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閉室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腥味, 並不算好聞,卻讓再度走進這裡的森感到脖頸有些發癢——而那是他生殖腔的位置。

西澤已經穿上了衣服, 只是因為不方便的原因,他的褲子只拉了一半上來。

人類的服飾是非常精美的, 尤其是貴族,連小小的紐扣上都鏤刻有精緻的圖案。森看到西澤撐著胳膊坐在地上,脖子上的鎖鏈垂到了他的胸前,和他細緻的腰部皮膚相輝映,更令人心癢。

“結果怎麼樣。”森闖進來之後才說。

西澤點點頭,他現在臉色有些難看,因為上一次那種白色卵的記憶實在不太美好, 所以這次他強忍著放進自己的身體, 再取出來已經讓他感覺到了極大的不適。

森走近了幾步,他明顯誤會了西澤這樣的表情,“如果沒有也沒有什麼,我會和奇再談談的, 只不過會有些麻煩……”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 西澤的雙腿就分開了一些。

因為他的上衣是束進褲子裡的,現在因為解開過一次,有些過長的上衣就很好的遮住了他身體的部位。

深紅色的礦石滾了出來,和西澤白皙的過分的皮膚對比,顯得更引人注目一些。

森的視線頓住。

更多的礦石滾了出來,它們上面有些還覆蓋了一層透明的粘液。

腥味變得更濃郁了一些。

這些用來檢測的東西是森給他的,他當然知道有多少, 一般檢測的‘母體’,只要能有一到三個左右,就已經算是改造的非常成功了。而這個母體的檢測結果……

蟲族的繁衍早就成為了一個滅族的難題,否則按照他們種族的強大,早就征服了帝國。所以他們開始模仿人類,甚至在繁衍的方式上,也極大的開始靠近他們,妄圖也能有他們那樣強大的繁衍能力。

“我可以留在這裡了嗎?”西澤已經感覺到了自己身體已經發生了變化,他的身體現在敏感的不像話。

森用深黯的目光看著西澤。

他開始嫉妒改造這個母體的蟲族了,這個‘母體’改造的完美的超過想象。

他想要他。非常想。

西澤alpha的體質在蟲族顯然並不起作用,這裡的蟲族都擁有比他強大的體魄,他只能在選擇屈從之後,來找到自己逃離的機會。

森離開之後,西澤一個人呆在禁閉室裡。

禁閉室裡換上了厚厚的花紋地毯,那個叫奇的蟲族,自從知道了檢測結果之後,就開始趴在禁閉室外面看西澤。他觀察的目光讓西澤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寵物,在西澤顯示排斥之後,奇也不再盯著他看了——他在這裡裝上了監控器,然後帶上了自己的東西搬去了隔壁。

……

森很不開心,他把那個壞他好事的傢伙打了一頓,但這也無法抒發他的鬱悶。

幾乎在一天之間,森帶回來的‘母體’擁有超強繁衍能力的訊息就傳遍了整個蟲族的基地。在此之前,那些已經為了那個從馴養室裡出來的母體準備搏命的蟲族開始更關切起那個據說更要優秀和美麗的‘母體’來。他們開始藉著各種理由去奇那裡。

奇是負責馴養室的‘母體’馴養,這個職務是在蟲後進入衰弱期之後開始出現的。但是迄今為止,那裡馴養出的母體數量極其稀少。

蟲族的繁衍如同人類一樣,需要優勝劣汰,於是誕生了篩選強者的角鬥場。那些數量稀少的母體就投放進角鬥場裡,最後成為為強大的蟲族繁衍後代的伴侶。‘母體’並不侷限於蟲族,還有人類,蟲族利用人類的身體進行繁衍,而人類利用抓到的蟲族進行各項殘酷的研究。除了受害者,這在哪一方看來都非常公平。

蟲族敵視殺害他們同胞的人類,但對於人類中能為他們繁衍後代的母體充滿了愛憐之情。這是人類無法理解的一種情感。

西澤以為自己暫時安全了,森走了之後,暫時沒有蟲族再來騷擾他,除了頭頂的那個監控器。

西澤永遠也不會想到,監控器的另一頭,會被數十個蟲族注視著。那都是來看‘母體’的人,奇卻謹記森說的,這個人類受了傷,非常害怕蟲族的事,他為西澤提供了最好的庇護。

“這是人類‘母體’嗎?”一個年輕的蟲族忽然開口。

奇點了點頭。

“他看起來好像很虛弱。”在強大的蟲族眼中,皮膚白皙沒有鱗片只靠著紙片一樣的衣服來保護的人類實在柔弱到不敢碰觸。

奇解釋,“他受了傷,現在正在養傷中。”

因為母體的珍貴,而人類的母體又格外脆弱,奇在仔細思索之後,還是決定暫時把西澤留在這裡,直到他身體痊癒為止。而三天之後的角鬥場勝利品,他也不打算更換了。

西澤是從墜毀的星航艦裡被送到這裡來的,身上不可避免的有許多傷口,加上他和蟲族不同的皮膚,使這些他自己都不以為意的傷口,在蟲族的眼中,變得格外可怖。

西澤沒辦法站起來,失去了輪椅,他的移動就要全部來依靠手臂的力量。

“他不能站起來嗎?”總有年輕的蟲族有問不完的問題。

“可能是傷到了腿。”一個蟲族猜測。

圍在監控器前的蟲族一個個都流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西澤好像極其不適應這個監控器,他每做一個小動作,都會下意識的抬頭看一眼監控器。現在他剛好抬起頭來,黑色的眼睛在幽藍色的光芒裡變得格外深邃。所有的蟲族都屏息了一瞬。

黑眼睛的人類是很少的,他們的眼睛大多像陽光和大海,而蟲族和他們相反,他們喜歡黑夜,也喜歡鮮血。

“他真漂亮。”

奇抬頭看到這群年紀還小的蟲族發光的眼睛盯著‘母體’,他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情況。蟲族是靠蟲後繁衍,而蟲後進入衰弱期已經有整整一百年了,那些新生的蟲族,都被自己的父輩灌輸一定要繁衍和生存的意念。事實上,蟲族也必須要繁衍。

戰爭讓他們的數量一再減少,但眼下戰爭是無法停止的,如果不繁衍,等待著他們的就是滅亡。

“他什麼時候送去角鬥場?”有蟲族已經開始迫不及待了。

奇是知道這個母體是有伴侶的,事實上每個‘母體’都是有伴侶的,但是如果他們的伴侶死亡,或者不夠強大,為了繼續繁衍,他們會被更強大的蟲族來追逐。也就是說,西澤送進角鬥場是遲早的事情。

但即使是這樣,奇還是嘟噥著說了一句,“這個母體在等著他的伴侶從第一星回來。”

“第一星?”他們篤定的說,“他回不來了。”

沒有蟲族能從第一星回來,即使再強大,在人類的軍艦之下,他們也是會死的。

而即使回來,也不要緊。

母體在送去角鬥場之前,都是共有物。

“等‘母體’痊癒之後,如果他的伴侶還沒有回來,那麼我就會把他送去角鬥場。”

隨著奇的話音落地,這群蟲族的目光都變的深黯起來。

西澤對於這場討論毫不之情,他已經開始思索自己該如何逃離這裡了。雖然他心知自己現在身處蟲族的基地,逃生希望渺茫,但在暫時安全的現在,他還是忍不住生出了求生的念頭。

奇知道人類心理的脆弱,這個‘母體’是人類,他的身體已經受了創傷,為了讓他更好的養傷,奇從馴養室裡給他找了幾個同伴。

西澤一個人呆在這裡,心理壓力確實很大,所以當看到被從外面推進來的人類時,他感到了極大的安慰。那些從馴養室裡出來的人類,都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被推進來之後,就木木的坐在角落裡。

西澤難得在一堆蟲族裡看到了正常的人類,他主動湊過去和他們說話,只不過這群去過馴養室的人都被嚇的不輕,現在又身處蟲族的基地,西澤的接近只讓他們感到恐懼。嘗試了兩次之後,西澤就放棄了。

奇也感到苦惱,而這個時候,不死心的森過來了,說自己救了母體,能和‘母體’交流。奇已經從馴養室裡調了幾波人過來,但結果都不太好,就只能讓他去試試看了。

西澤和被嚇壞的人根本無法交流,而森的到來,雖然讓他防備,但說話還是沒問題的。

森是一支巡邏隊的隊長,他比人類的alpha要強大許多,但是在蟲族中,也只是中等水平,這也是他一開始不願意把西澤送去角鬥場的原因。

西澤在知道森一開始騙他之後,就對森更加防備起來。森試圖做點什麼,能讓這個他救回來的母體對他產生好感,他開始和西澤談論蟲族的事情,包括西澤想知道的馴養室。

在森的示好下,西澤知道了馴養室等同於人類的育嬰房,不過不同的是,馴養室裡新增了人類,一些俘虜的軍人和一些被帝國遺棄的平民,都送去了那裡。西澤對被俘虜的軍人非常敏感,當時傑斯是屍骨無存,那麼會不會……

抱著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希望,西澤開始旁敲側擊的問起了森關於兩年前那場戰爭的事。

當時那場戰爭打了太久,森的印象很深刻,西澤在給傑斯打電話的時候,瞭解過他隸屬那支軍隊,所以在聽到森說,記得那個軍隊的時候,他的心都跟著狂跳起來。不過他不敢追問,生怕森感覺出了什麼。在第二天的時候,他又再次問到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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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思索了好久,才說這支軍隊當時是在第八星,蟲族當時已經考慮在第八星建立基地,從第七星撤離之後,他們已經開始做準備了,但這支軍隊卻遲遲沒有撤走。後來……

“後來怎麼了?”西澤終於按捺不住的追問起來。

傑斯會不會沒有死?

森搖了搖頭,“當時我不在第八星。”

西澤癱坐到了地上。

“不過——”森看的出這件事對‘母體’應該很重要,“我可以帶你去他們當時在第八星的基地。”

西澤對傑斯的死耿耿於懷,到此刻,這種感覺竟然沖淡了對蟲族的恐懼。傑斯是個非常好的兄長,他上了戰場,也從未停止過對西澤的關心,他好像從未離開。直到他的死訊傳來。

如果西澤的不斷重生是一幕幕的戲劇,那麼西澤也覺得,傑斯該是這個故事的主角。主角該有主角光環,無論多麼危險的境地,都能安全而返才是。但是傑斯死了。

森從把母體送到這裡之後,還沒有在母體的臉上,看到這麼激動的情緒。他心裡開始有些忐忑起來——

帝國和蟲族的仇恨已經持續了很久了,互相的屠戮都應該習以為常了,但是面前這個‘母體’這麼……傷心。他心裡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泛開了。

“那個基地大概被毀的差不多,要不——別去了?”森忽然改口。如果那裡真的有對母體重要的人,那麼母體應該會敵視蟲族。

雖然敵視和反抗對蟲族而言並沒有什麼用。

西澤從知道傑斯曾經在這裡之後,他反而真正從慌張中冷靜下來了,“我想去看看。”

森看著西澤堅決的目光,有些開始後悔起剛才自己的提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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