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番外3、後續上
番外3 後續（上）
“一年一度的內地電影圈里程碑式獎項金柚獎最佳男主角驚爆大冷門, 意外被今年的黑馬——星娛男藝人林珣知抱走最終獎盃, 拿獎的代表作品卻是票房慘淡的《青山不見》。”
林珣知出道已達十五年，演技受到各方專業人士的認可。可惜相貌普通、不夠吸引粉絲, 這麼多年來都沒有紅起來。好在這位也從沒試圖走過流量路線，完全按著演員的路子腳踏實地走過來。如今終於被他熬出了頭, 拿到了這份沉甸甸的獎項。這位快入不惑之年的男演員，臺上領獎的時刻沒有忍住, 感慨得淚流雨下，發表感謝詞時一度泣不成聲。
柯西寧坐在嘉賓席中，作為競爭對手之一, 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幕, 發自內心地鼓起掌來。他望著臺上的林珣知, 就像是注視著自己曾經的縮影。一個愛好演戲、也盼望能夠得到觀眾認可的演員，十多年都碌碌無為，這究竟需要多大的耐心才能選擇不放棄。這麼多年拍戲下來，柯西寧認識過許許多多曾和他一般鬱郁不得志的演員。
與這些人相較起來, 柯西寧實屬幸運，至少還能演男主角, 這兩年來星途也順暢好轉了許多。這群人懷揣過夢想、演過屍體、跑過龍套、做過替身, 有些人為快步上位而選擇捷徑逐漸墮落，有些人仍然咬牙堅持著快要支撐不下去, 還有一部分人轉行投資餐飲業。
熬過來的又有多少人呢？
柯西寧望著臺上的前輩，心中難免感慨。頒獎典禮的鏡頭很愛作妖地不停往他和嚴敘的臉上掃，嚴敘不知為何身旁人的情緒忽然低沉了下來, 他不動聲色地握住對方的手。
嚴敘溫聲道：“怎麼了？”
“沒什麼。”柯西寧對上嚴敘直面而來的目光，笑著說道，“我只是在想……”這一路走來，幸虧他當初沒有徹底心灰意冷地放棄這段彌足珍貴的感情。他曾真鐵了心這輩子和嚴敘老死不相往來。往左和往右，只在一念之間。如果後半輩子將沒有嚴敘的存在，他都不知道要怎麼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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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還是這麼過吧。身邊有容雪和於倩雯、有付琰和藍宇，甚至還有沈新南，唯獨沒有嚴敘。
如果沒有嚴敘，他可能依然有不錯的星途發展，有好的劇本可以接拍。
沒有他……
沒有他，地球一樣這麼轉，夜空仍然這麼美，今晚獲得最佳男主角的人選也不會有變化。但只要一想到有這樣的可能性，他的心臟就像懸空了一般，雖然不會疼，卻永遠觸控不到實處。
嚴敘見柯西寧沒反應，又問了一遍。
話到了嘴邊，柯西寧心中這番念想卻變了調，他嬉笑道：“我在想昨天你說今晚要做的惠林頓牛排。”
嚴敘明知他沒有說實話，卻也沒有拆穿他。
“好。回去就做給你吃。”
《小琉璃》拿到最受觀眾歡迎的影片——這一獎項。柯西寧和嚴敘單人並無所收穫。頒獎晚會結束後，記者率先看到獲獎的林珣知，紛紛蜂擁而至，簇擁著採訪他獲得最佳男主角的心情如何。
紅毯盡頭，嚴敘和柯西寧攜手往出口的方向走去，另一部分記者在採訪最佳男主角和採訪最火熱熒幕情侶中糾結了一番，最終選擇後者。記者們一個個像瘋了似的湧上前去，將這兩人團團包圍起來，圍得水洩不通。
今晚同行而來的助理只有阿杰一人。他旁邊站了三四個保安，在這人聲鼎沸的擁擠場合下，竭力維護著秩序，好讓這些瘋狂的記者不接觸到圈內的人。
一個小身板的女記者咬牙依靠著強大的拼勁，從人山人海的肉牆中突出重圍，一馬當先地舉起手裡的話筒，挑了一些焦點問題，目光灼灼地問道：“請問二位如何看待這次獎項的評比？這麼有含金量的獎項意外被黑馬林珣知抱走，二位有什麼感想？作為得獎大熱門，與金柚獎的最佳男主角擦肩而過，是否感到可惜？”
這記者人小，心卻不小，接二連三丟擲三個扎手的問題。尤其是第二個問題，涉及到本次獲獎的競爭對手，周圍全是猴精的娛記，若是回答不妥當，很容易被人摳字眼地紀錄下來，繼而摻雜水分地傳播出去。
柯西寧今日穿著的是代言品牌商贊助的春夏最新款西裝。若按身高，放眼整個娛樂圈，柯西寧絕對不算高，可他勝在腰線比例好，穿這種正式款的修身襯衫領帶和西裝，襯得腿又直又長，身姿挺拔得猶如一棵小白楊。
面對這些較為棘手的問題，柯西寧思忖片刻，交出一個官方的答卷，他笑道：“可惜的確有點，說不可惜也太虛偽了。這是我第一次獲得這種電影獎項的提名，在我眼裡已經是一項很了不起的殊榮了，相較起遺憾，對我而言，更是一份激勵吧。《小琉璃》是我早年作品，演技上或多或少還有欠缺，全靠劇組的導演和合作藝人教我。我也希望這些年自己有所進步，多吸取經驗和不足，日後呈現給觀眾和粉絲更好、更優秀的作品吧。”
這回答面面俱到、滴水不漏，除非斷章取義，否則找不出漏洞來。
女記者不死心地又問：“那您對獲獎男藝人林珣知有什麼看法嗎？”
“之前沒看過《青山不見》這部作品。”柯西寧用心想了想，回答說，“今晚頒獎會看片花覺得很精彩，很吸引我，會回去補一下功課。至於林先生，我久聞大名。他是個很好的演員，刻畫角色入木三分。論出道年頭 ，林先生也算是我的前輩，這個獎他拿的實至名歸。”
如今這種一般性刁鑽的採訪，柯西寧已經遊刃有餘。
不知何時柯西寧鬆開了嚴敘的手，而嚴敘很自然地微攬住柯西寧的腰肢。
他的手心朝裡熨帖著，好像燃起了一把灼熱的火。
其他記者抓緊機會詢問，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拼了老命也要為自家的首頁版面博出一條勁爆的訊息來。嚴敘一看就是要做撒手掌櫃，柯西寧無奈，只好挑大樑來應付這些記者。在這一過程中，嚴敘不幫忙說兩句也就算了，他還時不時地搞出來一些小動作來糾纏他，令他忍不住分心。
趁記者沒有注意到他，柯西寧的目光踏水無痕般地從嚴敘往他腰上安放的手上瞟了兩眼，以微小的眼神來表達他強烈的不滿。始作俑者非但沒聽，反而變本加厲。
嚴敘明明知道這是他的敏感部位！
柯西寧閉了閉眼睛，急促地吸了口氣緩解。只是被愛人的手碰了碰後腰，他卻像過電了一般酥麻，腿麻了不說，連上半身都快軟下來，他只得以眾人都察覺不出的姿勢輕輕地倚靠在嚴敘身上以做支撐。
嚴敘索性光明正大地將柯西寧摟住。
之前一連串的動作太過細微，在場記者都沒看到，不過這兩人的最終姿勢如此親密、分毫不避嫌卻是讓眾人沒有猜到的。他們紛紛抓起相機，利落地按了兩三下快門，放下來後滿意地瞥了兩眼成品，心道這太好了，頭版頭條的內容又多了一項。
阿杰看了眼時間，友好又委婉地提醒道：“各位還有五分鐘的採訪時間。”
記者們如夢初醒，忍痛刪選了幾個話題來詢問。
《南方娛樂報》的記者：“嚴老師，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您第一次獲得金柚獎的提名，巧合的是您還要和柯西寧先生共同競爭，請問您對此有什麼看法嗎？”
金柚獎的最佳男主角獎一般會頒給內地小生，受眾比較有限。含金量比金馬獎稍微少一些，嚴敘則是前幾屆金馬獎的獲得者。比起拿獎，他更像是個陪跑的。
嚴敘開玩笑道：“頒佈結果的那刻，我挺開心的。不是我，也不是西寧，回去抱頭痛哭就行，不必要作為競爭對手爭吵。”
柯西寧低頭，嘴角往上翹了翹。
記者：“……”
原來這位這麼幽默的嗎？以前怎麼沒發現，果然有了愛情的滋潤就是不一樣啊。
《東方晚報》的記者：“《風水大師》最近熱播，人氣一路高漲，收視率超過同期一倍，口碑也很好。我們都知道柯西寧是這部劇的主演，您對這部片子有什麼感想嗎？”
柯西寧實話實說道：“容蘭不是主演啊。這是個單元劇，真正的主演只有馮毅前輩演的風水大師吧。”
這家晚報的代表人是個女記者，說完她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單元劇主演也是主演了吧，您佔的戲份很重。我……我和身邊的同事都很喜歡您這個角色。導演說是個悲劇，您可以稍微透露一點嗎？”
柯西寧委婉地說道：“應該不能劇透。”
女記者略有些失望，心裡也明白柯西寧的做法才是正確的。這是劇組規定的，演員不能擅自透露劇情發展。
柯西寧如沐春風地笑道：“不過謝謝你喜歡容蘭。我也很喜歡他。”
女記者心跳漏了一拍，面紅耳赤。
嚴敘略有些不滿地瞥向柯西寧。對方完全不知錯，還搞怪地聳了聳肩膀。
《玉米視頻網》的記者微笑道：“眾所周知，半個月前兩位在微博曬出結婚照。請問有舉辦婚禮的打算嗎？如果舉辦，二位將在哪裡舉辦？是否請圈內好友？”
這記者估計覺得柯西寧更好說話，對著柯西寧，目光迸射出好奇的光芒。
柯西寧臉頰微紅，清咳道：“這個問題你問他，我沒辦法回答。”
記者很識相地把視線轉移到嚴敘這邊來。
嚴敘頓了頓。
在場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出來。
嚴敘從容不迫道：“保密。”
記者們：“……”
這採訪繼續不下去了。這兩個娛樂圈裡的大咖，一個全是官話、滴水不漏，另一個要麼不回答，一回答就這麼惜字如金。好好地一口氣就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嚴敘好心道：“這是西寧都不知道的計劃。”
眾人這口氣終於憋回去了。他們拖長音地發出一聲曖昧的“哦”，起鬨意味十足。柯西寧被鬧得面紅耳赤，只想一走了之。
採訪終於結束。
柯西寧和嚴敘分別坐在保姆車的左右後座。容雪就坐在副駕駛，她見柯西寧心情一般，以為他感傷於沒有獲獎，便小心安慰了幾句。
“連我們嚴老師都沒有獲獎。”柯西寧調侃道，“我沒有獲獎也很正常，我一點都不難過。”
嚴敘瞥他一眼，說道：“《小琉璃》你演得比我好吧？”
“有嗎？”他們之間從未討論過類似的問題。柯西寧來了精神，他微微坐直身體，興致勃勃道，“哪裡演得比你好？”
容雪似乎在刷微博。
嚴敘灼熱的氣息拍打在柯西寧敏感的耳垂處。他聽見這老男人說了一句：“床上演得不錯，我完全情難自禁。”
柯西寧啐了一聲“老流氓”，用手肘不留任何情面地頂了頂嚴敘的胸膛。
嚴敘倒吸一口涼氣，皺眉嘶啞道：“肋骨……”
肋骨。他墜馬肋骨受過傷。
柯西寧懊悔不已，皺著一張秀氣的臉，又糾結又心疼地問道：“疼嗎？”
“疼。”
柯西寧想伸手不敢伸，怕手勁一大加重他的傷情。
嚴敘輕輕地彈了下他的額頭，否認道：“不疼。”
“真的？”柯西寧狐疑道。
“真的。”嚴敘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髮。
轉機就在此刻出現。
柯西寧怒道：“你又騙我！”
嚴敘：“……”
柯西寧道：“你說過不再騙我的！”
嚴敘慌了。
柯西寧道：“之前怎麼說的，約法三章。你總是出格，利用自己的身體健康問題……”
嚴敘不知所措，雙手舉起投降。
忽而，他不敢相信地問道：“難道我還在實習期？不是已經求婚成功了嗎。”
柯西寧完全不理他。
容雪有事要說，早就轉過身來，默默注視著兩人，狗糧被喂了一大盆，心裡不由為於倩雯默哀，原來她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中，該找個由頭勸柯西寧給助理漲工資了。
見有外人，嚴敘又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他客氣地說道：“容經紀人？是之前爆料的狗仔又出了什麼事嗎？”
容雪一陣恍惚，認命地想著影帝果然是影帝，變幻只在轉瞬之間。
她點點頭，承認說：“提前公開是對的。狗仔花高價買來的照片沒有派上用武之地，節目組把錢作為經費宣傳和下一季籌備所用，所以根本還不出錢來。那狗仔手裡一堆廢照片，氣不過，直接把節目組的黑心爆了出來……今晚微博兩大熱搜掛著呢。#嚴苛夫夫與金柚獎擦肩而過最佳男主角另有其人#、#挑戰自我節目組高價賣料給狗仔#。”
這一天都在為頒獎晚會籌備。柯西寧連手機都沒拿出來，更何況是刷微博，現在他拿出微博一刷，果然漫天遍野都是關乎這兩件事的。
柯西寧自嘲道：“嚴老師，本來我多低調的一個人啊。跟了你以後天天掛在這上面，路人看我都快煩了吧。”
嚴敘定定望著他。
柯西寧受不了這眼神，他把臉偏過去，說道：“別忘了今晚的惠林頓牛排~昂~”
嚴敘也跟著“昂”了一聲，寵溺不過。
容雪一陣牙疼。她捂著嘴說：“就你們兩個，當初究竟是怎麼離婚的。”
她吐槽完，繼續說正事：“《挑戰自我》收視率目前挺好的，爆出這個事來，也不知下一季能不能繼續播。”
嚴敘漫不經心地說道：“下一季沒有西寧，不辦下去也挺好。”
容雪看了嚴敘兩眼，說道：“您有什麼辦法嗎？”
“有點辦法。”嚴敘道，“不難。我轉做製片人，認識一個朋友。他負責這檔綜藝的統籌，正巧我準備製片的下一部片子，他想安插個人來。”
柯西寧莫名看他。
“怎麼了？”嚴敘知道柯西寧心腸軟，“你覺得我太狠？”
“……嗯。太狠。”柯西寧正經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更傾向於把狗仔的輿論推波助瀾一番，讓這節目自然地flop下來。如果他生命力很頑強地存活下來。那也沒辦法了。”
容雪怔然。
柯西寧撓了下頭：“怎麼了？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覺得我沒你想得那麼心軟？”
“沒有。”容雪認真道，“我只是想不到你會狠下心來。”
柯西寧道：“沒辦法啊。這節目組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第一次，嚴敘前腳剛來，後腳這節目組就利用嚴敘為自家的節目宣傳造勢，連問都沒問過當事人，應該是怕嚴敘拒絕。第二次，在打過招呼不要把兩人戀愛之事捅出去的情況下，節目組偷拍兩人隱私照，以鉅額賣給狗仔。
這種背後插刀的事，難保他們不會做第三次。
柯西寧他……非常護短。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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