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稅時間很快就過去, 從大越各地,打著商字封條的稅銀源源不斷的運往京城, 這些稅銀都在商業部過了交接。

有心人只知道這次商業部收的稅不會少,但具體是多少卻沒人能知道, 應該說以他們的常識他們根本就估算不出來。

在周頤差不多忙完交接,準備找崇正帝報備,移交戶部的時候,皇上忽然下令上早朝。

周頤和其他臣子一樣,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段日子崇正帝也沒詔他,他自己也因為忙著稅收的事沒有去找崇正帝。

等在午門外的時候, 還有人來問周頤知不知道這次崇正帝忽然開早朝是所謂何事, 周頤確實不知道,只好如實回答。

可偏偏那些人又不信。

“哎,周大人,何必如此, 大家都是同朝為官, 有的是守望相助的時候,我等若知道皇上是為何事,也好做做準備...”這人說完,周圍一圈兒的官員都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周頤苦笑:“各位大人,我當真不知,你們應該也知道,我才回京城不久, 這幾日又在忙著稅收的事情,也已經很久沒見過皇上了!再說皇上龍威難測,哪裡是我等做臣子的能知曉的?”

問周頤的人一個哈哈:“是,周大人說的是,確實如此,我不該問你。”不過看他的樣子卻不怎麼相信。

周頤聳聳肩,或許這就是成為寵臣的煩惱吧,別人只當你風光無限,皇上真正把你當心腹,但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有自己知道。

邢景和楊知文閉著眼睛站在原地,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好像是知道些什麼的樣子。還有一些官員聚在一起在悄悄談論些什麼。

周頤狐疑的看了一圈兒,難道在他離京不在的這段日子裡真的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鐘鼓響,午門開,周頤跟著一溜兒大臣進了皇宮,禮部檢查官員儀表的人還是一副鐵面無私的樣子,這次周頤也不對著人家笑了,老子上次給你笑臉,你可沒接,沒錯,他就是這麼小心眼的人。

沒成想這次周頤不露笑臉了,這禮部的老古板倒是對他客氣了許多,檢查完了還說了一句:“周大人這些日子辛苦了。”

周頤哭笑不得,看來這些傢伙也不是真正的古板嘛,看人下碟的本事一樣很溜,周頤只淡淡的點了點頭,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個嗯字。

那禮部官員也沒說什麼,在禮簿上給周頤記了個儀表規整的好評。然後太監唱諾,早朝正式開始。

但今天奇怪的是,以前只有太子才能在早朝時位列金鑾殿,但這次成年的皇子們幾乎都來了。

現在成年的皇子一共有六位,除去耳熟能詳的大皇子二皇子外,其他幾個皇子都沒什麼名聲。

周頤悄悄看了一眼皇子們,然後便低下頭去安安靜靜的站在隊伍中間,打定主意不說話了,這一看就是有大事要發生,他是活膩了才會去趟這個渾水,聯想到之前崇正帝詔他時流露出的關於皇子的未盡之意,周頤的頭更低了。

大臣們個個也不是傻子,一看這陣仗,就知道有大事發生,有些已經暗中站隊的似乎瞭解實情,有的露出了壓不住的欣喜神色,有的則緊緊皺著眉。

沒一會兒,崇正帝便來了。

他坐在高高的金鑾椅上,先是掃視了一眼站在前列的皇子們,皇子們齊齊身子一震,然後看向大臣們,大太監便拉長著聲音唱到:“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眾位大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說話。

“怎麼,你們沒話說?你們沒話說,朕有話說!太子可在,給朕出來!”崇正帝聲音彷彿從冰窖裡透出來。

周頤之前就發現太子雖然極力在掩蓋,但還是非常緊張彷徨,現在被崇正帝一叫,整個身子都抖起來,顫抖著聲音跪在地上:“兒臣參見父皇!”

“父皇,你眼裡還有朕這個父皇 ,朕看你是巴不得朕死,你好來繼承這個皇位吧!!!”崇正帝重重的拍了一下龍椅,眼睛裡帶著無盡的怒火。

周頤聽了,心裡一縮,這可是非常誅心的指責了,一個不好,是要引起東宮易儲的!太子雖然不是皇帝,在皇上在位的時候也沒什麼實權,但卻是預設的下一個皇位繼承人,皇家□□的象徵,即便太子做錯了事,若皇帝沒有起廢儲的心思,絕不會這樣當著眾位大臣說出這樣嚴厲的職責。

“父皇,兒臣冤枉,真不是兒臣做的,一定是有人陷害兒臣。父皇,您信兒臣,兒臣絕沒有不臣之心,父皇...”崇正帝說了之後,太子猛地匍匐在地,痛哭流涕道。

周頤支楞著耳朵,心裡轉了又轉,看來崇正帝是抓到了太子了不得的把柄。

“你冤枉?哈,哈哈,事到如今你給朕說你冤枉,你那東宮如此嚴密,誰能將龍袍放進你的房間裡?太子,你實在太讓朕失望了,眾卿聽令,太子失德,不孝不悌,自今日起廢除太子之位,東宮之位再議!”

“父皇,父皇,兒臣冤枉!!!父皇,您要明察啊,兒臣冤枉!”太子瘋狂的磕頭。

崇正帝的話可謂是在金鑾殿上丟下了一枚大大的響雷,轟的不知情的臣子們頭暈眼花,即便他們想到會有大事發生,但也沒料到竟然是廢太子這麼大的事情。

當即有人站出來道:“皇上,萬萬不可啊,太子平日恭順溫德,素有賢名,再則太子乃既定的儲君,若輕易廢黜,輕則民議四起,重則朝綱不穩啊,皇上,萬萬三思。”一位禮部的老臣站了出來,言辭懇切道。

他說的話確實在理,儲君的位置一旦確定,就不能輕易動搖,若輕易廢儲,勢必會引起人心浮動,以前有個太子壓在上頭,既佔嫡又佔長,平日裡名聲也不錯,繼承大統也無可厚非,諸位皇子心裡多多少少都有些服氣,就算背地裡想搞什麼小動作,至少也會三思而後行。若太子一旦廢黜,儲君之位空缺,那就相當於吊了一顆人參果在大家面前,你不是嫡子,我也不是,大家都處在同一個位置上,你爭得,我自然也能爭,現在還只有二皇子下場和太子掰腕子,而到時候,不出意外,但凡有點野心的都會下場,爭得像一鍋亂粥一樣。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更關鍵的是皇子們為了爭上位,肯定會無所不用其極的拉攏各位朝臣,在大越現在處於內憂外患的情況下,這樣的內鬥實在消耗不起。

周頤低著頭,這些臣子能想到,作為君主的崇正帝自然也想得到,但是為什麼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做了這個決定呢!

周頤在心裡深深的嘆了口氣,一切緣由都在於崇正帝老了,皇帝老愛說什麼孤家寡人,高處不勝寒,當皇帝還不如當一個貧民快活,聽他們放屁呢,堂堂九五至尊,普天之下就他一個人最尊貴,生殺大權盡賦其手,他一張嘴便是金口玉言,滿天下都匍匐在他腳底下,男人對權力有天生的追逐與迷戀,這樣號令天下的人生誰不想多享受一些時間?這天下間已經沒有什麼能威脅到他,唯一能將他從皇位上拉下來的唯有死亡。

崇正帝本就多疑,再加上現在年老,對權利越發迷戀,太子私藏龍袍簡直就是戳到了他的逆鱗,這讓他如何不惱怒?

好啊,老子好好的把你養大,封你為太子,給你無限的榮光,現在你盡然盼著老子死,好立即登上皇位,說不得你還要造反呢....

周頤在心底模擬了一番崇正帝的想法,雖說不完全對,但也差不多了。

崇正帝端著臉冷著不說話,金鑾殿的氣氛似乎被凍住了般,但即便是在這樣的情形下,站出來為太子求情的還是超過了一半有餘。

理由無非兩個,一個就是像之前那位禮部官員說的一樣,若輕易廢了太子,會引起朝野動盪,第二個理由就是太子聲聲涕泣喊冤枉,這裡面說不得真有冤屈,太子並不是如此荒唐的人,就算有異心,又怎會堂而皇之的將龍袍放在自己的屋子裡?這裡面的貓膩不少!

當然也有反對的,“太子是儲君,未來是要繼承大統的,私藏龍袍,品行不良 ,其心可誅,這樣的人怎麼堪當大任,應該另選賢良才是正經。”

這樣說的不用猜,大部分都是二皇子那一派的。

各持己見的兩派人在金鑾殿上爭的不可開交,說著說著差點就要擼袖子打起來了,把一眾從沒有上過朝的皇子們看的目瞪口呆。

當然大殿中也還有沒出聲的人,這些大多是中立派,明擺著太子私藏龍袍的事可疑的地方實在太多,現在兩方爭的跟烏雞眼似的,誰要是輕易的攪進去,那才是犯傻了呢!

內閣的大佬們站在邢景和楊知文的後面,眼觀鼻鼻觀心,不出一言。周頤則悄悄縮著自己的身子,盯著自己的腳尖,似乎要將之盯出花來。

“邢景,你作為首輔,如何看?”崇正帝看著下面炒成一鍋粥的大臣們,眼裡閃出不耐,眼神一掃,便看見了至今未參戰的中立派,他也知道自己實在是怒火攻心,倉促的廢太子帶來的後果卻是不可小估,但一開始就下場擼袖子開幹的這些人,他是不會信的,老大和老二背地裡的那些事,他又不是不知道。這些人的屁股都是歪的,雖然個個都說的在理,但崇正帝也不會輕易相信。

所以崇正帝將目光集中到了中立派上,只有這些人說的話才可能是站在旁觀的角度,稍微可信一點。

他的目光掠過低著頭,露著後腦勺的周頤的時候,有片刻的停頓,但還是向前掃,喊到了邢景。

邢景自然知道這樣的情況下,他一個首輔不說話,實在說不過去,早已在心底打好了說辭,不慌不忙的站出來。

吵得沸沸揚揚的大臣們和眾位皇子們都看著邢景,特別是太子,一錯不錯的盯著邢景。

“皇上,微臣認為現在各位大臣爭執不下,各自說的都有道理,微臣建議,不若將這件事稍稍延後,待徹底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後,再來定奪不遲,若太子果真私藏龍袍,那自然是依皇上聖言,太子該廢,若太子蒙受了冤屈,因此便倉促的廢太子,對太子,對諸位皇子,還有我大越,實不是一件好事!”

邢景說完後,便匍匐在地上不做聲了,崇正帝聽了,臉色未變,皺了皺眉,也沒叫邢景起來,而是叫了楊知文。

“楊知文,你身為次輔,對此事有何看法?”

楊知文躬著身出了列隊,跪在邢景的身邊,“回皇上,邢首輔的建議最為妥帖,微臣附議。”

當然最為妥帖了,這樣說,太子,其他皇子都不得罪。不過眼下這情況,除了如此說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中立派看著立於不敗之地,誰都不攀附不得罪,但一個不好,就是要做加夾心餅乾的。

周頤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連頭彎的角度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崇正帝頓了頓。

現在他呼吸一聲,都牽動著無數人的心緒,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著崇正帝,其實邢景的建議在現在的情況下確實是最好的,對於太子來說,雖然被廢黜還是像一根繩索一樣懸在脖子上,但至少有了緩衝的機會。

對於二皇子一派來說,就算不能讓太子就此被廢,但經此一事,太子的威望將會大減,特別是在崇正帝心裡,已經對太子有了深深的戒備,水滴石穿,若以後太子再發生一點兒錯處,都會使崇正帝想起今日之事,那時候可就是壓在駱駝上的最後一根稻草了。

“周頤,朕見你老是望著腳尖,你腳上是長了花兒還是怎麼的?出來,說說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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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頤心裡大罵,瑪德,好事想不到老子,一到這種拉仇恨的時候就叫他出來了,雖然他對誰接任皇帝比較關心,但看來看去,太子和二皇子都是一丘之貉,其他皇子也還沒有展露,這時候,對他好的情形當然是能不沾染就不沾染。

但崇正帝可不會替周頤想那麼多,在他心裡,臣子為皇上分憂本就是應當的,他如此看重周頤,周頤自然應該為他掏心掏肺。

周頤只好硬著頭皮走出來,極快的走到邢景和楊知文的身後,噗通一聲跪下,三人排排跪,邢景和楊知文是因為自身的地位而逃不過被崇正帝詢問,那周頤就是純粹的因為崇正帝的看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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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三品官可以在崇正帝眼中得到和首輔次輔同等的待遇,從某一方面來說,這確實是對他無與倫比的厚待了。

要是好事崇正帝也能第一個想到他就好了,周頤心裡吐槽,面上恭順無比的答道:“皇上,太子的廢與否實在牽扯甚大,微臣不敢妄言,微臣僅能說的是,除去太子是一國儲君之外,還是皇上您的兒子,是各位皇子的兄長,廢太子不僅僅是國事,更是家事,皇上,微臣自幼在我父親全心養育下長大,知道這塵世間最珍貴的莫過於親情。皇上,您除開是一國君主外,同時還是眾位皇子的父親,這世間,又哪有不疼孩子的父母呢,愛之深責之切。父子之間哪裡有什麼話是說不開的呢,您何不和眾位眾位皇子開誠佈公的談一談,知道他們的想法,將家事解決了,再來談國事不遲!”周頤說完,便五體投地的趴在了地上。

邢景和楊知文聽了一愣,然後不約而同齊齊在心裡大罵,這該死的小子,一張嘴真真是能將黑的說成白的,其實周頤的中心思想和他們有什麼區別,還不都是押後再議,偏偏這小子從親情的角度出發,同樣誰都沒得罪,卻表露了自己的赤子之心。

他們也是誰都沒說好話,但落在皇帝眼裡難免會有沒有擔當的印象,可是周頤呢,言辭懇切,直戳崇正帝內心最柔軟的心窩,不但不顯得油滑,反而赤誠忠心。

崇正帝聽了周頤的話,喉頭微微抖動了幾下,他掃視過前排都眼巴巴的看著他的皇子們,親情啊,他有多久沒聽到這個詞了?

當皇帝久了,習慣了一切都去算計,圍繞在他身邊的個個都戴著一張面具,夫妻,父子,君臣,誰都不能真正的去信任,所謂缺什麼就會越渴望什麼,崇正帝心裡,又怎會不期望親情。

周頤一席話直接將他內心伸出微薄的親情情緒勾了出來。

滿朝文武,能真正替他著想的也就只有周頤了吧...

在周頤說了這番話後,崇正帝的臉色眼見的漸漸好轉,他溫聲道:“周卿起來吧。”

“謝皇上”周頤帶著朗聲道,起身後又悄沒聲息的站在了一邊,彷彿全程都沒有做任何事一樣。

崇正帝又看了看跪在前面的邢景和楊知文,聲音稍冷:“你們也起來吧。”

邢景和楊知文也起身,他們又怎會沒有聽出崇正帝語氣裡的區別,但誰讓他們腦子沒有周頤轉的快呢?算了,反正這小子一貫不能以常理度之,生來就是個妖孽,和他比實在傷心傷肺。

太子跪在地上,眼見著崇正帝的臉色已經平和了許多,心裡大大的松了口氣,不管怎樣,眼前這一關可能過了。

二皇子在周頤回到佇列後,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以前只聽說周頤手段口才了得,深受父皇喜愛,至於他了得到何種程度,父皇到底有多喜愛他,二皇子並沒有直觀的感受。

但今天,周頤短短一席話,就觸動了崇正帝,讓他震驚的同時也對周頤垂涎起來,這個人,值得他用一切手段去拉攏!

崇正帝似乎有些累了,他冷著目光看了太子一眼:“起來吧,你的事待調查清楚了再說!”

“是,謝父皇...”太子紅著眼眶如蒙大赦。

二皇子一派眼底隱隱閃過失望,但很快又重整旗鼓,現在還不是結束,皇上只是說調查清楚後再說,又沒說不廢太子!他們還有機會!

“有本啟奏,無本退朝!”大太監在崇正帝的示意下又拖著聲音唱到。

這時候誰還有事?眼見著皇上心情不好,都巴不得早點下朝,免得觸到了皇帝的雷區。

偏偏這時候,還真有不怕死的往上撞。

“啟稟皇上,微臣有事要奏!”

誰呀,這麼大的膽子,是傻還是天真呢,沒見皇上正煩心著呢嗎!眾人定睛一看,才發現朗聲說話的正是周頤。

太子稍稍回落的心又陡然提了起來,生怕周頤又說的是他的事,不要這這樣吧,大哥,讓我悄悄的逃過這一劫不好嗎?

崇正帝有些煩躁,他現在根本不想理朝事,但見是周頤,還是勉強壓住了心中的不耐煩,“何事?”

“皇上,微臣要向皇上上奏的事,自三月開邊貿以來,第一季度的商業稅已經徵收完畢,現已全部登記在冊,運到了京城,共計白銀一千五百萬兩!皇上您下旨後,稅銀可隨時交接國庫!”

“嘶......”大殿上的官員們齊齊倒吸一口涼氣,他們是不是幻聽了,周頤剛剛說的是多少?不是一千五百兩,也不是一百五十萬兩,而是一千五百萬兩!!!媽呀,這可抵得上國庫整年一大半的收入了。

“因是初期,邊貿規模和新成立的作坊都還不多,往後的稅銀可能會增多一些,皇上,微臣辦事不力,請皇上責罰!”這還沒完,周頤好像並不覺得他之前說的那個數字有多麼了不得,還在繼續補充,而且語氣裡還帶了深深的遺憾和自責!

老天啊,來道雷劈死他們吧,周頤之前說開了邊貿,興了商業,會如何如何賺錢,他們都只當是周頤在吹牛,以前又不是沒開過邊貿,國庫不見增長,反倒虛耗了許多...

這還是正常的世界嗎是不是他們今早起床的方氏不太對?而且這還只是第一季度的稅收,周頤可是要一年收四次商稅的猛人啊!那得是多少銀子而且聽聽這小子的語氣,那濃濃的遺憾又是怎麼回事?聽在這些大臣的耳朵裡,全都變成了炫耀加嘲諷,特別是那些之前跳著腳反對周頤開邊貿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崇正帝待周頤說完,停頓了好一會兒,確定沒有聽錯後,才猛然爆發了大笑聲!笑聲直衝金鑾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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