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懷疑聽錯的不是周頤一個人, 周老二也一臉茫然的看向三丫。

“把作坊的乾股分我一成。”三丫板著臉說道。

穆子禮聞言渾身一震,心裡閃過竊喜, 他不知道周家的這個作坊有多賺錢,但比穆家收租子肯定強多了, 沒見周家這幾年買了這麼多的地?

只是一看站在一邊面無表情的周頤,穆子禮就迅速的癟了下去,若是王豔和周老二,三丫求的久一點,他再在邊上敲敲邊鼓,這事可能就成了。但有周頤在,這恐怕只能是他們的痴心妄想。

左右不能成, 也就不能讓三丫把周家的人得罪光了, 便拉拉三丫,對她使了個眼色:“別說了,你一個出嫁女怎好回來要孃家的東西!”

誰知三丫卻一把甩開穆子禮:“你自己沒本事,就不要攔著我。分到那麼點兒東西, 以後我跟著你去喝西北風啊!”

穆子禮聽了臉一陣青一陣白, 他自己哭窮沒事,現在卻被三丫用這樣嫌棄的語氣在岳家說出來,便覺得深深傷到了自尊。

三丫懟完了穆子禮,又轉過頭對王豔和周老二說道:“這是你們欠我的,我現在拿這點東西就算你們的補償了!”她面上理直氣壯,但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捏在一起,顯示了她並不像表面那麼平靜。作坊具體有多賺錢, 她不清楚 ,但肯定的是,周家的家業現在已經比穆家還要大的多。現在婆家那邊明擺著是沒了著落,她只有從孃家這邊刨食。俗話說,由簡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如果她真的只拿到穆家的那點兒東西,三丫已經可以想象到她結交的那些貴婦會如何嘲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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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坊是一隻下金蛋的母雞,只要拿到作坊的乾股,她就會有源源不斷的銀子進賬,還不用她自己去操心。

三丫知道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也沒指望今天就達到目的,王豔和周老二對她有愧疚之心,她若纏的久些,未必不能成真。

唯一的攔路虎就是六郎,三丫望向周頤,接觸到他的目光,只覺得像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三丫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將頭一偏,躲開了周頤的目光。

“死丫頭,你在胡咧咧啥!”周老二被三丫的話氣的一個倒仰。

“三丫,你咋能這樣說?”王豔有也不敢置信的看著三丫。

“我說啥?難道你們不清楚?我小時候受盡了苦楚,長大了也是一樣,五丫嫁人的時候,你們是怎樣的,你們給她選的都是一些什麼樣的人家?我呢,你們又給我選的是些什麼破爛戶?我知道我是女兒身,不能給你們養老送終,我認了,我也沒想和六郎八郎比,可五丫哪點比我強,憑什麼她就能嫁進官老爺家裡,丈夫還是年輕舉人,你們偏心的也太沒邊兒了吧!!!!”三丫越說越激動,最後都和歇斯底里差不多了。

周頤默然,她說三丫發什麼瘋呢!原來根節是在這兒!

她費盡心思得到的親事,扒上的丈夫,原來只是外表光鮮,內裡全是糟粕。而五丫卻輕輕鬆鬆的嫁進了趙家,依著三丫的嫉妒性子,她當然會覺得不平衡。

這還不算,三丫還在訴說自己的“委屈”,“爹孃,我也是你們的女兒,為什麼你們從來不把我看在眼裡。五丫嫁妝比我多多了吧,我還聽說你們把縣裡的鋪子也給她做陪嫁了!好得很啊,是不是看我嫁的是一個小商人,而她嫁進的是官家,你們也嫌棄我嫁的不哈,急著去巴結趙家啊!!!”

“啪!!!”清脆的耳光聲響起,只見周老二站在三丫面前,氣的直喘粗氣,“滾,給我滾!!!”周老二漲紅了臉大聲喝道。

三丫的臉迅速紅腫,她捂住臉,直直的看向周老二:“這是你第二次打我了,從小就是這樣,你從沒有把我真正看在眼裡過,你有什麼資格打我?你對其他人都比對我好,為什麼,我就這麼入不得你眼!!!”

“啪!!!”又一耳光聲響起 。眾人看清楚後,都倒吸了一口氣,原來這一耳光竟是王豔抽的,她一貫都是溫婉的性子,從來不動子女一根手指頭,就連說重話也是少有,現在卻扇了三丫的耳光!!

“我不準你這麼說你爹!我們再不好,也把你養大了,早些年日子不好過,只有你一個人捱餓了嗎,你姐姐,你妹妹們,哪個不是和你一樣?三丫,你沒有良心啊!!!”

“你也打我?”三丫不敢置信的看著王豔,瞪大著眼喃喃說道:“娘,你也打我?我以為就算爹偏心,你對我至少是一樣的,沒想到....哈哈哈哈哈哈....”三丫捂著臉突然大笑起來,狀如瘋魔。

周嘉被三丫的樣子嚇得身子一抖,悄悄往周頤身後藏了藏,又看周老二和王豔站在三眼面前,心裡焦急不已:“爹,娘,你們快過來,二姐瘋了,小心她吃了你們!”

周頤摸了摸周嘉的腦袋,對他噓了一聲。周嘉便點點頭,依戀的靠著周頤安靜了下來。

“三丫,三丫...”王豔看著三丫的樣子,嚇得忙抱住她:“娘疼你,你是娘生下來的,娘咋會不疼你?你別這樣了,娘看了害怕!”

王豔一說,三丫笑得更大聲了。

“三丫!!!”周老二也怕三丫真的瘋了,大喝一聲!

“叫我幹什麼,反正你們又不當我是女兒!哈哈哈哈....”三丫回了周老二一句,繼續笑。

“他爹...”王豔渾身顫抖著看向周老二。

周老二鐵青著臉上前要喚醒三丫。

周頤看膩了這無窮無盡的把戲。攔在周老二面前,溫聲道:“爹,讓我來和二姐說。”

周老二步子便停住了。

六丫也在一邊看的驚心。見六郎往三丫面前走去,她忙跑到周嘉身邊,牽住了他的手:“八郎,別怕啊,那是二姐...”

周嘉小眉毛皺的老深,他提著氣看著周頤走向三丫,隨時準備撲上去,免得哥哥被這個瘋婆子給吃了。

三丫餘光瞄到周頤走近,身子小幅度震了震。賣瘋也是剛剛才想到的,她見王豔怕成那個樣子,便靈機一動,準備用這招逼王豔和周老二就範。為了一點兒銀子,總不可能看著親閨女發瘋吧!

“哈哈哈哈...”她繼續笑著,周頤每走近一步,她的笑聲就愈發大。

周頤走到三丫跟前,對她笑了笑,湊到她耳邊,小聲道:“二姐,你繼續裝瘋吧,剛好給穆子禮一個光明正大休了你的理由。你要是被休了,只怕所有人都要看你的笑話...”

三丫的笑聲嘎然而止,她看了站在旁邊的穆子禮一眼,見他臉上掛著明晃晃的嫌棄。

心裡一稟,看向周頤:“你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應該問問是你想怎麼樣?”周頤好整以暇的說道。

“給我一成作坊的乾股!”三丫強撐著道。

“死丫頭,我看你是欠揍!”周老二見三丫不瘋了,剛松了口氣,又聽她這麼說,臉一黑就要上前。

“你打啊,打死我得了。反正日後我也是過窮日子,還不如死了算了。”三丫反嗆道:“給五丫找那麼好的親事,給我找的就是一些破爛貨。五丫的嫁妝也比我要多得多,你們虧待了我,如果還當我是你們的女兒,這一成乾股就當做是你們的補償!”

“你現在這樣,不都是自個兒作的嗎?若你像你妹妹一樣,我和你娘還能虧待了你?”周老二幾乎是咬著牙齒說的。

三丫搖了搖頭:“我自己找的親事,這我認了,但是嫁妝呢,都是你們的女兒,為什麼要厚此薄彼!”

王豔和周老二語塞。

三丫見狀,忙說道:“爹,娘,我知道我剛剛的話說的重了,五丫找到好親事,我也打心眼裡高興,但是你們不能光顧她們,就不顧我了呀!五丫的婆家那麼多產業,你們都還陪嫁了那麼多東西,我以後可過的是苦日子,你們就可憐可憐我吧,往後我一定孝順你們。”

王豔看向周老二,周老二搖頭:“不行,作坊誰都不能動,那是六郎和八郎的產業,別說我偏心,這也算是我們的祖業了,你見有誰把祖業給女兒做嫁妝的!”

三丫見周老二雖然還是不答應,但已經沒那麼憤怒了,正要繼續開口,卻聽周頤說道:“二姐,你可不要打爹孃的馬虎眼。”

一句話,所有人都看向了周頤。

見王豔和周老二都已經在鬆動了,周頤這時候卻插一槓子,三丫氣不打一處來:“我咋糊弄爹孃了?”

“你處處和三姐做對比,咋不和大姐比比?”周頤定定的看著三丫。

三丫下意識回道:“大姐怎麼能和我比?”

“大姐怎麼就不能和你比了?我想借你問爹孃的話,同樣問問你,你和大姐都是周家的女兒,她又比你差在哪兒了?嗯!”

三丫被周頤問的一顫,“那是她自己選的。”

“說的好,你的親事不也是你自己選的嗎,大姐能安心過自己的日子,你又有什麼臉面在這裡抱怨?而且大姐的嫁妝還遠遠不如你,你怎麼不說和大姐比比嫁妝?”

三丫被周頤問的向後一個趔趄,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大姐出嫁的時候,家裡才剛剛好起來,給她的嫁妝已經不少了。”

周頤嗤笑一聲:“原來你不糊塗啊,你知道以當時的條件,咱家給大家那些嫁妝是量力而行。同樣的,你出嫁的時候,家裡也不過小有資產,給你的東西不也是量力而行嗎?你在爹孃面前打馬虎眼,明明那時候已經傾盡了家裡的能力,給你準備了當時能拿得出來的嫁妝,現在你卻緊緊扒著三姐的嫁妝說爹孃偏心,你問問自己,你首先有沒有心!“

“我...我....”三丫迷茫的搖搖頭。

“行了,少在我這兒裝模做樣了,以前我就警告過你,不要再惹爹孃生氣,你倒好,一次次來挑戰我的底線,真當我的話是耳旁風嗎!”周頤的臉冷冽下來,始終掛在臉上的笑容不見了蹤影。

“我不是,我不是,爹孃偏心,不把我當人看,難道還不允許我說嗎?”三丫先是搖了搖了頭,然後刷的一下站起來,語氣激烈的說道。

“裝!裝!你再接著裝!!!”周頤冷冷的看著三丫。

三丫氣急:“我裝什麼了,他們本來就沒當我是女兒...”

“三丫...”被三丫一再的這麼戳心窩子,王豔只恨不得把眼淚都流乾了。

周老二退後一步坐在椅子上,雙手捧著頭,嘆一聲:“冤孽啊!!!”

周嘉走上前摸摸周老二的頭:“爹,別生氣了,二姐不乖,我以後不惹你生氣了”他軟軟的說道,小手的力度及其輕柔。

軟聲軟語的童音安撫了周老二的心,周老二嘆一聲,將周嘉摟緊懷裡。有周頤和周嘉做對比,周老二對三丫的心也冷了,就這樣吧,不管三丫咋說,家裡的產業都是留給他們兩兄弟的,幾個女兒誰都別想染指。

周頤看著三丫,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忽然輕笑出聲。他原以為三丫雖然嫉妒心強,至少還有些腦子,但現在看來,真真是蠢到了底。人說吃一塹長一智,三丫不但沒有受到教訓,反而變本加厲的發蠢了!

“你笑什麼?”三丫覺得自己受到了周頤的侮辱,大聲叫道。

“我笑你掩耳盜鈴!你口口聲聲說爹孃偏心,但你心底清楚,爹孃心底是疼你的吧。”

三丫搖頭,嗤笑:“他們會疼我?你在說笑話嗎?”

“不,你是知道的,不然你為何會一次次拿小時候的事來逼迫爹孃呢?還裝瘋!你不就是仗著爹孃對你有愧疚,疼你,才敢這麼肆無忌憚的大放厥詞,說一些根本就不可能成真的胡話!你不就是要用言語當刺刀,刺得他們渾身血淋淋的才甘心嗎?要我說說,你為何會這麼偏激嗎?”周頤望著三丫笑道。

“你胡說..”三丫望著周頤,就像在看一個惡鬼。

周頤卻不打算再遮掩下去了,他本以為三丫受到了教訓,便不會再犯糊塗,現在看來,是他想當然了,這世上總有那麼些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人。

於是周頤沒有住嘴,他繼續說下去:“小時候,你看我總是帶著陰沉,而且不止一次說過爹孃偏心我,這些我都沒有異議,因為...是事實。”說到這裡,周頤對著三丫笑了笑,一口牙齒泛著白光,停頓一刻:“誰叫你沒投個男胎呢!”

這句話氣的三丫胸脯上下劇烈起伏。沒錯,她的不平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還記得小時候,我問你可願做酒娘子那樣的人嗎?”

三丫退後一步。

周頤進一步:“你不願意,因為你受不得那樣的苦,那時候我想,若是我的姐姐真的有一顆巾幗英雄的心,我一定鼎力支持,可惜,你選擇了逃避。”

三丫再退一步,周頤再進一步。

“你從未想過透過奮鬥去改變命運,你把所有想得到的一切,都寄託在身邊人身上,你期望他們給你預期的一切,稍有不如意,便是遷怒。二姐,大姐當初嫁給表哥,你心裡是有竊喜的吧,因為你覺得她嫁了一個泥腿子,以後過的肯定不如你好。你瞧,連一起長大的姐姐你都不希望她過的好。”

“沒有,我沒有...”三丫雙手捂住自己,她感覺自己在周頤面前,就像赤裸裸的盡數攤在陽光下,心裡所有的陰暗面都無所遁形。

周頤沒有因為三丫的痛苦而停下,她繼續說道:“你曾經說過,因為爹孃偏心我,你受盡了委屈,所以以後有了自己的孩子,不管兒女,你都一視同仁。二姐,你的話我還歷歷在耳呢,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可是你是怎麼對晴兒的呢?你問問自己的內心,你為什麼會這麼對自己的女兒呢!”

“我....我....”三丫捂住臉,雙眼迷茫。

“因為她不能給你帶來利益!你覺得晴兒是女孩子,不能幫你鞏固在穆家的地位,於是你便一再忽視她甚至仇恨她!”

“啊啊啊,不要說了,不要說了...”三丫被周頤說的快崩潰,揮舞著雙手想要將周頤驅趕走。

“六郎,別說了吧...”王豔見著三丫這樣,期期艾艾的說道。

周老二冷著聲音:“不,讓他說下去,我倒想知道這死丫頭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王豔的不忍心,周頤也顧不得了,繼續說道:“現如今三姐嫁了好人家,你便看不過眼了,你覺得自己的一切都被她比了下去,於是你要找爹孃鬧,要拿到作坊的乾股,二姐,其實你最怕的不是過苦日子,你只是怕被三姐比下去吧。因為若三姐日子幸福,你以前耍盡手段嫁進的穆家,和三姐比起來,不就全都成了一個笑話嗎?”

“你別說了,別說了,不是的...”三丫抱頭痛哭。

“你瞧,你就是這樣一個自私自利,嫉妒心極強的人,你見不得身邊有任何人過得比你好,就連我們這些骨肉血親你也從未放在眼裡。不,應該說,我們還不如外人,因為外人,你知道就算再怎麼鬧,也不可能從他們那裡得到分毫。可是我們不一樣,我們在乎你,所以你有恃無恐,口口聲聲說爹孃偏心,不疼你。心裡卻明白,爹孃是疼你的,於是你以此為依仗,對爹孃步步緊逼,除了想得到好處外,你是不是很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六郎,你說的是真的嗎?”周老二嘴唇已經哆嗦了,他看著三丫,眼神陌生的很,似乎從未認識過這個人。

王豔也呆呆的愣住了,她的三丫,竟然是這樣一個人?

周頤看了一眼三丫:“是不是這樣,二姐心裡最清楚不是嗎?”

穆子禮站在旁邊哆哆嗦嗦發抖,這是怎樣的一顆心,一雙怎樣的利眼和嘴啊?簡直就是最鋒利的尖刀,將人一層層扒皮,所有的一切都攤在眼光下,那些令人生嘔的陰暗面,全都沒有了藏身之處。

見周頤看過來,穆子禮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要是周頤對他進行一番刨析,只怕他再也無臉面活在這世上了。他心底的陰暗面並不少,比如說對穆老爺子,即便穆老爺子那樣疼他,但在他心裡,穆老爺子是沒有多少分量的,至於原因....

好在周頤對他並不感興趣,看了他一眼後,又轉回了三丫。

三丫這時渾身發著抖,一直嘶啞著聲音道:“別說了,別說了...”

“二姐,知道你為什麼這樣嗎?因為這世上的萬事萬物從不看在你眼裡,你唯一有的,只有你自己。眼裡只有自己也並不是什麼壞事,如果懂得透過自我奮鬥得到自己想要的,我周頤是很傾佩的。可你不是,你慾望強,偏生又不想透過自己努力得到。你想躺著便把一切都得到了,於是我們這些親人便成了你的血庫,無論是嫁進穆家,還是現在,你都是一邊吸著血,還要嫌我們的血腥。二姐,你真讓我噁心。”

你真讓我噁心!你真讓我噁心.....這句話就像暴風一樣不斷的圍著三丫的腦袋嗡嗡的轉!

啪一聲,腦子裡那根線忽然就斷了。

三丫反倒平靜了下來,她直直的望著周頤:“沒錯,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我讓你噁心了,可是那又怎樣?你呢?你以為你的嘴臉又好看到哪裡去?天天端著一張高高在上的臉,活像所有人都低你一等,我就是看把你不順眼,恨不得將你那張臉撕下來!”

周頤不在意的聳聳肩:“你大可來撕。”

三丫被他氣個倒仰。

“爹,既然二姐都不把我們當親人了,在她眼裡,我們也不把她當親人,不如將她除族吧,如了她的願,還她一個無拘無束的自由身,豈不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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