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藏著暴君寶藏的陵墓已然永遠的消失在這片空間之中, 可屬於三千年前那個時代的一切, 卻並未如人們幻象中的那般,煙消雲散。

暴君回來了。

這個念頭一遍又一遍的在腦中徘徊,當思維從激烈的環境中沉澱下來, 得以獲得更多的時間來思考,那種蒙在其上的不真實感便越來越薄弱。

是暴君啊!那個一手締造了黑暗時代的暴君!

生命的危機已經消失, 於是人們開始想起一些更加現實的問題。

黑暗時代是否會再度降臨。

聽起來有些可笑的命題,卻實實在在的令所有人擔心。

三千年前的科技與三千年後的科技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發展, 過去的所有東西相比現在而言都是老舊落後的。

如此看啦, 三千年的暴君復活,也不可能恢復他過往的風光。

可誰又能這樣想呢?

在看過這場驚天動地的空間崩塌之後,誰又能這麼想?

更何況, 他們恰恰是為了暴君陵墓中的寶藏而進入到這裡的。

就算時光流傳再久, 無可否認的卻是,暴君的強大。

那是足以統治世界的強大, 無人可以抵抗。

聯盟艦隊停留在原地, 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人緩緩走出。

血龍的身體漸漸縮小,成了少年手中的玩具,那半長的黑色碎髮柔順的搭在肩上,露出一雙充斥著暴虐與殺戮的血色眼眸。

蕭梧桐走的很慢,邁出的步伐也並不長遠, 可僅僅才走出幾步,他便已經遠離崩塌的空間,靠近艦隊。

要過來這裡嗎?

所有人的腦海中都浮現出這個念頭。

除了第九軍, 聯盟的大部分士兵都不認識蕭梧桐,這個漂亮少年在他們的印象裡便只有一個恐怖的暴君形象。

於是當直視著少年眼睛的時候,身體就開始戰慄。

蕭梧桐仔細的挑選了飛艇,他終於看到了自己滿意的一款,於是大步的走了過來。

眾人皆是松了一口氣,卻只有第九軍主艦上的士兵們提起了心。

蕭梧桐選中的正是齊琛所在的這架軍艦。

他想做什麼?

他為什麼要靠近這裡?

宇宙恢復了平靜,可人類的心中卻升起更深的恐懼。

並不只有蟲族將對於暴君的恐懼遺留下來,人類更甚。

數不清的作品和記載,足以證明這位暴君的恐怖。

於是這份恐懼就越發深沉。

“開艙門。”齊琛看了看少年前進的方向,很快判斷出對方並不想直接穿過飛艇的外殼進入到內部,於是如此吩咐道。

真的要開嗎?

就算是最忠心耿耿的戰士,也忍不住如此想著。

那深刻的恐懼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越是安靜的環境,恐懼便越容易蔓延。

對於自家元帥的信任和忠誠終於戰勝了心頭的膽顫,士兵們盡力達到:“是。”

“等等。”可艙門未開,齊琛卻如此說道。

他扭身朝著指揮室外面走去。

“我去接他。”

放下整個指揮室的人,聯盟元帥匆匆離開。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少年。

腳步聲在走廊中迴盪,越來越輕,最終什麼都聽不見。

聯盟元帥化為一道殘影,在軍艦內部的監控屏上一閃而過。

他的速度已是很快,可少年卻更快。

手指間纏繞著筷子粗細的血龍,妖異的少年站在了艙門之前。

他等了一會,艙門也沒有開啟的跡象。

少年也不急。

“喂~”他輕輕笑著,伸手敲了敲艙門,“開門啊。”

艦體的監控一五一十的將他的舉動映在大屏幕上,而此時,聯盟元帥已經來到了艙門前方。

他看了看一旁陳列的各式宇宙服,最終一個都沒有拿起,而是直接手動開啟了艙門。

艙門徐徐展開。

指揮室內傳來驚呼聲,士兵們反映過來,只想要快速的關閉艙門。

來不及了。

聯盟元帥已然暴露在宇宙之中。

但怪異的是,他沒有半點的異常,彷彿只是站在軍艦內部一樣。

齊琛看向艙門外的少年。

精緻的面孔,雪白的肌膚,赤紅的瞳孔,以及櫻色的唇瓣,勾勒出這個妖異又純淨,彷彿精靈一樣的美麗少年。

至少在他心中,蕭梧桐永遠是那個最美好的少年。

他伸出手,身上某種清冷的氣質在少年面前的時候顯得格外溫和。

“進來吧,我們準備回航了。”

歇斯底里從身上褪去。

少年眼底的血紅如被風吹散的迷霧飛散而去,顯露出明亮溫潤的棕色瞳孔。

他驚喜的瞪大了眼睛,開開心心叫了起來:“師兄!”

小小的少年向前撲了出去,一頭撞進男人的懷中。

肌膚與肌膚相互觸碰,還未升起喜悅與安心的感覺,蕭梧桐便感到頭腦裡突兀的一片空白。

他死死抓住了齊琛的衣服。

棕色的瞳孔無神的看向遠方。

靈力忽的暴動起來,異種的力量接著肌膚接觸的部位湧入他的身體身體,卻沒有引起半點抗拒,反而順利的與他的靈力融在一起,然後向上衝去。

背水一戰,衝向那死死橫亙在頭頂,若有若無的一層障壁。

這本應當是徒勞無用的一次衝擊。

可那比磐石還要堅固厚重的障壁此時卻如同被水浸溼的紙一般,輕易的就被捅穿了一個洞。

靈力衝擊著洞口,轉瞬便擴大了它們的戰績。

堅固的障壁開始崩潰,垮塌,越來越多的靈力衝破那障壁,湧向位置的後方。

異種的力量開始褪去,只有他的力量,不受控制的湧入那無形的障壁之後。

丹田之內,栩栩如生的元嬰小人開始縮小。

從拳頭大小,到黃豆大小,再到米粒大小,最後甚至不足半粒小米。

可流轉在那元嬰之中的,卻是蕭梧桐所未知的,更純粹也更強大的力量。

靈力被全數抽空,在經脈間急促的迴圈,並且壓縮著。

從洪流,到小溪,再到細細的一溜。

蕭梧桐的力量終於沉澱成某種完全不同的力量。

雙目中有了神智,四肢充溢著某種疲倦而舒適的感覺,蕭梧桐難以剋制的吐出一口氣,身體轉瞬軟在男人懷中。

死死拽著聯盟元帥的衣服,他不可思議的揚起了頭。

作為飛昇期修士,蕭梧桐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那是仙力。

由修真者的靈力質變而成的仙力,是只有飛昇仙界的修士才能獲得的力量。

他的確度過了飛昇期,也完成了飛昇這個必要的過程,可他飛昇錯了地方!

在這末法、或者說根本不存在修行的時代,就算是他也沒有條件把靈力昇華為仙力。

雖然他從未有過做這種無用功的念頭,但切實的說明了一個問題。

只有仙界才能提供令修真者力量質變的條件。

靈力濃度極高,在加上世界法則等種種願意,才是修真者蛻變成仙君和魔君的最根本原因。

他又是完成這個過程的?

蕭梧桐看向與齊琛相連的手。

他觸碰著男人,卻彷彿觸碰著對方的靈魂,那種靈魂相互依賴的感覺太過真實,甚至能夠瞬間感受到身旁人的感覺。

就比如現在,齊琛在緊張。

是因為靈魂相容的後遺症嗎?

他眨眨眼,暫且將這個問題甩在腦後。

他的靈魂嵌入到齊琛的靈魂,而齊琛的靈魂也有一部分仍舊殘留在他的靈魂內部。

它們互相治癒,互相補充,許是蕭梧桐這輩子聽過的修復靈魂最奇特的經歷了。

“身體不舒服嗎?”齊琛一手攬住少年的腰,沉聲問道。

蕭梧桐歡快的搖了搖頭:“沒有哦~我很好的!”

他勾著齊琛,在對方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輕輕在唇角啃了一口,歡天喜地的溜了出去。

短短的瞬間,完成了從暴君到小孩子的轉變。

齊琛摸了摸唇角,眸色深沉的盯著少年的背影,在對方即將消失在視野範圍內之前,立刻跟了上去。

“俘虜星盜,立刻回航!”

方經歷了一場浩大的空間崩潰,回航也並不需要趕時間,因此整個艦隊在反覆確認已經遠離空間崩塌區,才開啟蟲洞,接連跳躍到星圖上記載的穩定蟲洞航道上。

等到艦隊能夠毫無阻礙的接受到中央星資訊的時刻,時間已然過去半個多月。

幾乎就在通訊恢復的第一時間,聯盟政府再加上留守在中央星的軍部高層,便急慌慌的降臨到艦隊之上。

當然,並不是真人降臨,而僅僅是虛擬影像的降臨。

蕭梧桐跟在齊琛身後進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會議桌上那幾個虛擬形象。

沒有認識的。

少年低下頭,老老實實的牽著齊琛的手往會議桌旁邊走去,當他走過的時候,其餘幾名元帥都忍不住向旁邊讓了讓。

到了聯盟元帥這個地位,還當真沒有什麼能夠叫他們害怕的東西,這不過是下意識的反應。

蕭梧桐渾然不覺,仍然帶著他甜美可愛的笑容。

無論什麼時候,他都喜歡這種笑。

區別僅僅在於,是笑的叫人背後發涼,還是叫人心頭髮甜。

跟在自家師兄身邊的蕭梧桐是心情頗好的,可聯盟政府的人就不是那麼開心了。

為首的中年人冷聲道:“齊琛元帥,這是正式的會議,您不應當帶著不相干的人入場。”

關於暴君的訊息,九大元帥至今還未曾告知過軍部和政府。

一是因為這件事著實太過玄幻,再一個,卻是因為齊琛。

元帥們偷偷看了看他們最年輕的戰友。

對方正耐心的安撫著嘟起嘴巴鬧脾氣的小少年,抬頭看向方才發話的政府高官。

“他是此次行動最重要的人。”

那延伸冰冷刺骨,儘管呈現在中央星的應當是一個虛擬形象,政府高官卻忍不住一縮脖子。

有點怪啊,這個齊琛怎麼變得如此嚇人?

齊琛卻是不理,只顧著將自己的小少年在座位上安置好,便等待著會議開始。

這是陵墓一戰後,九大軍與軍部和政府的第一次會議,戰爭的基本情況在之前的通訊中已經報告給了中央星,而現在卻是中央星察覺到這些報告中巨大的不合理之處,而提出的一次全息會面。

政府高官雖是不忿齊琛的舉動,可他卻又根本不能拿對方怎麼樣,於是只能咳了一聲,翻開了手中的資料。

“你們做的報告裡顯示,蟲後死亡,導致蟲族暴動引發空間崩塌,而暴君陵墓徹底毀於空間崩塌,你們根本沒有進去。”

一面說著,那官員臉上的不忿便被懷疑取代,他尖刻的詢問齊琛。

“我想在這中間,九大軍是不是忘記彙報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空間崩塌再加上蟲族暴亂,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

九大軍隊一向以第一軍蒙戈圖格老元帥為首,雖然今年來老元帥的地位已經逐漸被齊琛取代,但整件事發生的時刻,齊琛處於斷斷續續的昏迷中,是以老元帥率先答道。

“這中間的事情有些過於複雜,一時間不能說清楚,”老元帥言簡意賅,“簡而言之,就是暴君復活了。”

房間一時間陷入死寂。

中央星上的人齊齊看向身旁,似乎在確認全息裝置是否出了故障。

否則為何會聽到這麼離奇的答案?

為了得到暴君鈴木,聯盟已經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因此當陵墓徹底銷燬,而聯盟軍隊甚至沒有一個人進入到陵墓之中的訊息穿回中央星的時候,可想而知會造成多麼大的影響。

尤其九大元帥傳回的資訊前言不搭後語,混亂異常。

“蒙戈圖格元帥,我希望您能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政府官員推了推眼鏡,顯得有些不耐,“我們顯然不是為了一個謊言坐在這裡的。”

果然不信。

老元帥忍不住瞄了一眼旁邊那個湊近齊琛耳邊說著悄悄話的少年。

就算相信一個三千年前的人復活,恐怕也不會相信那個惡名昭著的暴君是這麼可愛的一個小少年吧。

不過想想對方的戰鬥力……

老元帥將飛遠的思維拉了回來:“這不是玩笑,是九大軍親身經歷的。”

他頓了頓,已經恢復了正常的語調,頗具威嚴的說道。

“以我的名譽保證,暴君真的復活了,而且就在——”

話還沒說話,便被人打斷了:“這太荒謬了!蒙戈圖格元帥,就算您真的打了個敗仗,我們也不會責怪您,何必編出這樣的謊話。”

老元帥一時間愕然,可他還沒說完,便又有人開口:“你太失禮了,怎麼樣也應該叫老元帥說完!”

軍部高層們的投影開始激烈的爭吵起來,即使有德高望重的老元帥居中協調,也半點都沒有起到效果。

話題很快從失禮這一點轉移出去,回到了最被人關心的事情上。

暴君活了?

三千年前早就作古的人活了?

又不是在拍電影,這麼荒謬的話怎麼能說出口!

蕭梧桐把自己縮成小貓一樣,膩膩歪歪的靠在齊琛的懷裡,他打了個哈欠,半點都沒將這些爭吵放在心上,只顧著盯著他家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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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琛卻不似他這般無所謂。

儘管臉還是那張臉,連半點異樣都沒有透露出來,但蕭梧桐就是感覺到,自家師兄不耐煩了。

師兄不耐煩了!

一定是這些傢伙的錯!

蕭梧桐擰起了眉頭。

他不高興了!

生氣的少年任性的喊著:“暴君怎麼就不能復活了!我就是暴君!”

混亂之中只有那麼幾個看上卻略顯年輕的撇過來隱含著嘲諷的目光,其餘便再沒人理會他。

那意思大概就是,像這樣的人也能叫做暴君?

蕭梧桐氣急。

他的笑意逐漸加深,漂亮的眼睛彎成月牙,深沉的惡意開始瀰漫。

始終關注著他的九大元帥立刻感受到一股冷氣從尾椎骨往上冒。

老元帥狠狠拍了下桌子,強硬的打斷了所有爭吵。

“因為空間紊亂的原因,飛艇上的許多影像都有丟失的情況。我們彙總了整個艦隊的資料,盡力將情景還原。”

他點了點桌面,會議桌的中央立刻豎起巨大的螢幕。

“影片不完全而且模糊,本來是打算在弄好之前給你們看的,不過現在也必須給你們了!”

光腦螢幕開始播放影片。

的確是模糊的畫面,而且看上去是從不同角度拍攝,而後剪輯在一起的。

從星盜抵抗,主艦逃走,陵墓被奪,再到陵墓毀壞,蟲後復活英雄克洛姆,再到一個小小的少年輕而易舉的解決掉所有危機。

蟲後死亡,蟲族暴動,火與血的龍猶如天神一般出現,在崩塌的空間中飛舞。

影片很模糊,剪輯也很粗糙,因為空間的不穩定,導致有些畫面沒有儲存完成,便出現了黑一半亮一半的表現。

可聯盟政府的人不說話了,軍部的人忍不住開口。

“這是真的?”

“貨真價實。”老元帥火氣極大的拍著桌子,“怎麼,記錄都拿出來了,還不信嗎!?”

那人喃喃著不說話了。

九大軍的記錄是不可能造假的,他們心知肚明,只是不敢相信才有此問。

“我們需要再商量商量。”終於,有人出來說話,“這份記錄我們會帶走一份的,這個訊息也請保密。”

“我們當然知道!”老元帥一瞪眼。

那人還要說的話頓時咽了回去。

他匆匆宣佈散會,將自己的全息形象關閉。

而陷入莫名惶恐的其人,也在這短短的瞬間離開了會議桌

全息會議停止了。

蕭梧桐皺了皺鼻頭,忿忿的哼了一聲,從自家師兄的懷裡跳出,直接跑了出去。

齊琛立刻跟了上去。

少年氣鼓鼓的在前面走著,憋了一會就忍不住說話。

“我明明就是我自己嘛,為什麼不相信!”

“早知道,第一個先把這些人弄死。”

齊琛跟在他的身後,心頭微軟:“這都是必要的程式,你就是殺了他們,也會有更多的人替換上來的。”

“別怕,師兄陪你。”

蕭梧桐氣鼓鼓的動作霎時間停住了。

他扭過頭朝後看,眼裡閃過奇特的光。

“師兄,你想起來了?”

對蕭梧桐而言,這句話太熟悉了。

多少個黑夜,多少個悲傷難過的時候,只要聽到師兄如此承諾,就會覺得心頭安定。

他忘記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撲了上來,抓著男人一個勁的問。

又是期待又是忐忑。

“是不是想起來了?”

他一個人承載著過去已經太久太久了,可想到曾經發生的種種,又不想叫齊琛恢復記憶了。

“梧桐,我還沒有完全恢復。”

聯盟元帥終於招架不住少年一個勁的詢問,伸手按住對方的小腦袋,清冷的嗓音裡帶了些微的懊惱。

“我只記得你。”

從小小一團長到腰間,再從腰間的高度長成俊俏的小少年。

曾經破碎的靈魂將完整的記憶撕成無數碎片,也不知此生還能否找回全部,可只有涉及到少年的記憶。

那麼清晰,那麼完整。

這樣就夠了。

齊琛親了親少年的頭頂。

他對自己的過去並不關心,也並不在意。

有梧桐就夠了。

真好啊,能夠看到那麼多不同的梧桐。

聯盟元帥抱著懷中的少年,安慰道:“如果你想叫我想起來,那麼我會想起來的。”

無論什麼事情,只要梧桐說了,他就會去做。

只記得他啊……

蕭梧桐的唇角抽了抽。

他似乎想要哭出來,卻在最後拉出一個大大的弧度。

“沒有關係,已經很好了!”

“有師兄在,師兄還記得梧桐,就已經很好了!”

“真的!”

弧度定格成甜美的笑容,小小的少年如此說著,眼底沒有半分陰霾。

齊琛卻罕見的嘆了口氣。

他冰冷修長的手指觸及少年的臉皮,在眼角處微微抹了抹。

“我會記起來的。”

在意識到流淚之前,齊琛堅定的聲音先一步闖入耳中。

少年愣愣的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

男人漆黑的瞳孔直視著他,再次重複。

“我向你保證,我會想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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