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那邊的人手最近本來就時刻待命, 行動力和準備情況不是開玩笑的, 一個命令下去說出手就出手, 要挪人就能勻過來人。

即使狀況突變也毫無捉襟見肘之力, 甚至江伽他們還沒出發之前,給車子動手腳的那倆人就被控制起來了。

說來這兩人也是艱難, 這些有錢貴族家的安保系統和服務系統, 但凡有些底蘊的, 那條不是傳承幾十上百年的忠誠。

即便有外聘崗位, 也是層層篩選, 背景被查的底褲不剩的。

即便對方是堂口大佬, 在人家家族沒有破綻之際,想安插人進去也不容易, 而且新人往往接觸的都是無關緊要的工作, 並且行動區域也有限。

混進來的兩人要說也是組織裡的好手, 晚上那麼嚴格的監控中, 硬是讓他們成了事。

不過這種事也是有偶然性和運氣成分在的,畢竟最近白家這夥兒年輕人進進出出老在一塊, 也就大大縮減了他們的目標, 不然換平時試試?

車庫裡上百輛車,鬼知道第二天出行會用哪一輛?並且三不五時的清潔保養, 一旦發現有問題, 那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當然這些都已經是過去式了,還是那句話,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但去小阿則那邊對於白言喻和江伽卻有必要性了。

那女人那邊一直有人緊盯著, 除了遊樂場那天被江伽他們詐了一通,其他時間女人都毫無破綻。

即便那邊回去過後,想來江伽這邊的強行以勢壓人讓她認識到了爭執無用,反倒後面沒有再鬧出什麼事。

聽監視的那邊每天傳過來的情報,也就時不時耳提面命交代小阿則和他哥哥拉開距離而已。

然而就在剛才,所有人行動起來,監視女人那邊稍有疏忽之際,得到白言喻命令之後重新啟動耳目線的人就傳來了訊息。

半個小時前的樣子,有兩個人來到了女人家裡,之後過了十分鐘的樣子,女人獨自離開了家,並沒有帶孩子。

也就是說,現在那邊只剩下小阿則和兩個陌生的,危險的,刀頭舔血的人共處一室,受他們的監視和威脅。

江伽聞言一腳揣在車門上,報警器突然尖銳的響了起來,讓人更添煩躁。

“她怎麼放得下心?都這個時候還要去哪兒?”江伽咬牙道:“這種時候她難道不能抱著孩子在家等結果嗎?”

白言喻臉色也黑得厲害,但還是得安慰他姐道:“我讓當做誘餌出去的人儘量把時間拉長一點,實在不行就去高速路上拖延時間,只要那邊沒察覺自己上當了,那麼短時間內阿則還是不會有危險的。”

“那快一點,一定要趕在他們轉移之前,要是阿則被當做人質轉移那就完了。”

人手一到兩姐弟就上了車,本來佑希還想鑽進來,被見希抓住後領一把掀了過去,然後自己鑽上車。

也不待姐弟倆發出質疑,就對旁邊的人道:“給我一把槍。”

旁邊的人有些質疑,反倒被轟下去的佑希無力道:“給吧給吧!丫頭你有時間去他書房看看他那些獎盃,瞭解下他會的技能,也方便使喚。”

江伽有些存疑,但想著佑希再怎麼棒槌這種時候總拎得清情況的,他或許自己只是追求好玩和刺激,但涉及到他哥肯定得考慮其他方面。

她也不再多言,實在是時間也拖不起了,陸見希之前那半威脅半警告的話意思很明顯,這會兒估計對他們最終還是要出去沒有多言,也是考慮到小孩子一旦真的遇到尖刻的情況,需要他哥出面安撫是必要的。

否則緊繃危險的氣氛下,不受控的情緒釀成什麼悲劇的話,那就是痛悔一生的事了。

白言喻以前覺得那小崽子離他越遠越好,但此刻卻由衷的痛恨他們住的地方離白家遙遠的車程。

誘餌那邊也在不斷的報告現狀,他們撐到現在也很勉強了,要人家不起疑,至少不能異常太過,他們已經從高速下來了,不能再拖多少時間了。

更何況另外兩邊的行動節奏也得配合,不然放走了漏網之魚依舊是後患無窮。

所幸此刻他們離小阿則他們住的地方也在里程之內了。

車還沒停穩,江伽就率先跳下去,對旁邊的人道:“確認過四周對吧?”

“對,已經掃描過了,並沒有別的人手藏在附近。”隨即又對江伽道:“正因為排查兩遍都沒問題,我們才奇怪那女人為什麼會突然離開。”

江伽現在並不想浪費多餘的精力去思考女人的動機,先讓小阿則脫險這才是大前提,其他的可以容後再論。

“你們分一兩個人去對面樓上,隨時見機行事,剩下的人在分一些堵住前後門和樓梯間,其餘的跟我上樓。”

實際上他們帶來的人也不多,這樣一分,能跟著上去的也就還剩兩三個了。

但一來江伽他們就佔了三人,雙方都可能有槍,在有熱武器的情況下,人數太多反倒目標太大容易引起意外。

他們住的地方在一棟高檔公寓裡,環境清幽,隔音效果自然不會差。

江伽他們一路走來都沒有任何異常之處,如果不是裡面的動靜盡在他們掌握的話,就外面看來,還真是個祥和安靜的上午。

隨時和監控那邊保持聯繫的人告訴江伽他們,裡面兩人正帶著孩子在客廳邊看電視邊喝酒,對方也謹慎的將窗簾拉上了。

即便利用紅外線成像儀能從對面確定位置,但真的起了衝突,有小孩子在裡面也不敢貿然動手。

首先是得把人和小孩子分開,現在人全在客廳,就和孩子一步之遙,他們如果強行破門對方下一秒就能抓住孩子擋在身前。

但時間也拖不得了,那邊估計已經動手了,有可能下一秒這倆人就會收到電話。

江伽急得頭皮發麻,但心焦的同時思維卻無比冷靜,再加上時間的壓迫。

她突然敲響了房門,這貿然的出手連周圍的幾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但此時裡面卻已經傳來了略帶警惕的人聲了:“誰?”

江伽用胳膊肘戳了戳她弟弟,衝她比了一個‘披薩’的嘴型。

“披薩!”白言喻下意識的回應裡面道,然後瞬間瞭然他姐的意圖。

裡面先是沉默了會兒,估計在互相詢問,接著叱趕的語氣到:“我們沒叫,送錯人了。”

“您真的確定嗎?先生!可是訂單地址就是裡。早上八點的訂單,水果口味的兒童套餐。”

白言喻用疑惑的聲音道,就如同真的擔心送錯訂單急於求證一樣。

而此時坐在客廳了同樣聽到外面聲音的小阿則卻是臉上閃過一陣喜色,哥哥的聲音他怎麼都不會認錯的,他哥哥就在門外。

可才堪堪只有四歲的孩子卻沒有迫不及待的嚷嚷出來,而是扯了扯其中一人的袖子——

“是我點的,媽媽出門之前答應過我。”

“嘖!原來是那娘們兒哄小孩兒的。”兩人警惕一鬆,卻是這年頭小鬼不給點好處都別想脫身。

兩人把槍塞回腰間,其中一人道:“你留在這裡,我去開門。”

就聽到有腳步聲逐漸靠近門口,此時陸見希輕聲問了旁邊的人一句——

“最後確認一下,玄關到客廳之間沒有視角障礙對嗎?”

旁邊的人也是專業的,知道他這麼問是因為什麼,雖然有點怕這大少爺貿然動手反給他們添麻煩,但還是點頭表示確認。

此時已經能聽到門把轉動的聲響,公寓門先是裂開一條縫,然後裡面伸出一個腦袋。

是個三十開外的白種男人,他一看白言喻手上空空如也,警惕促使他反射性的要關門。

可與此同時,一把槍卻抵在了他的腦門上,所有的動作和將未出口的聲音都戛然而止。

白言喻的人伸手一拉,輕輕的把人從門縫裡拽出來,然後另一人默契的將對方腰間的槍抽出來。

正要示意對方雙手抱頭,但想是開門之後太過安靜的氛圍,裡面傳來聲音問道:“披薩簽收要這麼久嗎?”

這話像一句訊號,被他們制住這個突然猛地一腳把門縫踹開,讓裡面的人一眼看見了外面的景象。

對方一驚,立馬做出了反應,此時時間好像被壓縮,大家均是心裡一沉。

這兩人顯然對意外做過假設和應對方案,眼見同夥被控制,第一時間卻沒有抽出手/槍和人硬抗。

畢竟這邊的槍都已經上了膛,等自己掏出來的時候都夠打一個馬蜂窩出來。

那人一把抓過小阿則擋在自己面前,最壞的情況最終還是發生了。

見外面的人投鼠忌器,他得意一笑,同時反手摸槍,然後就要把槍抵在小阿則頭上。

但他並沒有成功,就在他抽出□□,手臂的弧度微妙的那一刻,一顆子彈打中了他的手腕,廢掉了他手的同時也打掉了他手裡的槍。

但對方並沒有停止,幾乎在同時又有兩顆子彈分別打在他雙臂刁鑽處。

痛覺還沒有傳來的時候,人就已經無法行動了。

白言喻這次帶的都是行動好手,行動敏捷和善意抓住時機自不必說,見狀立馬就有人在兩秒不到的時間衝進去,對著對方的鼻子就來了一拳,然後一把將小阿則從對方懷裡抽出來扔給了後面跟上來的人。

塵埃落定之際,是兩人都被控制住,小阿則扭著身子回到了他哥哥懷裡。

但江伽這會兒看著陸見希的表情卻頗有些歎為觀止。

槍這種東西裡一般人太過遙遠,江伽對自己的運動天賦再有自信也不可能對這玩意兒有概念。

生平玩過的也就打氣球的□□而已,最近這幾年這項生意還被取締了。可即便在對此無知,也知道這是需要極致緊密度的技術。

行,即便有那精準度,可人命關天的情況下,能瞬間出手的這到底得對自己有多大的自信?

當時在她看來陸見希可是想都沒想就抬手就是幾槍。

陸見希正慢悠悠的拆□□,低頭看著她這表情有些好笑,上面的意思一目瞭然。

便對她道:“曾經有個教練纏了我快兩年,想把我弄進國家隊去。”

說完見她還這表情,又道:“有什麼好驚訝嗎?明明你自己也是動手的時候又快又讓人措手不及的個性。”

江伽張了張嘴,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話,被深深打擊到的她只得大聲開口道:“咱們趕走撤,這裡不是久留之地。”

這是自然,那邊都開始了,意識到不對肯定不會對這邊僅僅兩個人感到安心,派人來接應是肯定的。

他們要是撞上就好玩了,雖說硬碰硬不一定是誰輸誰贏,可這一行有好幾個金貴的呢,犯不著冒這險。

所幸運氣不錯,直到回到白家都是一路通暢。

但等到了之後把小阿則放下來時,才發現他小臉紅紅的,有些不自然的那種。

難怪一路上一向黏糊哥哥的他今天這麼乖,光睡覺了。

之前江伽聞到他身上的酒氣,還以為是那兩人喝酒的時候被沾染上的。

她臉一黑,轉而又儘量做出柔和的對沒精神的小阿則問道:“知道媽媽去哪兒了嗎?還有剛剛兩個叔叔是不是喂你喝酒了?”

小阿則這會兒腦子有點迷糊,軟軟道:“媽媽接了一個電話就走了,讓我聽兩個叔叔的話。”

“她走之前跟人在電話裡吵架來著,說什麼重要的東西不能交給誰,交易是一次性的,還有胃口太大之類的話,然後就說必須得把東西拿回來就走了。酒不是我想喝的,是兩個叔叔硬灌了我一杯,說這樣才不吵不鬧。”

說著搖了搖他哥哥的胳膊:“哥哥,我聽話,不喝酒的。”

眾人無語,看來對方在這麼緊要關頭居然起了內訌,不過也正常,眼看要成事,一提起分贓的事那涉及到現實利益問題,肯定不如畫餅的時候來得和諧美妙。

估計那女人的意思是成事後一次性給好處,但對方胃口卻顯然不是她這點能打發的,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

就跟她爸之前說過那樣,同魔鬼做交易,哪能得善終的,更何況聽這意思貌似女人還被抓了不得了的把柄。

不過再怎麼樣這個時候拋下孩子也要保證剔除自己的劣勢,她對自己兒子的定位還真是可見一斑。

家裡動靜這麼大,要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白老爺子就是傻的了。

他其實上次以後就把事情瞭解了個門兒清,白言喻用的人哪裡來的?總不可能憑空變出來,要剷除一個那等讓人談之色變存在,光靠他一個人的籌碼還是不行的。

知道前因後果之後,老爺子當時就氣了個半死,他這兒子,一輩子不說奪目亮眼,那也不算平庸之輩。

心都不在家族的事上,還能把工作做得像模像樣,已經算不錯了,更何況還有阿喻,所以老爺子一貫不太勉強他。

可稍微一放鬆弄個私生子出來也就算了,還往家裡引進來這麼一條毒蛇,毒蛇後面還跟著更貪婪的野獸。

所以白言喻一回家,就被老爺子叫過去了,這裡面就涉及到人家的家務事,江伽便不再摻和了。

正打算把小阿則接過來玩,沒想到她弟弟想了想,卻最終把孩子一起帶去了書房。

白老爺子看到大孫子抱著小的走進來的時候,正要說的話一噎,心裡眼裡都更負責了。

真正嚴格來說,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孩子,他好像有點不舒服,小臉蛋紅撲撲的,軟軟的窩在哥哥懷裡要睡不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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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一墜驚醒過來之後又不安的抬頭看看,見是他哥哥方才安心,像是被嚇壞了的樣子。

老爺子嘆口氣:“你把孩子帶回來幹甚?”

白言喻看了眼懷裡扒著他不肯撒手的小崽子,極力想做個嫌棄的表情,但沒有成功,放倒跟自己臉過不去。

只得冷漠到道:“養著。”

白老爺子一噎,都有點跟不上他孫子這思路:“你這事瞞著你爸不就是為了讓他親眼看看厲害嗎?”

“這是真的,但和養這小崽子有衝突嗎?”白言喻理所當然道:“我倒是不知道您居然會把那女人的意願考慮進去。”

這看起來反倒是白言喻更像霸道不講理的那個了,老爺子又是欣慰又是難過。

他深深的看了眼孫子:“我知道你急,可你就不怕傷了你爸的心啊?他是腦袋里長包,但對你是真的好的。”

白言喻既做到了今天這步,便早有覺悟面對父親甚至爺爺的失望。

“我知道,但他已經不適合待在上面了,您其實早清楚。”白言喻抬頭,不閃不避的和爺爺對視:“我適合,我能比他做得更好。”

白爺爺笑了笑:“成,咱們爺仨今天就把這事捋一捋,也省的到頭來都埋怨我古板。”

“等著吧,我已經讓人叫你爸回來了,那傻貨,眼光是一向不怎麼樣的。”

這話把江伽親媽都是繞進去了的,但卻也是沒法理論的事實。

爺孫倆等人之際,客廳裡聚在一起的幾個氣氛顯然就輕鬆很多。

在他們看來,白家這事既然已經解決,那江伽留在這裡也就沒多大意義了。

眼看春節將至,家裡兩個空巢老人還等著他們回去過年呢。

江伽一胳膊懟佑希胸膛上去:“過年?誰剛還說擋箭牌終於空下來,能抵在前面回家了?”

佑希砸了咂嘴:“反正我不管,你還得帶我回鄉下掃墓呢。而且昨晚爸給我打了電話,連罵我的話都少了好幾句,我覺得他態度開始鬆動了。”

“照他的個性,那就是拉不下臉來,又想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家。”

此話一出,剩下私人鄙夷的看著他。

江伽道:“不是我說,你這自作多情的毛病什麼時候改改?”

正打打鬧鬧,江伽的電話響了,她一看居然是她爸之前聯絡她的國外號碼。

一邊感嘆這些人行事之快,一邊又樂滋滋的等他報好消息。

可聽著聽著,江伽臉上的笑就散了開來,正在打鬧的另外幾個也感覺到了不對勁,紛紛看過來。

就見江伽結束通話手機後,複雜道:“那女人死了,被當做擋槍的。”

小阿則以後都沒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哼哼!哪兒能不死個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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