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 79 章
虞國公夫人拉著虞萱出去了, 想必是去勸虞萱了, 虞惜晴獨自坐在位置上, 神情有些莫測。
虞惜晴回憶起先前虞萱表明態度的那一番話，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虞萱竟然想得這麼通透, 有些出乎她的預料。
如果虞萱一直能看得這麼明白, 她也不介意伸手護一護這個妹妹。
正當虞惜晴一個人胡思亂想著，那邊虞國公夫人拉著虞萱重新走進殿內, 虞國公夫人的臉上還殘留著怒氣，而虞萱的眼睛也泛著紅, 倆人出去這段時間想必是是起了大爭執。
“母親與萱妹商議的如何？”虞惜晴臉上帶著淡笑，聲音溫和地問道。
“我——”虞萱下意識想要說話, 卻在虞國公夫人飽含威脅的目光慢慢弱了聲音。
“娘娘不煩就安排她與那小公子見一面, 也全了齊王府那位小公子的心意。”虞國公夫人見虞萱支支吾吾不肯開口，便乾脆替她說了出來。
“萱妹也是這樣想的？”虞惜晴的目光落在虞萱的身上, 頓時複雜起來。
“…………是，這是萱兒的意願。”
虞萱低聲答道, 她的雙手緊緊拽著自己的手帕, 不敢去想象自己在這位姐姐的心裡現在是落了個什麼印象, 只是孃親對她太好了，她著實是捨不得這樣一份感情。
而孃親以母女情分逼她同意, 也無非是為了她做打算。
“既然這樣，煩請母親與萱妹稍等一會兒。”虞惜晴語氣淡漠，“本宮這就吩咐人去告知皇上, 讓皇上帶那位小公子過來與萱妹見上一見。”
虞國公夫人顯然有些詫異，她下意識拉住虞萱的手，對著虞惜晴問道：“怎麼這麼快？今、今天就要讓他和萱兒見麼？”
她原以為，還得過些時日。
“人齊王府的小公子心心念念了近十年，這有了訊息，自然是一刻也不能多等。”虞惜晴聲音輕柔地解釋道。
虞國公夫人緊張地拉著虞萱，諾諾地應了兩聲，虞惜晴目光不經意間瞧見虞國公夫人夾雜在青絲中的幾許銀白，心中那口鬱氣驟然散了。
到底是悉心養育她的親生母親，不過是一點小事而已，還是在她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的。
虞惜晴走下臺階，扶著虞國公夫人到座椅邊坐下，柔聲道：“母親在這裡坐一下，女兒去去就回。”
虞國公夫人有些受寵若驚地坐下，又聽見她的囑咐，連忙點頭。
“娘娘你放心去吧。”
虞惜晴輕輕應了一聲，隨後轉身朝著殿外走去。
“晴晴——”
熟悉的名字，虞惜晴聽見聲音，頓時停住腳步，她也不回頭，只問道：“母親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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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國公夫人心中有些緊張，加上虞萱也詫異地看著她，虞國公夫人只覺得自己臉上臊得不行。
虞惜晴見後面沒有聲音，便猶豫著重新轉身。
虞國公夫人對上虞惜晴的眼神，退卻的想法驟然消散，只認真地看著虞惜晴的眼睛，說道：“晴晴，先前是為娘說話太過分了，為娘給你道歉。”
虞惜晴手微微一動，垂下眼眸：“無事，女兒又怎麼會與母親您置氣。”
虞國公夫人難得地有些手足無措，她慌忙解釋道：“娘心裡真不是那麼想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娘只是一時魔障，胡說八道了。”
“嗯，所以女兒也並沒有怪母親。”虞惜晴聲音帶上些許柔和，“母親您不必擔心這個。”
那廂虞國公夫人已經熱淚盈眶了，她轉身用手帕擦著眼睛，身體一顫一顫的，虞惜晴嘆了一口氣轉身出了殿門。
守在殿門外面的臺階下採荷見她出來，連忙迎了上來。
“主子？”
虞惜晴的面上沒有多大的表情，只看著她淡淡道：“你去養心殿走一趟，就說本宮請皇上過來。”
採荷頓時明白過來，這是二小姐同意見那位齊王府的小公子了。
齊王府那位小公子倒是一大早入了宮，在養心殿跟著皇上，只等著坤寧宮這邊的口信。
“奴婢這就去請皇上。”採荷恭敬地回答道。
虞惜晴點了點頭，看著採荷踩著小碎步飛快地跑出了坤寧宮門口。
虞惜晴自己走到偏殿的榻上坐了約莫兩刻鐘，元和帝的龍輦這才慢慢悠悠地停在坤寧宮門口。
“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見元和帝步下龍輦，守在坤寧宮門口的四名小太監連忙跪下請安。
“咳——”元和帝以拳抵唇清了清嗓子，“其他人留在這兒，桓茂你同朕一道進去。”
龍輦一側，一名斯文俊秀地瘦弱男子有些遲疑：“這…不太好吧？”
皇兄是不是越來越糊塗了，他一個外男直接進坤寧宮，怕是說不過去吧！
“又不是讓你一個人進去，虞國公夫人也在，朕也在，不會有什麼事的。”元和帝目光嫌棄地看他一眼，“你別想多了，皇后她也看不上你這種瘦竹竿樣兒的。”
司徒桓茂沒在乎元和帝突如其來的人生攻擊，只是在聽聞虞國公夫人也在，臉上是越發地糾結了。
“虞國公夫人怎麼也來了啊！”突然見到救命恩人的長輩是不是不太好啊？
司徒桓茂有些糾結，他今天為了見救命恩人，特意打扮的帥氣了點，可是萬一救命恩人的長輩喜歡沉穩的怎麼辦？
元和帝一巴掌糊他頭上，“你想什麼呢！虞國公夫人當然要過來，誰會放心讓自己女兒單獨見陌生男人。”
司徒桓茂下意識摸了摸頭，嘟囔道：“我又不是陌生男人，我是虞二小姐救過的男人。”
“行了，別貧了，跟朕進去。”元和帝聽得只覺得牙酸，一個救命恩人念了近十年也不嫌口幹。
“哦。”司徒桓茂提步跟著元和帝走進坤寧宮，沒走上多久，便看到立於臺階上一身明黃鳳袍的女子。
又走近了兩步，司徒桓茂停住腳步，雙手平舉起道：“臣弟見過皇嫂。”
虞惜晴對著他微笑頷首，又衝著元和帝行了一個禮：“母親和宣妹已經在裡面等著了。”
“那就一道進去吧。”元和帝說道，率先提步有人，虞惜晴也跟在他的身側走了兩步。
“桓茂，你愣著幹什麼呢？”走了兩步，元和帝發現先前不聽催促著，說要早點見到救命恩人的某個人，此時卻停在原地不動。
司徒桓茂苦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提不動的雙腳，“臣弟有些緊張。”萬一他進去之後，救命恩人不喜歡他的模樣，不認賬可怎麼辦？
元和帝板起臉：“你要是不進來，朕就給你的救命恩人指婚了，依朕看，侍郎孫振海的兒子就不錯。”
他說完，也不等司徒桓茂說完，拉著虞惜晴的手腕一同走進了殿內。
“臣婦參見皇上。”
殿內正低聲叮囑虞萱的虞國公夫人聽見腳步聲，一抬頭便看到自家女兒與皇上一同走了進來，她連忙拉著虞萱跪下行禮。
元和帝走到上方的主位，大馬金刀地坐下，笑容滿面地抬了抬手：“虞夫人快快免禮。”
虞國公夫人與虞萱倆人慢慢從地上爬起，元和帝又指了指位置：“虞夫人與虞二小姐都坐吧。”
“多謝皇上恩典。”虞國公夫人謝了恩，這才慢慢走到座位上優雅坐下，虞萱也跟著坐在她身後的小椅子上。
一個人影在門口探了探頭，元和帝瞥了一眼，也不理會門外人的著急，只開始慢慢與虞國公夫人攀扯著，直到門口那人終於忍不住，篤篤篤地敲了三下。
“有人等不及了。”元和帝惋惜地打住了話題，“還是來談一談今天請夫人與虞二小姐進宮的正事吧，虞國公夫人可有異議？”
虞萱呼吸一滯，身體頓時繃緊。
“一切但憑皇上吩咐。”虞國公夫人低頭答道。
“桓茂，你進來。”元和帝清了清嗓子朝著門外喊了一句，又看了那個被自家堂弟念念不忘的虞二小姐，瘦瘦小小的一個人，沒他的皇后好看。
蹲在門外撓著木頭柱子的司徒桓茂緊張地整理了衣冠，艱難地踏進了坤寧宮的大殿內。
幾束目光頓時落到他的身上，司徒桓茂快速地掃了四周一眼，立馬就鎖定了自己要找的那個人。
“桓茂，這是虞國公夫人。”元和帝簡直沒眼看，一進殿就盯著人家姑娘看，只覺得自己這張臉都被他丟光了，不得已出聲提醒他。
司徒桓茂回過神，目光瞅到未來岳母、不對，是虞國公夫人微微皺起的眉頭，頓時一驚，生怕自己被她當成登徒浪子，防著可不好了。
這麼想著，司徒桓茂決定要做些什麼，好挽回自己的形象，便衝著虞國公夫人作揖，道：“岳母……虞國公夫人好。”
耳朵精得很的虞國公夫人：“…………”
虞惜晴：“…………”這小子，是什麼路數？
元和帝衝李來福使了個顏色，讓李來福下去拉住這個丟人現眼的傻弟弟，八字還沒一撇，就開始琢磨著喊人岳母了。
做完這一切，元和帝又轉頭衝著虞國公夫人賠笑：“夫人見諒，桓茂只是一時說漏了嘴。”
虞國公夫人尷尬地笑了笑：“臣婦最近耳朵有些不靈活，聲音小的，聽不太清。”
她身後的虞萱，頭已經快低到胸口了。
“桓茂。”元和帝打破了尷尬的安靜，“你認出來沒有，虞二小姐是否就是你那救命恩人？”
司徒桓茂正偷偷瞥著虞國公夫人身後那抹細小的身影。元和帝這話一落，他盯著的那抹身影下意識地抬起頭。
兩人驟然四目相對，司徒桓茂心神不可避免地就盪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