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回去, 參加宴會的企業高管們都在疑惑林穆對郭建國的態度。

他那些話到底有沒有深意?

郭建國又為什麼會捨棄自己親手建立的公司, 在這個敏感的時刻選擇離職?

作為他們議論的物件,郭建國坐上車就徹底揭開面具, 在回去的路上大發雷霆。

他一把扯下自己的領帶, 問向楊副總:“林穆……那小子是什麼意思?他是不是知道什麼?”

本來以為只是個普通的生日宴會, 林穆卻出乎他意料地對外公佈了他離職的事情, 反而鄭友兵的事情因為保密的約定,還沒有訊息透露出來。

別小看這個順序的問題, 如果郭建國離職訊息在鄭友兵之後傳出來, 那就是禾白不顧舊情,傷了老員工的心。

可現在,他離職訊息在前, 別說沒有這種效果,所有人反而會轉過頭開始懷疑他,覺得他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兩個人先後離職, 會不會是因為相同的事情?

一旦讓人懷疑到他身上, 那他費盡心思拉鄭友兵墊背,還有什麼意義!

自從聽到林穆說的那番話,楊副總一直都不在狀態,此時被他問到, 畏畏縮縮地搖頭:“我、我不知道……”

郭建國早就覺察到她的異常,這會兒正在怒頭上,更是覺得她這個模樣可疑。

想起宴會上林穆意味深長的眼神,他心中陡然起了個猜測:“是不是你?你跟他說了什麼?”

楊副總一驚, 慌忙搖頭道:“沒有!我什麼都沒說!”

現在這個驚弓之鳥的模樣,哪兒還看得出以前那個精明能幹的公關部總監的影子?

郭建國心中認定是她背叛自己,當即怒從心頭起,抬手重重地扇了她一個巴掌,“賤人!”

前頭司機被他們這動靜驚了一下,側過頭,就聽見郭建國吩咐道:“先不回家,去郊區那個房子!”

“是,郭總。”

這個“郭總”的稱呼讓郭建國想起宴會上林穆一口一個“郭副總”,氣得他兩眼發紅,轉頭又是一個巴掌扇在楊副總臉上。

“說!你都跟林穆說了什麼?”

楊副總縮在角落,精緻的盤發散落下來,拼命搖頭道:“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儼然變成了一個瘋婆子。

……

林穆生日宴會後的半個月時間內,鄭友兵變賣了自己名下的所有房產、車子。

他倒不是不想撕開郭建國那副偽善的嘴臉。但一來,他怕郭建國找自己兒子的麻煩,二來他做了背叛林穆父親的事情,林穆不肯見他。

種種原因之下,他只能靠變賣家產來償還欠款。

“嗡……”

破舊的小區,不到八十平米的小公寓裡,鄭友兵的手機震動起來。

是他的私人理財顧問。

鄭友兵接起來,“喂?”

“鄭先生,您名下的房產、車子、會所等已經全部轉讓出去,您看什麼時候有時間,我跟您當面做一下交接。”

“這麼快?”這大概是鄭友兵這些天裡收到的唯一一個好消息,當即強自振作起精神,說道:“我下午就過去。”

下午約在理財顧問的辦公室,兩個人做完交接,鄭友兵大半輩子的打拼全都變成了幾頁紙,拿在手上輕飄飄的。

鄭友兵手指收緊,有些艱難地挪開視線,對理財顧問說道:“這次真是辛苦你了,我請你吃個飯?”

這要是換在以前,鄭友兵對區區一個理財顧問,壓根都不會搭理,要有事情也是理財顧問上門給他辦業務。

然而現在,他卻不但要自己上門辦業務,還要放低身段,跟對方結交,心裡實在有些不是滋味。

理財顧問倒是挺客氣,笑了笑,說道:“吃飯就不必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只不過……有位買家想跟您聊兩句。”

鄭友兵倒是有些驚訝,“想跟我聊?對方是什麼人?”

他現在都破產了,還有誰會想跟他結交?

再者說了,錢貨兩訖,再過不久,這些錢都得回到禾白娛樂的賬上去,這種時候鄭友兵真沒什麼心情,去見買走自己資產的人。

理財顧問面露為難,說道:“對方說了,不願意透露身份。”

還搞得這麼神秘……

在郭建國身上栽了這麼大一跤,鄭友兵打心底裡不想再參與到所謂的陰謀詭計裡頭。

他本來想拒絕,卻聽理財顧問說道:“忘了跟您說,對方對您二級市場上的交易也很感興趣,如果您拒絕……”

後邊的話就不用說得太明白了。

郭建國推到鄭友兵身上的黑鍋,光是變賣房子、車子可償還不起。

鄭友兵賣完房子、車子,還得把自己所有的股票、股權都轉讓出去,才能保證在償還完債款的前提下,保證他兒子的生活。

穩穩踩在他的底線上,不得不說郭建國對他的情況把握得十分精準。

鄭友兵深呼吸一口氣,握了握手指,說道:“……行,你把買家的聯繫方式給我。”

“買家給您寄了個包裹,儲存在我這兒,說您看了就知道該怎麼做。”

理財顧問從自己的公文包裡拿出一個包裹,遞給鄭友兵。

“……”

聯繫方式都不願意留,這可真是神秘到底了。

回到家開啟包裹一看,裡頭是一部老式手機,翻蓋小靈通,螢幕只有兩個指頭寬。

開機,立即就有簡訊傳送過來。

【你想報復郭建國嗎?】

鄭友兵的眼神頓時一凝。

……

鄭寶成沒了工作,上回跟別人合夥算計過林穆之後,就躲到了國外,花天酒地花完錢回來,本來想找自己老爸要點零花錢,卻被告知房子已經被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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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匆匆地讓人去找鄭友兵,得知他現在居然住在一個租來的幾十平米的小房子裡,整個人都懵了。

“不是,爸……您怎麼住到這兒來了?”他自己名下還有幾處房產,倒是一點兒也不慌。

鄭友兵還沒告訴兒子自己破產的事情,這會兒見到兒子,一時間悲怒交加,一把抄起邊上的掃帚,指著地面說道:“跪下!”

鄭寶成看了眼佈滿灰塵的地面,“爸?我沒幹什麼事兒啊!”

以前就算他做了什麼錯事,鄭友兵也捨不得打他,今天這是怎麼了?

鄭友兵手指緊了緊,一狠心,一棍子打在鄭寶成的腿彎,“跪下!”

“啊!”鄭寶成抱著腿倒在地上,怒道:“嘶……爸?你瘋了?!”

鄭友兵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瘋了?你就當我瘋了!我一輩子沒有管教過你,今天就好好管管!”

掃帚棍毫不留情地抽在身上,頭一次捱揍的鄭寶成疼得直接哭出來,抱著自己的頭縮成一團,哭喊道:“爸……爸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然而棍子並沒有停下來。

鄭寶成被打出了脾氣,哭著吼道:“我媽要是知道她把我生下來就是挨你的打,她會死不瞑目的!”

“……”鄭友兵頓時僵在原地。

鄭寶成立馬翻身起來,抹了把臉,撒腿就往外跑,到了門口才敢喊道:“你這老頭子肯定是瘋了!我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說完,摔門而出。

鄭友兵在原地愣了一會兒,頹然鬆開手,把自己的臉埋入雙掌中,緩緩坐到地上,肩膀抖動起來。

他真的錯了。

當年沒留住老婆,後來沒教好孩子,再後來,還與虎謀皮,跟郭建國那種兩面三刀的人合作……

老鄭家,敗在了他一個人的手上!

錢沒了可以再掙,他不怕別的,最擔心的就是鄭寶成。

這孩子不爭氣,上學上班沒有一樣能行,以後不知道該怎麼生活。

哆嗦著手拿出一個一次性手機,鄭友兵深吸口氣,咽了口唾沫,撥通通訊錄裡頭唯一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

“我同意你說的事情。”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就麻煩您了,鄭總監。”

鄭友兵臉色一變,“你……你是……”

“合作愉快。”

對方只留下這麼一句話,就結束通話了電話,緊接著鄭友兵手裡的手機開始發燙,幾秒後,黑屏關機。

另一邊,林穆皺著眉頭丟掉發燙的手機,問向梁小鳥:“孫一達都是從哪兒弄到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梁小鳥讓傭人過來垃圾清理出去,一邊說道:“不是他,這東西是孫逸飛鼓搗出來的,說是為了跟謝海青搞什麼地下情play……”

“……”林穆看向小靈通的眼神頓時複雜起來。

沉默一會兒,他艱難地評價道:“孫逸飛真是……多才多藝。”

已婚男人通常會被梁小鳥排除出情敵備選,因此聽到阿穆誇獎孫逸飛,他只是皺了皺鼻子,把話題扯回剛剛那個通話上。

“咱們不是說要隱瞞身份嗎?我還以為你要用變聲器,再換身衣服、找個犄角旮旯等他打電話。”

“……你以為是電影啊?”林穆好笑地睨他一眼。

而且用這麼中二的方式聯絡,還不是梁小鳥的提議!

林穆揪揪梁小鳥的耳朵,解釋道:“我如果不亮出自己的身份,鄭友兵怎麼放心跟我合作?”

如果換了任何一個人,鄭友兵這個老狐狸,肯定會留一手,隨時準備反水。

但林穆手裡卻握著他兒子的把柄,鄭友兵唯一的軟肋,自然不敢再起別的心思。

生意人都一樣,抓住對方的把柄才好說話。

梁小鳥似懂非懂地點頭,想了一會兒,“所以其實本來只要把鄭友兵約出來一頓削就好了?”

這話聽著有點奇怪,林穆挑了下眉毛,點點頭。

梁小鳥一拍大腿,遺憾道:“早知道這樣,我就把那個手機留下來,咱們倆用了!”

“……”

想到這兩個小靈通原本的用途,林穆耳朵一紅,捶了他一下。

都老夫老夫了,用個鬼啊!

作者有話要說:  阿穆:我準備秘密跟鄭友兵聯絡一下。

梁小鳥(腦迴路轉過一圈):我去給你弄兩個小靈通!

孫逸飛:這跟我的小道具有什麼關係?

梁小鳥:電影裡面特工不都是這麼接頭的嗎?

阿穆&孫逸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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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40個小紅包~有人問紅包怎麼發的……就是前60-80個評論裡面隨便挑啊,領到過的站出來說句話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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