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翩翩走出延壽宮的時候, 滿臉都是垂頭喪氣的表情, 她進宮的時候滿腔熱血,決定轟轟烈烈幹他幾炮,然後懷上龍種走上人生巔峰。

結果轟轟烈烈的幾炮幹完, 她不僅三年懷不上,還可能終生不孕。

要問為什麼, 因為她一開始就拿錯了戲本子唱錯戲了。

幹他娘!

狗皇帝那種半夜把人家薅起來進宮的人,一看就是那種不喜歡世俗的人, 要不走尋常路才行。所以她才放棄之前在秦府塑造的貼心小棉襖, 搖身一變成後宮最亮麗的風景,誰都比不過她。

可是如今有人告訴她真相了,她這樣上躥下跳的, 的確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但是並不能有後續了,他們的關係僅限於肉體。

啊, 多麼痛的領悟!

“主子, 您這是怎麼了?跟素雪姑娘聊得不開心?”柳蔭見她一路走得飛快,眉頭死死地皺著,周身的氣場也很不愉快,不由得詢問了一聲。

要知道他們家桃婉儀,臉皮厚什麼事兒都難不倒她, 所以成日樂呵呵的,要讓她死板著臉,還真的不容易。

“素雪是個好姑娘, 以後要常去找她玩兒。只是我心中有件惱人的事情,如果我想不清楚,這輩子估計都過不安生了。”秦翩翩長吁短嘆的,一臉愁容的模樣看著好不可憐。

兩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你為什麼不問我,是什麼惱人的事情?是不是瞧不起我?”秦翩翩噘著嘴,她等了半天,柳蔭這傢伙一聲都不吭,跟斷了氣一樣。

“奴婢哪敢瞧不起您啊,只是您都那般煩惱了,奴婢也無法幫您解決,就不問了,免得更讓您增添煩惱。”

柳蔭在她身邊待得時間可不是一兩天,不知道吃過多少虧了,現在都已經快修煉成精了,自覺桃婉儀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陷阱。

所以她能不摻和就不摻和,免得到時候又被套路了。

“你不問我更煩惱。”秦翩翩斬釘截鐵地道。

“是什麼事兒呢?”她從善如流,她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我不想跟皇上睡了,侍寢侍寢,我要的是龍種,不要肉體的歡愉!”秦翩翩看了一眼周圍沒人,才敢說出來。

這兩句話差點把柳蔭整趴下,自從她跟桃婉儀成了一條船上的人之後,這廝說話什麼的完全不再避諱她,而且一次比一次直白。

上次他們全部賞桃閣的人,把皇上耍了,都是把腦袋擰下來拴在桃婉儀的褲腰上了,主子就算再作,他們也只能受著。

柳蔭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低聲道:“主子,多少人想求侍寢都求不來,您還不要侍寢,那這位份怎麼升上去?”

這後宮的女人想要升位,一是靠孃家勢力,自己父兄爭氣,那就能一路衣食無憂,身家性命都與前朝綁在一起;二就是靠自己一路睡上去,只要皇上寵,什麼位份求不來。

秦家一家子都是脖子上盯著鍘刀,皇上一個不高興就很可能把他們給砍了,自然依靠不了孃家,唯有靠她自己,現在連睡都不想睡了,那基本上可以紅顏早逝了。

秦翩翩歪著頭想了想,的確是這麼個理兒。

“那這樣,我怎麼能在想睡他的時候睡他,不想睡他的時候就不睡?”她立刻就改口了。

位份還是要往上升的,不然她得被這後宮其他女人虐成渣。

沒有皇上寵愛的女人,基本上可以躺屍等涼了。

柳蔭差點被她這問題給噎死,她怎麼可能知道!

“奴婢覺得您為了這問題,愁三輩子都是應該的。今兒讓小廚房加個魚湯補補腦,您慢慢想。”

秦翩翩尋求幫助失敗,可憐巴巴地回了賞桃閣。

賞桃閣所有人都發現自家主子變了大模樣,衣裳釵環都往素淨高雅那方面走,不再一味地尋求豔壓群芳,相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她說話的時候,也都細聲細氣的,舉手投足間都把嬌態收了,一下子變成了溫婉極致的女子。

“主子,這是您的新招式?”

望蘭替她梳頭髮的時候,實在是忍不住了,不由得低聲問了一句。

秦翩翩的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輕柔的笑容來,看樣子她這番努力沒有白費,至少是有人感覺到她與眾不同的地方來。

“是啊,與之前有什麼不同?”她伸出細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撥弄著首飾盒裡的珠釵,動作顯得十分賞心悅目。

望蘭皺了皺眉頭,仔細思考了片刻才道:“奴婢說不好,就覺得您一下子溫柔了許多,想讓人親近。跟大冬天起床時,將冰冷的手浸入溫暖的水中一樣,希望一直待在這兒,哪兒都別去。”

她這話可謂是說到秦翩翩心坎兒裡了,頓時就歡欣鼓舞起來了,覺得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

“哎呀,還是望蘭懂我,我是不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母性的光輝?”她邊說邊輕咳了一聲,衝著望蘭眨了眨眼睛,眉目含笑。

望蘭被她逗笑了:“您就把您的母性光輝留給皇上吧,奴婢們不太需要,這整個後宮裡都母性氾濫了,見到不是真女人就是假男人,要不起要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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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旁的柳蔭哈哈大笑,很少見望蘭打趣,沒想到望蘭姑姑開起玩笑來,也不逞多讓。

秦翩翩準備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才盼來皇上招幸她。

或許是上次賞桃閣裡的陰影太重了,九五之尊還是選擇讓人把她抬去了龍乾宮。

依然是在湯池裡沐浴,收拾妥當之後,邢嬤嬤來替她後背的畫補了色。

“皇上沒有說要換圖案嗎?”秦翩翩趴在床上,輕聲問了一句。

邢嬤嬤輕聲回道:“皇上說了,既然桃婉儀是雪桃仙子,那這後背的圖案就暫時不換了。”

秦翩翩不由得撇了撇嘴,輕聲嘀咕了一句:“嬤嬤,你說畫雪桃在後背會不會顯得不莊重?要不要在上面加幾句有意境的詩詞?”

邢嬤嬤以為她要加一些什麼淫詞豔曲,桃婉儀正得寵,這種小要求還是可以滿足的,反正都是助興的東西。

以前邢嬤嬤替先皇的妃嬪畫畫時,高太后就經常有妙招,總是讓先皇很高興。

“可以,您說給老奴聽聽。”邢嬤嬤點頭了。

秦翩翩皺著眉頭,苦思冥想了之後,才說出一句詩來,邢嬤嬤拿著筆愣了半晌。

“嬤嬤,這句詩不行嗎?”她見邢嬤嬤半天沒動靜,立刻問了一句。

“詩是句好詩,可是桃婉儀您確定皇上會喜歡?”邢嬤嬤實在拿捏不準。

“會,肯定會喜歡的!”秦翩翩斬釘截鐵道。

反正跟九五之尊睡的人是桃婉儀,她總不可能坑害自己吧,或許就是皇上有什麼特殊癖好吧。

邢嬤嬤這麼一想之後,立刻就釋然了。

“成,老奴給您寫上,是要楷書還是行書啊?”

“楷書楷書,一筆一劃方正字最好,不然寶寶看不懂。”秦翩翩立刻雀躍地道。

邢嬤嬤拿著筆的手一抖,寶寶是誰?

桃婉儀這麼稱呼皇上嗎?寶寶這個稱呼,跟當初高太后喊先皇的有的一拼,這婆媳倆不愧是一家人,都進了蕭家門。

“皇上,桃婉儀來了。”張顯能領著秦翩翩進來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他總覺得今兒這小妖精有些不對頭,從一開始見到他就極其客氣,那股妥帖的模樣啊,直讓張大總管心裡發抖。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唔,你退下吧。”

蕭堯顯然也是剛沐浴完,半乾的頭髮披散下來,正經地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本書在看。

內殿裡靜悄悄的一片,唯有皇上偶爾的翻書聲。

直到看了兩頁,蕭堯才抬起頭來,一眼就看到秦翩翩裹著個披風,低眉順眼地站在角落裡,那害羞的小模樣,就像是初次侍寢似的。

他頓時有些想笑,把手裡的書朝旁邊的桌上一丟,低聲道:“愛嬪這是怎麼了?你第一次侍寢的時候,走的可是大膽狂野的路子,怎麼今日倒是羞澀得像朵小雛菊似的?”

這女人初次侍寢的時候,一向落落大方,後來還弄了個桃花妖的打扮,直勾得他心跳連連的。

秦翩翩心底暗自咒罵狗皇帝不是人,專往她心窩裡扎。

她要早知道這玩意兒喜歡大方端莊的女人,她搞什麼妖豔小妖精路線,當初就應該讓他看到自己八面玲瓏的模樣,然後懷個龍種,等兒子滿週歲了,勾個攝政王什麼的,直接一杯毒酒毒死狗皇帝,自己當太后垂簾聽政了!

“以前是嬪妾不懂事兒,嬪妾如今長大了,知道那是不合規矩的。嬪妾以後要做一副懂規矩知書達理的女人。”

秦翩翩也不再故意拿捏著嗓音撒嬌,而是溫溫柔柔地說話,聽著倒是挺舒服的。

蕭堯更加稀奇了,這好好的,桃婉儀就忽然沒有預兆的轉性了。

“成啊,朕就看看你如何長大了?你今兒要玩這手,朕就陪你!”

他邊說邊大步走過去,直接伸手將她打橫抱起,直接丟到了床上。

兩人不知滾過多少次了,各種都很合拍,秦翩翩今日雖然走婉約路線,但是皇上也不惱,反而覺得挺新鮮的,感受一下不同的風姿也挺好。

一切都是那麼契合,只不過當九五之尊把她翻過來,想要跟往常一樣,與她後背的雪桃圖打個招呼的時候,整個人當場就僵住了。

“皇上?”

兩人相連在一起,所以狗皇帝身體的變化,秦翩翩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不由得驚呼出聲。

蕭堯不由有些惱羞成怒,又覺得心口堵著一口氣,他簡直要被這女人給氣死了。

“你這後背寫的是什麼玩意兒?”他拍了她的後背一巴掌,語氣森冷。

男人在興起的時候被刺激到,好像一盆冷水澆下來,這後果是很嚴重的。

秦翩翩叫了一聲,皇上下手沒輕沒重的,她頗為委屈道:“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讓您時時刻刻不忘勤勉啊,嬪妾是個好女人,絕對的賢良。”

她後背上這字兒寫的一板一眼,端正的楷書,就更讓人來火了。

蕭堯被她弄得慪著一口氣,當場對準了她的屁股就打了兩巴掌。

“朕叫你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愛嬪真是瞎操心,你是不是做夢,以為你成朕的娘了?”

秦翩翩一日不作妖,那就是怪事兒。

張大總管聽了一會兒牆角,總算明白過來了,桃婉儀今日肯定吃錯藥了,竟然想走賢妻良母路線,這侍寢的時候,原本就是讓皇上快活的,她非要弄個勸誡皇上讀書的,大概是嫌命太長了。

“嬪妾沒有,嬪妾想當一個時時刻刻都賢惠的婉儀,勤政愛民。”秦翩翩伸手想捂住自己的屁股,皇上顯然是真的生氣了,這下手可不輕。

況且她都是這麼大的人了,從小在嫡母面前聽話得很,何曾被打過屁股,沒想到長大了倒是體驗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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