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伽覺得自己現在的情況很丟臉, 再強調一次, 他們學校很大很大, 所以從教學樓去生活區的樓棟都要走長長的一段路。

雙胞胎他們安置的地方又不在宿舍區, 還得經過餐廳的必經之路,這會兒又正值午餐時間。

所以來來往往的人都能看見江伽被佑希和阿喻一左一右夾在中間攜裹著走的場景。

兩人誰也不遷就誰, 就是一個不鬆手, 另一個也打死都不松。

江伽被阿喻攬著腰, 被佑希搭著肩膀, 兩人表情緊繃, 走路帶風, 加上中間江伽生無可戀的臉。

活像腳踏兩條船玩脫了的翻車現場,估計避開人群兩人就得打起來。

佑希和阿喻兩人在學校的辨識度很高, 一個是當之無愧的學院霸王, 一個是配置完美的傳說中的交換生。

佑希就不用說了, 最開始入學的時候, 也不是沒有衝著他那張臉,化身勇者試圖一路披荊斬棘拿下這朵食人花的姑娘。

可無一例外紛紛在他的不解風情與不留情面中折戟, 以至於最後成了可望不可及的懸崖絕壁。

而白言喻則又是開學至今, 掀起的最大話題之一。

開學典禮上方一亮相就讓所有人驚為天人,無論是家世美貌還是個人素養, 都超出了現實意義上的期待。

簡直是乙女漫畫中才會出現的完美角色。

學校每個年級的樓棟都是分開的, 所以其他兩個年級還好,據說白言喻所在的二年級,開學至今女孩子們走路都是腳上帶風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聽說白言喻同學和高年級的某位學姐過從甚密。

但一般都是白言喻來找江伽, 而且一般兩人都是從三年級的教學樓直接去宿舍。所以除非有心打聽,大多數人還是沒法確定情報的真實性的。

因此看到兩大帥哥繃著臉的翻車現場既視感,來來往往的人都先吃一驚,隨即瞭然,然後看向江伽的眼神不約而同的或是嫉妒探究,或是肅然起敬。

江伽快被兩個幼稚鬼搞瘋了,這兩人天生不氣場就不合,而且都互帶削減智商buff。

只要不碰面,但凡撞到一塊兒,先把他們的生理年齡砍去十歲,然後再來推測他們的行為模式比較精準。

一進房間江伽就迫不及待的掙脫他倆的手,對他們道:“你倆就在外面看電視,距離不得靠近兩米,不準說話,不準伸手,誰破禁誰一會沒飯吃,明白沒有?”

辰希聞言訕訕一笑“瞧你說的,都這麼大個人了,再怎麼也不至於——”

話還沒說完,就見兩人一哄而上去搶遙控器,佑希距離稍微近一點,先一步搶到了。

白言喻見狀,呲著牙回頭,眼看著一爪子就要下去,被江伽一聲咳嗽給止住了。

辰希閉嘴了,他覺得果然還是江伽判斷精準,再怎麼從小看著老三長大,他幹的蠢事在他這裡無所遁形,仍舊想象不到還有這種進化方向。

這已經不是往低齡方向退化,而是往動物方向退化了吧?

搶到遙控器,掌握了電視的換臺權之後,佑希顯然更得意了,美滋滋的開啟電視。

而且他也欠,不斷的換臺,盯著白言喻的表情,一旦他露出稍微感興趣的樣子就果斷的換臺,但凡他露出嫌惡,那就穩了,就是這個臺了。

絲毫不考慮自己想看什麼,把損人不利己發揮到了極致。

最終電視停留在家庭倫理婆媳大戰的戲碼上。

江伽看著上面眼睛跟水龍頭一樣的苦菜花女主,死了親媽一樣尖聲哭泣,頓時一秒鐘也不想在客廳待了。

轉身就要躲進廚房清靜之地,辰希極有顏色的表示要去幫忙。

結果顯然被電視裡的尖叫哭聲嚇到的不止他倆。

顧澤北一臉耳朵要炸的表情從臥室裡出來,抬手一個枕頭就給佑希砸了過去——

“嚎什麼嚎?那麼喜歡尖嗓子水龍頭有本事娶一個,天天在你家哭給你聽。”

話一說完就看見站在旁邊的江伽,顧則北滿是低氣壓的臉上表情一僵,休息了半個上午,剛剛好點的肚子又開始隱隱作痛。

他一陣惱怒,正要質問雙胞胎怎麼把這人帶過來,卻沒料到還是江伽快了一步——

“這傢伙怎麼在這?”嫌棄之色溢於言表。

顧則北當然聽不得這種話,他冷笑道:“我自己外甥的地方哪裡去不得?倒是你,說是事情已經解決了吧?這麼看著無辜被你冤枉的人,虧你還做得到這麼理直氣壯。”

江伽嗤了一聲“無辜?你都能不要臉的說出這種話,我有什麼好客氣的。”

隨即轉身就想走“做飯的事下次再說吧,或者晚上回家也行,這會兒倒胃口。”

顧則北聞言要炸,佑希就關掉電視站了起來,連忙攔住她道:“這傢伙死要面子,上午那倒黴樣你也看見了,不讓他來這裡,再讓他去哪?”

“你就當他是杵這兒的一根衣架不就行了?我會儘量讓他不要說話的。你趕緊做飯去,來都來了還想去哪?我快餓死了。”

顧則北無法置信自己被親外甥排擠成這樣,生存地位已經跟衣架相提並論了,還嫌棄他不如衣架安靜。

可這會兒壓根已經沒有了他發言的餘地,佑希說完話,就回身一把捂住他的嘴,眼看著江伽進了廚房才鬆開他。

顧則北憤懣的瞪了他一眼:“合著你就半點不能指望了,對吧?你看看她全須全尾的樣子,再看看我,都偏到哪裡去了?”

佑希若無其事道:“先不說上午的事,單說現在,光憑還指著她吃飯就不可能得罪她呀。你這會兒能幹嘛?慫不拉嘰的躺著能給我們變出飯來嗎?”

“派不上用場就給我閉嘴好好呆著,不然一會吃飯都沒你的份,那才叫丟人。”隨即他又想了想,改口道:“那丫頭估計真的不會做你的份,要不你現在先收拾收拾離開吧,回教室或者回家哪兒都好。”

“怎麼?這麼瞪著我幹嘛?跟小姑娘瞅見撇開她的渣男一樣。你知道我是為你好,不然一會兒我們吃著你看著多尷尬是吧?”

顧則北這會兒真的不適合生氣,他本來肚子就被揍得疼,牙關也疼,稍微火氣上湧或者大聲說話就到處抽著疼。

聽了不孝外甥的話,被噎得血氣上湧直翻白眼兒。

隨即又看到坐在沙發另一端的白言喻,顧則北倒是知道他,這傢伙經常來三年級這邊找江伽。

對於他的感官,到是自己外甥佑希一膜一樣,覺得這傢伙白長了個,就跟個沒斷奶的小奶狗一樣。

不過對方這時候看他的眼神卻很奇怪,像是對自己判斷出錯的疑惑和探究。

這眼神讓顧則北非常不爽,他指著白言喻對佑希道“這傢伙怎麼回事?”

佑希聳了聳肩:“扒著來吃白食,踹都踹不走的奶狗一條。”

甥舅倆對視一眼,頗有種英雄所見略同的意味。

白言喻這會兒卻完全沒空理倆的的雙重奚落,他之前一直以為顧則北和姐姐是發展飛快,關係對他來說有些危險的朋友。

雖然每次看到他們都有種違和感,但他將之理解為自己極度不舒服,如鯁在喉的煩躁所帶來的。

可現在這種針鋒相對的場面,明顯和他以往看到的從容不太一樣。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先入為主,作出了錯誤的判斷。拋開印象和被自己主觀情緒左右的部分,腦子飛速運轉,輕易的抓到了那幾個關鍵詞。

然後他表情頗為危險的抬頭,看著陸佑希道:“你們說的上午幫了她的忙是怎麼回事?”

佑希本來在和小舅舅說話,聞言回頭,怔怔的看了白言喻半響,然後唇角一咧,露出一個帶著輕嘲的笑容。

“怎麼?這才注意到了?我還以為你得後知後覺到什麼時候呢。除了扒著自己姐姐的腿撒嬌,兩隻眼睛什麼都不看的奶狗。”

白言喻表情一厲,有那麼一瞬間有種跑進廚房,親自問他姐姐的衝動,但用手指頭想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

他平時撒嬌太過,什麼都賴著姐姐,就喜歡被她管束,看著她替自己操心,在心裡認定他還小,所以什麼都由著他。

這種做法平時好處很多,那就是絕大部分情況她都會偏向自己這邊遷就自己。

可這也就造成了她遇到麻煩,完全不會想到和他分擔,依靠他,甚至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不牽連波及到他。

所以明明自己和她呆在一起的時間這麼多,某些事情卻總會後知後覺。

當然他可以不理會這傢伙自己去查,可迫切的擔憂卻不允許他因為自尊做出這麼無效率的事。

他深深的看了佑希一眼“說吧,算我欠你一次,既然我已經看出了苗頭,那麼所有事被我挖出來只是時間問題,你覺得我從你這裡知道好,還是大動干戈的自己翻被我姐察覺到的好?”

佑希一噎,深覺這只奶狗狡猾,事情還一知半解就摸清了他的顧慮,反過來套路他。

他說的沒錯,放任這傢伙在不屬於自己的地盤橫衝直撞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說實話哪怕在藉機嘲諷他,可實際上呢?

這裡,這所學校,這個城市。是他們的山頭。卻一次又一次讓自己的人遇到這種事。

這對於他們來說才是真正的奇恥大辱,

不過是沒有正式公佈她的身份而已。他們之前的想法很傲慢,他家的人天生可以橫行無忌,有什麼必要向探尋的傢伙一一解釋?誰有那資格讓他們三調五申?

可小人常慼慼,果然是他們低估了某些人的愚蠢,即便他們就站在這裡,還是有人抱著僥倖敢鋌而走險,讓她這次遇到這麼噁心的事。

佑希今天覺得自己頭都抬不起來,辰希估計也一樣,所以才不約而同的黏著她不放,甚至跟小奶狗爭風吃醋都在所不惜。

不過就此急吼吼的捅開那層紗面也不是他們的做法。

不做則已,要做就要做到震懾一切的聲勢,誰會分小家子氣把一所學校當一回事?

所幸老爺子這兩天就回來了,家裡的事也瞞不了他,估計他會一次性將死丫頭應有的光環全給她戴上。

省得她自己這會兒還沒這自覺,遇到麻煩老是自己扛,從來不想著跟他們說。

這麼想著,佑希就將這次的事一點點的像白言喻娓娓道來,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有點模糊了顧澤北在其中的作用。

倒不是覺得尷尬,只不過小舅舅和死丫頭的一地雞毛就是他們自己的家務事了,尚且輪不到白家的人管。

可白言喻何等聰明,況且佑希只是有些事沒有說,卻並沒有轉移重點,刻意隱瞞。他稍微一想就串聯起來,明白顧則北其中起到了什麼作用。

他臉色陰沉的抬頭,灰藍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顧則北,就像盯上獵物蓄勢待發的狼。

顧則北這會兒對江伽心有餘悸,對其他人可毫不墮自己往日的囂張與傲慢。

他在這種讓人脊背發寒的眼神中毫不躲閃,甚至嗤聲一笑。

對白言喻挑了挑眉毛,挑釁道:“怎麼?一副想要做掉我的表情,要是我這會兒在英國,或者x省,可能還得摸摸脖子。”

“但是在這裡,你白家的能對我顧家的做什麼?”

佑希皺了皺眉,瞪了他小舅舅一眼,本來就是自己沒理還挑釁個毛。

他坐在中間,清晰感受到此刻的氣氛有多劍拔弩張。

卻見白言喻突然勾唇一笑,整個人氣勢一收,敵意消散,就像拔河途中他冷不丁鬆手一樣,讓對方措手不及。

然而接下來他笑眯眯道:“誰說得準呢?畢竟來日方長。”

這句已經不帶針對的,聽起來像無意義的收尾話卻讓佑希心裡一沉。

顧則北則是被白言喻的陰陽怪氣氣笑了:“呵!我倒是很期待——”

話沒說完,就看到江伽和辰希端著菜從廚房出來。

江伽看了眼還全須全尾坐在沙發上的佑希和阿喻,頗為滿意他們這次的乖巧,衝他們喊道:“洗手吃飯了。”

話題也就順勢嘎然而止。

他們中午沒有做什麼需要耗時的大菜,僅僅只是家常小炒的話,有辰希的幫忙,兩人發揮的是又快又穩。

即便這麼多人,滿滿當當的一桌依舊是足夠了。

佑希去盛飯的時候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居然有則北的份,看來我家丫頭的氣量比想象中要大方啊。”

顧則北切了一聲“一頓飯就能抵消不由分說的一頓揍。這買賣到底是誰佔便宜?”

江伽對著傻逼的大言不慚直翻白眼,嗤笑道:“咱倆都過節就只有今天這回事兒?就算沒有這出,照樣可以算作以前的帳,打你就打你了,難道還用看日子嗎?”

顧則北一噎,被佑希指著鼻子呵呵大笑,想發火又被他眼疾手快的塞了一嘴吃的堵住了。

就這麼鬧哄哄的一桌人居然胃口大開,把桌上的東西掃了個光碟。

飯後江伽收拾東西去洗碗,又讓辰希給他們切了一大盤水果端出去。

辰希無論刀工審美和創意都好,切的果盤兒比外面高檔會所裡賣的還要漂亮。

江伽看了眼饞,手又被洗碗液弄髒了,辰希便喂了她好幾塊才出去。

出來卻沒看見人聚在客廳裡,辰希也沒有多想,只以為他們上洗手間去了。

而此時白言喻卻出了客廳,站在視野良好,盡攬滿園精緻景色的陽臺上。

外面明明陽光正好,他的臉卻看起來頗有些明明滅滅的感覺。

面無表情的掏出電話,撥通了一個快捷鍵,對方接通後,他也沒打招呼,直接命令道:“我接下來說的這幾個人,你去查查,如果方便就直接動手,如果不方便,就製造方便。”

“側重點注意一下儘量不要讓人聯想到學校,第一原則是不能給我姐姐添麻煩,其他另說。”

“嗯!幾個跳樑小醜而已,摔死就就行了,不用多做糾纏。”

說完這些語焉不詳的話之後,白言喻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看著園子裡設計考究的園藝,像是被藝術加工的美景吸引了視線一般,神情有些放空。

過了一會兒,嘴裡卻呢喃出兩個字“顧家——”

然而這輕輕的聲音卻被另一個人捕捉到了。

“叫我?”顧則北倚在陽臺入口,似笑非笑道。

不等白言喻回答,他徑直走過來“真是嚇我一跳,血緣至親的兩姐弟,居然差別這麼大。”

“這陰險又趕盡殺絕的手段,可是連我們都不會輕易做的,仗著外鄉人的身份形式可真夠方便呢。”

白言喻笑了笑,毫不避諱的承認道:“那是當然,我不是這裡的統治者,當然不用顧慮下面的人產生類似唇亡齒寒的心情不好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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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也不用在意被龐然大物庇護的人發生什麼事?產生的動盪波及到自己。”

“哈哈哈!我就喜歡看初生牛犢無知無畏的撞上來的樣子。那種血花迸濺的場面,無論多少次都不會看膩。”顧則北勾唇笑道。

白言喻卻全然不以為意,反而好整以暇道:“沒有繼承壓力的你可能不會知道,我們呢,在做一件事之前首先就是得摒棄成功之外任何念頭的想法,這麼說你可能不會理解吧?回去問問你大哥就知道。”

這話說得刁鑽,顧則北既然嘲諷他年紀小,無知無畏。那他就乾脆諷刺對方根本就達不到和自己平等對話的立場。

一個家族之中,繼承人的話語權是其他孩子絕對無法比擬的。

顧則北從來無心於此,所以之前從不為此懊惱。但這次卻被這小子氣得牙癢癢。

白言喻一開始就將他擺在敵對立場,即便今天明自己的感官錯誤,依舊也是換了一個方式討厭而已。

兩人彼此對視,然後冷笑一聲,先後離開了陽臺。

吃完水果稍作休息一會兒,幾人回到教室,顧則北也沒有請假。

當兩人同時出現在教室時,眾人雖然面上不顯,心裡卻炸開了鍋。

一下午就在這看似平靜,地下已經暗潮湧動互相交換著心照不宣的默契與暗號往來中度過。

江伽對此毫無知覺,比起這個,放學後回到家的,才是有一個驚喜等著他們。

三人下車後被管家告知原定計劃後天才到家的兩個大人,居然今天就回來了。

他們聞言樂呵呵的上樓,想要打招呼要禮物來著,卻被兩個大人難看的臉色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好卡,比前幾天多用了近倆小時才憋出來,不過幸好今天沒有專案,悠閒的玩,所有不用緊趕慢趕。

有些晚點了小天使們原諒哈!麼麼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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