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想拔牙
霍飛臉上閃過愕然。
她已經徹底變換成人, 為何嘴裡的毒牙卻還在？那四顆牙齒錯眼之下有些像小虎牙, 可仔細瞧，便能瞧出那四顆牙齒是空心的，模樣雖與蛇身時彎彎的尖牙不同，可確實是毒蛇用來釋放毒液的管牙。
銀環聳聳肩, 噘嘴：“我也不知道？”
這管牙，從她還是蘿莉身的時候，就一直存在。平日雖然沒什麼影響，但咬力卻不如別的牙齒。而且，吃東西時, 管牙還總是被食物殘渣堵塞。
她前段時間還在考慮, 是不是該把牙齒給拔了。不過, 一想到管牙的作用, 她頓時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mmp, 拔牙後, 毒液如果得不到控制, 那她豈不是一天到晚都在放（流口水）毒！
太不講衛生了。
...... 這腦洞開得有點大！
“我看看。”
霍飛伸手, 勾起銀環圓潤的小下巴，輕輕往上一抬，垂頭, 仔細研究。
黝黑的眼睛裡，倒映著他剛毅的臉，睫毛煽動，靨容如玉, 臉頰邊泛起動作後的紅潤，張開的小嘴，粉紅的舌頭微微顫動。
霍飛微微晃神。
神智雖未成熟，但神女之姿已成稚型。
神女拋棄她的高貴冷傲，仿若落入人間的精靈，不再那麼高不可攀。
見者，又何能抵抗。
霍飛斂色，穩定心神。仔細檢查入眼的四顆小白牙。
半晌後，他銳眉釋然一鬆，放下手，道：“沒什麼大礙。管牙裡，沒有毒液流動。”
霍飛給銀環科普了一下保養牙齒的常識，讓她沒事多刷牙。兩人聊了幾句，最後，銀環還是懨懨地跟著霍飛進了羅漢寺。
銀環剛踏入佛剎，已知真相的緣痴僧袖一甩，立即迎接了上來。
鞍前馬後的模樣，與他平日那不食煙火、一派肅穆截然不同。連銀環對他抱怨寺裡火食不好，他都能眼不眨，心不跳地摸出手機，開啟餓了麼 app，給銀環叫上一桌外賣。
霍飛看著跑著跑後，把銀環照顧得妥妥貼貼的老和尚。犀利的眼睛微微暗沉，臉上劃過意味深長。
這小老頭今兒態度有問題，似乎...... 已經知道了真相。
罷了，知道便知道，羅漢寺的僧人還是經得住考驗的，絕不會為了一已之私，與外界那些降妖師同流和汙，逼迫銀環。
下午，霍飛安排了兩個小沙彌帶銀環去寺後的山上玩，自己則和緣痴商量著，如何規劃下面那塊地皮。
這要建辦學校，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流程極為麻煩。而且妖怪學校一落址，肯定會在異術界掀起一波浪潮。這些隱形的東西，他還得提前防範。
銀環一句話，忙壞了霍飛和緣痴。她甩甩手，在山裡和小沙彌玩得不亦樂乎。
天黑之時，霍飛把銀環帶回了妖怪監獄。回到監獄，銀環頓時被兩束幽怨控訴的眼神淹沒。
青蟒與羅邙一早起來就打架。打著打著，驀然回頭，卻見坐在床邊，看他們打架的人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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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蛇信子一吐，就想追其行蹤。
等一頭撞上結界後，兩人才發現，供他們出入的小門被霍飛那個奸詐小人，布了陣法。
這陣法與猛獸區的困陣一模一樣，只要是妖，就休想從那裡出入。
兄弟二人心塞，悶悶不樂的在銀環小床上坐了一天。
“小妹，你去哪了？”羅邙見到銀環回來，騰得一下從床沿上站起來，拔腿就奔了過去。
問完後，他與青蟒齊齊掉頭，惡狠狠地刮向霍飛。
這死王八蛋，太奸了！
竟趁他們不注意，把銀環給拐走了。哼哼，他又不是銀環的誰，憑什麼和他們搶銀環。
媽蛋，這監獄是不能住了。
搬家，必須搬家，再住下去，還不知道霍王八蛋要怎麼拐帶銀環。
霍飛眼觀鼻，鼻觀心，無視兄弟二人。
把銀環送到地點後，孤傲地睥睨了二人一眼，轉身，就準備去給白毛和阿輝打下手，為整個監獄的妖，準備晚飯。
銀環：“去羅漢寺了！”
“去那裡做什麼？”青蟒：”一群光頭大和尚，有什麼好看的。”
銀環扭頭，揚眉道：“霍飛要在那邊建一座妖怪學校，我過去看看。”
“啥？妖怪學校.....”
羅忙驚詫。這話，連青蟒這個見識頗廣的妖，都微不可察地抖了抖身子。
妖怪需要上學嗎？
學校教什麼？是教妖怪練妖術，還是教妖怪讀書寫字？
銀環性子跳脫，沒心沒肺，什麼事情到了她這裡都是三分鐘熱度。關於建造學校這事，她和霍飛提了一下，就拋開了，連和她一起生活的青蟒，都不知道她曾建議霍飛辦學校。
這事，唯有阿輝聽了一耳朵。
銀環點了點頭，給兄弟二人瞎扯了半天的錢不是萬能，但沒錢卻是萬萬不能的理論。同時，把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的歪理搬到妖族身上。
說什麼妖怪不可怕，就怕妖怪有文化。
有文化的妖怪，肯定能和諧建設社會，到時候，妖怪們個個坐擁金山，成為一方大佬。有了社會地位，就是降妖師也不能妄動他們。
這道理聽上去的確是那麼回事。
可卻好像哪裡不對！
等等，歪了，歪了。
妖族可是以力量為尊的種族，千百年來追求的都是力量... 金錢與權利這種俗物，只會玷汙高貴的妖族。
小妹（主人）... 你不可以墮落，被凡人的東西迷了眼。
羅邙與青蟒兄弟被銀環的話，驚得齊齊瞪眼，難得放下成見，湊在一起共商大計。
半夜，趁著銀環打坐修練之際，兩個打破頭的兄弟避開銀環，偷偷摸摸來到鐵籠內的空地上。
羅邙一臉犯愁：“怎麼辦，小妹越來越有人樣了。這可不行，她是妖，妖的秉性不能拋棄。陰謀什麼那都是不入流的東西，只有力量才是王道。”
羅邙很不適應銀環的改變。
他心裡有些不得勁，自己呵護在手心裡的小妹，竟在這麼短的時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她最討厭人族，可現在，她卻在試圖融入人族...... 連生活習性都愈發接近人類。
這，讓羅邙莫名不舒服，回來監獄這段時間，他都在考慮是不是該把銀環帶回深山了。
花花世界太撩人，單純的小妹似乎有些嗨不住。
“搬家，離開監獄，不能再讓主人跟著霍飛瞎混。那王八蛋是妖族叛徒，自己與人類攪和在一起就算了，還想把主人也帶進陰溝裡。”青蟒咬牙切齒，惡狠狠的道：“主人是什麼身份，豈容得他霍飛算計。”
...... 被咒詛一通的霍飛，表示很冤枉。
這口鍋，他不背。
他心裡雖打著主意，讓銀環多與人類接觸，但老實話，他還沒來得及展開行動。
關於這個問題，請去問凡人阿輝。銀環一切改變，都是起源於阿輝。
現在這年頭網路發達，阿輝只用一部手機，就把妖怪們的大佬給帶歪了。
銀環吸收能力又特別強，不管什麼東西，上手都非常快。她現在連玩抖音視頻都學會了，不但如此，她還天天刷微博，微博上面鍵盤俠們脾氣暴躁..... 銀環見天混在上面，連以資本控制市場這種高逼格超作，都被強行灌入了腦子。
“滾一邊去。”羅邙不悅地瞪了青蟒一眼：“主人，主人...... 銀環什麼時候成了你的主人了？少他麼亂拉關系。”
青蟒抬眸，雙眼陰鷙：“別以為你褪去蛇身，成了騰蛇就了不起。我與主人關係，豈是你能否認的。”
“關係，哼，你與她有什麼關係。”羅邙冷哼，斜著青蟒冷嘲熱諷：“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看著羅邙那欠抽的表情，青蟒陰陰地扯了扯嘴角，反手，就狠狠往羅邙的臉上砸了一拳頭。
一拳下去，羅邙臉上頓時掛彩。
“當年，倘若不是你使計，奪了我的傳承精血，我怎麼失去守護意念，失了追尋主人的機會。”青蟒壓抑著嗓子，低低咆哮：“你有什麼好得意的，身為守護獸，卻護不了主，還要讓主人為你打掩護，丟人現眼。”
話即說開，青蟒也有打算再忍了。
“裝得老實，背後卻是個陰險小人。就你他麼連兄弟都插刀的劣性，保不準哪天還會背叛主人。”青蟒狠狠推了一把羅邙。
羅邙被推到鐵欄上，擦掉嘴角處的血跡。
他抬眸，暫壓胸中惱怒，低道：“說清楚，什麼叫我奪了精血，還害你失了守護意念？當年，那顆砸向你的石頭，真的是傳承精血？”
關於這一點，羅邙其實一直存有懷疑。
當年那顆天外飛石，為什麼在青蟒的眼裡是傳承精血，而在他這裡，卻只是一顆異石？
雖然那時他天賦不如青蟒，但即為妖，就不可能連傳承這東西都認不出來。
這其中，肯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問題。
“石頭？”青蟒咬牙切齒：“哈，卑鄙小人，想找藉口敷衍我，也該找個好點的。哼，精血是石頭，你怎麼不說你頭上頂的是豬頭。”
“我沒有眼花，真是石頭，當時那石頭朝你飛來，眼看就要砸中你靈臺。情急之下，我掃了你一尾巴，把你推開。”羅邙覺得，有必要把當初發生的事，告訴青蟒。
這段恩怨，已經歷經兩千年。到了現在，中間多了銀環，他與他之間更不可能有了斷。如果當年那顆石頭真是傳承，那便是他有虧青蟒。
兄弟矛盾糾纏太久，可存在於羅邙記憶深處的，依舊當初那相依為命的一百年。
那時深山，對於剛出殼的他們來說，四處都潛伏危機。同窩而出，青蟒無論是體格還是腦子都比他強，成長之路，不知為他擋過多少死劫... 一直到他模模糊糊開始修練，這種情況才得以改善。
當初，青蟒第一次想殺他，他還很傷心。弄不懂兄弟為什麼變了... 可隨著時間推移，一次次追追殺，他也被勾起了火。
那時他的想法就是，你要殺我，那我也要殺了你。
青蟒見羅邙神情不作假，陰鷙雙眸閃過凝重。
羅邙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
就算他不知道那是精血傳承，但也不會把他擁有守護之心這事都給忘記了...... 這可是他們生來就共有的東西。
那時，他們還曾相約，等長大了，就一起去尋找那個需要他們守護的人。
...... 羅邙，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青蟒雙瞳緊鎖，疑惑地看著羅邙。
良久後，他一臉凝重把自己懷疑的事，告訴了羅邙。
“什麼？”羅邙大呼，滿眼不可置信：“你說，你與我同樣，從小便知道，有個人需要自己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