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運氣不錯, 果然如同江伽說的那樣, 對方估計也只是臨時起意。

用她的辦法, 讓人拿著照片去校門口核對一下角度, 時間上當時最多離放學不過十分鐘。

有了這麼精準的時間地點圈定,辰希來到監控室不到五分鐘就把人揪了出來。

正如同江伽說的那樣, 就是他們班上的同學, 是幾個女生, 放學經過校門的時候, 正巧看到那一幕, 其中一人拍下照片, 順理成章的就計上心來。

這其中還有一兩個是熟面孔,辰希挺熟的, 因為就是通常圍在自己身邊的女孩子之一。

其中一個還是之前暑假帶江伽熟悉校園的時候遇到過的。

就是之前他們聊天的時候說到的那個校花裴琪琪。

此時辰希不得不感慨女孩子精準的直覺, 當時江伽就說和這些人成不了朋友。

果然, 這哪是成不成得了朋友的事?才開學多久就這麼一地雞毛。

雖說是則北的手欠先牽了頭, 那如果不是本身抱有惡意,哪裡光看到這種畫面就能想出這麼陰損的套路?

以辰希對這方面的通透, 稍微一想就知道, 就其中的動機來說,恐怕他才是要負主要責任的。

畢竟就算以則北的淫威, 哪有在他們表明態度之後還這麼兢兢業業的找人麻煩的?只有受自己主觀驅使, 才能做到這麼時時刻刻懷揣惡意關注一個人。

辰希有點頭痛,他能在看到人的時候瞬間想到這些,那麼江伽沒道理就想不到。

想到這會兒正在醫務室的則北, 他就覺得自己的肚子也有點隱隱作痛。

這個,他也算是無妄之災,應該不會捱揍吧?

心虛歸心虛,手上動作並不慢。他叫來幫忙的人很能幹,一眼就將所有人的名字和臉對號入座,辰希則依次將這些名字發到了江伽的手上。

江伽收的名字,面無表情的回到教室。估計有了剛剛顧則北被她粗暴的拽出教室的騷動。

這會兒所有人基本都在教室,三五成群的對著剛剛的狀況竊竊私語。

看到江伽從外面回來,而顧則北卻被陸佑希架著,有些萎糜的經過教室外面的走廊下了樓梯,瞎子都能看出來剛剛那場衝突誰才是大獲全勝的那個。

因此這回所有人見到江伽都正襟危坐,頗有些大氣都不敢出的小心翼翼。

江伽走到講臺上,她對班裡的人並不熟悉,能認出名字的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這其中還要包括顧則北。

所以辰希給她的幾個名字,除了其中一個存在感強烈的女生,其餘她一概都不認識的。

不過這並不妨礙什麼,趨利避害的本能會讓所有人一瞬間用潛意識的態度幫她指認出來。

江伽開口:“裴琪琪,尤佳,莊絮,徐一一,幾位同學在嗎?聽到請回答。”

她咬字清晰,一個名字一頓,實際上最後的詢問是多,因為每叫一個名字,班級裡的視線都不由自主的落在名字主人身上。

基本上唸完名字的時候是哪幾個人?她心裡已經有譜了。

她在視角最好的地方冷眼旁觀,幾人的反應各有不同,除了她們沒沒人知道,這幾個名字連在一起代表的是什麼,論壇裡那封帖子這會兒吵得正熱呢。

一刻鍾以前,看著手機上源源不斷的留言,心中不斷湧上難言的快意。

可一旦網路那層深不可測的保護膜被掀開之後,陰暗的一角即將暴露在陽光下。如同自己的花容月貌還有苦心經營的青春可愛都將被腐蝕得慘不忍睹一般。

這種人格上的毀容對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打擊是致命的,都有薔薇色的青春,絡繹不絕的愛慕者,以及自己喜歡憧憬的男孩子。

論壇上那張帖子上面的文字有多麼不堪?就彷彿折射出了自己最醜陋的一面一樣,別人會怎樣看待曾經的那個自己?

幾人不約而同的產生了不同程度的恐慌,但也有人對自己做過的事表現出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的。

只見裴琪琪優雅的從座位上站起來,一派純然的疑惑道:“是的,都在!有什麼事嗎?江伽同學。”

她的眼睛大而水靈,做這樣表情的時候臉上看起來可愛而天真,對比剛剛姜伽把人硬拽出教室的戾氣,簡直跟一隻即將落入狼口小羊一樣惹人憐惜。

果然所有人看江伽的表情帶上了複雜的不認同,江伽不是不明白女孩子這套,但她從來就不在乎,也不是能被群體意識輕易動搖的傢伙。

她根本不理會對方的苦心造勢,直接開口道:“都在嗎?那就好,和我去廁所談談人生吧。”

此話一出,果然就有護花使者不幹了。其中一個男生拍案站起來:“喂,你別太過分。有什麼事衝著我們男人來,拿女生開刀算什麼?”

江伽衝他笑笑“男生已經開過刀了呀,所以才輪到女生了,不然你以為顧則北躺在醫務室是在納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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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一噎,實在是顧則北被搞掉這個事實太具有震懾力。一瞬間,所有人都感到心驚膽戰。還沒等他鼓起勇氣,重新組織語言,江伽已經不再理會這邊了

“剛剛叫到的幾位,時間已經不多了,為了不給下節課老師添麻煩,我們動作快一點吧。”

裴琪琪的臉色有那麼一瞬間變得很難看,她不知道這個來歷不明,不知所謂的女人哪裡來的資格對她呼來喝去。

她這輩子沒受過這種屈辱,哪怕是對辰希一貫求而不得,對方一直以來的態度也是溫聲細語的。

不過她也聰明,在眾人發現之前迅速收起了臉上的不協調。用安撫包容的表情看了眼為她發聲的男孩子們。

然後從臺上的江伽道:“不用擔心,我想江伽同學只是找我們問點事而已,並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樣。”

所有人聽了,只覺得她從容溫柔。可下一秒江伽就毫不遮掩的推翻了她的話:“沒有啊,就他們想的那個意思。”

饒是裴琪琪心理狀態再好,臉上也繃不住了。她嘴角抽了抽:“江伽同學真會開玩笑。”

然後試探性的強調道:“教室走廊都是攝像頭呢,你說的我們都不敢去了。要是拉拉扯扯的話,被斷定為校園暴力,江伽同學到時候也會給家裡帶來麻煩吧?”

她的意思很明顯,顧則北和雙胞胎今天牽扯不清,和她之間的衝突可能僅僅控制在個人之間。但她可不一樣,要是吃了虧可沒有不找大人或者律師的說法。

江伽聽了卻對這女生的評價高了一絲,不愧是能面不改色的幹出有可能毀掉另一個女生整個學生時代的人,端的是滑不溜手。

可到底她也不是只知道動手,行事粗暴簡單的笨蛋。莫說現在背靠陸家的大樹,就是以前也不是沒有遇到一吃虧就不守規矩的傢伙。

對於怎麼繞開大人她心裡門清,只不過這會兒有雙胞胎幫忙,她大可無需那麼委婉。

所以江伽突然對教室後面的攝像頭抬起手揮了揮,然後打了個響指,還在監控室的辰希順勢關掉了他們這棟樓的監控。

然後江伽回頭“現在監控沒有了可以走了吧?”

見幾人還是不動,她有些不耐煩道:“都說了時間有限,我是不介意就在教室裡開始,你們確定要在這裡嗎?”

另外幾人求助般看著裴琪琪,而裴琪琪兩相權衡一下。明白這女人有備而來,甚至有了掌控全域性的幫手,沒準是幫手還是陸辰希他們。

她心中悲涼,但也端得能拿得出決斷,咬了咬唇對江伽道:“走吧。”

眾人面面相覷,可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離開教室。

江伽最後一個走進廁所,將門鎖上,杜絕有人打擾。

對方四人見她鎖門,心裡就更七上八下了。剛剛匆忙一瞥顧則北那狼狽樣。同是女孩子,沒理由認為她會對自己手下留情。

其中一人已經因為巨大的心理壓力而站立不穩倚在牆上。

只有裴琪琪咬了咬唇,問道:“現在可以說有什麼事了嗎?”

江伽看著這人,心裡止不住的噁心。對於她們而言,或許這只是爭風吃醋,排擠競爭對手的區區手段。

可只要一想到,她爸爸有可能因為這傢伙不知所謂的陰暗心思暴露在危險之下,江伽就氣得想把這些人的腦袋按進馬桶裡塞進去。

她單刀直入道:“別的廢話就不用說了,第一,刪掉帖子。第二,銷燬照片,任何途徑儲存下來的都要銷燬。第三,我希望這次的事僅僅是唯一一次。如果我下次再無故被添了什麼麻煩,我也不確定自己會做什麼。”

老實說已經知道為什麼會被叫過來,但心裡還是抱著一絲僥倖的她們還是悚然一驚。

她們為了發這個帖子可是不知道繞了好多圈子,一再確定不會查到自己頭上。然而事實卻是,不到半個上午就暴露了。

其他女生看不出來,但唯獨裴琪琪,卻顯然是個對自己極度自負的人。

她聞言,依舊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道:“你在說什麼呢?江伽同學。我怎麼一句話都聽不明白?”

江伽冷笑一聲,走過去。在對方越發睜大的眼睛中一把拽住她的頭髮,居高臨下的湊近她道:“你以為這裡是哪裡?你面前的人又是誰?輪得到你那套做作裝傻發揮的餘地嗎?”

“我說話,你就好好聽著,然後逐字逐句執行就夠了,明白了嗎?”

裴琪琪臉上閃過一絲屈辱和怨恨,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認,她迅速回想了一遍,沒覺得哪裡有決定性的破綻,只要不能確定對方有證據,她就絕不能承認。

不然她在辰希眼裡究竟還有什麼臉面可言?

她難看的笑道:“就算你這麼說,我要怎麼才能對自己沒做過的事負責呢?”

江伽也不廢話,一腳踹開一個廁所的隔間,把人拽著頭髮揪了進去。

又用腳尖踢開馬桶蓋子,然後把手裡的頭對著馬桶就按了下去。

饒是裴琪琪不斷的掙扎,馬桶的水面也只離她咫尺之遙,她噁心的夠嗆,卻聽到旁邊的人說:“看來你至今為止還以為我剛剛說的談人生的話只是開玩笑而已,那就只好用行動來證明一下我的認真了。”

“你以為誰有耐心和你溫溫吞吞牽扯不清?不過有一點你得明白,我剛剛說了幾點要求,尤其是前兩樣,為了完成目的可不是會顧及手段的。”

“即便把你們的頭按進馬桶裡,或者將你們這些賤人的臉打爛,更甚至扒掉你們的衣服,拍上照片,直接拿給你們的父母交換。”

“如果始終不相信的話,咱們可以一個流程一個流程的慢慢試,只是可憐了下節課的老師,一下子缺席五個人大概得懷疑自己的教師尊嚴吧?”

說完她開啟馬桶的抽水開關,裴琪琪甚至能感受得到一些細小的水珠濺到臉上。

她是真的快吐了,圍觀的幾個女生也崩潰到快哭出來。

她們知道這女人是認真的,和她們以往見到的,或者對付過的情敵根本不一樣。這根本就不是上流社會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會幹的事。

簡直像一個無惡不作的黑/社/會流氓。

裴琪琪感覺得到自己被按著的腦袋越來越往下,終於崩潰尖叫道:“我刪!我刪!”

等江伽若無其事的回到教室後,上課鈴剛響。她乖巧積極的樣子就跟只是平常下課去了一趟廁所一樣。

與之相反,裴琪琪幾人卻臉色慘白的攙扶著回來。

周圍人問她們發生了什麼,她們也搖頭不說。但光看表面又看不出身體上被霸凌過的痕跡。

今天在接連兩件事,再加上顧則北的敗北,所有人心中隱隱有了一個念頭。

那就是他們班,甚至於整個學校,可能格局都有所改變了。

對比到之前人人懷揣惡意,摩拳擦掌的打算踩上一腳的狀況,大多數人心裡是有點兒心驚膽戰的。

尤其聯想到她之前說要把桌上的字跡刻在書寫人的皮膚上。

當時只覺得是一個陰惻惻的警告,雖然當時有點兒寒磣,但聽了也就算了。可現在卻要重新衡量一下這話是否有待執行。

尤其還有當時在籃球場,對他發難過的幾人,更是臉色發青。

不過別人心中的紛擾從來就已與江伽無關,她雖然親眼盯著幾人把所有儲存途徑的照片刪乾淨。

但這年頭,什麼東西說的準?可儲存的途徑實在太多了,就算時間只有這麼短,她又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但是萬一呢?

江伽想了想,還是給爸爸去了一條資訊。說了一下這次的事,如果他今天真的在幹危險的事的話,思及這麼多年來從未波及過家人,應該是有專門解決類似危機的部門的。

與其她在這裡終日惶惶不安,還不如讓那邊自己心裡有譜,萬一有什麼也好應對。

結果他爸收到資訊,把她狠狠的嘲笑了一通。說自己這麼帥一張臉到哪裡不被偷拍幾張的,也沒見他蒙著頭套上才能上街。

江伽想想自己為這事一上午搞出來的動靜,再有她爹不正經的態度,差點沒氣得翻白眼兒。

不過這也不是白忙一場,有一個資訊她是抓到了,或許是對她鮮少設防的原因,也有可能自己在他心裡的印象永遠停留在不知世事的小女孩上面。

她爹跟她說話很多時候並不會迂迴太多,所以讓她這些年拚湊湊也弄出了一點眉目。

剛剛那個訊息也是很重要的,她爹雖然表示過對這種型別的事件並不以為意。

但卻沒否認她關於情報處理和行蹤掃尾的暗示,也就是說他爹真的服務於某個不得了的組織甚至是國家機器?所以才如此有恃無恐。

她心中狂跳,既期待又興奮,覺得離真實的爸爸更近一步了。

懷著這樣的心情,一上午過得飛快,中午放學準備去阿喻那邊做飯,就被先一步下樓的雙胞胎給攔了。

兩人一左一右的挽住她的手,先是辰希開口:“也開學這麼久了,你一次都沒跟我們一起吃過午飯,這讓老爺子知道了,還以為我們排擠你呢。”

佑希接著幫腔:“一上午為你忙活了過去,你就只想著那只小奶狗需要投喂啊?怎麼也得給我們做頓飯吧。”

江伽想想也是這個理,但有些神奇道“你們不是一直吃餐廳嗎?哪來的廚房?”

佑希嗤笑一聲“搞一個落腳休息的地方而已,很難嗎?你以為只有那只奶狗在這邊才有基地啊。”

辰希解釋道:“我們在這邊有一個專門的休息室,偶爾中午想休息的時候去那邊也方便。只不過平時沒怎麼用,但還是有人定期做清潔添換生活物品的”

“上一節課我特地叫人送來了一些食材,我們就自己做飯吃吧。吃了這麼久的餐廳也膩了。”

江伽自己倒是沒問題,不過還是道:“那我跟阿喻說一聲。”

話沒說完,就看到走進他們教學樓的白言喻。

他見自己姐姐被兩人一左一右的挾持住,當時臉就黑了。

“你們想幹嘛?現在是中午。我們要回去吃飯了,你們放開我姐。”

佑希挑釁道:“剛你姐已經說了這種好事還是得雨露均沾,你今天就回去吃電鍋煮白米吧,今天中午她得伺候我們。”

白言喻聞言,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姐“他說的是真的?你真答應他了?”

江伽不知道為什麼,對他的質問有點兒心虛。訕訕道:“我這上午麻煩了他們不少事,再怎麼得意思意思。”

“可你昨天答應給我做好吃的。我不管,凡事也有個先來後到,晚上回家他們要吃什麼沒有?非要中午在這跟我搶。”

江伽還沒解釋,佑希就炸道:“還先來後到,你真當你姐被你霸佔了?什麼好事都先輪到你再說?滾滾滾!吃你的剩飯去。”

隨即拉過江伽“我可告訴你,你今天要是再往他那邊向那就是沒良心,你看著辦吧。”

這尼瑪話都這麼說了她還能怎麼辦?摸了摸阿喻的手臂“明天我再補給你啊,乖!今天真只有這樣了。”

白言喻臉沉如墨的看了他們半響,見果然毫無回旋餘地,只得恨恨道:“好,我也去!”

佑希本來還得意,聞言一臉懵逼,回頭吼道:“喂!”

作者有話要說:  上山途中還在碼最後幾段,碼完發現沒訊號了,幸好車裡有個小姐姐租了移動wifi,厚著臉皮蹭了,不然今天完犢子了。

不說了,車內用手機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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