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城內，四處都是形形色色的人。
快意堂，這是個實打實的銷金窟。
在這裡賭錢也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來的，沒有來頭的人，想給快意堂送錢，人家都不收。
今天這裡就來了一個有來頭的人，他一身的珠光寶氣，卻沒有一般商人的那種臃腫之感。
相反，這個男人的身材十分的魁梧，看起來就有種陽光之氣，他的臉也是十分剛毅的，此時他站在人群裡，宛如誤入了雞群的野鶴。
在他的對面站著的是快意堂的少莊主——冷秋魂。
連少莊主今日都特意出來了，這豈不就證明了面前的這個人是只肥的不能再肥的羊羔？
今天這銷金窟像往常一樣，屋子裡坐了七八個客人，然而圍著的少女卻足足有十來個。
每個少女都是那麼的美麗，動人，她們每一個走出去都是能迷倒無數的江湖少俠，但如今卻安然的呆在這小小的快意堂裡，對著桌子上的賭徒們露出最甜美的笑容。
賭徒們的錢豈不是最好賺的？
在這樣的地方，被這樣的一群姑娘們圍著，人總會迷迷糊糊的往桌子上扔下更大的賭注，就像中了邪一樣。
快意堂不愧是有名的賭.場，這裡面的每一處都好像是早就已經安排好的劇情，每一處都在散發著隱隱的奢靡之感。
原本有很多觀眾都覺得自己是一定不會愛上所謂的奢靡感的，然而看了面前的景象，他們才恍惚中發現，奢靡到了一定的程度，那是種何等醉人的景象。
一個穿著身紅衣服的姑娘半坐半跪在賭桌旁，她看著身邊的男人，臉上露出了特別美麗的笑容，就好像他是世界上最帥氣的男人。
四處都彷彿籠罩在煙霧裡，朦朦朧朧的看不清。
啊……怎麼說呢。
“好多小姐姐！啊！小姐姐們的衣服都好漂亮！！”
而且胸都很大。
“臥槽，這些妹子都好漂亮啊，而且都不是整容臉，都好有古典氣質。”
而且胸都很大。
“小姐姐身上的衣服都好漂亮！哪家店買的？還是又全是胭脂他們自制的？穿上去好仙啊嚶嚶嚶。”
而且胸都很大。
很大，很圓。
燕小芙默默地把眼睛從妹子的胸前移開，不想讓自己再糾結於這種事情，對面的一個人卻忽然笑了起來。
“張兄，你這侍衛可不老實啊。”
燕小芙身前的一個渾厚的聲音響了起來，他大笑了好幾聲，很開心的樣子，用那口帶著點方言的口音說：“你可是看上了哪個姑娘？這裡面的姑娘可不同，沒有銀子，她們可是不會跟你走的。”
化妝成一個名為“張嘯林”的長白山參客的楚留香一邊說，一邊轉頭看著燕小芙，語氣裡全是……滿滿的惡意。
燕小芙默默地抬頭看楚留香，臉上瞬間切換到自閉症狀態，跟楚留香對視良久。
沒錯，前面的那個看起來很有錢，很吊的參客就是楚留香易容成的。燕小芙連夜跟楚留香到了濟南的快意堂，這本來是燕小芙的願望，但是事到如今完成的這麼容易，她也有點懵。
……
“我來這有些事，不過現在，我忽然不想再問了。”
黑夜裡，一個聲音帶著笑意說到。光聽這個聲音，就會讓人想象到，這應該是個很好看的男人。
屋子裡黑黑的，只有月亮從窗縫裡照進來，在地上打出了銀白色的一絲光亮。
只是那光亮離屋子裡的兩個人都很遠，所以屋子裡的兩個人依舊全身都處在黑暗之中。
就好像是兩個孤魂野鬼在對話一樣。
“既然不想問，那就不用問了，送客。”燕小芙沒有回頭，只是背對著身後的楚留香說。
“胭脂你熊啊！！送個屁的客啊啊啊？！留客啊！留客啊！給他講故事啊！”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臥槽看你倆說話我這個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急死我算了！！！！”
“急個屁，多特麼有逼格，這特麼才是古龍啊古龍啊大胭脂不要怕就是幹！我們要比他還有意境！我們的話就是要似是而非！”
絕對不能看彈幕，這玩意的誤導性太強了。
燕小芙剛剛接那句話倒真的不是像觀眾們想的那樣在凹逼格，她是真的不知道楚留香來找她幹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所以才只能這麼說，
她腦子裡無限的想著楚留香想問她的那個問題是什麼，還是這應該就是商品介紹裡的那個“合理的原因”？
但是她能知道啥啊？為啥楚留香跑過來問她啊？
楚留香又摸了摸鼻子，燕小芙也是到了三次元才發現他有多麼喜歡做這個動作。書上雖然說過這個，但遠沒有親眼看見的記憶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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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動作由他做起來，有一種格外奇特的感覺，最起碼燕小芙不記得自己見過誰能做出來這種感覺。
一個十分獨特的小動作。
燕小芙靜靜地等著，她站了一會，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把全身上下繃的直直的凹造型。
就在這時候，楚留香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你不應該在這時候出現的，出現的時機實在太不巧了。”
“……”
“不過我好歹也聽了這麼一場戲。”身後的人又摸了摸鼻子，“聽了戲不給錢也說不過去，但是我確實沒給錢，這又顯得我理虧。”
“有些人聽我的戲需要花費萬兩銀子，有些人可能只需要一碗水。”燕小芙說。
她沒說謊話，今天來的一個富商真的是給她抬了一箱銀子才進來的，有個鄰居家的小正太卻是因為長得可愛，燕小芙親了他一口就叫他進來了……
“真是有意思的規矩啊……那我算哪種呢？”
那個人笑著說。
這句話就好像是句無意中吐出來的話，卻忽然讓直播間的觀眾們好像全身上下都被電過了一遍。
酥酥麻麻的。
有些話，有的人說出來淡而無味，有的人說出來，卻能讓人記一輩子。
有的人，站在那裡就能讓人的視線移不開，說出的一句話就能讓人輾轉難眠。
楚留香就是這樣的人。
直播間和燕小芙都處在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中。
好像……忽然一下子就浮了起來。
有種已經遺忘了很久的東西忽然間就復甦了。
然而就宛如這個世界需要智者一樣，總有那麼幾個清醒的人需要警示世人的。
就如同此時，一個難得的清醒之人忽然間在彈幕裡發了句話。
這句話宛如警世之音，一下子震醒了所有處在粉紅色中的人們。
“你們少女心個毛啊！都給我清醒一點啊！大胭脂現在在楚留香那貨眼裡是個男的啊！！男的啊！男的啊！！”
……
當所有人還在回憶早已消逝已久的少女心時，現實中無意識演出的竟然是一幕……基情劇嗎。
燕小芙覺得楚留香這貨實在是太特麼能撩了。
她覺得自己這種段位的降不住，真的，她選擇退散。
最牛逼的就是這貨不光對妹子能撩，對漢子也能撩，還是無意識的撩。
但是這也是古龍小說的一大特色，比如總在某些地方不知不覺的流露出腐基之感……
就例如你應該這麼想……
咳咳，有幾個漢子會給他的瞎子朋友數河上的花燈？
尼瑪這多浪漫啊這個嗚嗚嗚！！！！
燕小芙晃了晃腦袋，不讓自己再想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腐眼看人基，腐眼看人基，她默唸了好幾遍，壓下了自己心中的蠢蠢欲動。
那頭冷秋魂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如果小兄弟看上了哪個姑娘，不如跟我直說，我們一定不會招待不周的。”
燕小芙還在跟楚留香對視，楚留香看了好長時間，忽然間有點繃不住臉上的表情，轉頭咳了一聲，對著那頭的人說：“我覺得他看上了這裡的姑娘，姑娘們卻不一定能看上他。”
那頭的姑娘們這時候才像忽然發現了這邊站著的小侍衛一樣，施捨的眼光終於投了過來，看著燕小芙易容成的那張普通的臉，掩嘴輕輕一笑，又把頭低下去了。
“哇……我果然沒看錯楚留香這個演員，從第一面看他，我就知道這絕逼不是個老實的，連自己老闆都敢這麼逗。”
“我印象中胸好像是胭脂的死穴吧2333333我覺得這演員的雞腿肯定沒有了。”
“說！胭脂，你看上了哪個妹子！我們幫你看……呸，我們幫你搶回來！”
不，我哪個妹子都沒看上，我就是……心裡苦。
燕小芙心裡那個苦啊，苦的啥都不知道了。
“張兄，要不要跟上來？”
冷秋魂看著“張嘯林”一身的綾羅綢緞，站在那裡就是一身的貴氣，他的臉上露出了個有些神秘的笑容。
“跟了。”楚留香二話不說，直接扔出了三十萬的銀票，把附近所有的賭徒都鎮住了，一時間竟然無人下注。
“那我就開了啊。”冷秋魂反手開啟了牌。
一張天，一張人，這是天帛。
這牌燕小芙看不懂，不過原著裡是這麼說的。楚留香一下子扔了手裡的銀票，繼續用那口蹩腳的話說：“板凳遇見短命老三，俺輸了。”
周圍的人看著那三十萬，眼睛裡都露出了貪婪的光芒，只有那個冷秋魂看著楚留香，臉色越來越不好。
“你是誰？你來這幹什麼？”他忽然翻身一把掏出了自己的刀，架在了楚留香的身前。
周圍的幾個姑娘一下子發出了尖叫，紛紛躲到了旁邊人的懷裡，直播間上的畫面宛如一副美好奢靡的圖忽然被濺了血。
冷秋魂一邊說著，一邊翻開了楚留香的兩張牌。
兩張牌一模一樣，是副長三對子。
冷秋魂厲聲問道：“你明明是贏的，為何要裝作輸了”
楚留香笑了笑，“俺眼睛不好，瞧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