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千迴百轉, 一根腸子裡的心思比陸飲冰腦子裡還多, 最終化成心底一聲幽幽的長嘆。

今天席上的氣氛實在太好,陸飲冰和夏以桐都控制不住喝了點兒紅酒,不方便自己開車回去。出來之前, 陸飲冰打了個電話,再去車上等司機過來接她們。兩人相顧無言, 夏以桐一門心思想著求婚這件事,心神不寧。陸飲冰則上了微博, 一手玩著夏以桐的手指, 一邊看首頁動態打發時間。

她果然忘了。夏以桐哀怨地偏頭看陸飲冰一眼。

陸飲冰渾然無所覺的樣子,邊無所事事地刷微博,邊跟她說圈子裡的八卦, 都是她從別人那裡聽來的, 她這個位置,自己不去打聽, 也會有源源不斷的八卦找上她, 更別說來影這個損友給她說的訊息。

比如說圈內特別有名的誰和誰其實早就離婚了,和現在孩子都有了,上回吃飯還大剌剌帶著新任去呢;比如說誰的新片被曝耍大牌,但其實是被坑了,有的時候圈內的風評是真的不能信,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比如說……

她費勁巴拉地找話題,夏以桐反響平平, 雖然她已經儘可能表現得驚訝了,但是陸飲冰還是能輕而易舉地看出來對方的心不在焉和另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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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飲冰心底暗笑一聲,故意道:“xxx和xx結婚了,你知道嗎?”

夏以桐眸心微震,一下子坐直了身體,xxx和xx是兩個優秀電影演員,性別均為男,很多年——大概十年前,合作過一部同性電影,獲過國外獎項,戲外也是好哥們。

陸飲冰說:“國外領的證,今年元旦在瑞士舉行結婚儀式,邀請我去觀禮,你有興趣和我一起嗎?”

夏以桐險些就要脫口道:我有興趣直接和你結婚。

忍了忍,臉皮薄,到底沒好意思這麼直白。

夏以桐:“……好啊。但是我這麼去沒關係嗎?我以什麼名義啊?”

陸飲冰說:“你是我女朋友,我帶個家屬去觀禮怎麼了?”

夏以桐連忙擺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咱們不是……”她措了一下辭,聲音壓低道,“不是地下情嗎?這麼明目張膽地出去拋頭露面真的好嗎?”

陸飲冰用一種驚異的目光看著她,瞧這有點生氣的模樣:“地下情?”

“我錯了。”夏以桐果斷道。

“錯哪兒了?”陸飲冰睨她一眼。

夏以桐不帶猶豫的,清脆一聲:“不知道。”

她答得可愛,陸飲冰撲哧一笑,氣都消了,略帶責備的目光望她:“誰說咱們是地下情了?語文體育老師教的麼?咱們倆都是清清白白自由身,你見過我父母,我爸媽也承認你是我們老陸家的媳婦,來影、你那個秦總、商幼璇、秦翰林他們哪個不知道咱們的關係?”

夏以桐道:“我現在真知錯了,不該亂用詞語。”

陸飲冰道:“現在是時局不允許,不能在公眾面前公開而已。但是私底下和親近的人出櫃是可以的,我的朋友圈子都是信得過的人,改天有時間我帶你去見見。”

“好。”

“今年過年,要麼你跟著我去走親戚?人家問你是我什麼人,我就說是我女朋友。”

“這個不要了!”夏以桐急忙道,生怕拒絕晚了,她就得跟著去見七大姑八大姨,雖然她沒有這些,可看多了抱怨,一點都不羨慕別人對著她品頭論足的打量目光,還有聒噪的事無巨細的詢問。

陸飲冰笑了,笑聲非常地清亮。

她抬手揉了揉夏以桐頭頂柔軟的髮旋,低頭看她:“騙你的,我才捨不得把你給那麼多人看呢,不過每逢過年我家裡人有一個很小型的聚會,媽媽那邊的幾個舅舅,我小時候跟著媽媽過的,和他們關係比較近,你要不要來?”

頓了頓,補充道:“都是高階知識分子,不會問東問西的,你就露個臉,讓他們看看就行了。”

夏以桐有點兒害羞地垂眼:“再說吧。”

陸飲冰依舊縱容笑道:“好,不急。”

夏以桐看著陸飲冰放在她腿上的手指,想:雖然陸飲冰沒有跟她求婚,但儼然已經是要在一起一輩子的架勢了,還要帶她去見她的好友以及親人,求婚什麼的,她可能根本就不在乎這種形式。畢竟她們和異性戀情況不同,心裡有對方就行了。

再說了,也不一定要陸飲冰求,她也……可以的。就是稍微顯得有點恨嫁,可能會讓對方取笑。陸飲冰這人記人家黑歷史記得牢牢的,就先前她在房間上藥被陸飲冰偷拍的事,現在還三不五時被挖出來給她提個醒。但取笑,比起來求婚這件事,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打定主意了,如果今年過年之前,陸飲冰還不提這茬的話,她就去買戒指。二話不說先給對方套上無名指,陸飲冰問她幹嗎,她就說隨便買款戒指戴戴。明白過來她就順勢求婚,不,就算沒明白,只要她再和今天說類似的話,哪怕是開玩笑說的,她一定記得順杆子往上爬,先答應了再說。這樣既能夠達到目的,還能顯得她其實很矜持。陸飲冰要是不說,她就繼續買,買到對方說為止,反正她有錢。

自己真的是太聰明了,居然能想到這種法子。

司機來了,車子一路朝著家的方向駛去,陸飲冰望著時不時扭頭看向窗外假裝自己沒有在笑的夏以桐,不由得彎了彎嘴角。

夏以桐是不是以為她的演技特別好來著?還是以為自己的眼睛是瞎的啊?看見別人手上的戒指眼睛都放光,比看見她沒穿衣服從浴室出來還亮。陸飲冰氣得磨牙。

夏以桐想的沒錯,陸飲冰的確是不怎麼在乎形式,反正一切都是要迴歸到生活本身的,她願意用一輩子來踐行“我愛你”和“在一起”的承諾,婚戒、婚禮,對她來說,只是錦上添花,可有可無。但如果夏以桐喜歡,她不介意給對方最好最難忘的形式。

看她這麼急著要嫁給自己,而且眼睛一閃一閃,明顯是在想什麼鬼主意,真的是,想想都止不住笑。也許相愛的人就是這樣,相處得越久,就越能發現對方身上可愛的點越來越多。

陸飲冰一手撐著額頭,看向另一邊車窗。飛速掠過的霓虹在眼眉處閃過,照見她不為外人見的如水溫柔。

……

夏以桐攔住陸飲冰的動作,在陸飲冰狐疑的目光下,手指按上去,用自己的指紋開了陸飲冰別墅的門鎖,表情透著一絲鄭重。陸飲冰站在旁邊看,她現在才發現,夏以桐真的是很注重這種儀式感。

要不然……

夏以桐讓陸飲冰先進門,看見走在身前的女人進去後,轉過身說:“夏老師,我把名下所有的房產都加上你的名字吧?”

夏以桐:“啊?”

陸飲冰:“我知道你不缺錢,也不圖我錢……”

夏以桐笑著抖了個機靈:“不啊,我挺缺的,我和你在一起就是為了你的錢,抱陸總小金人。”

陸飲冰順著她的坡下,也笑了:“那正好啊,我的都給你。”

夏以桐搖頭說:“不要。”

“為什麼?”陸飲冰皺眉,是怕自己想多嗎?

夏以桐一邊往裡走一邊說:“加名字挺費錢的,有錢也不能這麼浪費啊。”

陸飲冰:“……”

夏以桐去廚房倒水,聲音從那邊傳過來有點兒模糊了:“而且現在法律不是改了麼?婚前房產加名字也沒用啊,人家該不給你還是不給你,你又沒有出資又沒有裝修的。對不對?”

陸飲冰:“……”

夏以桐喝完水,將另一杯水端過來遞給她:“你怎麼這麼看著我?”

陸飲冰立馬去喝水,說:“沒什麼。”

她覺得自己對夏以桐一直以來似乎都有一點誤解。

夏以桐盯著她吞嚥的喉嚨,說:“下次買房子我們一起出錢,再寫兩個人的名字。”

陸飲冰:“好。”

喝完了水,兩人接了個溼潤的吻,回房拿衣服洗澡,水汽氤氳,陸飲冰趴在浴缸邊緣,夏以桐按照她教的搓澡方法生疏地給陸飲冰搓背,又想起了這個話題:“不過我挺好奇的,陸老師你到底有多少房產?”

陸飲冰半眯著眼睛,仔細想了想,聽起來非常惆悵地說:“記不清了。”

萬惡的資本主義。夏以桐默默在心裡腹誹了一句,再次深刻地認識到工薪階級和富人階級的差異。

陸飲冰道:“有的是我自己置辦的,有的是我爸爸,不是房子保值麼?他手頭上一有閒錢就去給我買房投資,我勸都勸不住。給我買完了給我媽買,給我媽買完了給我買,一人一套,輪流。”

夏以桐默,過了會兒道:“你爸爸還缺女兒嗎?”

陸飲冰說:“不啊,不過他缺個兒媳婦兒。”

夏以桐心臟狂跳,搓澡巾在她背上不輕不重地刮了一把,說道:“我這不是沒過門兒嗎?”

浴室裡靜了一瞬,浴缸裡譁啦一聲水響,陸飲冰從背對著她變成了面對,她嘴角掛一抹似笑非笑,好整以暇地望著夏以桐。

夏以桐也抬頭,盯著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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