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後。

皇上帶著武官們出京去了山東, 檢視新組建起來的海軍,最重要的是檢驗戰船的作戰能力。

京城輔政的依然是皇后。

皇后娘娘在輔政期間,將大豫律進行了一次大的整改, 這一次是繼五年前整改的那一次之後的又一次大改,而這一次, 將律法中所有貶低歧視女人的地方全都改掉了。

今年的科舉制度, 也進行了一次修改,三年一次的科舉, 在九年前就已經增加了算術一門, 不過試題都是從九章算術中選擇,因此學子們只要學好了九章算術就可以了,但是今年開始,算術的試題增加了難度,也使得學生們不得不認真的學習這一門。

御花園。

楚恪寧坐在亭子中,上首坐的是皇太后,下首坐著王婷、鄭玉依、趙月兒等幾個人, 一群孩子在花園裡玩捉迷藏,總能聽見誰奶聲奶氣的問:“藏好了沒有?”

有大一點的孩子的聲音:“藏好了,快來找我們!”

一個十歲上下的男孩子跑了過來,滿頭滿臉都是汗水,過來叫:“皇太后, 給我喝一口冰涼的橙子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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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哎呦的叫著,拿出來手絹擦著他頭上的汗:“你看看,你看看, 玩的一頭一臉的都是汗!還能喝那冰涼的水嗎?”說著轉頭看楚恪寧,最後一句自然是問的她。

楚恪寧笑著道:“沒關係的,喝吧,孩子嘛。”又對英哥兒道:“只能喝一碗。”

英哥兒點點頭:“好。”

宮女馬上提來了一個密封嚴實的木頭箱子,開啟了箱子,裡面周圍全都是冰塊,中間挖了個槽,槽裡面並排放著三四碗橙子汁,拿出來一碗捧給了英哥兒。

英哥兒一口氣喝了,轉身就要跑回去繼續玩。

皇太后忙道:“跟弟弟妹妹說,不要藏玫瑰花叢裡,仔細被刺扎到了。”

英哥兒已經跑下了亭子,答應著:“知道了!”

他才跑走,一個五六歲的女孩兒哭著過來了,鄭玉依慌忙的過去:“哎呦,怎麼哭了?摔了?”

那女孩兒哭著用一雙小手將臉上的淚水擦著,越擦越成了小花臉:“太子哥哥不跟我玩兒,他叫我走開……”說著‘哇哇哇’的哭。

鄭玉依好笑的忙給她擦眼淚:“沒事,那咱們和二哥哥玩……”

楚恪寧一聽趕緊的過來:“啊?太子哥哥居然這樣說咱們小梨蕊,讓皇后娘娘教訓他啊。”

說著提聲喊:“韓灝暉?灝哥兒?!”

喊了兩聲,一個眉眼清秀的七八歲的男孩兒伸頭看了一眼這邊,過了一會兒,才晃晃悠悠的過來,過來了先給那個小女孩兒吐了吐舌頭做個鬼臉,這才過來:“母後,您叫孩兒做什麼?”

“你說的不要和梨蕊玩兒?還叫她走開?”楚恪寧虎著臉問。

韓灝暉忙道:“兒子可沒叫她走開,只是說,姐姐在那邊玩,叫她去找姐姐。”說著轉頭看了看錢梨蕊,錢梨蕊仰著臉哭,韓灝暉呲了呲牙。

楚恪寧好笑的道:“你怎麼能這樣說呢?妹妹要和你玩兒,你就應該帶著啊,你是大哥哥,大哥哥就該照顧弟弟妹妹。”

韓灝暉忙道:“堂哥才是大哥哥,我不是。”說著大約是不想聽母親??鋁耍?謔親?砼艿角?嬡鋦?埃??鷀?氖值潰骸澳嗆寐錚?頤峭嬡?埽?鬩補?賜婧昧耍?還?ち瞬蛔伎蕖!?br>

錢梨蕊大約很喜歡這個太子哥哥,忙忙的答應著:“好,我不哭……”跟著他跑走了。

鄭玉依滿臉通紅的站起來:“這個丫頭……怎麼老纏著太子爺。”

趙月兒‘噗嗤’笑了。

小婦人們才坐下沒一會兒,皇太后正跟王婷說著,叫她母親下次進宮的時候帶著上次說好的花樣子,要給尚衣局叫她們照著畫呢。

王婷答應著,又轉頭對楚恪寧輕聲道:“繡馨和寶暉的親事定了。”

楚恪寧睜了睜眼睛:“你和高源下定決心了?”

王婷點了點頭,聲音有點低的道:“寶暉是相公看著長大的,教授他練武好幾年了,他覺著那孩子挺懂事的,雖然少年老成了點,可到底是要承襲恭王爵位的,去了封地就他們母子三人了,寶暉是要擔事的,所以老成點好。”

“恭王側妃能答應兩個孩子的婚事,說明她也是想讓兩家的關係更近一步,這就很好了,何況繡馨和寶暉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橫豎哀家看著挺好。”皇太后在旁邊聽到了,倒是插了一句嘴。

楚恪寧點點頭。

王婷微微嘆了口氣道:“只是沒想到一轉眼的,就開始議孩子們的親事了,再過五六年,姑娘就要嫁人了……還走的那麼遠,我這心裡……”

楚恪寧笑了道:“恭王的封地在洛陽,那是個好地方,你以後要是想女兒了,可以讓高源帶著你出門遊山玩水,一路去探望她。”

王婷笑了,點了點頭。

幾個小姑娘從那邊過來了。

領頭的是胖妞兒,如今已經是苗條清秀的一個小美人了,比她小一歲的是高源和王婷的大女兒叫高繡馨,剛剛說的就是她和恭王遺腹子,雙生子裡的老大的婚事。

也是特別的巧,皇上和皇后的頭一胎是女兒,老二和老三都是兒子。高源和王婷的老大也是女兒,老二老三也都是兒子。這件事偶爾一次叫人說起來,大家都覺著真是挺好玩的。

幾個小姑娘就秀氣斯文多了,過來給皇太后請安,給皇后娘娘請安,給各位夫人請安。行禮就半天,端端正正的。

皇太后看見胖妞兒,喜歡的簡直不得了,拉著過來摸著手摸著臉的,又看她拿的手絹,聽說是她自己繡的花,頓時緊張的在手指頭上找著看看有沒有針眼。

那幾個姑娘各自去依偎在她們母親身邊。

“娘娘,娘娘!”

婦人們正聊著,各自問著女兒們去哪兒玩了,餓不餓什麼的,仙豆從那邊跑著過來,嘴裡叫著。

香豆幾個早就嫁人了,現在都在六尚中做事。如今皇后身邊的宮女叫酸豆、鹽豆、仙豆。仙豆最小,就和以前的毛豆一樣,毛毛躁躁的。

小臉興奮的很,笑著過來福身道:“啟稟皇后娘娘,成公公傳進來話,說皇上的聖駕已經到了滄州了!不歇腳,天黑前應該能到京城了。”

這句話就像是一滴水掉進了油鍋中,頓時周圍的幾個婦人全都坐不住了,一個二個的都站了起來。

“哎呦,爺回來了,臣婦要回去趕緊準備準備……”

“快快快,將大少爺找回來,就說他父親回來了,咱們要回府了!”

亂成了一鍋粥,皇太后看著這些小婦人們興奮激動的樣子,好笑的站起來:“哀家也回去了,皇后,晚上皇帝若是回來的晚就不用來哀家這邊了,洗澡收拾用膳的還不知道忙到什麼時候去了,明天早上再過來吧。”

楚恪寧忙答應了一聲‘是’。

小婦人們慌慌張張地呼兒喊女,拉過來了行禮告退的時候,發現皇太后都已經走了,只能跟皇后娘娘行禮,然後告退出去了。

玩伴都走了,太子領著弟弟韓樾暉過來了,樾暉性格最像父親,神情淡淡的好像也不是多興奮,也沒有哥哥那麼溫和,剛剛玩的時候就坐在一邊兒看著,不是很感興趣,因為他想玩射箭,但是哥哥說他還小,不能玩。

英哥兒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頭髮上的汗珠往下滴答。

楚恪寧帶著孩子們回到了坤寧宮,哥兒仨去洗澡去了,楚恪寧叫來御膳房的人,晚膳酉時做一頓,戌時做一頓,戌時的做些皇上喜歡吃的東西。

然後吩咐宮女們燒水什麼的。

孩子們酉時左右過來用晚膳,胖妞兒最激動,不停的問著父皇什麼時候到,會給她帶什麼東西。

楚恪寧笑著道:“你們父皇回來了,也快到中秋了,咱們一家子可以圍在一起吃父皇帶回來的最鮮最肥的大閘蟹。”說著問韓樾暉:“好不好樾暉?”

韓樾暉只是點點頭沒說話。

倒是韓灝暉大聲道:“好!”然後問楚恪寧:“母後,父皇說造的戰船可以做很小的模子給我,這次能帶回來嗎?”

韓樾暉馬上道:“我也有一個。”

英哥兒到底大一點了,說話稍顯得穩重,笑著道:“皇上答應了,咱們三個都有。”

其實楚恪寧也不知道能不能帶回來,不過還是點點頭:“應該可以吧。”她安撫了一下哥仨:“沒有也會帶別的東西,不用擔心。”

孩子們吃了飯,就在院子裡玩,胖妞兒搖著扇子站在廊下,看著堂哥和兩個弟弟在院裡比比畫畫的地上畫著什麼,然後站遠遠的比賽投石頭,看誰能投進去,胖妞兒搖頭,實在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玩的。

楚恪寧也站在廊下,不知道過了過久,看見五歲的韓樾暉正要揉眼睛,忙跑過去道:“不要揉,手太髒了。”說著看了看樾暉的小臉蛋,小樾暉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宮女很快的端了水盆過來,楚恪寧過來給樾暉洗了手,看著他道:“困了吧,去洗洗睡吧。”

韓樾暉搖頭:“不困……”說完這兩個字就打了個打哈欠,靠在了她的懷裡。

楚恪寧好笑,轉頭對英暉和灝暉道:“英暉,你領著兩個弟弟去睡吧,不要等了,還不知道什麼時辰能到呢,你們早早睡下,明天早早起來,就能看見了。”

韓灝暉還猶豫了一下,韓英暉已經答應著,拉著他的手過來又拉著韓樾暉去睡覺了。灝暉回頭跟楚恪寧揮手:“母後,我們去睡了。”

楚恪寧點頭:“去吧。”

胖妞兒也在打哈欠,打完了哈欠看見母後看著自己,便笑:“那女兒也去睡了,母後,您也早點休息。”福身去了。

楚恪寧跟著後面叮囑了一句:“睡覺的時候屋裡不要放冰塊了,蓋上薄被子。”

“知道了。”胖妞兒道。

快到亥時的時候,韓耀庭回來了。

穿著黑色的披風,清雋的臉上帶著些疲憊和渴望,長途趕路之後的意思疲倦,進了內院一雙漆黑的眸子就在找著,唇邊已經帶了微笑。

在夜幕中回到了坤寧宮,就看見楚恪寧穿著綿軟的藕荷色曳地長裙,更顯得修長的身段,柔美的臉蛋,深邃漆黑的眸子望著這邊,站在屋簷下正等著自己。

這幅畫面經常出現在韓耀庭的眼前,也是他出門之後常常想到的,渴望的畫面,現在真的看見了,一瞬間那種焦急渴望的心情彷彿是被一雙溫柔的手安撫了,趕了幾天路的韓耀庭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張開手抱住了撲向自己的楚恪寧,唇便狠狠的落在了她的唇上。

唇舌輾轉糾纏,許久未見的相思全都化在了這糾纏的親吻中,好半天終於鬆開了唇,卻依然緊緊的摟抱著她,低頭看著她舔著嘴唇笑問:“想我嗎?”

楚恪寧笑:“想……”

仰頭看著他,他漆黑的眸子也看著她,彷彿能見到眼睛裡自己的倒影,就被他抱起來了,大步走進了屋裡。

宮女們就知道。也不意外的散開了,該睡覺的睡覺去了,該值守的就去前面倒座間值守。

子牌時分。

韓耀庭穿著一件墨色的緙絲長衫,頭髮散著還有些水珠落下來,彎腰將剛剛太著急脫而扔在地上的衣物撿起來扔在榻上,頭髮因他的一低頭而遮住了半邊容顏,漆黑狹長的眸子,雋秀又帶著些曖昧邪笑的臉,慢悠悠的走過來,從後面抱住了剛從小屋出來,正彎腰收拾床的楚恪寧。

手在她身上慢悠悠的遊走著,無聲的滿足嘆息的聲音就在她耳邊。她的頭髮也溼的,因為剛剛在浴池裡鴛鴦戲水了,身上穿著輕軟的長裙,飽滿的胸脯,被他一雙手給蓋住了。

“餓了。”他在她白皙的脖子上親著,嘟囔。

楚恪寧輕笑:“我還以為你不餓。”

“餓,餓的不行。”韓耀庭在她脖子上輕輕的啃著:“吃了飯接著吃你。”

楚恪寧覺著癢癢,笑著忙躲:“哎呀別咬我……我叫御膳房做了飯菜了,你出去叫端上來好了。”

韓耀庭又糾纏了她半天,才吃吃笑著鬆開了,伸了個懶腰,打開門叫人將飯菜端來放在外面。

‘砰’的一下又關上了門,轉身笑著問:“恪寧,你猜我給你帶了什麼?”

楚恪寧一下想起來了,忙道:“給我帶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給兒子們帶沒帶戰船的小模子?他們倆一直嘀咕呢,剛才晚膳的時候還嘀咕了一遍。”

好在韓耀庭點頭:“當然帶了,那幾個小子的東西我敢忘了嗎?胖妞兒四歲的時候朕出門一趟,答應給帶的東西沒找到,丫頭足足哭了好幾天,看見我也不理。”這件事叫韓耀庭記住了,孩子是不能隨便答應的,答應了的事情就必須做到。

說著開啟了房門,出去叫人說著什麼,過了一會兒,宮女端飯菜的時候,就有嬤嬤抬了一個箱子進來,放在了堂屋。

楚恪寧好奇的去看,韓耀庭掀開了箱子蓋。

裡面是一個個的小盒子,每個盒子都是一套首飾,大多數是寶石的,也有翡翠瑪瑙的,其中還有一套居然是鑽石的。楚恪寧拿了那一套出來,笑著道:“哪兒來的這麼多首飾?”

雖然她的首飾很多很多了,不過這也是韓耀庭的心意,她當然喜歡。

韓耀庭笑道:“去青州的時候正好趕上一艘商船靠岸,帶了些天竺的首飾,我看著樣式新,估摸你喜歡,便帶回來給你。”說著問:“喜歡嗎?”

楚恪寧點頭:“喜歡。”

韓耀庭就笑:“不是很喜歡吧?”她就拿了一串金剛石的項鍊看了看而已。

楚恪寧笑著道:“喜歡是喜歡,但其實真正喜歡的還是咱們的首飾,比如說鏤空,絞絲、掐絲、金鑲玉、花絲鑲嵌、點翠等等,都喜歡。”

韓耀庭在她嘴唇上親了一下:“我就知道。”

飯菜端上來了,他去吃飯,楚恪寧將那套碩大的鑽石首飾放下了,陪他去吃東西。

“皇上又去青州了?難怪晚了三四天回來。”楚恪寧幫他夾了些菜,笑著道:“如今你跟齊王倒好的不行了?三五年的倒去探望他一次?”

韓耀庭覺著她這樣說話很有意思,逗得‘噗’的笑出來:“朕去看他?”頓了頓好笑:“好吧,還真的是去看他。主要是看他老實點沒有。”

楚恪寧笑:“這都多少年了,早老實了吧?”

韓耀庭想了想,笑道:“其實和他聊了聊,齊王也算是有見識的,朕允許他給朕上摺子,對於朝政、朝臣都可以提出來建議,若是建議好,朕就採納。另外當地人發明了一種耕田的農具,很是節省人的力氣,朕看了很不錯,也帶了一套回來,讓工部的人好好學學。”

楚恪寧點頭道:“皇上真是寬厚,廣納諫言的明君。”

韓耀庭一下笑了,伸手在她臉蛋上摸了一下:“皇后如此誇獎朕,是因為……朕剛剛表現的不錯?”

楚恪寧紅了臉,啐了一口道:“才說正經的,就亂說。”

韓耀庭哈哈哈的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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