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z昀神色淡淡,問話的語氣卻不容置疑。

藍氏口口聲聲說自己不對,下藥勾引於他,只為了一夜春宵,可懷著寧王的孩子,她難道還敢胡鬧嗎?

除非這個孩子,不是寧王的。

沈z昀這會兒反應過來了,太醫說話素來留三分,寧王早年被診斷為子嗣艱難,這話的意思也就是說,寧王無法使女子受孕。

藍香兒肚子裡的孩子,來歷十分可疑。

寧王興奮的神情也頓了頓,看向藍香兒時,眼神就變了。這個女人不會是不想留他的孩子,還要借太子的手流產,好讓自己不追究吧。

顧寧平屏住呼吸,在藍香兒開口之前,搶先道:“側妃有孕之事,在此之前我也不知道,我想可能是剛剛發現的,否則這麼大的事情,瞞也瞞不住啊。”

沈z昀唇間溢位一聲冷笑。

顧家這兩姐妹,倒一個比一個單純。

“殿下容稟,婦人有孕又不是什麼小事,舉止行為天然就會有所顧忌,哪怕一心流產也會露出痕跡,可藍氏卻絲毫沒有這樣的跡象,可見她也是不知道的。”顧寧平揪著手中的帕子,鼓起勇氣直視沈z昀。

沈z昀不語。

“殿下恕罪。”

藍香兒神情雲淡風輕,說出的話卻絲毫不懂羞澀為何物,當著不是自己夫君的男人,說起私密之事也絲毫不停頓。

“妾身早年在青樓裡傷了身子,月事一向不準,是以也沒有往這邊想,可就在剛剛妾身孕吐,侍候的丫鬟略通醫術,才診斷出妾身已經有了身孕。”

“殿下便是不相信妾身為人,也該相信大夫,這樣大的事情,若我當真早就曉得了,大夫豈會幫我隱瞞?”

沈z昀長在深宮,沒有母親護佑,這些年什麼手段沒見識過。

縱然藍香兒舌燦蓮花,在他眼中也不過是狡辯罷了。

不過藍香兒不指望這位太子殿下相信,反正她是咬定了,憑著肚子裡的孩子太子也不會拿她怎麼樣,她現在要做的是打消寧王的疑慮。

只有讓寧王信任她,她才能做接下來的事情。

寧王還真的相信了她的話,只道:“殿下,藍氏素來愛胡鬧,得罪了殿下,還請殿下看在皇家血脈的份上,饒她一命。”

沈z昀眼神複雜的看著寧王,他一直以為自己的皇叔是為了打消父皇猜忌,是以裝作愚鈍的模樣,今兒才肯相信,他是真的蠢。

不過沈z昀也懶得多言,藍氏腹中的孩子,是好是歹,是不是寧王的骨肉,跟他都沒有什麼關係,只要寧王相信藍氏的話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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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皇叔這麼說了,孤並非不通人情,此事便罷了,只是皇叔……”沈z昀臉色冷下來,帶著威脅和冷意,“若再有下次,可沒有這麼容易遮掩過去了。”

“殿下放心,給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再做這種事情了。”寧王顫聲,“我的性情,殿下還不瞭解嗎?”

沈z昀站起身,玄色的衣袖劃過桌面,他眼神一頓,想起自己的外衫給了枝枝,也不曉得她帶走了沒有。

當著眾人的面,沈z昀邁步走進了屏風後面,玄色的外衫滑落在地上,上面帶著白色的斑斑點點。

沈z昀彎腰撿起來,冷著臉走出門。

寧王久經風月,自然明白那是什麼東西,十分殷勤地問:“殿下,您今天可是寵幸了哪位姬妾,是否要帶回東宮?”

沈z昀似笑非笑。

寧王渾身一顫。

“皇叔。”沈z昀冷淡道,“收起你那一套,再給我聽見這種話,我可就不客氣了。”

寧王諂媚一笑:“是是是,殿下說的是……”

他這邊點圖哈腰道歉,沈z昀卻已經走了出去。

顧寧平扶起藍香兒,眼神複雜的看著她,藍香兒拍了拍她的手臂,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多言。

藍香兒捂著自己的心臟,嬌聲到:“我心口疼,勞煩王妃送我回去吧,哎呦喂。”

“愛妾,你怎麼了,是不是孩子不舒服?”寧王著急忙慌地問,“可要請大夫?”

“王爺別急。”藍香兒靠在顧寧平身上,“妾只是被太子殿下嚇著了,他那黑臉的模樣好可怕,王爺不用擔心妾身,讓王妃送我回去就好了。”

寧王這會兒意氣風發,藍香兒懷孕了,讓他覺得自己是能生的,恨不得立馬在後院所有女人身上播種,讓所有人都懷上自己的孩子。

聽見藍香兒這麼說,只覺得正中下懷,自己的愛妾果然是朵解語花,“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前邊看看,愛妾要是不舒服,跟管家說。”

至於顧寧平,剛才太子說了,要讓他們和離,寧王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藍香兒嬌媚一笑,眼神卻冷冽如冰。

側妃有孕的訊息,一下子傳遍了整個王府,枝枝待在自己屋裡,也聽院子裡的丫鬟議論。

“側妃搶先有孕,那咱們王妃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側妃出身青樓,就是生十個八個,也動搖不了咱們王妃的位置,別瞎擔心了。”

“話是這麼說,但寧王的長子,哪怕是庶出,也很尊貴了。”

枝枝打開門,看著她們倆,問:“你們剛才說什麼?”

兩個小丫鬟對視一眼,皆不把這位姨娘放在眼裡,其中一人趾高氣昂道:“顧姨娘還是完璧呢,聽這種話怕是不合適。”

另一個小丫鬟捂嘴偷笑,“你這話說的,顧姨娘雖然沒有承歡,但也是婦人了,怎麼就不能知道了?”

嘲諷之意,溢於言表。

枝枝懶得跟她們打機鋒,冷下臉來,便帶了幾分威嚴:“你們剛剛說誰懷孕了?”

“還能有誰,藍側妃唄。”第一個丫鬟翻了個白眼,“又不是你,急什麼……唉……”

她話音未落,便看見枝枝從身側越了過去。

“急什麼急,跑再快王爺也不會寵幸你。”

蘭香院。

顧寧平扶著藍香兒坐下,緊緊抿著唇,看著她欲言又止。

藍香兒搓了搓自己的指尖,“你想問我什麼?”

“你……你為什麼這樣?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一起離開嗎?”顧寧平一臉不解,“你現在的模樣,要怎麼離開?”

藍香兒臉上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璀璨奪目,有種大快人心的狠絕之意,“可是我有了更好的路子走啊。”

她摸著自己的小腹,垂下眼瞼:“你不要管這些了,只管離開寧王府,過自己的日子,寧王府的事情,都跟你沒關係了。”

“怎麼就跟我們沒關係?”門口傳來一個帶著怒氣的聲音,枝枝推開門走進來,“你到底想做什麼?”

藍香兒笑了笑,“枝枝,我懷孕了。”

枝枝咬著下唇,直勾勾盯著她。

“不是寧王的種。”藍香兒接著又說。

“什麼?”枝枝覺得自己沒聽清楚。

藍香兒沒有重複自己的話,而是笑著說:“你們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她不等枝枝和顧寧平說話,便自己說了起來。

“好些年前,有一對姐妹,父母犯了事,因為長的漂亮就被人賣進了青樓,姐姐長的美,早早掛牌接客,做了青樓的花魁,而妹妹年紀小,學了琴棋書畫,調.教了好些年,被當做花魁推了出去,一夜千金。”

藍香兒站起身,從抽屜裡拿出一本書,手掌摩挲著書皮,聲音如同從遠方而來,帶著虛幻而不真切的感覺。

“可惜她第一夜就遇上了個惡魔,這惡魔最喜歡年輕少女,以折磨人為樂,可憐這個妹妹才十六歲,便死在那魔鬼手裡。”

枝枝怔了怔,呆呆問:“那是……你妹妹嗎?”

“是我妹妹,她留給我的東西,只剩下這本書了。”藍香兒低眉,看著那本書上秀麗的筆跡,眼淚啪啪落下來。

妹妹才十六歲,那一天她穿著華麗的衣裳,說掙夠了錢就給她們兩個人贖身。

可她離開那間屋子,就再也沒有回來。

“此仇不共戴天,我費盡心機進了寧王府,就是為了報仇,現在終於等來了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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