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呂看出來了,陸家的大佬他惹不起, 他咳嗽兩聲緩解一下尷尬的氛圍, 拿出手機翻到一張照片問:“長安,這個草你在山裡見過沒?”

顧長安伸手指指:“你往那邊走, 碰到石頭就在周圍找找, 基本都會有一兩株。”

何呂感激的對著顧長安展開雙臂, 要給他來個哥倆好的擁抱, 還沒碰到就被一隻大手給撥||開了。

“……”

何呂咂咂嘴, 可憐的老大, 初戀撇下他出國追逐夢想去了, 時隔多年好不容易看上了一個,還被人捷足先登了。

所以說啊, 甭管是喜歡男孩子, 還是喜歡女孩子,只要喜歡上了, 後來的發展差不多都是一回事,快樂並痛苦著。

何呂打了招呼就走, 跟顧長安說下次有機會一起打排位。

陸城又不高興了:“跟他玩什麼, 我陪你玩。”

“你陪我玩?”顧長安呵笑, 毫不留情的說,“五軍之戰可以, 排位不行,你太菜了,我用小號跟你玩, 照樣會被你坑死,上次就是最好的證明。”

陸城的面色極為難看,暴風雨欲來,他卻忽然笑了起來:“那你帶我。”

顧長安沒料到男人情緒轉變的如此之快,還以為會跟他打起來,竟然這麼輕易就妥協了,他慢悠悠往前走:“不想帶,累。”

“我是你男朋友,帶我玩個遊戲都不行?”陸城黑著臉冷冷道,“再者說,我壓根就不喜歡玩遊戲,浪費時間浪費精力,還不是想跟你多個話題。”

言下之意是,我試著做自己不喜歡的事,甚至強迫自己去喜歡,都是為了讓你能喜歡我多一點。

顧長安停下腳步回頭:“到頭來還是我的不是。”

陸城沒發怒,而是闊步上前把人撈在懷裡親,這時候千萬不能來硬的,否則就是找死。

顧長安很快敗下陣來,輕喘著氣說:“帶帶帶,晚上帶你玩兩把。”

另一邊,何呂躲在樹後面目睹了這一幕,冷冷的狗糧在臉上胡亂的拍,他抹一把甩下來,心疼自己,走就好了,幹嘛還偷偷摸摸的躲這兒自虐。

何呂騰出手拿手機撥了個號碼:“喂,老張啊,我跟你說,我在山裡見到顧長安了,還有那個陸城,他倆打||啵||打的可……喂?喂?喂!哈嘍?”

他對著已經結束通話的電話發牢騷:“靠,搞什麼?”

醫院裡,施張靠在病床上,承受著病房裡的微妙氣氛,他繃著臉想,不該一看到何呂的電話就想也不想的直接拿起來接,嗓門那麼大,一接通就亂叫。

老大都聽見了吧。

白嚴修端正坐在床邊,面上不見任何異常,繼續剛才的話題:“上級那邊我會去說,醫藥費生活費等各種費用都不會少。”

施張嗯了聲。

白嚴修起身:“你好好養傷,在你傷好之前,大小任務都不要參與進來,養傷是第一要事,我會交代何呂,讓他盡量少來打擾你。”

施張喊道:“老大。”

白嚴修沒回頭的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出了病房,白嚴修的眉心擰在了一起,他走出醫院找個地兒點根菸,闔著眼皮一口一口的抽了起來。

顧長安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

陸城勾著青年的肩膀攬著他在林裡穿行:“快過年了,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顧長安雲淡風輕:“意味著我快死了。”

“以後少提那個字,晦氣。”陸城厲聲說完,語調變得不快不慢,“大劫會在年底的這段時間出現,具體時間跟局勢還不清楚,你要時刻在我身邊,這樣我才能及時保護你。”

顧長安做出總結:“你就是不想讓我去醫院看望白嚴修。”

陸城一副無辜且無奈的樣子:“你如果一定要這麼理解,也不是不可以,意思你懂就行。”

顧長安懶得搭理。

“萬一我渡劫失敗,你就把我埋在山裡,我爹也在那裡,我們父子倆能有個伴。”顧長安說,“要是我屍骨無存,那就算了。”

陸城的身形滯住,面部籠著冰霜:“你成心想看我吐血?”

“我就這麼一說。”顧長安看著前面的枯藤老樹,聲音懶懶的說,“誰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陸城摁額角。

顧長安喊了兩聲,男人都沒反應,他伸手去拽:“走了。”

陸城甩開他的手,下一刻就去大力抓住,用寬大的掌心|包||裹|著,低啞著嗓音說:“我年紀大了,心臟不好,你別沒事刺激我。”

顧長安:“……”

這個事兒顧長安不說,陸城心裡也有數,即便沒有大劫,未來也充滿未知跟變數,每一個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是如比,只有真走到那一步才知道是怎樣的情形,該如何去應對,能不能應對。

如果不能應對,那又該怎麼辦。

顧長安下山後沒回去睡一覺等季青那邊的進展,而是直接去找吳大病,有個小謊言沒搞定,他需要親自跑一趟。

小謊言是顧長安早上從與肚子裡取出來的,他記得是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剛哭過,帶著嗚咽跟痛苦。

“到時候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把農||藥喝下去,這樣就能結束了,阿媛,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會騙你的。”

這個小謊言如果不儘快拆穿,就會變成大謊言,染上鮮血,涉及到死亡。

顧長安跟吳大病會合,瞭解到一些東西

謊言的主人叫賀莉莉,在青藤花苑17棟401上班,從事淘寶客服工作。

吳大病解決完第一個小謊言就過來了,只能打聽到當事人的簡單資訊,至於怎麼接觸,怎麼拆穿,他想不出來辦法,就坐在17棟樓底下的長椅上守株待兔。

顧長安讓吳大病回去,這邊他來搞定。

吳大病走一小段路又折回來,搔搔頭問道:“長安,晚上吃什麼?”

顧長安打了個噴嚏,不假思索:“吃火鍋。”

一旁的陸城睨他一眼:“你拉都拉不出來了,還吃火鍋?”

顧長安的臉色瞬間就陰了下去,我他|媽不要面子的?

陸城態度強勢的不容拒絕道:“晚上喝粥。”

吳大病說:“好的。”

你們倆當我死的?顧長安的脾氣剛要發作,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肩膀上一下一下的蹭著,他往後扭頭,發現肩膀上有一雙繡花鞋,視線下意識往上移動,看到一個穿著民國戲服的女人吊在自己頭頂的樹上,身體來來回回的晃動著。

“……”

媽的,真不該在出門前抹牛眼淚。

等到吳大病走了,顧長安就對陸城說:“她就那麼吊著?”

“吊死鬼,不弔著還能怎麼著?”陸城看向女鬼,眼眸深處掠過一絲金光,“丈夫出||軌|妹妹,這個女人想不開上吊自殺了,時代變了又變,她還在原來的地方吊著。”

顧長安疑惑不解:“那她怎麼不去投胎?”

陸城說:“起初想報仇,後來能報仇了又下不去手,飄蕩久了,地府的鬼差就把她給忘了,再後來想去投胎都去不成。”

顧長安看了眼吊在樹底下的女鬼,渾身發毛:“你送她去。”

陸城說不行:“一天不能開兩次鬼門。”

顧長安說:“那明天過來。”

陸城的面部肌||肉抽搐,他認為很有必要給小東西來一次科普:“你知不知道一張驅鬼符在道界是什麼價格?”

顧長安說:“不知道。”

陸城又問:“那你知道什麼等級的驅鬼師才能開鬼門,開一次又是什麼價位?”

問題怎麼這麼多?顧長安煩了:“也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你就讓我送孤魂野鬼去投胎。”陸城沒好氣的說,“陸家世代都有個‘不免費出手’的家規,但是,自從我認識你以來,我一直都是分文不收。”

不等顧長安說話,陸城就慢條斯理道:“一張低階驅鬼符五萬,中級高階的價位都是高出幾倍,鬼門只在每逢七月半的時候主動開啟,其餘時候開一次需要耗費不小的靈力,價位在一百到兩百萬不等,你自己算算,我送了幾個小鬼去投胎,用掉了多少張驅鬼符?”

顧長安吸口涼氣,臥槽,難怪陸家那麼有錢。

太不公平了,顧家世世代代都守著老宅,一根毛都沒有得到,光在不斷的付出,臨死前還擔心鎮壓在地底下的大妖會出來擾亂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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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城明知故問:“不開心?”

顧長安冷哼:“你覺得我還能開心的起來?”

人比人,氣死人,他代表整個顧家對老天爺翻了個大白眼。

“這沒什麼,我所有的財富都是你的了。”陸城撓了撓鼻尖,“過去你經歷那些苦難,都是因為要遇見我付出的代價。”

顧長安一陣惡寒:“後半句是你從哪兒看到的?”

陸城也挺寒的,太不符合他的處事風格,他故作鎮定:“漫畫上。”

顧長安露出“就知道不是你自己想的”表情,特嫌棄的搓搓胳膊:“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一不小心會噁心死人的。”

陸城沒打算就這麼收場:“漫畫上的主角對另一個主角這樣說了以後,另一個主角激動的跳起來抱住他親,倆人還轉了好幾圈。”

“……”

顧長安哭笑不得:“大哥,我一米八出頭,你一米九,你確定我能跳起來抱住你,還能轉圈?”

陸城頗有興趣的說:“試試。”

“試個鬼。”顧長安拿出瓶子看裡面的謊言球有沒有變化,“快點跟上,辦完事就回去,季青那邊可能很快就會找我。”

陸城紋絲不動。

顧長安的眼角抽了抽,忍住踹一腳的衝動:“回去試。”

陸城這才邁開長腿。

顧長安走進樓道裡,還是感覺背後有陰風。

陸城手插著兜:“這小區後面多年前有個亂||葬||崗,剷平建了個公園,附近的陰靈太多了,長期住下去,時運會受到或大或小的影響。”

顧長安推推鼻樑上的眼鏡:“沒法子驅除?”

“我是驅鬼的,不管風水。”陸城事不關己的挑眉,“你沒注意到小區裡種了很多桃樹?之前應該已經來過風水師了。”

他淡淡的說,“心裡多一些善念,少一些惡念,就不會被陰靈纏身。”

顧長安心說,道理誰都懂,做起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401的門是敞開著的,門口堆放著一些紙箱子,裡面有人蹲在地上打包單子,有人在打電話跟買家溝通處理售後問題,有人在敲鍵盤接單子,挺吵的。

顧長安正打算裝作小區裡的住戶進去買東西,他突然拉著陸城進了旁邊的樓道裡。

一個年輕女人從門裡出來,一邊朝電梯方向走,一邊打電話。

顧長安透過謊言球的感應得知,她就是賀莉莉。

“阿媛,農|藥我都買好了,晚上我們就可以……真的買了,沒騙你。”賀莉莉柔著聲音說,“等會兒,我跟老闆請假了,在等電梯。”

那頭傳來阿媛神經質的聲音:“你不是要跟我一起死了嗎?為什麼不直接走,還請假?”

賀莉莉的臉色變了變,她哎一聲:“我下意識就那麼說了,算了,無所謂了,反正都跟我沒關係了不是嗎?不說了哈,我現在就回去。”

掛掉電話,賀莉莉的精神有些恍惚,電梯門開啟,她深呼吸,像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低頭走了進去。

顧長安的眼裡浮現算計之色:“陸城,我想辦法把賀莉莉帶到一個角落裡,你弄個鬼打牆把她困住,我裝鬼差詐一詐她,讓她主動承認自己撒謊。”

知道他的價值之後,就越來越會使喚他了,用的得心應手,陸城抱著胳膊循循善秀:“我是你什麼人?小跟班?助手?還是……”

顧長安笑的很溫柔:“我男人。”

陸城立馬就說:“鬼打牆是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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