮都已經鍛鍊都快比城牆厚了,便是受到指責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反倒是裝稚嫩和臉皮薄對他來說難度還更高一些。

燕秦心裡的算盤珠子撥得譁啦啦作響, 成或者不成, 最糟糕的結果也就那樣,他能承受得了,也便不後悔先前嗷的那一嗓子。

他是不後悔,燕於歌倒是後悔的要死, 他先是被蘭妃刺激了一下, 又被小皇帝那萬分幽怨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毛,這會面對著周圍宮人那種“天哪,真沒想到攝政王竟然是這種人”的表情,他突然有點迷茫,不由生出來一種:“我是誰?我在哪?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茫然感。

這種茫然並沒有在他的身上持續太長的時間,等反應過來之後,燕於歌一腳踢開了扒拉在他身上的蘭妃。

燕於歌行軍打仗多年, 莫說是女人,便是柔弱的小孩,也能趁你不提防刺你一刀,吃過幾次女人和孩子的虧,他對這兩類人從來不施捨半點多餘的同情。

更何況蘭妃現在鼻涕眼淚糊臉,披頭散髮好似惡鬼,也完全引不起旁人半點憐惜之情。

攝政王看著被他踢到遠處的女人,走了三兩步到對方跟前,鞋尖挑起對方的下巴:“本王給你一次機會,你肚子裡的孽種是哪個男人的?”

真以為他身上的髒水那麼好潑,蘭妃膽敢空口白牙地汙衊他,就當做好被他報復的準備。

光是先前震怒的小皇帝就已經讓蘭妃害怕非常了,而發怒的攝政王更像是的地獄裡來的魔神,他並沒有多說什麼狠話,那張無情的俊美面容卻透露著能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氣息。

面對著這樣的攝政王,蘭妃這個時候已經後悔先前撲上去的舉動了,這哪裡是什麼能夠救她的大善人,這分明是一尊能要她命的魔神。

人類面對畏懼食物的本能讓她放棄了賴在攝政王身上的想法,然而正當蘭妃想辯白的時候,她突然翻了個白眼,軟軟地就倒在了地上。

察覺不對勁,燕秦示意一旁的高太醫上前檢視情況,後者先是把了蘭妃的脈搏,又探了探她的鼻息,掀起眼皮看了瞳孔,驚得一連退了兩步:“陛下,蘭妃她斷氣了。”

在場宮人看攝政王的眼神就更奇怪了,這蘭妃一死,死無對證,誰也不能肯定蘭妃肚子裡的孽種就是他的,可誰也不能說就不是他的。

沒想到攝政王為了清白,連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下得了手,真不愧是在戰場上殺人無數對敵軍婦孺同樣毫不手軟的攝政王,這狠心程度,怕是天底下沒人能比得過他。

被他們認為無毒不丈夫的攝政王此時此刻憋悶的要死,他當然是清清白白和蘭妃這個瘋女人毫無苟且的,最好的證據就是他本人在行房事方面有礙,根本就不可能讓任何一個女人懷上自己的孩子。

可這樣的證據,他若是擺到面上去,他還有顏面可存嗎?既然不能說,他就得憋著,就得把這個罪名認下來。憑什麼?

燕於歌當然不可能認,然而不等他開口,小皇帝便出聲說:“孤相信攝政王叔,蘭妃肚子裡的孽種定不是他的,高平,你能不能看出來,這蘭妃的死因是什麼導致的?”

蘭妃死的實在是恰到好處了些,早不死晚不死,偏生眾目睽睽之下,攝政王一和她對質就死了。

他若是個有實權的小皇帝,大可以藉此機會把攝政王關押到大牢裡,先斬了再說。但他不是,而且攝政王對如今大燕的江山社稷而言,實在是太重要,他若是死了,自己這個皇帝也按不住那些蠢蠢欲動謀反的心。

他目前只是想讓攝政王能夠早點死,而不是現在就去死。先前會藉著蘭妃的話給攝政王潑髒水,也不過是為了玷汙攝政王的清名,好讓天下人站在他這一邊罷了。

可汙衊攝政王謀殺蘭妃,卻是並不划算的事情。萬一若事後查出來攝政王是清白的,那他這個皇帝豈不是要被罵作昏君,他辛辛苦苦地活三世,可不是為了遺臭萬年被後人唾罵的。

被戴綠帽子的當事人都這麼說了,那十有八九攝政王便是被冤枉的。燕於歌這會倒沒有多在意其他人的眼神變化了,他看著小皇帝那張平靜了許多的年輕面孔,頗為他能為自己說話的感到驚訝。

燕秦一直不喜歡他這個攝政王,他也不喜小皇帝,這是兩個人心知肚明的事情,這種時候,不管是不是他做的,小皇帝不是該趁機繼續把髒水潑他身上嗎,怎麼倒為他開口辯駁起來。

若是燕秦能夠聽到心神,定是要將攝政王好好鄙夷一番。他又不傻,還能不知道你有翻案的能力,這種時候賣個好,往後的日子不就能好過許多。真當他是個一點事都不懂,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傻子了。

“微臣可以試試看。”高太醫應了皇帝的要求,顫顫巍巍地蹲下來,細細地檢視蘭妃的情況,越看,他眉頭越發緊鎖,頓了老半天,他才直起身子:“臣認為,蘭妃應是中毒而死。”

“你確定?”燕秦估摸著可能是蘭妃那個姘頭給她下的毒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男人這麼能耐,又讓蘭妃死心塌地,還為了以防萬一,直接用毒徹底封了蘭妃的口。

高平是太醫院的婦科聖手,又不是仵作出身,對毒研究的也不透徹,所以先前話也沒有說太滿:“臣可以確定蘭妃是中毒身亡,但她中的是什麼毒,到底是何時中毒,臣才疏學淺,實在不擅長此道,還請陛下尋孫明,李曉兩位太醫再行檢視。”

發生這種事情,燕秦也沒有離開宮殿,差人把高平口中的兩位太醫從太醫院帶過來,他就尋了把椅子,坐在那裡等結果。

有識趣的宮人也給攝政王搬了一把椅子畢恭畢敬地請他坐下,好死不死地還就擱在小皇帝身邊。

後者本不想坐蘭妃宮殿裡的椅子,但看到坐在那裡的小皇帝,他便給了那識趣的小太監一個臺階下,從善如流地坐了下來。

先前的事情來得太突然,一環接一環的,炸得他有點懵。這會回過神來,他便琢磨出不對勁了。

那蘭妃撲過來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還有突然在他面前死去,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意外,而像是一個精心設計的圈套。

這是若說是圈套,巧合又未免過多了一些。他知曉小皇帝被人戴了綠帽子,來看戲不過是臨時起意。除非算下這件事的人對他瞭若指掌,還買通了彙報之人,又提前為蘭妃服了毒/藥,就知道這個時候他會惱怒地質問他,才可能算計得這麼恰到好處。

在皇宮裡能這麼算計他的,勉勉強強能夠達到標準的也就是小皇帝一個。可是小皇帝如今虛歲也不過十五,若他真有這個能耐和心機,老皇帝也不至於連死的時候都牽掛著大燕江山了。

燕於歌垂著眼睫,腦海裡飛快地計算著意外還是算計的可能性。因為想著別的東西,他投放在燕秦面上的視線便顯得有些空洞虛無。

可便是他出神了,被他這麼盯著看的小皇帝還是頗為的不自在。

反正幾位太醫在那嘀嘀咕咕的還沒有查出個結果,他趁著時間充裕,便耿直地問出來:“王叔在看什麼,可是孤臉上有什麼髒東西?”

他給自己的操的人設就是一個好單純好不做作的耿直少年郎,誤以為被親近之人背叛了,所以悲痛欲絕,被人盯著看不舒服了,當然要直接問了,憋在心裡不說,那根本不符合他的人設。

燕於歌扯了扯唇角,臉上露出一個勉強能稱得上笑容的表情來。興許是因為他眉梢眼角帶著未散盡的戾氣,這個笑容看起來有些陰測測的:“臣方才在想,陛下在蘭妃開口的時候,一下子就信了是臣的罪過,難道陛下心中,臣就這般不值得信任嗎?”

先前他沒計較,這會有了空閒,正好可以算一算小皇帝給他潑髒水的賬。蘭妃固然可恨,說些模稜兩可的話,可若不是皇帝嗷的那一嗓子,誰敢輕易把穢亂宮廷的罪名往他的腦袋上戴。

燕秦心虛地摸了下鼻子,然後又挺起胸膛,抬起頭理直氣壯地說:“王叔也是男人,此等醜事激憤之感定然能夠感同身受,當時蘭妃說那些模稜兩可的話,教孤誤會。孤一時激憤,自然想不到那麼多。”

這個理由相當的冠冕堂皇,但確實也符合邏輯,能夠自圓其說。

燕於歌又道:“既然陛下這般激憤,那為何在蘭妃死後,反倒又信了臣是清白無辜的呢?”

燕秦說話的底氣更足了:“這自然是因為孤反應過來,認為王叔沒有愚蠢到把能證明自己清白的人證當場毀了的地步。若真是王叔做的,怎麼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殺人滅口,而且就蘭妃那般貨色,王叔眼瞎了才看得上罷。”

把攝政王說的一愣一愣的,燕秦趁著對方沒來得及說話,又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來:“不是吧,難道王叔真的就喜歡蘭妃這樣的,也是,孤差點忘了,這蘭妃可是王叔你親自選的,還是王叔您要孤給她封了這個蘭妃之位。”

燕於歌給他選了二十個女人,好些只是貴嬪才人,有些連封號都沒有,只能安安分分的地待在儲秀宮,做個大部分人都可以踩一腳的秀女,偏生出事的就是這個蘭妃。

妃位在這個後宮中已經是極高的份位了,攝政王力推的人出了這等醜事,他難不成還想撇的一乾二淨。

這下子輪到攝政王啞口無言了,他當時給小皇帝選人的標準,就是貌美,輕浮,有野心,回來事。

可沒想到,蘭妃膽子確實夠大,大到都敢給皇帝綠帽子戴,還戴的這麼簡單粗暴,皇帝還未曾臨幸過她呢,就敢先懷上孽種。

因為這份沉默,兩人之間的氣氛陡然尷尬了起來,太醫的話及時地打破流轉在皇帝和攝政王之間這種糟糕的氣氛:“回稟陛下,蘭妃的確是中毒身亡,這毒當是三日前所下,如今才發作。”

一直沒有吭聲的白貴妃出來刷了一把存在感:“回皇上,臣妾方才在內殿審問了一番蘭妃貼身伺候的宮人,得了些興許有用的訊息。”

“讓她講!”燕秦就知道白牡丹有用的很,宮裡最瞭解女人的就是這群妃子,事情交給白牡丹準沒錯。

一個看起來二八年華的宮女被人推了出來,踉蹌了幾個腳步,然後普通一身,對著皇帝和攝政王所在的方向跪倒:“奴婢彩韻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

燕秦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行了,挑緊要的說。”

“蘭妃娘娘她確實同人有苟且。”那穿著一身粉嫩宮裝的年輕宮女看了一眼攝政王,“是她進宮之前,便有的情郎。”

故事在皇帝的要求下很快被宮女敘述完,事情的起因是這樣,早在進宮之前,這蘭妃就有了心上人,兩人互有來往,並且私下許了終身,只是這段感情,蘭妃家中一直不同意,勒令女兒斷掉。

可兒女情長,感情這種東西,哪裡又是輕易能斷掉的,蘭妃一向是個膽大的,就瞞著家中父母,繼續和那男人私下來往,還捏著她這個丫鬟的把柄,要她幫著打掩護。

本來蘭妃都想著,生米煮成熟飯,逼著爹孃同意了,誰知道當今皇帝要選妃,家裡人為了能讓她和皇帝斷掉,又想著女兒美貌,若是能夠進宮得寵,為家族謀得富貴榮華,便把名冊也遞了上去,關著她不讓出門。

當天,蘭妃還特地穿著素淨,打扮的灰撲撲的,為的就是不要讓皇帝選上,結果誰知道皇帝是沒選上,可攝政王卻把她欽點為了皇帝妃子。

進宮之後,蘭妃想辦法讓情郎當了侍衛,便是不能和往日一樣談情說愛,好歹看看,也能一解相思之苦。

可皇帝幾個月沒有來臨幸她,孤男寡女相處久了,難免乾柴烈火地燒起來,結果入宮之前沒有煮成的熟飯,反倒是在入宮之後煮成了。

交代完了這一些,宮女彩韻已然哭昏在地上,她還不斷的啜泣著:“娘娘她是真的很可憐,她也是被逼得,還請皇上看在蘭妃已經死了的份上,饒恕她,饒恕蘭家吧。”

彩韻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這是在皇權和父母的威壓下多麼悲慘的愛情故事啊,蘭妃人都死了,多可憐啊!

可憐個屁!可憐她就不要進宮啊,進了宮還和野男人勾勾搭搭,大膽包天地給他戴綠帽子,難道還指望他知道了會為這份真摯的感情而感動,對他既往不咎,放她出宮不成。

至於真愛之類的,幾日前那男人便因了蘭妃懷孕,為了流掉她腹中的孩子給蘭妃下毒,因了份量過重,導致蘭妃身死。不管那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想殺掉蘭妃,用真愛這個詞來形容她們之間的苟且之情都是對真愛的玷汙。

聽了這個個故事,燕秦簡直覺得作嘔。他語氣頗為不好地道:“王叔,你給我選的妃子,這事便由你來解決吧!”

皇帝被人戴了綠帽子的醜聞絕不能洩露出去,否則皇家顏面何存。

這種齷齪事,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攝政王看走了眼,才導致如此,鍋自然要攝政王背,善後的麻煩事也得他做才行。

便是小皇帝不說,燕於歌也不會放過膽敢算計他的人,他眉目間俱是陰沉鬱色:“陛下放心便是,臣自當將功補過。”

說完這句,他也不想看戲了,起身就出了殿門,連招呼都沒有和小皇帝打一個。

出了宮之後,他便按照那彩韻的話揪出了那個和蘭妃私通的侍衛,在幾番拷問後,確認了這並非針對他的陰謀,只是因了他看戲,恰好倒黴撞上罷了。

底下的人給了他這麼個論斷,燕於歌便示意手下的人可以動手,只是吹滅一盞燈的功夫,那個膽大包天的男人便去見了先行一步的蘭妃。

除了大膽包天的蘭妃,想要藉著閨女一飛沖天的蘭家第二日便叫人列了數百條罪名,在早朝上,讓個二品大員給告了。

那寫摺子的人極有文才,教那官員用激憤的語氣念出來,顯得蘭家罪惡滔天,罄竹難書。

蘭家到底真的犯了這些罪過沒有,燕秦也不知道,但他們能教出穢亂宮廷的女兒來,還差點混淆皇室血脈,便已是犯了罪不容赦的過錯。

朝野之中,官員升遷降級乃是常事,犯了大錯丟了性命者也是常有之。蘭家只不過是還未興起的朝廷新貴,處置流放了,也未曾在朝野上掀起大的波浪。

朝野未曾動盪,皇帝的後宮卻掀起了軒然大波。要知道,這一次蘭妃之所以能夠苟且,就是因為如今的後宮管得太鬆了些,隨便什麼亂七八糟的野男人,都能被弄進來當侍衛,那若是負責保護皇帝的人裡混進了刺客呢,誰擔得起這般罪過。

藉助這次機會,燕秦把宮裡那些亂七八糟的都清理了一遍。雖然不至於把篩子的洞都給補上,但能這麼光明正大的做到這種地步,他已經是很滿意了。

宮裡的動靜折騰的這麼大,燕於歌不可能不知道。上次受罰過了的彙報人又跪在他跟前,繼續念小皇帝折騰完後的資料:“皇帝所在的宮殿,我們的人被拔出了十三個,白貴妃安插的人三個……白貴妃那裡我們損失了四人……”

皇帝宮殿伺候的人裡,有一半以上都是他們的人,這次皇帝折騰起來,換掉了一部分,但還是有一部分留了下來。

原本以為自家主子會震怒,但燕於歌只是沉默了一小會,想到什麼似的,擺手示意跪著的屬下出去:“既然還有人待著,就暫且先這樣吧。”

為了彌補之前的過錯,他就預設了小皇帝的這一次清洗。反正皇帝下了這麼大功夫整頓,要是再出了這種醜聞,無論如何也賴不到他的頭上來。

宮中出了蘭妃這種事情,小皇帝連著好些時日都沒有翻宮妃的牌子,地位高的幾個妃子,多多少少從這些變動中猜出真相,不會傻到在這個時候去惹小皇帝的不快。

沒有耳目和能耐探聽訊息的,通常也沒有機會邀寵,有人想法設法地偶遇了幾次皇帝,結果不僅美譽得到恩寵,還降了份位受了罰,就更沒有人敢去獻媚了。

蘭妃給皇宮眾人帶來的負面影響,差不多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才漸漸消散。這個時候已經從初冬轉為了嚴冬,皇城連著下了幾日的大雪,一出暖意融融的宮殿,入眼便俱是銀裝素裹。

前幾日白牡丹在她的宮裡栽種的臘梅花開了,還時不時邀小皇帝去賞梅飲酒。這宮中燕秦也就同她熟一些,也常常應了邀約,去白貴妃的宮裡坐一坐。

雖然沒有發生什麼實質性的接觸,但皇宮裡都知道,白貴妃深受聖眷,怕是冊封皇后指日可待。

不得不說,白牡丹為人做事無可挑剔,便是連著常笑,說起白貴妃的時候,也多是好話。

因著近日宮裡關於立後的傳聞鬧得沸沸揚揚,在燕秦生辰的前一個晚上,他大著膽子問了一句小皇帝:“陛下,您真的想要立白貴妃為後嗎?”

燕秦放下手中的筆,動了動有些僵硬的手指,他看著自己的大伴:“這話是你自個想問,還是有人要你問的?”

常笑小心翼翼地道:“自然是老奴自個想問的。”就算是有人要他問,他也不能說實話啊。

燕秦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他:“常笑,你覺得孤立誰為皇后為好?”

常笑惶恐道:“立後這般大事,老奴不敢妄議。”

燕秦當然不可能因為常笑的話就動搖自己的想法:“孤恕你無罪,只是想聽聽你怎麼想的。”

常笑看著小皇帝的臉色,壯起膽子說:“那老奴就斗膽一說,老奴覺著,白貴妃行事大方,這宮裡怕是沒有人比她更適合皇后了。而且白貴妃之父,是輔國大將軍,又只有這一獨女,若是她能站在陛下這一邊,陛下的處境便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舉步維艱。”

不管其他人給了常笑多少好處,這天底下他最親近的人還是小皇帝,自然在任何事情上,都是要以小皇帝的利益為出發點思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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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秦默不作聲,只在心裡感嘆了一句白牡丹的手腕。就像是常笑說的,白牡丹其實挺好的,她會做事,能識得人的眼色,雖醉心權勢,卻也有自己的底線。

唯一不好的是,這位白貴妃,她只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前世敵軍攻城的時候,那麼多宮妃都留了下來,只有白牡丹,因了她的父親傳遞的訊息,老早就收拾了細軟包裹,一聲不吭,跑得比誰都快。

他這一世還繼續用她,是因為白牡丹好用,但第二世的記憶讓他心懷芥蒂,便是這一世一切還尚未發生,但這個他特地留下來的位置,他不想留給她。

“皇后的事情,孤心中自有成算,若是有旁人問起,你只管糊弄過去便是,這個話題,以後休要再孤面前提起。”

大概是這冬日裡實在是太冷了些,小皇帝身邊沒有個溫香軟玉的知心人,只有個笑起來一臉老橘皮的常笑,總覺得自己尤其心酸可憐,心情也難免低落起來。

燕秦憋屈了兩世,總是有法子自己排解這種鬱悶之情,在他過十四歲生辰的這一日,朝臣為他舉辦的生日宴,教他以為先皇守孝,不得大辦的名義,只用了一個時辰,就匆匆結束了宴會。

在宴會之後,他也沒有去任何一個妃子的殿裡,而是讓了個小太監藏著他的龍床上,假裝皇帝在休息,自己則帶著常笑和暗衛偷溜出了宮,打算去宮外尋些樂子回來。

“微服私訪”的路線,早在燕秦心中形成了一個計劃,因此一出宮,他便拉著隨從直奔這次的目的地京城大的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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