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希從小就夾在熊弟弟和熊舅舅之間, 對這倆人的無法無天是有著最深刻的體會。

不過即便這樣, 他還是無法理解則北現在都大難臨頭了, 才被收拾了一場, 睡一覺起來等著他的還有家長的輪番伺候。

就這樣了,這傢伙還不知道夾著尾巴做人, 張口就得罪一片, 合著對大夥兒落井下石幸災樂禍的根性心裡還沒點數嗎?

果然第二天老陸才剛起床, 就得到自己小舅子差點翻船的訊息, 本來新婚神清氣爽一人, 差點沒氣個半死。

早餐桌上還沒吃完飯, 就把顧則北揪到書房又收拾了一頓。

顧則北當時還在掙扎:“至少等我把這荷包蛋吃完吧?”

說來陸家現在家庭氛圍挺親密溫暖的,以前雖然一家子感情也好, 但有時候家裡有兩個女人真的不一樣, 處處透著一種柔軟。

像今天是週末, 一般有空有興致的時候, 江伽便會琢磨著下廚做飯,她一來辰希也在這方面有了伴, 所以即便家裡養了好些各大菜系的大廚, 如今自己動手的機會倒多了很多。

今天的早餐就又是江伽和辰希做的,就簡單的荷包蛋和培根, 熬了一鍋小米粥, 炒了兩樣小青菜,還蒸了些之前大家一起包的餃子,餃子形狀各異, 像啥的都有。

總之中西合璧,亂糟糟的一桌,照眾人之前的用餐標準,這種不協調的廚師該開除了,不過這會兒倒是人人都胃口大開。

顧則北對於江伽的印象產生於衝突之中,從昨晚開始留在這邊過夜反倒見識不少她能幹的一面。

昨天還兩看相厭,今天早上居然吃到她做的早餐,這實在是新奇的體驗,所以這麼說一半是垂死掙扎,一半確實也想把早餐吃完。

誰料佑希聞言一點不客氣的把他盤子裡的培根和雞蛋劃到了自己盤子了。

在顧則北的目瞪口呆中示意他放心道:“沒事,你去吧!我幫你吃掉,不會浪費的。”

誰特麼管浪不浪費?你這是在別人盤子裡奪食了對吧?陸家十幾年的教養什麼時候養出了這種毛病?

顧則北和佑希兩人都是任性傢伙,所以偶爾爭奪在所難免。

顧則北想了想,這混蛋跟他搶過車,搶過新型機器人,搶過海島的命名權,可特麼再怎麼樣也沒搶過兩片肉跟荷包蛋的。

他想掀桌,無奈姐夫還在一邊等著他虎視眈眈,可佑希也沒好過。

只見東西才進他盤子,就從旁邊伸過來一把叉子將培根撬走了。

白言喻對他點點頭:“對,不會浪費的,放心去吧。”

佑希拿叉子的手勢都換成了握匕首的樣子,黑著半張臉對阿喻道:“狗爪子喜歡亂伸是吧?信不信我剁穿它?”

才說完腦子就被打了一下,惱怒的抬頭,就見江伽手裡端了個平底鍋:“跟這輩子沒吃過肉似的。”

“這不是肉的事,這是面子和自尊。”

“那我鍋裡還有幾片面子和自尊,你要不要啊?”

“要!”

“姐,我也要!”

“行行,不夠再煎,不準在餐桌上鬧。”

顧則北沒意思的嘖了嘖嘴:“傻逼!”

這聲音雖然聽著類似呢喃一樣低,但他姐夫卻是聽了個正好。

聞言一巴掌就給他腦子糊了過來,本來還想進書房再收拾,這會兒就已經先忍不住了——

“傻逼的是你!”

說著就揪著人進書房挫骨揚灰去了,大夥兒雖然看不見他的慘況,也聽不見他的慘叫,但光是聯想起來就很下飯吶。

一時間要加雞蛋培根餃子的聲音不絕於耳。

陸碪何等的嗅覺?對事態的判斷又是老辣,即便顧則北不便說的那些事,他哪裡有猜不出來的。

對於今天的狀況除了一肚子厭惡之外,也頗為唏噓。不過大舅子的話他還是認同的。

於是最後對被收拾的只剩半口氣的顧則北道:“你哥說得對,今後也別瞎玩了,很多事不好由我來說,可你爸和你哥一輩子的心血,有能幹人頂上也就任你玩了。現在不但沒人,還憑空多出吃裡扒外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陸碪別說看不上那對母子,就連整個阮家都看不上。那家老爺子死後,掌權的老大也就看著精明而已。

決策一時失誤這沒什麼,一艘大船充滿變數,誰能從頭到尾一帆風順?不想著怎麼整合助力重整旗鼓,倒把主意打到自家人身上了。可見他大嫂那小家子德行也不是憑空由來。

錦繡的時候風姿從容,真到狼狽的時候才是考驗真正德行的時候了。

要真顧家被這種人插一腳,他才是噁心呢。即便在商言商,到了陸家顧家這樣的程度,合作也是要看眼緣的。

陸家這些孩子,除了陸見希以外,其他三人雖然沒有繼承壓力,但在這樣的家族長大,基本的嗅覺和素養是有的。

事情在他們心裡不說一覽無餘,但猜個七七八八沒什麼問題,但大夥兒都一致沒有再反覆提起。

畢竟排著隊教訓則北的人已經夠多了,對於他來說那事卻是算不上什麼美好的回憶,大家雖然心裡恨他作死,但也沒再多做糾纏。

江伽本想上午去辰希的花房裡聽音樂曬太陽,下午看兩部電影,晚上又親自下廚做一家人的晚飯,悠閒的渡過一天的。

結果跳脫的男孩子們不樂意這樣無所事事的,因著昨晚佑希和阿喻又就她做的小手工分贓不均,大夥兒都非常不滿。

不知道誰靈機一動說要不去後山多砍點竹子回來玩。

江伽頗覺幼稚,受不了道:“幾歲啦?小時候沒玩過泥巴?”

結果除了和她混過一段時間的阿喻以外,其他人居然真的就茫然的搖搖頭。

江伽一想也對,雖然小孩子對什麼都好奇是本能,不過想也不會放任他們髒兮兮的撒歡吧?

她笑道:“當時阿喻來我們那兒也是一臉什麼都沒見過的樣子,碰到牆上的牛糞都好奇想戳一戳,要不是我攔著——”

“哈哈哈哈哈……”江伽話都沒說完佑希就指著阿喻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戳,戳牛糞!你不是會炫耀嗎?這麼帶勁的訊息怎麼就藏著掖著?”說著一把搭過阿喻的肩膀:“來來來,你還幹過什麼?跟哥仔細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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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喻臉有些紅,一胳膊肘懟開佑希,抱著他姐的腰把頭埋進脖子撒起嬌來:“你怎麼什麼都說啊?”

江伽摸了摸他的腦袋:“啊!說漏嘴了,下次一定注意。我們阿喻也長大了嘛哈哈哈!”

陸見希一臉糾結的好奇道:“為什麼牛糞會糊在牆上?增加牆壁的厚度?還是什麼地方風俗?或者宗教信仰?”

辰希也跟著道:“我覺得應該是建築原因吧?畢竟伽伽她們老家也離市區不算遠,沒道理這麼近的地方就有和咱們不一樣的風俗吧?”

“宗教之類的,沒聽說咱們市這兩年有被搗毀的窩點吶?”

延希的想法卻和二哥不一樣:“不一定,我聽說農村有很多奇怪的宗教窩點,大部分是專騙老年人的,而且行騙範圍也不廣,有可能出了一個村就沒人知道了。這種有誰會理會?”

顧則北覺得最近沒怎麼和外甥們來往,都有點讀不懂他們的腦迴路了。

“重點是這些?難道不是有人住在牛糞包圍的房子裡嗎?”說著問江伽道:“你家不會也——”

“對啊!”江伽想都不想回答道。

顧則北一噎,然後煞有介事的看著她,臉上閃過一絲羞赧道:“那,那也不能怪你,放心,我不會嫌棄的。”

江伽看著他的臉,上面還有未散的淤青,然後兜頭就是一拳懟了過去。

顧則北只覺得鼻腔好像湧上了一股熱流:“艹!你幹嘛?”

江伽面無表情道:“沒,我剛心情挺平和的,沒有半點暴力傾向,可就是自然而然的。大概是某人實在太不要臉了吧?”

佑希也回頭嘖嘖稱奇的看著他道:“確實不要臉,還你不嫌棄呢,排隊都輪不到你。”

說著就吊著江伽道:“那到底是幹嘛的?”

“用來燒!”江伽抓住一根韌勁足的竹子邊砍邊給他們科普道:“以前天然氣和電器還沒怎麼普及的時候,家裡的柴是不怎麼夠用的,可以燒的東西很多,麥稈玉米杆,樹枝樹葉,還有拍牆上曬乾的牛糞。”

“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了,實際上我們小時候都很少有人做了,因為那時候大鍋灶只用來炒菜,就不怎麼費柴了。”

嚴肅思考猜測一番的幾人:“……”

佑希接過江伽砍下來的竹子,按照她的指示把上面的竹枝剃掉,興致勃勃道:“誒你不說回家祭祖嗎?帶我去玩唄。”

“沒你想的那麼有意思,山也不高,我就不信你們沒登過山。”江伽說話間又砍了一根遞給旁邊的見希。

“倒是登過,我們五個人一起登上過馬特洪峰呢,但這不是一回事啊,有沒有意思你讓我玩了再說。”

她弟也跟著鬧道:“某些人就是不拿自己當外人,祭祖明白嗎?祭祖能帶外人去?”

“姐,我陪你回去。對了,我想吃荷葉包泥烤雞,還有烤貝殼,山上的酸橘子做的果醬。”

“你別說,還真有人不拿自己當外人呢。”佑希奚落道:“那江阿姨現在和我們是一家人,她的父母,咱們怎麼也得去露個臉。你才是和人家有什麼關係啊?”

白言喻一噎,顯然和姐姐不是同父同母這一點是他介意的。

眼看著兩人又要幹起來,江伽忙開口:“不能幫忙的我可不帶,考考你們,墳頭的雜草讓你們幫忙除,你們怎麼弄啊?”

兩人互看一眼,然後不約而同道:“燒了!”

江伽一手一個爆慄敲倆人頭上:“縱火燒山,牢底坐穿豪華套餐等著你們。”

“這有什麼?先把山買下來不就得了?”顧則北用‘這種事也怕?’的眼神看著她道。

“閉嘴!錯了就聽著。”佑希瞪他。

“我姐說的肯定是對的。”白言喻也瞪他。

顧則北嗤笑:“兩個狗腿子!為了跟著去玩臉都不要了。”

說著又沉思一番,該不會想去的都得這樣吧?那,那他——

不容他胡思亂想,另外兩人便掉轉槍頭了。

江伽成天看著佑希和阿喻鬧哄哄的都累得慌,現在加進來一個,她是實在有心無力了,便不再理會三人混戰。

接過陸見希遞過來的剃好的竹子,看了眼也看了不少了,便叫辰希和延希不用再砍了。

大竹子想要用於編織是得把竹子破成竹片,再片下表面那層竹篾的。

江伽之前都是用小竹節,那個倒是用不著,雖然很久沒做過手生了,但片完一顆後也漸漸找回了手感。

眼看陸見希也想試,忙阻止道:“你別動,想玩來片我手裡的,這玩意兒稍不注意要劃破手。”

陸見希接過她手裡的刀,又被她抓著手囑咐比劃了半天才放開自己試。

等江伽鬆手的時候,看到他的臉又紅了。便有些受不了道:“這回又想到什麼了?我拿著刀血濺四方了?”

陸見希:“閉嘴,被手把手當做笨蛋氣的。”

“行行行!你聰明,小心點。”

好在陸見希心思彆扭,手還是穩的,接下來幫忙也沒有受傷。

最後江伽用竹篾編了一些簡單的小玩意兒,複雜了她也編不來,就是最基本的小簍小筐之類的。

還幫佑希的鵝編了一個窩,不過那是公鵝,又不用生蛋,只要等遮風擋雨,往哪兒一蹲就能睡,不一定稀罕住進窩裡。

剩下的竹子還被她砍了數段竹筒,中午蒸了竹筒飯吃,老陸去了公司,江媽還在忙她的考察選址,都不在家。

都是同齡人,人多也熱鬧,一天下來玩得倒是暢懷滿足。

幾天後在學校裡都時不時能聽見有人在討論xx家族大廈將傾的訊息,又有xx家族私底下幹的見不得人的髒事被倒了出來。

牽扯進來的人不算多,但後果卻讓不明所以的人看了膽戰心驚。

顧家很久沒有用這種雷霆手段斷人活路了,這陣子突然出手,鬧得整個圈子緊張兮兮的,頗有些人人自危。

可不管外面再怎麼風聲鶴唳,那些暫且與江伽無關。

作為學生,將要來臨的期中考試才是最重要的。

江伽在之前的學校每次考試一般在年級第二或者第三,第一就是他們班長。

那姑娘唸書天才還勤奮,不像江伽一般課後時間都去店裡幫忙,對於學習那叫一個心無雜念。江伽是幹不過她的。

來這邊之前就知道這邊的教學模式和之前有出入,江伽適應性強,而且老師對她一直格外關注,所以估摸著這次測試應該還好。

即便不能像在之前的學校一樣亮眼,但也絕對不會難看。

果然成績出來之後,她的排名是年級第五,對於還處於適應期的轉校生來說,很不錯了。

老師找她談話的時候也挺高興,讓她繼續保持,應該還有上升空間的。

江伽本來還美滋滋,她雖然不缺乏好勝心,但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個性。結果路過榜單的時候看了眼她前面幾個人,頓時心情就打折扣了。

再看到排名第一,連心情都沒了,甚至隱隱有股邪火在竄,想拆掉點什麼東西——比如面前這塊排版牆。

前面四個名次,除了第三名是一個陌生的名字意外,其他人都挺熟的。

熟到瞅一眼榜單看到她就自動攬上來的主。

佑希搭著她的肩膀,看了眼她的名次,點頭道:“還不錯,開學以來撞上這麼多破事還能適應這麼快,你專注力可以啊。”

辰希也點頭:“阿姨應該可以放心了,這幾天她老擔心。”

江伽臉一黑:“先等會兒,給我從欣慰模式裡出來。辰希你跟我說說,當初不是說這傢伙不怎麼在意成績嗎?為什麼他會在第二名?比你第四名還要高啊!”

她指著佑希,一臉懷疑世界的真實性讓某人看著不爽。

佑希抓著她的頭髮搓了搓:“不是你考試前成天唸叨讓我好好看會兒書的嗎?”

“我那是——”那特麼是怕你考得太差捱揍,結果這是打誰的臉呢?這跟平時話裡話外的資訊不一樣啊。

辰希笑道:“他不在意是沒錯,可我沒說過他成績不好啊。他以前全看心情的,要是心情不好不參加考試或者中途離場也是常有的,這次幸好有你督促,他難得乖乖認真一次呢。”

“對啊!畢竟這麼簡單。”佑希理所當然道

江伽:“……”

她艱難的接受了這個現實,然後身心俱疲道:“行行,那先不說佑希,畢竟我和你們不是一個班,判斷失誤是我大意。可第一名怎麼回事?列印出問題了還是當時某人拿著刀架在統計員脖子上?”

她往顧則北身上一指:“不然怎麼解釋這傢伙的名字會出現在榜首?”

顧則北聽著不得勁:“你要小看人到什麼時候?我沒和見希一起跳級只是因為我不想而已,這破名次只有你當回事。”

“切!不當回事你提這幹什麼?”佑希撇撇嘴,對這丫頭格外在意這個表示無法理解。

辰希也稀鬆平常道:“則北確實很聰明啊,不然誰有耐心忍受笨蛋?”

顧則北:“你這話聽著是在誇我,可怎麼就這麼不舒服呢?”

江伽無力的垂下手臂,捂著臉蹲下/身,聲音都有些帶上哭腔了:“不是一個個都說上課不怎麼聽的嗎?你們這是詐騙。”

“有一個最近還被收拾得半死不活呢,這都不影響嗎?”

“原來我才是墊底那個,好丟人~”

“所以說你幹嘛非得在乎這玩意兒?”佑希戳了戳她肩膀道:“不說這個了,今晚吃什麼?上次的竹筒飯不錯,這回接著做怎麼樣?我幫你砍竹子。”

“吃個屁!糊你一臉鵝毛。”

白言喻上樓就看到她姐一臉不耐的罵那只癩皮狗,頓時心情大好。

“姐!放學了,今天先別回家吧?我們去附近轉轉?喝杯咖啡怎麼樣?我給你買衣服。”

話剛說完,就見他姐轉過來,神色詭異的問他:“阿喻啊!這次考試,你學年排名第幾啊?”

白言喻在英國的教學和這邊完全不一樣,不過聰明的人到哪兒都聰明,考得還是很不錯的。

他正準備說出來讓姐姐誇誇,即將開口之際卻陡然升起一股涼意。

這,這氣氛貌似是一道送命題啊。

作者有話要說:  伽妹:憑什麼一直被鄙視的棒槌和被打殘的二傻子都比我好?我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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