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坐著的都各懷心思, 陸飲冰和夏以桐在想著怎麼為以後的甜蜜生活生產各種狗糧;秦暮和商幼璇在觀察著兩人的動靜, 以期尋找到更多證據;週一聞老僧入定一心二用,既想聽點故事積累素材又想著劇本改編的事情;只有秦翰林這個炫夫狂魔在真情實感地炫夫。

秦翰林說,必須糾正一下, 他和詹談不是在採風的時候認識的,而是高中同學, 同校不同班。秦暮整個兒的注意力都被拉回來了,沒想到她的情報居然有誤!轉念想想, 那時候她還沒出生, 秦翰林不和她說,她不知道這些陳年舊事很正常。

夏以桐則想到,這樣才合理, 先前秦翰林跟她講故事的時候用的是三十年前, 秦翰林現在還不到五十,四十多歲, 三十年前正好是上高中的時候。

秦翰林和詹談是在學校的文藝晚會上認識的, 詹談在學校名氣很響,人長得太帥,高中就拍雜誌封面當平模,就算是沉默寡言、不常來學校也耽誤不了他迷妹一大堆,成為學校幾大校草之首。秦翰林則是另一款的校草, 壞小子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有市場的,尤其是在中學生群體裡,一個笑起來痞裡痞氣的斯文男孩, 可以說是最吃香的了。

秦翰林多傲氣啊,聽說學校有個叫詹談的,帥得和他不分上下,當然那時候秦翰林還不知道自己的帥大部分是有性格加成的,真正論起臉來,他的排名得一條街開外。總之,他十分不服氣。

高三那年,聽說一向獨來獨往的詹談要參加校文藝晚會表演節目,秦翰林坐不住了,他也去,他會攝像,技術還不錯,自告奮勇當晚會的錄影師,自備機器,學校想了想,答應了。

也就是在那一天,他第一次見到了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靠一張臉出名的詹談。

詹談參加的是一個群體節目,叫什麼什麼服裝表演,一個一個的男男女女出來,走兩步跳兩步,秦翰林當時在臺下都快睡著了,直到詹談上場,秦翰林是被底下的尖叫聲吵醒的,詹談穿一身特別普通的藍色工裝,領子都洗得發白,頭髮上打了流行的定型摩絲,額前頭髮全部往後攏,天庭飽滿,可以說穿得是不倫不類,但帥得也是與眾不同。

秦翰林天生就是個gay,也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觀念,那時候還是在香港唸書,從見到詹談的第一眼起,就知道這個人是他的菜,他要定他了。來這兒比帥什麼的目的全不記得了,攝像機也不要了,丟給一個不認識的離他最近的同學,詹談一表演完,他拔腿就追去了後臺。

秦翰林看著他換下衣服,喉結上下滾動,從後臺出口離開,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把詹談堵在沒人的地方,壁咚比他高出半個頭的詹談:“你好,我叫秦翰林,咱學校的另一個校草,肥水不流外人田,不然……”他指指對方,又指指自己,壞笑,“互相消化一下?”

眾人好笑之餘,聽得紛紛咋舌,那可是三十年前,秦翰林怎麼有這麼大的膽子呢?就算是放到現在,這種直截了當的表白也是獨一份的了。

陸飲冰頓時慚愧地低下了頭。她那句自以為大膽的“談戀愛吧?”比起來秦翰林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了。

秦暮想起季微白那扣扣搜搜、三腳踹不出一個屁來的性子就生氣,恨恨地灌了半杯紅酒下去。

商幼璇暗自忖道,自己雖然動作慢了點,但是進展快啊。

週一聞單身,沉迷寫作無心戀愛,拿起筷子給自己夾了口狗糧,不,花生米,問:“詹總答應了嗎?”

秦翰林看了大家一眼,幽幽道:“他說,我還有三個月成年,暫時不考慮這種事。”

週一聞花生米嚼得嘎嘣響:“這是婉拒嗎?”

秦翰林先是沉著臉,吊足了大家的胃口,驀地得意笑道:“我原先也以為呢,但是成年那天,他敲開了我宿舍的門,咳。”他那聲咳嗽咳得非常有深意,甚至帶上了一點點其他的顏色。

整個包廂都詭異地安靜下來。

夏以桐給陸飲冰倒水,水漫出了杯沿不自知,陸飲冰夾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秦暮和商幼璇的眼神交流中止,週一聞花生米也不嚼了,單身狗顯然收到了巨大的衝擊。

眾人望向秦翰林,心中皆浮起一個念頭:沒想到詹總是這樣的詹總。

“想什麼呢都,一個個的,”秦翰林抬手掐滅了空氣中的黃色泡泡,說,“他敲開我宿舍門,給我送了一張紙條,約我一起去我們學校後山看夕陽。”

週一聞沒有表情地說道:“然後你們就在後山幕天席地……”他省略得更有深意。

秦翰林捻起一粒花生粒朝他丟了過去。

週一聞:“看夕陽不幕天席地,你還帶條毯子去啊?這不符合常理。”

眾人:“……”

沒想到周大編也是個這樣的周大編。

一頓飯讓大家看清了對方的真面目,週一聞接連被幾人敬酒,喝完立刻上了臉,再不說話了,獨個兒的吃花生米。

氣氛融洽,夏以桐問道:“秦導,不都說您是香港人嗎?說話也和我們說的港普,怎麼會是秦總的叔叔?”而且他現在說的普通話明明很標準。

秦翰林喝了口酒:“哦,這個,我爸有幾年在香港做生意,我跟著去,念了高中,畢業後回的內地。後來不是和家裡決裂了麼?再加上詹談是香港人,我也把事業重心放在了香港,就對外稱是香港人了。”

夏以桐:“出嫁從夫?”

秦翰林非常喜歡這個詞:“對對對。”

陸飲冰戳了戳夏以桐的大腿,見縫插針道:“你是不是以後可以自稱是京城人了?出嫁從妻。”

夏以桐在暗地裡掐了她手指一把,皺眉看她,說什麼呢,見天兒想著法子調戲她。

陸飲冰笑開,繼續問:“什麼時候嫁我啊?”

夏以桐猛地一顫,勉強鎮定問:“你說什麼?”

陸飲冰笑著,笑容有點兒不羈放縱,挑眉:“我說,你打算什麼時候嫁給我?”

這是求婚了嗎?是嗎?是的,女騎士終於對公主求婚了!她救了對方那麼久,兩人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她終於記起來了求婚這件事!

夏以桐在內心咆哮著,就差淚流滿面,臉都快給被激動焦灼的心情烤焦了,她給自己扇了扇風,說:“這裡有點熱,我們回去再說。”

夏以桐說完立刻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巴掌,什麼叫回去再說,應該立刻馬上答應,回去直接商討領證籌備婚禮嘉賓名單等等細節,還說什麼說。

她緊緊地盯著陸飲冰的嘴唇,希望她再問一次,那麼她就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的回答她:“現在、立刻、馬上,走,我們去結婚,飯不吃了,嫁妝我出,聘禮不用給!”

可以說是非常地恨嫁了。

陸飲冰靜靜地望了她片刻,嫣然一笑道:“好啊,回去說。”

夏以桐聽見自己心裡轟地一聲,想把自己跟著倒下的那些東西一起埋了。按照陸飲冰的記性,她不寄希望於對方還記得這件事。

席上的秦翰林還在回憶著自己的崢嶸歲月,週一聞眼觀鼻鼻觀心不知道在想什麼,秦暮和商幼璇在給秦翰林捧哏。

陸飲冰在調戲夏以桐,但是夏以桐似乎有點心神恍惚,整個人都透著低落。

就在這時,變故陡生。

“啪”地一聲,週一聞一拍筷子,直挺挺地站了起來,雙眼明顯不聚焦,遊魂似的離席:“我有點事,先走了。”說完這句話,他已經拉開門出去,連身影都不見一個。

幾人嚇了一跳。秦翰林打了個酒嗝,說:“想到好點子,回家寫劇本去了。他一向這樣。”

眾人哦了一聲,從突然產生的變故中回過神來,夏以桐的黯然神傷被這麼一打斷,好了不少,陸飲冰拿了一個新碟子,夾了點甜點進去,夏以桐搖頭示意她已經吃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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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週一聞突然離席後,秦翰林接了個電話,報了包廂號,不多時,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敲門進來,正是飯桌上討論的主人公詹談,詹談已經徹底退出娛樂圈,專心經商,但是眉宇間的氣質依然不改,紳士樣風度翩翩,眉眼深邃迷人,含笑對在座幾位一一問好。

詹談過去扶秦翰林,秦翰林起來挽住詹談的胳膊,醉得靠在對方身上,晃晃腦袋說:“我老公來接我了,我要回家啦。”

詹談一手撈著他肩膀,彬彬有禮地點頭:“諸位,先走一步。”

正事聊了閒事也聊了,秦暮拉起商幼璇,陸飲冰和夏以桐沒喝多少,五人互相道別,各回各家。夏以桐盯著詹談和秦翰林看,好久才移開目光。

陸飲冰問:“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夏以桐別開眼,又看見了商幼璇,確切的說是商幼璇的手,神情頓時細微地變了一下。

秦導和詹總有結婚戒指,幼璇姐手指上也戴了訂婚戒指,幼璇姐和喬總在一起的時間還比自己短呢。

她垂下眼看著自己沒有任何墜飾的手指,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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