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天,太陽並不強烈, 微風徐徐地吹來, 清涼舒適。

偌大的訓練場,某一處偏僻之地, 赤著上身的少年側臉線條冷峻, 黑眸透著認真執著,雙手握著那把三尺長刀反覆做著劈下的動作, 如一臺永不疲憊的機器。

瑜淵坐在不遠處的樹底下,望著這個方向愣愣地出神。

那天刺殺李守的任務失敗回來後,因重傷的緣故休息了好多天, 之後老閣主將那個任務給取消了,準確來說是交給了其他的殺手去處理。不過一直沒聽說貪官李守被刺殺身亡的訊息, 估計他們都沒有成功。

也是了,以李守在朝廷中的地位,身邊必然有許多高手在暗中保護,那麼多人曾想去暗殺他,卻始終都沒有人成功的。

想著想著, 思緒便不自覺地偏移了軌道, 再一次想起那天老閣主與他的講話, 怎麼可能呢, 根本沒理由啊……

瑜淵糾結地拽了拽頭髮。

社伊結束一早上的訓練,向樹底下的少年走去,手指剛接觸到搭在石凳上的毛巾,就聽見旁邊傳來聲音:

“哎小伊, 你說如果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會怎麼辦?”

頓了頓,社伊拿斜眼看他,冷淡道:“你的傷怎麼樣?”

“已經好的差不多……不對,小伊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好了就不要東想西想,影響傷口的恢復。”

見對方已經自顧自離去,瑜淵連忙追上去,依然不依不饒地追問:“小伊,快回答我一下嘛,又不是什麼難題……”然而心裡卻莫名安了心。

在前面疾步往前走的身影驀然頓住,令一時不查的瑜淵險些撞了上去,抱怨的話還未說出口便瞥見一道威嚴的身影,伴隨著社伊恭敬的淡漠嗓音:

“閣主。”

老閣主點點頭,視線越過他落在後面的瑜淵身上,沒什麼表情的面孔卻讓瑜淵頓時感到一陣緊張,因為他想起老閣主似乎說過讓他不要跟小伊來往。

沒人注意到社伊的神色突然黯淡了一下,他開口:“閣主……”

老閣主揮了揮手,視線沒有落在社伊身上。

社伊沉默了,慢慢抬起有些僵硬的步伐,繼續停頓前的動作,只是那腳步並不似之前的輕鬆,多了幾分只有他自己才曉得的沉重。

閣主的偏頗,原來已經如此明顯了。

然而下一刻,身後傳來的明顯提高了幾分貝的聲音令社伊必不可免一愣。

“小伊,走那麼快乾嘛,等等我呀!”

肩膀突然一重,一隻手臂環了過來,還在怔松中的社伊錯過了最佳避開的時機。下意識側頭,老閣主的視線終於落在他的身上了。

“小伊,一起走唄。”

笑眯眯的臉湊過來,遮住了看向老閣主的目光,社伊眼波微動,提醒道:“閣主似乎有事找你。”

瑜淵故作驚訝狀,渾然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應該不是吧,你看閣主現在也沒有叫我啊。”

社伊沉默了一下,無聲地彎了彎唇角,然後得到瑜淵一句誇張的大叫:

“小伊,你笑了!”

唇角彎起的弧度漸漸收斂,社伊面無表情,“你看錯了。”

“絕對沒有看錯!”

瑜淵大力反駁,揶揄地衝社伊擠眉弄眼,“喂小伊,你笑起來挺好看的,再笑一個唄。”

“……”

***

不管這背後發生了什麼,社伊和瑜淵依然組成了“搭檔關係”,雖然有時會有一個人的任務,但也只是鮮少,更多的是兩人一起合作,效率大大提升。

因而,江湖裡也漸漸開始流傳出這麼一個傳言:

雙子星殺手,一出手便沒有他們暗殺不到的物件,雖說也有點誇張的成分,但這麼說倒也一點也不過分。

兩年來,社伊與瑜淵陸陸續續接了一些任務,有時是被老閣主指定必須完成的任務,有時是自己感興趣的,日漸提高的實力與經驗,以及逐漸磨合得默契無比的配合,令他們任務的完成率幾乎是百分百,於是同時也令他們漸漸地在江湖裡有了一定的名氣,傳言便是由此而來。

期間,社伊沒有再對瑜淵出手的打算,或者說是歇了那個心思,只是誰也不知道罷。不知為何,白夜倒也一直沒有再出現過,不過社伊卻是一點也不擔心。

兩年的相處,被人年如一日的真心對待,即使是鋼鐵也融化了,不過社伊表面卻是不顯,實際上他卻已經放下了那些成見,嘗試著拿那個與自己同齡的人當朋友,一切都向著美好的方向發展。

只是,在十七歲的時候,一個女孩的意外介入令事情向著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同時也令兩人之間漸漸消失的隔膜重新產生裂縫。

追溯到第一次與那女孩相遇其實也是一個意外,兇殘的採花賊每□□一名女子便會用殘忍的方式將女子虐殺,而女孩便是第二十一個被盯上的獵物。

而那個時候,刺殺採花賊的任務也在雙子星殺手的名單上,女孩便成為了被意外救下的受害者,在她最絕望的時刻。

於是,社伊與瑜淵之間多了第三人,一個名為蘇悅的女孩,愛慕上了將她救出苦難的瑜淵。

這個女孩似乎忘記了曾經被採花賊抓住過的痛苦,像瑜淵纏著社伊一般糾纏住瑜淵,她熱情又大膽奔放,對瑜淵的愛慕從來不會掩飾。

對此,瑜淵本人感到略尷尬,也許是大男子的虛榮心作怪,或是某種不知名的原因,年輕的懵懂的情感的年紀,讓他遲遲沒有對女孩的感情做出表態。

不過不可否認他是有些得意與竊喜,被女孩子喜歡是一件挺驕傲的事不是嗎。

瑜淵不僅一次拿這件事在社伊面前故作炫耀,想看他總是冷漠面無表情的臉色出現第二種表情,心裡隱隱有種可能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期待,可惜某人對他的態度一如既往,讓他感到萬分的挫敗。

在以前總是兩人的生活突然間加入了一個蘇悅後一年,一聲淒厲的尖叫劃破黎明的晨曦,在社伊的院子上空久久不散。

最先聞訊趕過來的是瑜淵,卻在闖入門內的瞬間僵在原地。

視野裡,衣衫不整的女孩蜷縮在床的最裡面,雙手抱膝面露驚恐,整個人都在害怕的瑟瑟發抖著。看見他,一雙透著恐懼的美眸泫然欲泣,帶著絕望。

視線移動,站在床邊同樣衣衫不整的男子微蹙眉,那雙永遠透著冰冷的黑沉眼眸似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似的恍惚,嘴唇緊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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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淵大步走過去,脫下外套緊緊包裹住床上的蘇悅,抱起她就要離開。

“我並沒有。”

經過男子身邊時聽到他低聲說。

瑜淵腳步一頓,什麼都沒有說地執意走出了房間。他此時的心很亂,煩躁的想殺人,卻不知道到底在憤怒什麼,就是特別生氣。

社伊凝視他的背影,目光在接觸他懷裡的女孩時猛地一沉。

在瑜淵看不見的視角,蘇悅對社伊露出了一抹充滿惡意的笑容。

想要邁出的腳步剎時頓在原地,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的社伊,就這麼沉默的看著瑜淵抱著人消失在視線之內。

過了許久,社伊終於動了,冰冷銳利的視線倏地射向房間內的某個方向。

“出來。”

聲音低沉,帶著顯而易見的危險之意。

“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白夜!”

空氣彷彿靜止了兩秒,隨後響起一陣輕笑,陌生又熟悉。

目光觸及的陰暗角落,洩露了一片衣角,笑聲的主人緩緩步出,姿態從容愜意,如行走在自家的地盤上般。

視線在對方的銀色面具上一掃而過,社伊微微眯起眼。

“你做了什麼手腳?”

問,語氣篤定。

白夜看著對面的男子,細長的眼眸滑過那張徹底長開的俊美臉龐,菱角分明,眉目似帶著能將人結成冰的冷漠氣場,一路滑下,性感的喉結,精緻雪白的鎖骨,纖細卻不柔弱的腰身,薄薄的肌肉勾勒出令人血脈噴張的線條……白夜眼神微暗。

此時的社伊,下半身只穿著一條褻褲,上面幾乎全-裸著。

好似沒察覺到白夜的異樣,社伊眼眸黑沉,直勾勾盯著他,再次開口:“那個女人跟你是什麼關係?”

為什麼身為普通女子的蘇悅可以進入隱閣?

縱然有瑜淵幫著說襯,也不可能讓她隨隨便便就進入江湖裡以神秘著稱的殺手組織隱閣內,即使老閣主特別疼愛瑜淵也一樣,規矩立在那裡,便是不可破壞。

也許是蘇悅出現得太理所當然,性格大咧隨意的瑜淵並沒有注意到這點,但社伊卻是一開始便發覺了這個疑點,聯想到出現在這裡的白夜,一切都在指向某個方向。

社伊盯著他的眼神愈發不善。

白夜一挑眉,露骨的視線並沒有收斂,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很不滿意,這幾年,你是忘記了自己的野心了嗎?”

沒否認,便預設了蘇悅的確與他有關係。

社伊的眼神沒有變化,未言,心卻隨著他的話愈發警惕。

“我很不滿意啊。”白夜說著,一步步靠近過來,“所以,我只好動手‘幫你’一下啊,幫助走向歪路的孩子,迴歸屬於他的正確的路。”

社伊後退一步,在他眼裡此時的白夜已與瘋子無異。

“離間我與小淵,對你有何好處?”

白夜注視著自己落空的手,聞言只是微微勾唇,抬眸睨了他一眼,帶著意味深長的莫名笑意,卻令社伊的神經倏然一緊。

很危險!

此刻白夜給人的感覺,很危險!

社伊悄然握緊了滑入手心的短刀。

“呵呵……何時發現的?”

非常輕柔的嗓音,如潺潺流水,溫柔無害。

社伊微蹙起眉,表情冷漠,一言未發。

突然瞳孔驟然一縮,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扼住要害,身體撞上背後的柱子。

“什麼時候,我一向乖巧的好孩子,也想著迫不及待要獨自飛翔了。”

俯過身,溫熱的氣息曖昧地拂過社伊白皙的脖頸,白夜盯著眼前瑩潤的耳珠,喉結幾不可察地滾動了下,突然一口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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