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您說什麼?”顧時歡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袁嬤嬤恍若初醒, 從怔忪中醒過神來, 連連擺手。

顧時歡抿了抿唇,便沒有再逼問。其實她聽清楚袁嬤嬤說的話了,因問那一句, 不過想聽聽她的理由而已。不過轉念一想, 還能有什麼理由。她孃親最美好的年華便耗在那裡頭了,直至死——

顧府的確不是個什麼好地方。

袁嬤嬤作為孃親身邊最親近的人, 會這樣說絲毫不奇怪。也不怪乎她當年死活要出府了。

顧時歡不再去想那些掃興的事,笑問:“嬤嬤如今日子過得可好?”

袁嬤嬤臉色漸漸鬆垮下來, 嘆息道:“有什麼好不好,不過這樣罷了。家裡那位不成器,遠離了家鄉來京城裡, 原本圖一番大作為,結果能力有限, 最終也就做點小本生意罷了。不過與他生了一個男娃兒, 名喚宋阿寶,今年七歲了, 長得伶俐性子也乖巧, 便是老奴最大的安慰了。”提起兒子,袁嬤嬤的臉上漸漸浮現出淺淺的笑容。

顧時歡一聽, 眼睛也笑得彎起來了:“這麼說,我倒是還有一個‘弟弟’了。”

“萬萬不可,萬萬不可!”袁嬤嬤聽得她自認姐姐,連忙搖頭, “小姐您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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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歡截住她的話頭:“從前孃親便待嬤嬤如同親姐妹,況且現在嬤嬤已不是婢子,就再別說主子奴婢的話了……”說罷,扶著袁嬤嬤站了起來,笑眯眯道:“既然已經祭拜過孃親了,也到了該下山的時候。我送嬤嬤回家吧,也去見見阿寶弟弟。”

袁嬤嬤一時有些猶豫,可是對上顧時歡真誠的眼睛,卻又說不出拒絕的話來:“那就先謝過小姐了,老奴……老身先去祭拜一下夫人。”

顧時歡點點頭,便要扶著袁嬤嬤過去。

袁嬤嬤搖搖頭,似乎想一個人過去。

大概袁嬤嬤也有悄悄話要跟孃親說吧,顧時歡翹起唇角,目送袁嬤嬤過去,自己仍舊留在小亭子裡。

袁嬤嬤走至溫顏的墳前,面色頗為複雜,眼睛似乎也有些閃躲:“夫人……”才一開口,便落下淚來。

她沉默地站了好一會兒,才擦了眼淚往回走。顧時歡迎了上來,遞上帕子:“嬤嬤別難過,孃親若是見我們難過,她也會難過的。只有我們開心了,她才會高興呢。”

袁嬤嬤淺淺地嘆息:“好孩子……”

馬車很快便下了山,依著袁嬤嬤給的路線,在靠近城門的一條深巷裡尋到了袁嬤嬤家。裡面的各色擺設,一看便知是清貧人家。

袁嬤嬤的丈夫外出了,家裡只有阿寶一個人。

他見著袁嬤嬤歸來,高興地跑過來:“娘!”見到顧時歡,卻連忙頓住了腳步,家裡鮮少有客人,還是穿得這般華美長得這般好看的客人,他傻在原地。

顧時歡笑眼彎彎:“阿寶,叫姐姐。”

阿寶愣愣的,他哪來這麼漂亮的姐姐?他連忙看向袁嬤嬤。

顧時歡摸了摸臉:“阿寶弟弟是不是被我嚇到了?”

她在來的路上,已經揭下面紗,跟袁嬤嬤說了緣故。卻忘了阿寶一個小孩子,恐怕容易受驚嚇。

“不是不是,他只是很久沒見到生客了,一時沒反應過來,”袁嬤嬤為她的臉難受著,連忙跟阿寶道,“快叫姐姐。”

阿寶這才明白,原來這漂亮姐姐,果真是能喊姐姐的。

於是連忙笑著大喊一聲:“姐姐!”一時便機靈起來,活潑勁也顯露了:“我才沒有被姐姐嚇到,不仔細看,阿寶都看不出姐姐臉上怎麼了,只覺得姐姐是阿寶見過的最好看的姐姐了!”

“有眼光!”顧時歡讚賞似的拍了拍他的小腦袋。

在袁嬤嬤家待了好一會兒,聊了一些小時候的事兒,很快天色擦黑,顧時歡要回府了。

回去之前,她偷偷地將阿寶帶到一邊,將身上僅帶的一塊銀錠子給了他,讓他待會兒記得給孃親,這才笑著與袁嬤嬤告別。

顧時歡走後,家裡恢復安靜,袁嬤嬤靠在門口,一直看著她的馬車遠離視線,方嘆了一口氣,轉過頭來。

阿寶正好拿著銀錠子給袁嬤嬤,說是姐姐給的。

袁嬤嬤鼻子一酸,喃喃道:“夫人待我那麼好,小姐也待我那麼好,我、我卻……”她抹了一把眼睛,將銀錠子接過來,攏進袖子裡,對阿寶道:“別同你爹爹說。”

阿寶重重點頭。

*****

轉瞬便到了七夕節,顧時歡頗為鬱悶。

本來以為今年的七夕佳節,該與沈雲琛一塊兒過的。結果他遲遲不見歸期,連行蹤都飄忽不定。

她靠在窗臺邊,重重地嘆氣。

“小姐,您今天已經是第二十次嘆氣了!”秋霜走進來,給她換了一杯熱茶,她正是月事期間,便是天色炎熱,也不能沾涼,這是姑爺早就交代過的。

顧時歡以手撐著下巴:“哦,原來才二十次而已……”

秋霜:“……可是您才起床半個時辰。”

顧時歡:“……哦。”今天真是漫長。

秋霜湊近了笑:“您是想姑爺了吧?”

顧時歡臉上浮起淺紅,卻理直氣壯反問:“今日可是七夕節,我不想他,那我該想誰?”

秋霜被問住了,噗嗤笑道:“好好好,小姐您有理。”

鬥嘴鬥贏了,顧時歡卻開心不起來,仍舊嘆了一口氣。白天還好些,等到了晚上才叫難熬呢,晚上有七夕燈會,到時候小姑娘們結對乞巧,夫妻便攜手同遊,只她一個孤家寡人,連熱鬧都不想去湊了,著實淒涼。

這時候,齊安在門外道:“夫人,殿下派人送東西回來了!”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興奮。

顧時歡蹭地一下站了起來,臉上不自覺地泛起了光,連一雙眸子也更為清亮了。她連忙走出去:“他人呢?”

“正在前院廳堂。”

顧時歡忙往前院走,腳步快得幾乎要跌倒。

齊安懵了一下,見顧時歡走得如此急不可耐,突然反應過來,夫人莫不是誤會了?連忙跟在後頭追上去,語氣有些猶豫地解釋了一遍:“夫人,那個、那個殿下並沒有回來,他只是請人送來了一樣東西……”

顧時歡登時頓住腳步,原來她一時恍惚,竟聽錯了。她以為是他回來了呢。

她冷靜了下來,第一反應便是他讓人送來雪肌丸了,可是、可是若他找到了雪肌丸,為何不自己親自拿回來?難不成……難不成他出什麼事兒了……

心口一緊,這下連聽錯的害羞勁兒都拋諸腦後了,臉上被嚇得一片慘白,腳步比之前更快了,恨不得立刻跑到前院去。

齊安更懵了,連忙與秋霜一道跟了上去。

前院的廳堂裡站著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伯,他見顧時歡來了,連忙行禮。

顧時歡顧不得這些禮節,忙問:“老伯您是何人?殿下他……他在哪裡?”

這老伯將手裡的檀木盒子呈給顧時歡:“我本是京城人,後去了宜州守邊疆,如今因年老體弱,被放歸故里。六皇子殿下知我要回京,便賞了我銀子,囑我一定要在今日,將檀木盒子送與六皇子府來。請皇子妃殿下過目。”

顧時歡託著沉沉的檀木盒子,一時不敢看,只問:“他人在何處?在宜州軍營?”

老伯道:“殿下只在宜州住了一些時日,後來我上京的時候,他已經離開宜州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裡?”顧時歡急忙追問。

老伯心裡失笑,他一個地位低下的老兵,哪裡能知道皇子殿下要去何處,這皇子妃殿下實在關心則亂了。

不過面上仍舊恭敬:“實在不知。”

顧時歡的眼睛裡逐漸浮出一層厚厚的失望來,她讓齊安給老伯送了一些錢銀,送老伯出府,自己則坐在空蕩蕩的廳堂裡,捧著檀木盒子不知所措。

唯一能肯定的是,將檀木盒子交到那老伯手上時,沈雲琛還是全須全尾的。這樣就好。

半晌,秋霜忍不住提醒:“小姐,要不要開啟看看?”

顧時歡舔了舔乾燥的唇,“嗯”了一聲,微微顫抖著手開啟了檀木盒子。這是一個雙層盒子,放在最上層的竟只是一封摺好的信,信上寫了四個字——齊安親啟。

什、什麼?!

顧時歡頓時嘟起了嘴,沈雲琛這混蛋怎麼回事,千里迢迢讓人帶東西回來,竟是、竟是給齊安的?!

正巧齊安送走了老伯,這會兒回來了。

顧時歡氣呼呼的,將信扔進了他懷裡:“開啟看看,殿下給你的!”

齊安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見信上果真寫了他的名字,才壯著膽子開啟——

“將此盒送去顧府,親送夫人手上。”

齊安馬上明白了,哭笑不得地將這封信給顧時歡看。

顧時歡一看,嘟起的嘴立刻彎了起來,剛剛的鬱卒一消而散。原來沈雲琛這傻子真以為她拿著和離書回去了呢,所以才特意叮囑齊安親自送去給她。

若是他回來了,見她還在府裡,該有多驚喜……

掩蓋不住嘴角甜蜜的笑意,顧時歡急不可耐地揭開了下一層,卻見這盒子竟不止兩層,它第二層也沒放什麼別的東西,也是一封信。

不過這封信上寫的不是旁人了,正是“嬌嬌親啟”四個字。

哼哼,還算識相……

顧時歡面上得意地哼哼了兩聲,心裡卻是無比忐忑的,一時抱著盒子,卻遲遲不動手,也不知道他寫了什麼……莫不是寫了歸期?

這麼一想,顧時歡心頭大振,心急如焚地開啟了看——

“七夕。”

只這兩字。

顧時歡無意識地咬住下唇,心裡頭百味雜陳。

既有點小小的失望,又湧現大大的驚喜。

七夕、七夕……原來他是給自己送來了七夕禮物?

他竟是算準了日子,早早便準備了七夕的禮物,特意叮囑那老伯今日送來。

這人是傻子麼,她哪裡需要什麼禮物,只要他陪在身邊就好了呀……

雖這麼埋怨著,然而嘴角的笑容卻是越發明亮甜美。顧時歡抿了抿嘴,讓自己淡定些,這才緩緩抽走了第二個夾層。

裡面竟是一隻琉璃做成的喜鵲。

顧時歡眼前一亮,連忙將這只琉璃鵲拿了出來,放在手上把玩。

琉璃清亮剔透,喜鵲兒做得栩栩如生,看上去好像只要一鬆手,這只琉璃鵲就會飛走一樣。

她好喜歡。

秋霜忙笑話她道:“小姐,現在您跟姑爺真真成了牛郎織女,只等著喜鵲兒相助,給你們架一座鵲橋了。姑爺這時候送來琉璃鵲,看來是存著深意呀。”

“亂說什麼呢。”顧時歡臉色通紅,嗔了她一眼。

秋霜促狹地嘆氣:“唉,可惜不能叫姑爺知道,小姐正等著他歸來,夜夜孤枕難眠呢。”

“再胡說小心我打你了!”臉上燒成一片的顧時歡站了起來,嘴角往上翹起,將琉璃鵲和信都放進了檀木盒子,抱著盒子往小院子裡去。

秋霜在後面笑彎了腰,知道小姐今天肯定抱著琉璃鵲過七夕了,便識趣地不去小院子裡打擾了。

*****

時間倏忽而過,才剛過了七夕,不久便又快至中秋。

顧時歡又開始整天想,中秋他回不回來呢?若是這次再派人送來中秋禮物完事,她就、她就……她就真的回去了!

哼!

顧時歡在心裡對著沈雲琛哼唧半晌,回到現實中來,卻又失望地垂下了眸子。

明日便是中秋了,大抵他還是不會回來了。

沒想到,便在這日下午,她又收到沈雲琛派人送來的信。

她心裡頭已經不報希望了,他肯定又只寫了“中秋”兩個字,這般敷衍,連個禮物也沒有,便是一塊月餅,她也是喜歡的呀。

顧時歡一邊悶悶不樂地想著,一邊拆開了這封沒有註明誰人親啟的信,開啟之後,卻心頭一跳——

“八月十五,歸。”

他、她要回來了……

就在明天……

就在明天!

心口像小鹿一樣砰砰直跳,似乎馬上就要蹦出來似的。顧時歡捏著薄薄的信,手指不自覺地用了力,信紙在她手上變形。

從七月初一到八月十五,他可算要回來了。

這時候顧時歡已經無暇想他是否帶回了雪肌丸,只要他回來就好,她不要別的,她只要他。

晚上是睡不好了,輾轉反側至大半夜還是了無睡意。顧時歡在床上沉沉地嘆氣,不知道明天該怎麼面對他,該說什麼好呢?

轉而又想到兩人上次的分離,便是在這張床上抵死纏.綿,她被他折騰得一絲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他則以為她明日就要永遠離開他。結果什麼都沒說開,他就趁她還睡著,便去了宜州,一去便是一個半月。

顧時歡埋在被窩裡,臉上發燙。她與沈雲琛僅有的兩次纏.綿都在這張床上,現在這被窩似乎還殘留了他的氣息,令她禁不住臉紅心跳。

她原以為她會睜眼至天明,沒想到下半夜的時候,竟漸漸睡了過去。

惡果便是,天光大亮的時候,別人已經早早起床,她卻睡得一塌糊塗,連房間裡進了人都不知道。

紗窗透過日光,帶上了一層朦朧,一層一層地撒進房間裡,將房間鋪得亮堂堂。

床上的姑娘睡得格外安穩,臉上帶著恬靜的笑意,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

沈雲琛竭力忍住粗重的呼吸,怕打擾了她,卻忍不住雙腿,直直往她床前走去,近距離地打量她。

看她光滑的額頭、看她翹而長的眼睫、看她小巧挺拔的鼻頭、看她紅潤鮮嫩的嘴唇、看她白皙透淨的臉……和臉上那處礙眼的疤。

沈雲琛伸出手來,用手指緩緩沿著她的額頭往下,輕輕地撫過一遍,似乎在確認眼前這人是真實的。

他原以為她已經離去。

沒想到回了府,卻聽見齊安對他說,夫人一直留在府裡等他回來。他幾乎不敢相信,胸膛像燃起了火。及至見到秋霜,他卻仍舊害怕只是夢一場,所以屏聲靜氣,悄悄地進來,唯恐美夢碎在他手上。

見到她的那一刻,胸膛的火蔓延全身,讓他的呼吸都從清淺變成了粗喘。

“唔……”床上的人動了動,隨即便從被窩裡伸出雙手來,閉著眼睛抻了個懶腰。

沈雲琛的眼睛裡不由得帶上了笑意,卻又感到一陣緊張,就這麼盯著她。

直到她緩緩睜開眼睛,在晨光裡四目相對。

——兩人許久都沒有說話。

過了好半晌,顧時歡的眼睛漸漸紅了起來,她將自己裹進了被子裡,像一隻肥蛹。

在裡面喊:“你別回來了!”

一聽就能想象出她氣呼呼的樣子。

沈雲琛彎著眸子,這時候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真實,原來他的嬌嬌果真沒有棄他而去。

她已經原諒他了。

心裡淌過一陣暖流,沈雲琛溫柔地去拉她的被子,免得她將自己悶壞了。

一邊道:“你是不是想我了?”

肥蛹裡靜了片刻,聲音便越發大了:“沒有!才沒有!”

“你撒謊。”沈雲琛淡淡地笑,“不然你怎麼連看我一眼都不敢?”

“誰說的!”顧時歡立刻掀了被子,直直地看向他。

待察覺中計已來不及,顧時歡還來不及縮回她的保護殼裡面,就讓沈雲琛捉住了,親了個嚴嚴實實,末了,還在她唇上輕咬了一口,說不出的溫柔繾綣。

顧時歡的臉紅成了臘月裡燒熱了的炭,低垂著眼睛不好意思看他,卻也沒躲進被窩裡去了。

沈雲琛沉沉地笑了幾聲,隨即斂了笑,從旁邊拿出一個盒子來。盒子裡裝了約莫三十個白色的小瓷瓶。

他低聲道:“雪肌丸我找到了,每個瓶子裡裝了兩日的用量,一共服用一個月,按說……臉上的疤便能去掉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了內力,抑制住了微微的手抖。他頭一次感到了害怕,怕這雪肌丸沒傳說中的那般神奇,怕他不能撫平她臉上的疤和心裡的疤……

顧時歡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抬頭問:“如果這個藥沒效果,你還喜歡我嗎?”

“喜歡!”沈雲琛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隨即握住她的細細的手臂,“嬌嬌,我喜歡你。無關容顏。”

像是心裡的石頭被他安穩地放到了地上。

顧時歡在晨曦中展顏,傾身過來,在他臉上飛快地親了一口,隨即害羞地鑽進了他懷裡。

*****

上午的時光便在一室溫柔絮語中度過。

顧時歡窩在他懷裡問了好多他這段時間的生活,也說了說自己極度無趣的日子,最後才察覺到他連夜趕回來,其實還未用膳與休息,滿身盡是風塵。於是催他去沐浴吃飯。

沈雲琛無可奈何地任她逃脫自己的懷抱,苦笑著先去沐浴了。待沐浴出來,顧時歡也梳洗好了,一道用了午膳。

晚上宮裡會有中秋宴,下午的時候,顧時歡便一定要讓沈雲琛睡上一覺。

可是沈雲琛根本捨不得閉眼,隔了這麼多天未見,須得多看幾眼才能補償回來。

最後還是顧時歡妥協了,勉為其難地答應陪某人一道睡覺,某人才肯閉眼入眠。

顧時歡起初在他懷裡不安分地搗亂,被他制止之後,又睜著眼睛抬頭看他,惹得他雙眼漸赤,狠狠吻了一通才作罷。

晚上,兩個人整理妥當,便一起入了宮。

沈雲琛為她尋藥的事情並未傳開,去宜州一個多月的時間,明面上也是在處理沈順和交代的事情——不過他日夜不休,將這段時間努力縮短了罷了。

因此沈雲琛歸來,沈順和臉上也帶了笑意,特意誇讚了他的能力,又誇他回來得正是時候。

沈雲琛含著淡淡的笑一一應了。

中秋宴來者眾多,不但有皇族,也有高官重臣,整座皇宮都熱鬧非凡,喜氣洋洋。

顧時歡更是格外開心,她今晚的心思全不在宴會上,只在身側這個人上,一會兒要他剝秋蟹,一會兒要他剝龍眼,一會兒又要他端茶倒水,好像不這樣折騰他一番,就對不起自己這段日子的苦守。

她笑眯眯地使喚,沈雲琛便勾著唇角招辦。

不過他極有講究,秋蟹性寒,吃多傷身,龍眼性熱,吃多上火,因此不許她多吃,嚴格控制著分量。

顧時歡一邊說他小氣,一邊又使喚他倒酒。

有蟹無酒,那就食而無味了。

沈雲琛眉眼一挑,他倒是頭一次聽她要喝酒。不過少量的酒倒是於身體無礙,他默不作聲,給她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顧時歡性子上來了,就什麼都不顧了,剛好秋霜不在,就趁著這機會,和沈雲琛喝了幾杯,直到他不許自己再喝。

酒足飯飽,正好宴畢,顧時歡的酒勁兒漸漸上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說說”小天使、“鉄冬青”小天使投擲的地雷=3=

謝謝“陌上花開 愛情依舊”小天使、“小淨”小天使、“”雙引號小天使、“鉄冬青”小天使、“蘇家小五”小天使灌溉的營養液=3=

明天雙更,謝謝每一位讀者的支援,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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