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雖然被森帶出來了, 但是第八星的惡劣環境,讓考慮到他身體虛弱的奇專門為他打造了一個隔絕有害輻射的容器, 雖然這個容器在西澤看來,更像是為了防止他逃跑的籠子。

西澤被關在那透明的容器裡, 由森為首的蟲族,帶著他離開了蟲族基地。西澤雖然知道蟲族會有防止他逃跑的措施,但這樣嚴密的防範,還是讓他生出一種被蟲族高估了的感覺。森當然不會說這是對西澤的保護,他一直在想怎麼樣在這個‘母體’被送完角鬥場之前,把他留下來。

那個壞他事的小捲毛被他趕到遠遠的後方,正在和他的同伴抱怨自己隊長假公濟私的惡行。

西澤趴在容器裡面, 抬頭就看到天上積壓的鉛灰色的雲。

第八星被戰爭破壞殆盡, 如今這顆星球上,除了化學殘渣和廢墟,就只剩下那些無法被降解的,帶有輻射的礦石。這裡已經不再適合人類居住, 所以蟲族才悄悄的來到這裡建設了基地。

蟲族的體能確實要比人類強上許多, 兩個蟲族扛著裝著西澤的容器,在曠野裡飛快的行進著。

因為那個基地離蟲族的基地並不遠,所以兩個小時之後,森就帶著西澤到達了目的地。這裡是西澤這一路看到的,人類存在痕跡最明顯的一個地方,碎裂的礦石下還壓著那些生鏽的金屬碎片。

西澤看到了廢棄基地的入口,他向森懇求能放自己出來, 森一開始當然拒絕了他,用的藉口也是害怕西澤逃跑。

和小捲毛在一起的蟲族顯然聽到了隊長這麼扭曲是非的話,投來不屑的一瞥。

西澤指了指自己的腿,“我是殘疾,我跑不了的。”

森露出一副為難的模樣,然後讓他們把容器開啟,自己把西澤抱了出來。西澤一心想進入那個基地,就沒有拒絕森。

森抱著西澤進去了,落在後面的小捲毛和那些懾於他威嚴的蟲族都紛紛對他的背影做起鬼臉來。

基地裡非常黑,供電設施已經被完全破壞了,森拿出一根東西折了折,舉起來發出的強光將整個基地內部照亮。

西澤看到了已經被完全破壞的儀器,桌子上還有第八星的鳥瞰圖。

森四下看了看,說,“這裡大概就是這個樣子,我們一直沒有來過這裡。”

西澤幾乎是坐在森的手臂上的,蟲族要比人類高大許多,所以使得身材修長的西澤,在他們面前都顯得有些不夠看。

森看到的西澤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那個筆記本上,就走過去替他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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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澤迫不及待的翻看起筆記來。

傑斯沒有留在任何筆記的習慣,這不會是傑斯的東西,但能讓他瞭解當時傑斯在這裡到底遭遇了什麼。

筆記本裡的紙張因為採用了特殊的材質,並沒有因為太長時間沒有開啟而泛黃,上面清晰的介紹著這支被帝國遣派到第八星的部隊在這裡經歷了什麼。

森對人類的文字敘述不感冒,他看著西澤一頁一頁的翻看筆記本,看著西澤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這本筆記的主人採用了敘述的方式,可能是和他屬於後方的指揮有關。這裡確實是傑斯隸屬的那個軍隊,他們被帝國調派到了第八星,偵察當時撤退的蟲族是否真的不再動作。但是,他們在第八星上發現了除了蟲族以外的生命體——那是被廢棄的礦石輻射之後,產生變異的畸形人種。當時帝國給民眾放棄第八星的解釋是,第八星上已經不再有生命體,那裡已經變成了不再適合人居住的死星,這支軍隊在這裡的發現,就等於是揭穿了帝國愚民的謊言。這裡戰後還有極少數的人存活了下來,是帝國放棄了他們。

被輻射過後畸形的人種,已經不可能迴歸正常的社會。

西澤已經能猜到接下來發生了什麼樣的衝突,筆記本上的日記只寫到了這裡。

就如同他的父母當初被放棄一樣,一部分人的生命,換取大部分人的和平。至於那和平是不是表象,已經沒有人去在意了。

森現在有些不確定這支軍隊是不是被蟲族解決了,“這裡是不是有你認識的人?”

“我的哥哥。”

這基地明顯被遺棄很久,而經過蟲族基地的建成,巡邏隊已經遍及整個第八星,這裡絕對不可能還有人類存在。森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當時我們正在建立基地,並沒有……”森想解釋些什麼。雖然蟲族和人類是死敵,但是給予‘母體’適當的安慰,來維護他們脆弱的內心,也是有必要的。

“我知道。”西澤將筆記本放回原處。

基地裡沒有食物和水,雖然留下了很多東西,但也顯示他們開始撤離這裡。但是為什麼他們沒有活著回來呢。

森相當害怕‘母體’會做出什麼自殘的行為,畢竟他親眼目睹過,有人類在目睹自己的親人慘死戰爭之後,所崩潰的模樣。蟲族也有自己的親人,朋友,他們也會死亡,不過這種冰冷的死亡,不會像脆弱的人類那樣動搖他們的內心。

人類因為親人被屠戮敵視蟲族,蟲族因為親人被殺害痛恨人類,所以有了戰爭。但會有悲痛到極致的人,去理會這場戰爭的源頭到底是因為什麼嗎?

西澤知道傑斯的戰功就是透過屠殺蟲族壘砌的,這是為了帝國,為了拯救更多的人,他能接受傑斯戰死,但不能接受,傑斯的死,是因為帝國的陰謀。

“嗨——你,在哭嗎?”森不知道怎麼稱呼西澤,所以只是有些笨拙的拍拍他的肩膀。

西澤只是因為想到了某件事而眼眶發紅。

“沒有。”

“戰爭裡,死亡是無法避免的,我記得我們小隊裡曾經有一個小家夥,可能和你的哥哥一樣,他被抓住之後,被活活的絞碎了軀幹。”

戰爭裡的一方,是永遠不可能理解另一方的。蟲族能夠這麼解釋,只是因為西澤值得他們保護的‘母體’而已。而面對別的人類,他們只會顯示出冷酷無情的一面。

西澤雖然是人類,但他沒有帝國煽動的那些人一樣,那麼敵視蟲族。他的親人說是死於戰爭,不如說是死於帝國的拋棄。

森還在絞盡腦汁的想著怎麼安慰這個‘母體’,如果‘母體’因為敵視蟲族,選擇自殺就很麻煩了。

“你們會殺了我嗎?”西澤忽然問。

森馬上否認,“不會的!”

西澤一直以為,自己是靠著裴活下來的,如果裴不會回來,那麼自己在蟲族能活多久呢,西澤本來想問森,但他馬上想到森曾騙過自己,就將要問他的話又咽了回去。

森看著西澤望著自己,泛紅的眼眶讓他看起來十分柔弱,“我可以代替你的伴侶。”

西澤馬上意識到自己沒有問森是對的。

“考慮一下嗎,如果去馴養室的話……”

森的話還沒有說完,外面就傳來小捲毛的聲音,“隊長,我們該回去了。”

他特意用了西澤能夠聽得懂的語言,西澤馬上接過小捲毛的話說,“嗯,我們回去吧。”

森在心裡又狠狠記了小捲毛一筆,但是對西澤,他還是儘可能的做到能夠讓他充滿信賴,“如果你想多看一下的話,可以多呆一會兒。”

“不用了,我在這總是會想到我的哥哥。”西澤故意露出黯淡的神色,一副真的十分傷心的神情。

森馬上說,“那我們快走吧。”

等森抱著西澤出去,蟲族都看到了西澤泛紅的眼眶。

西澤回到容器裡,他總察覺到有蟲族在看他,但他望過去,那些蟲族又馬上躲開了視線。這樣讓他有了十分糟糕的感覺,他真的開始擔心如果時間拖久了,這些蟲族會不會就把他處理掉了。或者從這個時候開始,就已經這樣打算了。

森是故意放緩腳步,走到小捲毛身旁,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警告他。

小捲毛有一張十分可愛的娃娃臉,但是身高卻不比森矮多少,“明明是隊長想要用不公平的方法得到‘母體’,卻還要裝出這樣偽善的樣子。”

“你這傢伙!”森有些生氣。

小捲毛躲到了同伴後面,上次森打他的傷口到現在可沒好呢。

“明明是我找到的這個‘母體’——”

小捲毛探出頭來爭辯,“是我先發現的他!”

當時駕駛飛行器的他,時最先發現那艘墜毀的軍艦的,他給森發了訊號,他們才會過來。

森板著臉教訓他,“我是隊長。”

“哼——”

森又不好在這裡動手,他轉過頭,看到那些圍在容器旁邊的蟲族,都盯著容器裡面的西澤,他只有舍下一直和他作對的小捲毛,去讓那些蟲族收回放肆的目光。

‘母體’對蟲族的吸引是非常巨大的,尤其是這些已經成年的蟲族。但是隊長的命令也不能違抗,‘母體’是要送進角鬥場的共有物,想要的話,只能去成為角鬥場的勝利者。

西澤不知道那些蟲族的目光意味著什麼,他還在擔心自己的以後。如果不及時逃出去,而他口中所謂的伴侶遲遲不來,那麼蟲族還會給他這樣的安全嗎?

小捲毛身邊的同伴忽然對他說,“我要去參加角鬥場。”

小捲毛轉過頭,身邊的同伴盯著容器裡的西澤,暗紅色的眼睛在發光。

“我想要他。”

小捲毛剛才才和他抱怨了自己的隊長一通,現在聽他這麼說,有些不能理解,“不要開這樣的玩笑,在角鬥場,你會死的。”

他這樣說毫不誇張,如果不是角鬥場裡危險重重,森也不會用這樣的方法想要捕獲這個‘母體’。

容器裡的西澤因為這些蟲族有意無意的目光,而畏懼的蜷縮起來,這裡每一個人都比他強大,他的生死都捏在別人的手上。

小捲毛的同伴盯著西澤壓著的一雙交疊的長腿,從剛才隊長將他抱起來的時候,他就看到了那條修長又柔弱的兩條腿,垂下來時候的樣子。

“能夠在他肚子裡留下後代的話,即使死也不是壞事。”同伴向小捲毛露出一個微笑。

小捲毛對西澤又莫大的好感,這是他在西澤面前,揭穿森的原因,但那也僅僅只限於好感,像角鬥場那樣,需要付出生命去獲得勝利的事,對他來說實在太遙遠了。

“你瘋了嗎?”

齜了齜牙,暗紅色的目光更深邃了一些,“你還沒成年,當然不懂這種感覺。”

小捲毛確實還沒有成年,所以他無法理解那些願意去角鬥場的同伴。

身旁的蟲族,悄悄的向容器又靠近了一些,小捲毛落到了最後,他看到他的同伴,都緊緊的盯著西澤。這種感覺就像是,他們共同獵殺一個獵物的神情一樣,只不過這一次不是為了撕碎對方,而是為了得到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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