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姓甚名誰?為何獨自在此?”那人為她斟一杯,問道。

“不好意思,我只是來吃喝的。”墨九很淡定,“說了不嘴短。”

他錯愕一瞬,輕笑著搖了搖頭,也不勉強,只細心為她夾菜斟酒。

大抵這就是美人兒的福利,可以引無數優秀的男子競折腰。

月下薄霧,湖上泛舟,墨九吃喝得很舒服。池中的荷花謝了,一些殘梗上掛著枯萎的花蕾垂下頭,碧綠碧綠的葉子在暗夜下像一張張黑褐色的綢布,亭子上大紅的燈籠,與府裡喜氣融為一體,水舟之間,波光淺淺,盪漾漣漪,風情怡人。

她不時點頭,很專心很認真在吃,不知他是誰,也不問他是誰,這樣的感覺很放鬆,“這梨觴果然香醇,是我吃過最好的酒。只可惜……”

她晃了晃酒罈,再嘆一聲,“見底了。”

“你還想喝?”他輕聲問。

墨九舔了舔嘴角,灑脫自在的樣兒,清純如稚子,又豔麗如妖狐,眼眸亮晶晶的像含了兩汪水波,帶著一種摧枯拉朽的風情看人,自己卻全然不知,只壓著嗓子追問:“可有法子再搞一罈?”

“有。”他答。

“那敢情好啊。”墨九驚喜。

他撥開空掉的酒罈,望一眼湖面上的月下水波,“你這樣大的膽子,就不怕我是壞人?”

“沒事啊。”墨九嚴肅臉,“剛好我也坑蒙拐騙,無惡不作。”

墨九雖然會坑蒙拐騙,卻從來沒有想到這樣尊貴雍容的男子,也會學人家去偷。

兩個悄悄下了船,沿著湖邊走到一個種滿梨樹的院落,偷偷潛了進去。

這個時節梨花早謝,梨子未熟,一顆顆青澀的果子掛在樹上,帶著一種青爽的果香兒,耽中梨樹枝繁葉茂,把院子襯得很是幽靜。一片梨樹之中有一條鋪了青臺的小徑,通往院落的最中間,壘有一個像祭臺似的青石圓壇,壇中生長著一顆三人合抱的巨大梨樹,非常壯觀。

墨九站在樹下抬頭望,“我還從未見過這樣大的梨樹,這得長多少年?”

他也看著梨樹,卻不答話,“天下梨樹,唯它第一。”

轉頭一瞥,墨九嘿嘿笑著,“別矯情了,酒在哪裡?”

他指了指面前的梨樹,“這便是梨觴的酒窖。每一年梨花開放的時候,蕭家人就會把新鮮的梨花採擷下來,風乾帶入酒窖,用以儲酒,增加梨觴的香醇,這梨觴已經陳了一百年,也享用了一百年的梨花相侍,故而,它叫著梨觴。”

一百年……

墨九歎為觀止。

這樣的東西,莫說偷,便是用搶的,她也要搞一罈。

然而梨院裡很安靜,一個人也沒有。

其實墨九有些懷疑,比黃金還貴的梨觴,居然沒有人在看守。

但人活著有時候得樂觀一些,今日有吃的,她從不操明日的心。

兩個人下到酒窖,一人抱了一缸梨觴出來,又回到涼亭下的蓬舟,對坐而飲。

所謂好友得共同幹些壞事方能上升友誼,墨九對此深以為然,有了這一趟偷酒之行,兩人的關係明顯進步了許多。

淡淡的酒香,湖上的波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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