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空白一片, 那些憤怒的、憎恨的情緒, 逐漸的從身體上剝離開來。

蕭梧桐死死扣著齊琛的衣服,眼前的世界逐漸迷茫起來,只有齊琛那張難得顯露出驚慌之色的臉龐, 分外明顯。

師兄在慌……

不要慌不要慌……

梧桐沒事的!

他眨眨眼睛,用力扣著齊琛的衣服, 試圖將自己的話傳達過去。

可是手指動不了分毫,他的全身都僵硬住了。

在這片空茫之中, 靈魂不斷的從世間抽離, 齊琛的臉龐逐漸模糊,顯露出某種透明的質感。

像是幽靈一樣。

吱吱呀呀。

世界在顫抖。

誰都知道,暴君陵墓裡藏著寶物, 那寶物能讓任何一個得到它的人統治世界。

的確, 那裡面是有這件寶物。

可這份寶物並不是指陵墓之中堆積如山的寶藏,那些隱藏著無數奧妙的功法符, 而是指的一種力量。

那是三千年前, 險些毀滅了整個世界的恐怖力量。

蕭梧桐急促的喘息著,試圖將自己從剝離的狀態中脫離出去。

這種狀態太過危險了。

那是他給自己下的迷藥。

三千年前,有一個暴君。

暴君厭倦了活著,於是想要毀滅世界。

但在毀滅前夕,他找到了畢生最珍貴的東西。

於是他放棄了毀滅世界。

他選擇毀滅自己。

那用來毀滅世界的力量, 被暴君扭轉過去,用來毀滅自己。

於是暴君隕落了。

他的身體化為塵埃,他的靈魂飄向遠方。

“梧桐!梧桐!”齊琛一向帶著十分冷意的嗓音中, 顯露出急迫來。

少年棕色的雙眸彷彿被罩了一層薄膜,茫然看向虛空,唇瓣張開,喉嚨裡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彷彿被掐住脖子的貓,掙扎不得。

他的精神在湧動的力量中逐漸迷惑起來。

誰在叫我?

是師兄?

師兄啊,不要擔心。

梧桐來陪你了。

他的手指動了動,隔著衣服死死的掐入齊琛的胳膊裡。

那力道如此大,幾乎要將人的骨頭捏碎。

可是……

梧桐好難受啊……

呼吸不上來……

胸口難受……

要師兄揉揉……

思維陷入了某種混亂,蕭梧桐的眼前,他家師兄穿著那身最喜歡的白色長袍,冷若冰霜。可眼底卻揉著一抹無奈。

他伸出手,想要替他揉揉胸口,可下一瞬,那雙優美的手便穿胸而過。

對了,對了。

蕭梧桐茫然的想著,將前世的記憶與現實揉雜在了一起。

師兄已經是幽魂了。

師兄的力量耗盡,要消散了。

都是梧桐的錯……

都是蕭梧桐的錯!!

蕭梧桐該死!!!

悲哀與暴怒毫無阻礙的交替,蕭梧桐和梧桐彷彿被分裂成兩個人,它們面孔猙獰,扭曲成一團又一團的黑霧,相互指責,相互咒罵!

蕭梧桐害死了師兄!

蕭梧桐該死!

咯咯咯,梧桐也覺得該死呢~

那就去死吧~好不好~

好啊好啊!

去死吧~

那念頭在腦中不斷地徘徊,蕭梧桐長大著嘴巴,像是上岸的魚,渴求著空氣。

他的手指逐漸鬆開,安靜的靈力在精神開始放鬆的這一瞬間反撲回來。

和蟲族的陣法相比,暴君陵墓中蘊藏的力量是何等的龐大。

那絕非是封印靈力和神識就能解決的問題。

那可是足以震顫一個世界的力量!

靈力迅速的闖入經脈之中,手指已然軟軟的落下,可就在這時,一雙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

十指相交。

蕭梧桐感到頭部被人輕緩的託了起來,自家師兄的臉龐逐漸靠近,透明的幽靈質感也越加強烈。

要穿過去了吧……

畢竟師兄只是靈魂啊……

熟悉的臉龐逐漸放大,然後唇上傳來一抹溫熱的觸感,輕柔的溫和的咬著他的唇瓣。

轟!

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沒有了,蕭梧桐轉瞬清醒了起來,他閉上唇,想要向後退去,可頭顱卻被人死死託著。

齊琛略用了些勁輕咬他的下唇,才意猶未盡的離開,抬手將人從地上抱了起來。

少年的全身都紅透了,蜷縮起來像一隻蝦子,扎進男人懷裡。

“你你你幹什麼!”

齊琛沉聲道:“叫你起來。”

“才不用你叫呢!”蕭梧桐嘴硬的說著。

可的確已經感受到失神那陣殘留下的後遺症了。

經脈鼓鼓脹脹的,靈力四處亂竄。

要是清醒的再晚一點,恐怕他就要在軍艦上自爆了。

陵墓中的陣法,豈是蟲子的陣法比得上的。

但脫離最初的迷惑,蕭梧桐卻並不慌亂。

這陣法已經殺死過他一次,又執行了三千餘年,早已不復當初威力。

雖然抵抗起來很麻煩,但總歸是有辦法的。

疲憊湧上大腦,他拽著人的胳膊,含糊道:“師兄,我想睡覺。”

話音方落,人彷彿已經進入睡眠之中。

但誰也不知道,他這是正在努力化解陵墓力量帶來的後遺症。

旁邊的老元帥見了這場景,揮手叫人抬來個擔架,停在齊琛眼前。

聯盟元帥方要將人放下,衣袖卻被拽住了。

低頭一看,蕭梧桐死死抓著他的衣袖,怎麼也不肯放開。

旁邊的人見了,忙要上前將少年的手拉開,齊琛卻揮了揮手,復又把人抱了起來。

“不用管了,他跟在我身邊就好。”

找了個柔軟的座椅將人放下,他任由少年抓著衣袖,扭頭看向一旁的蒙戈圖格元帥。

“現在,全力進攻。”

炮火密集的程度,即使是坐在飛艇中的人,也能感覺的到。

沈蕭開著通訊,不知何時另一頭的人已經沒了音訊,他的命令更是無法傳遞給對方。

這種時刻,沈祺能去哪裡?

一抹擔憂湧上心頭。

沈蕭又叫了兩聲,依舊是毫無回應。

他沉沉的看向前方,星盜們正與聯盟激烈的交火,蟲子卻在悄無聲息的撤退。

只有已然被這佔據激起一腔怒火的人類,傻傻的繼續這場戰鬥。

又能持續多久呢。

星盜本就比聯盟的實力差,又從不擅長正面對敵,如今連能向全團發布命令的總團長都不見了,縱然擁有無數飛艇戰士,又有何用。

不過徒勞送死罷了。

他的心情,也終於不能輕鬆起來。

指揮室內陷入了寂靜之中,眾星盜看著自家團長,等待著接下來的命令。

在他們的眼中,就算屠狼星盜團的總團長已經換了個人,沈蕭也從來都擁有無法替代的地位。

他是屠狼星盜團的傳奇人物,永遠的傳奇人物。

“找回團裡的所有戰士。”

沈蕭終於說話了。

可他的命令卻叫忠心耿耿的屬下面露詫異。

“您說什麼?”

“放棄抵抗,立刻投降,誰不想投降就叫他在外面戰死不要回來了。”這一次,沈蕭說的更快了。

因為他明白,在聯盟越發猛烈的攻擊中,屠狼星盜團已然沒有了希望。

沒有一分一毫勝利的希望。

按照星盜們的傳統,他選擇保命。

沈蕭坐在主座上,高出地面的平臺讓他能夠更清晰的看到宇宙中的景象。

他的分團實力本就削弱到了極致,縱然全部的機甲戰士撤退也未曾對整個戰事造成影響。

可正如沈蕭所說的,星盜們已然不可能抵抗聯盟軍。

當殺戮的熱血從腦中褪去,看著身旁死去的同伴,看著隨著炮火不斷隕落的飛艇,而通訊器中除了毫無意義的殺殺殺便別無其他的命令,無數星盜明白。

不投降,就是死。

這種時刻,尊嚴又有什麼用。

第一個投降的戰士出現了,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也出現了。

他們高舉著雙手,將身上所有的炮口收斂的乾乾淨淨,柔順的對待著對面的聯盟軍人,只祈求一個活命的機會。

沈蕭看著宇宙中的炮火開始稀疏,看著無數場戰鬥在一方的放棄中戛然而止,他終於開口問道。

“我們的人都回來了嗎?”

“該回來的都回來了。”

“好,那就投降去吧。”

他站起身,走向通訊的大屏幕面前。

光屏閃耀,模模糊糊的露出了一張英俊冷硬的面孔。

沈蕭不認得對面的人,但這並不妨礙他說出話來:“我是屠狼星盜團分團長沈蕭。”

“我代表飛艇上所有的星盜告訴你們,我們願意放棄一切無力抵抗。”

“我們投降。”

“我是聯盟第九軍元帥齊琛。”

“我接受你的投降,現在請將道路讓開,我們要前往主艦。”

黑暗猶如蝕骨之蛆,纏繞在身上。

沈祺一路向前走著,身周唯一的光明就是宇宙服上微弱的燈光。

這艘飛艇太過古老了,裸露在外的線路系統是早就被聯盟廢棄了的落後產品。儘管是在宇宙中,塵土卻佈滿了飛艇的每個角落,幾乎走一步,就要帶起一小片灰塵。

可怪異的是,當沈祺仔細的去大量周圍的環境,卻發現這裡面的東西仍舊是嶄新的,彷彿三千年的時光沒有為它帶來半分變化,與其腐朽的外殼大相徑庭。

因為沒有地圖,沈祺便只能摸索著前進,好在星盜飛艇的內部從來都是亂成一團,倒是強化了他的認路能力,使得他不必迷路。

他胡亂的走著,越是往裡走,環境便越是複雜。

走廊中開始出現許許多多的枯骨,激戰的痕跡尚且殘留在走廊的牆壁上,這些枯骨無一不是做出戰鬥的模樣,可若是沈祺靠近去看,這些骨頭便瞬間被他帶起的風吹成一片灰塵。

或許這艦艇中厚厚的灰,都是這麼來的。

沈祺擰起了眉頭。

枯骨的出現終於給他找到了一個方向。

順著骨頭向前走,不知上了多少個臺階,闖過多少個房間,四周的枯骨越來越多,他終於走到了一個寬闊的、巨大的宮殿。

在艦艇中出現一座宮殿是很奇怪的。

可看這裡的擺設,除了宮殿兩個字,著實難以解釋。

巨大的空間內,雕刻著巨龍的石柱撐起天花板,厚重的黑色帷幕裝點著四周,頂部是精細至極的繪畫,那畫卷鋪滿巨大的天花板,一路延伸到四周,被木質的古樸大氣的裝飾接下。

紅與黑交雜在一起,透露出某種黑暗而血腥的厚重歷史感。

再往下,整塊的大理石鋪就成地板,以不同的顏色區分出中心一條寬敞的道路,路的兩旁每隔一小段距離,便放著一盞金玉製成的油燈。

沈祺不由得驚訝。

因為那些燈竟然還亮著。

昏黃的光芒在燈盞中搖曳,這種照明方式早已被聯盟捨棄,在這裡卻使整個環境多了幾分厚重與詭異。

沈祺收起驚歎,抬腳向前走去。

他的腳落在大理石的地板的那一瞬間,忽的從前方捲起了一陣風。

那是陰冷並且充斥著哀哭的風。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宮殿中的空氣似乎格外的好。

男人忍不住抖了抖。

他堅持著踏上這條路,然後加快腳步向前衝去。

細小的火苗在燈盞中搖曳,彷彿沒有感受到這三千多年未能被人踏足的地方終於來了個活人。

巨大的空間裡,只有沈祺的腳步聲迴盪。

他衝出那條漫長的道路,而在道路的盡頭,竟又是一片巨大的空間。

沈祺鬆口氣,剛抬頭,餘光突兀的捕捉到一個人形的身影。

那是什麼東西!

他心頭悚然,整個人瞬間向旁邊跳去,若非膽子還算大,幾乎就要當即逃跑。

可正是因為稍稍停留了那麼一會,他也看清了方才的影子。

是一具乾屍。

這裡怎麼會有一具乾屍,要知道外面的人可都是變成骨頭了。

恐懼散去,沈祺走到了乾屍的身旁,仔細檢視著。

這乾屍身上穿的衣物已然破破爛爛的,看樣子生前應當是個高大的男人,他趴在地上,頭部朝外,雙手死死的抓住地面,似乎是想要逃離這片空間。

可惜在離開之前就已經死了。

那張肌肉萎縮的臉上,彷彿還能看到其生前的恐懼。

這個人是誰?為什麼會死在這裡?又為何如此恐懼?

沈祺輕輕觸碰了那屍體,突然一個聲音闖入大腦。

——看他的手……

手?

頭腦中的聲音中氣十足,控制的力道也比之前翻了幾倍,這話一出來,沈祺臉上頓時放空,依言看向乾屍的雙手。

在手旁的地板上,掉落著一枚玉佩似得東西。

拿起玉佩,放在眼前仔細觀察,彷彿能看到其內流淌的水色。

這當真是一塊極好的玉佩。

鬼使神差的,沈祺將玉佩貼到了額頭。

某種不屬於他的霸道力量,轉瞬竄入其中。

霍然間,玉佩上閃過數道字元。

嗡~~~

宮殿內驟然亮了。

以沈祺為中心,一盞又一盞的燈光朝著外面擴散而去,那光芒如繁星,將這裡點綴的如夢似幻。

可星盜團長的卻無暇去觀看這幅美景。

他的眼睛已牢牢被眼前的東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個巨大的顯示屏,螢幕上展示的,正是發生在宇宙中的一場激戰。

嘶!

沈祺拼命遏止住心臟的狂跳,目光下移,落在螢幕周邊。

一個精美而古老的操作檯展示在他的眼前。

作為從出生起便生活在宇宙中的人,他很清楚那是什麼東西。

那是可以操控整個艦艇的控制檯。

而裝著控制檯的這個巨大宮殿,就是暴君陵墓的指揮室!!

這裡竟然是指揮室!?

沈祺頭皮發麻,他盡力緩和著情緒,走到控制檯的前方。

辨別無數次,才按下一個按鈕。

嘩啦——

無數細小的光芒在半空中亮起,繁複的紋路從控制到一路延伸到虛空,那些漂亮的紋路糾葛在一起,彷彿貨物一般的運動著。

然後勾結成一個又一個控制檯。

沈祺看的目瞪口呆,可心頭的激動卻是一次比一次更強。

酥麻之感傳遍全身,他幾乎是顫抖著去撫摸那些藝術品一般的控制檯。

這是符啊。

鐫刻在空氣中的符。

遍佈在整個艦艇之上的符。

除了暴君陵墓,又有哪個地方能看到這般奇蹟?

“大部分星盜都開始投降了。”蒙戈圖格元帥看向身旁的年輕人,“我覺得有點不踏實,這些星盜投降的太快了。”

齊琛沉聲道:“準備朝著主艦前進,那些逃跑的飛艇就交給第一軍了。”

老元帥豪爽的應承了下來,而後看向半靠在他身上的少年:“你不叫個醫療兵來看看?他剛才的狀態不大正常吧。”

“不必了。”齊琛看向沉溺在黑暗中的暴君陵墓,聲音又冷了幾分,“我們最好多提防蟲族,它們可不是會輕易放棄眼前利益的人。”

“這我知道。”老元帥看向前方,嘆息道,“這群星盜什麼都不成,就是跑的快,把主艦扔了他們又能跑多遠。”

說話間,星盜主艦已到了眼前。

齊琛低頭看了看自家少年,小心翼翼的將外衣脫下,蓋在對方身上,扭頭道:“我上去找鑰匙,這段時間梧桐就交給您了。”

許是熟悉的氣息從身邊離開,少年的眉頭一時間擰緊,齊琛看了又看,俯下身在對方眉間輕吻。

“我會馬上回來的。”

他承諾道,這才看到少年的眉頭復又松了下來。

軍艦與星盜主艦的通道已經連結好,齊琛大步走了進去,在主艦上還有驚慌失措的星盜,乖乖投降的被壓著送到軍艦上,抵抗的則是直接斬殺。

一時間這裡充斥著鮮血的味道。

齊琛已是見慣了這些畫面,他面色不改,只顧著辨別方向尋找那個衝進來的死人。他的速度很快,認路的能力又不錯,立刻便尋到了那一灘爛肉。

許是因為沒有任何防護穿越蟲洞的原因,屍塊已經腐爛不堪,發出惡臭的氣息。

齊琛撿起了陷在爛肉中的空間紐,開啟。

裡面空無一物,自然也是沒有鑰匙。

很顯然,鑰匙已經被拿走了。

聯盟元帥面色冰冷,他已在迅速思考著下一步動作,可這時通訊卻響了起來。

“元帥!”查爾斯副官的聲音分外驚恐,“您能看到陵墓嗎!”

陵墓?

齊琛立刻向外看。

這裡的舷窗正對著那巨大而黑暗的陵墓,恐怖的陰影彷彿籠罩著整個世界,帶著異樣的壓迫感。

可就在此刻,那嶙峋的外殼上亮起了光芒。

細小的,彷彿螢火蟲一般的光亮。

從中心的位置誕生,而後繁衍開來,密密匝匝的朝著四周擴散。

在表面,在外殼的下面,在那些凹凸不平的鱗甲之後。

這巨大的黑暗徒然被照亮了。

人們能夠看到它猙獰恐怖的外殼,看著它震撼的巨大外表,看著它猶如某種野獸一般的堅硬鱗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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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後,那些鱗甲也開始剝落,在宇宙中化為灰塵。

粗糙的表面逐漸顯露出來,那些帶著濃重歷史痕跡的裝飾物顯露在真空之中。

極盡奢華的壯麗美感。

這座古老的艦艇,在傳說中才存在的暴君陵墓,從歷史的迷霧中走出,發出震耳欲聾的腳步聲。

它活了過來。

齊琛的臉色卻沉了下來。

他明白查爾斯副官的驚慌。

暴君陵墓的控制權被奪取,倘若這巨獸完全落入旁人手中,那麼至今為止聯盟軍部取得的所有勝利都是虛妄!

那可是曾經統治了整個宇宙,就連蟲族也要乖乖當良民的暴君座駕!

誰能知道這龐然大物有著怎樣的威力!

在數萬萬人的注視之中,陵墓的正面蔓延起金色紋路,而其表面開始朝著兩側移動。

有無數不知其用途的奇特存在,帶著無數金色符文顯露出來,直指聯盟艦隊。

暴君陵墓,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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